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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的_湘君_湘夫人_与古代民歌

★课题项目:湖南省社科规划项目(06ZC145).

一、从古代民歌中升华的“二湘”

《湘君》和《湘夫人》是屈原《九歌》中以爱情生活为题材的姊妹篇,也称“二湘”,大约创作于公元前292年至公元前278年之间。《湘君》是祭祀湘水男神的歌词,表现了女神湘夫人思念湘君而不见的惆怅。《湘夫人》是祭祀湘水女神的歌词,与《湘君》所表现的思想情感是完全一致的。“二湘”内容上相似,结构上相近,情节上相连,语气上相应,虽然独自成篇,实则浑然一体,甚至可以看作同一乐章的两个部分。这不仅是因为两篇作品都以“北渚”为相同的地点暗中衔接,而且还由于它们的末段内容和语意几乎完全相同。《九歌》的名称是从楚国民间祭歌而来,而民间流行的歌曲的基调是欢快热烈的,含蓄的描写极少。两情相思,表达一种思念的痛苦,是民间歌曲表达的主要内容。“二湘”的创作受到了民间流行歌曲基调的影响,在描写男女恋情的篇章中更显得哀怨凄婉、幽渺情深,是描写男女恋情的最成功的古代民歌之一。

屈原写“二湘”,利用了以湘江、洞庭湖为背景的神话与古史传说相互渗透融合,拓展了抒写的自由度,并通过对爱情心理的细致描写增强了神话人物与古史人物人性人情的魅力,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他们的性格内涵。在神话被写入历史的时代,民歌创作也融入了神话的因素,屈原则进一步将宗教仪式艺术化、人文化。由于“二湘”神话在民间广泛传播,屈原在实际创作中不可避免地要借助这些神话传说和借鉴民歌的手法,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对《湘君》和《湘夫人》进行艺术创造。于是,屈原也在“二湘”歌词中设置了很多联想点:洞庭山水、湘水、九疑山、帝子。这些作为时空背景的神话传说首先提供了丰富多彩的楚地文化背景,为主人公抒发情怀布置好了活动的舞台,激发了想象力。屈原不仅在歌词中把神写得像人一样生活,并具有人的丰富的思想情感和悲欢离合,而且他把神和古史传说人物和自己的生活融合在一起,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朋友,仆御和追求的对象,他把神话传说当做艺术来接受,进行民歌再创作。

二、巧借民歌艺术形式寓情于景的“二湘”

民歌重在抒情,寓情于景是中国古代民歌的主要抒情手法。好的民歌都是情景结合得很紧密、很和谐,并具有含蓄不尽的言外之意,即情景交融。情景交融就能造成生动感人的艺术境界。《湘夫人》就采用了情景交融的手法。它不只是写现实中的景象,还有追忆景象、幻象等,因而使整个歌词充满了奇幻的情景。如“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这两句构成情与景相生相长的现实境界。“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这四句通过对比联想造成异乎寻常的假想境界。“沅有芷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恍惚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在这一小节中,蕴含着心随流水远去所造成的恍惚的追忆境界。诗中情景交融的地方,都是诗中感情最强烈、最动人的地方,都是湘君感情起伏最大、心理活动最鲜

明的地方。寓情于景的表现方法,强化了《湘夫人》中感情的鲜明性与深度,用古人的话说:“寓情于景而情更浓。”

屈原在创作“二湘”民歌时还采用了明暗对应的双层结构方式。使湘君,湘夫人的情感的表现,有明有暗,明暗结合。抒情对象既可实指,又有象征性。在描写实境时,主人公的情感是表层性的,意旨明朗,指事明确,语言明快,情感色泽清晰,高低起伏,强弱大小,都呈透明状态。如《湘夫人》的后半段描写筑室建堂、美饰洞房、装饰门面、迎接宾客的场面,就属于表层性的,即明写。从“筑室兮水中”至“疏石兮为芳”,是从外到里、由大到小;从“芷葺兮荷屋”至“建芳馨兮庑门”,又由里到外。线路清楚,事实明白,情感的宣泄是外露的,是直露胸臆的方式,淋漓酣畅,无拘无束,少含蓄,情感的流动与外在形式同步。从深层结构看,《湘夫人》又有着寓情于景的表情法。景物不是原来的样子,如“鸟何”、“罾何”、“麋何”、“蛟何”等句;或是带上感情色彩的景物,如秋风、秋水、秋叶的描写。情感的流动较蕴藉、含蓄、深沉,如海底暗流,不易发觉。因此,需要通过表层意象加以领会。这种双层结构,明暗对应,相辅相成,构成一种情景交融的境界,增强了“二湘”民歌的风味。

三、“二湘”独具魅力的民歌语言特色

1.特色鲜明的楚国地方民歌语言。民歌都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湘君》、《湘夫人》所描写的对象和运用的语言,都是楚地方化了的,具有鲜明的楚国地方风味。诸如沅水、湘水、澧水、洞庭湖、白芷、白薠、薜荔、杜蘅、辛夷、桂、蕙、荷、麋、鸟、白玉等自然界的山水、动物、植物和矿物,还有楚地的民情风俗、神话传说、浪漫色彩,无不具有楚地的鲜明特色。歌中所构想的房屋建筑、陈设布置,极富特色,都是立足于楚地的自然环境、社会风尚和文化心理结构之中。歌词语言上同样具有楚文化的特点。如歌词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俗语,如“搴”(动词)、“袂”、“褋”(名词)等。最突出的是“兮”字的大量运用——

—几乎每句都有一个“兮”字。这个语气词相当于今天所说的“啊”字。它的作用就在于调整音节,加大语意、语气的转折、跳跃,增强语言的表现力。《湘君》《湘夫人》以方言为主,兼有五七言。句式变化灵活。这种“骚体”诗,是继《诗经》后新出现的自由诗歌,在我国古代诗歌发展史上是一次了不起的创新。

2.基于民歌语言的心理描述。对心理活动的描述,也是民歌的一大表现手法,“二湘”的心理描写更是有它独具的特色。《湘君》中这样描述女主人公候人不至,怨慕悲伤的真挚感情:“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急切盼望的心情使湘夫人恨不得让江水无波稳流,以免船行受阻,贻误佳期。当她望眼欲穿仍不能如愿时,便忧心如焚,“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开始责怪对方的爽约和负情,“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继而产生了怨恨猜疑,“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靠余以不闲”。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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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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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的心理发展到“捐余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的不理智行为。随之她又翻然悔悟,赶紧“采芳洲兮杜若”,并转请侍女代通心迹。最后歌中的女主人公只好怀着自疚心情渴求情人的谅解:“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这些入情入理的心理刻画既符合湘夫人的女性身份,又生动地表达了她对情人热烈思念、焦急惶惑的复杂情态。《湘夫人》篇也以同样的手法刻画了男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只是在揭示湘君心理时更增加了浪漫主义色彩,出现了“闻佳人兮召余”的幻觉和“筑室兮水中”的遐想。不难看出,“二湘”的感人之处是因为屈原善于把描写的对象置于尖锐的矛盾冲突中,并通过环境烘托来深刻地揭示其纷纭复杂的心理活动。这种“静态”的描写方法既能起到填补人物行动空白的作用,又能显示作者艺术技巧的高超,使塑造的人物更加丰满。

3.富于张力的民歌抒情语言。《湘夫人》开篇:“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仅此寥寥20字的民歌式诗句,屈原就扼要地把故事发生的时间、环境、人物的思想感情、人物之间的关系等作了说明,也为全诗歌的悲剧结论定下了基调。这里的深秋景物秋风、木叶、湖水,组成了萧瑟悲凉、富有诗情画意的艺术境界,它又与主人公舜的内心情绪是那样协调,从而给人以强烈的感染。屈原通过湘君想象中的湘夫人形象,生动显示出湘君那惆怅忧伤的情怀,这恐怕就是湘君的登场词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的原因。娥皇、女英驭风飞临的形象使湘君的彷徨怅惘更感染和启迪了古往今来的许多文人墨客。正是洞庭、湘水那烟波微茫、竹林幽路的自然景象,反映在屈原的作品中,才使屈原的“二湘”充满了浓郁的地方色彩,从而扩大、加深了远古优美神话传说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参考文献:

[1]吴广平.《九歌》“二湘”倒反辞与湖湘民间颠倒歌[J].云梦学刊,2000(2).

[2]胡棋智.关于“二湘”抒情主体的重新认识[J].贵州文史丛刊,2004(4).

[3]陈亮.《湘君》《湘夫人》祭主考[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2005(4). 70兰台世界2010·7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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