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与真主党的冲突
以色列与真主党的冲突
北京大学亚非研究所教授 安维华
【内容提要】 以黎战争虽只有以色列国防军和真主党游击队两家,但牵扯多方利益,然而其根源还在阿以冲突以及以土地换和平这个根本问题上。真主党出击目的有限,而以色列早就计划对真主党采取军事行动。以色列虽有军事优势,但也有弱势的一面。真主党军事上处于劣势,但也有令对方“头疼之处”。冲突结果,以色列未能达到打垮真主党的目的,它的行动在国内外都招致不少批评。中东局势仍会继续动荡。
此次以黎冲突只是一座暂时停止喷发的火山,它的爆发带有突发性。事情似乎是:如果不是真主党抓走了两名以色列士兵,也许以色列就不会大规模轰炸黎巴嫩。其实,双方互相抓人已不是一次两次,相互交换被俘人员也有多次。这次以色列大兴问罪之师,不惜发动一场“公开的战争”,乃是蓄谋已久的。
一、以色列与黎真主党的冲突原因
这场战争的交战双方虽然只有以色列国防军和真主党游击队两家,但牵扯多方利益,甚至被说成是“代理人的战争”。然而其根源还在阿以冲突以及以土地换和平这个根本问题上。
以色列曾多年占领黎巴嫩的南部地区。以军虽然已于2000年撤出黎巴嫩南部,但是还占着一个被认为是属于黎巴嫩的萨巴阿农场。在黎巴嫩的周围,以色列仍然占着耶路撒冷、戈兰高地和约旦河西岸的一些地区。即使是在以色列已撤出的一些地区,以军还可以卷土重来,甚至抓捕民主选举产生的政府和立法机构的负责人。以色列拥有的这种“特权”地位在当代世界的其他地方并不多见。只要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有产生真主党和哈马斯的土壤,就有这类组织经久不息的抗争以及同以色列的激烈冲突。
真主党这次抓捕以色列士兵的直接动因,是想以此作为谈判的砝码,换取被以色列关押者的释放,如同2004年真主党与以色列之间战俘交换那样。但是真主党的这次抓捕也同以色列加紧镇压哈马斯有关。真主党总书记在解释此次行动的目的时明明白白地说,“无疑是为我们在巴勒斯坦的兄弟提供支持”。哈马斯在黎巴嫩的一位发言人也说,“黎巴嫩真主党绑架2名以军士兵的行动是对哈马斯的支持”。真主党是黎巴嫩的一支坚定的抗以力量。真主党在2000年以色列从黎巴嫩南部撤出之时,即开始准备与以色列一搏。它声称,至这次战争爆发,它已准备了6年。
真主党的出击也与美国在中东被动的战略态势有关。美国在整个中东地区的战略态势渐颓,已与前几年有所不同。“”事件之后美国曾经打算攻打六七个应对恐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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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负责的国家。中东一些国家与反美的“敌对势力”慑于美国大军压境的态势,采取按兵不动、避其锋芒、挫其锐气的策略。几年下来,美国进攻势头渐显疲衰,一些反美势力日益活跃。不仅伊拉克冲突频发,阿富汗塔利班在一些地区也有卷土重来之势。在巴勒斯坦哈马斯于今年年初的立法委选举中赢得多数,获得执政的地位。真主党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出击以色列的。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美国与中东关系中新的态势。
美国与它在中东的坚定盟友以色列所想的是如何逐个地除掉中东所有的反美、反以色列的势力。美国与以色列之间存在共同的“安全利益”:美国以以色列为盟友和在中东的战略支撑点;以色列以美国为靠山。美国在中东地区的战略目标是维护自身在本地区的利益以及它的盟友以色列的安全。凡是对此进行挑战者都属于敌对势力之列。其中包括已被推翻的塔利班政权以及萨达姆政权。但是两场“反恐战争”打下来,并没有将所有的“敌对势力”扫荡干净,一些“敌对势力”仍在活动。就国家来说,主要“敌对势力”是伊朗和叙利亚;就军事-政治组织来说,主要“敌对势力”是哈马斯与真主党。就美国的打算来说,是想逐个地收拾这些“敌对势力”,其中当然也包括真主党。但是,美国一时尚难腾出手来直接对真主党进行打击。美国本来想在推翻塔利班政权与萨达姆政权之后,集中力量解决伊朗的问题,首先抓住伊朗核问题,进行孤立伊朗的外交努力,进而图谋建立反伊朗国际联盟,为在必要时进行“军事解决”创造条件。但是,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伊朗同美国周旋,一直令美国难以下手。叙利亚也被美国和以色列列为敌对国家。5年美国与以色列抓住哈里里被刺案,矛头直指叙利亚,但是文章没有做下去。而且,美国虽然推翻了塔利班政权与萨达姆政权,但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两个战场都还有遗留的或新出现的问题存在,使美国难以脱身再去开辟新的战场。
以色列将打击真主党的任务担当起来,当然是美国所乐见的。分析人士说:“以色列摧毁真主党的战斗对布什政府来说是外交政策上的意外收获,布什政府希望这场战斗将推动反恐战争并对美国强硬的对手伊朗造成巨大压力”。①因此,美国官员一开始便声称,以色列对真主党的战争是“反恐战争的组成部分”。以色列国防部长在解释反对立即停火时也迎合说:“如果立即停火,极端势力将马上抬头。停火将使极端分子重返该地区”,而“战争将改变地区形势”②。真主党的存在,以色列如芒刺背,一直很想将它一举打垮。前几年美国在中东先后发动了阿富汗战争与伊拉克战争,以色列担心对黎巴嫩采取大规模行动会“搅局”,因此多少有些顾忌。现在,美国进行的“反恐战争”陷入困局、僵局、乱局,以色列很想借讨伐真主党打开一个新的局面,同时消除一个大隐患。真主党抓走两名以色列士兵,正好让以色列找到出兵黎巴嫩直接攻打真主党武装的机会。于是,它采取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大举进兵黎巴嫩,企图炸死真主党的领导人,摧毁真主党的领导机构,消灭真主党的武装力量和相关设施,至少使真主党的力量大为削弱,再也成不了大气候。美国公开支持以色列出兵黎巴嫩,强调以色列防卫的正当性,向以色列紧急供应精确制导的重型炸弹,并在安理会的有关讨论中行使否决权,反对无条件停火。美国、以色列的另一大目标是切断伊朗和叙利亚对真主党的支持,向伊朗和叙利亚施加压力,在国际社会中孤立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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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透社华盛顿6年月日电。
法新社耶路撒冷6年月3日电。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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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采取军事行动对付中东“敌对势力”问题上,美国与以色列实际上做了分工:由美国对付阿富汗、伊拉克的“敌对势力”;由以色列举兵对付真主党和哈马斯。在对付真主党的问题上,以色列着重于军事打击;美国除支持以色列对真主党进行军事打击外,着重于进行孤立真主党以及伊朗、叙利亚的国际外交活动。
二、交战双方的强势与弱势
从军事角度看,这场战争是极不对称的,是拥有现代化装备和海陆空等多兵种的国防军与一支人数有限的游击队之间的战争。讲黎以冲突,并不十分准确,确切地说,是以色列与真主党之间的冲突。后者只是黎巴嫩的一个军事-政治集团,而黎巴嫩政府军并未介入冲突,尽管黎巴嫩政府总理对真主党表示支持,对以色列军队狂轰滥炸伤害平民表示谴责。
以色列无疑具有强大的军事优势。据说冲突一开始,以色列即对黎巴嫩发动了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空中打击。看来以色列也是早有准备的。以色列具有强大的战争机器,出于多年形成的价值观,人们很在意士兵被掳这样的事件,出兵攻打真主党可获得相当多民意的支持。以色列仰仗强大的军事优势,即使是在进攻黎巴嫩一线时,也不放松对加沙一线的轰炸与炮击。在国际上,以色列拥有惟一超级大国美国的坚定支持。因此,它不必顾虑在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中会受到谴责、战争行动责任会受到追究,也不用支付战争赔偿。
但是,以军既有强势的一面,也有弱势的一面。它的空中优势在游击队面前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而在地面作战中,又以明对暗,挨打容易进攻难。从政治层面看,黎巴嫩政府并未对以色列宣战,也未参战,但以色列仅以打击真主党为名,即攻入黎巴嫩纵深地区,狂轰滥炸,既破坏了国际法,又违背了人道主义原则。以色列对黎巴嫩民用设施的狂轰滥炸和对妇女、老人、儿童的伤害,已激起众怒,于是衍生出老百姓与以色列的矛盾。以色列的本意是企图以此让黎巴嫩老百姓迁怒于真主党,但结果未能孤立真主党,反而使它赢得黎巴嫩国内以及国际社会的广泛同情。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一项报告中说,以色列袭击黎巴嫩加纳村,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涉嫌违反国际法。联合国另一官员认为以方已犯下战争罪。在策略上,以方把原先对这场冲突持有中立立场的黎巴嫩政府和真主党捆在了一起,声称真主党的袭击是“一个主权国家对以色列的袭击”,因为“黎现政府阁员中有真主党成员,黎政府应承担全部责任”。以色列在采取军事行动时也轰炸了黎巴嫩政府军的阵地,伤及政府军士兵。这样,不但不能孤立真主党,反而把黎巴嫩政府也拉下水。
真主党在军事上处于劣势,只靠射程为几十公里的火箭弹以及导弹等武器,缺乏精确制导设备,只能对以色列本土起袭扰作用,难以阻挡以军越境的正面进攻。然而,它也有令对方头疼之处。以色列在追踪真主党火箭发射地、利用昂贵的精确制导炸弹对付真主党发射的火箭以及区分真主党武装人员与平民等方面都存在不少困难。美国《纽约时报》发表的评论认为:真主党既有国防军的先进性,又有游击队的隐蔽性。它进行的是以小规模编制的群体对抗常规军队的“网络战争”,预防它的袭击较为困难,也难以跟踪并实施打击。
真主党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武装抗以斗争中付出不少代价,但也赢得了威信,在黎巴嫩南部的抵抗运动中,真主党被普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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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是阻挡以色列北进的屏障。因此它虽是政府的对手,但政府对其活动难以干预。1994年黎巴嫩总理曾经说过,如果阻止真主党对以色列的袭击,“人民将会认为我们是卖国贼”。这次冲突发生后,大敌当前,真主党民意支持率不是在下降,而是在上升。据7月下旬贝鲁特研究中心的民意调查,真主党的支持率高达8619%。黎巴嫩受到袭击也引起其他国家尤其是伊斯兰国家的强烈反应,声援真主党的并不限于什叶派穆斯林。叙利亚外交部长声称,他愿意成为一名真主党士兵,冲锋陷阵。土耳其政府为抗议以色列对黎巴嫩采取军事打击行动,取消了此前签订的以5亿美元购买以色列先进战斗机的合同。
三、以色列能不能通过战争打垮真主党
以色列与真主党的冲突爆发后,在黎巴嫩造成严重的破坏和大量人员的伤亡。国际社会一直为结束冲突而努力。其中有立即停火的强烈呼声,但也有把真主党消灭得差不多了再停火的主张。那么以色列能不能通过战争消灭真主党?
真主党这个组织是以色列入侵黎巴嫩以后成立的抵抗组织。后有伊斯兰阿迈勒运动、黎巴嫩穆斯林学生联盟、穆萨维领导的伊玛目侯赛因敢死队、黎巴嫩达瓦党、信士抵抗运动、伊斯兰圣战等大约20来个组织加入其中,1985年脱离秘密状态,逐渐成为在黎巴嫩政坛具有较大影响的、由什叶派激进分子组成的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军事政治组织。它的首要目标是消灭殖民主义,赶走以色列,建立伊斯兰共和国,最终目标是在中东建立伊斯兰国家,使伊斯兰教风行世界。它不认为自己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范围狭窄的政党。真主党同伊朗关系密切,认为自己的活动是伊朗开创的伊斯兰革命的组成部分。真主党并不是单纯的武装集团,也不是由山野绿林好汉结成的帮派,它办有医疗设施和学校,实际上是在什叶派聚居区抗以根据地建立的救济和帮助贫困者的地方政权。
以色列曾多次对真主党的根据地进行轰炸和进剿,其中包括两次“清算行动”和“愤怒的葡萄”等大规模军事行动,企图摧毁真主党的战斗力,并使它陷于孤立,但都未能如愿以偿。
真主党虽然早就被美国和以色列列入“恐怖组织”名单,但并未被国际社会广泛认同。要反恐,这在国际社会没有多少疑义,具体说哪个组织属于恐怖组织,需要有个客观标准,不能任意搭车,把反对自己的势力一概列为恐怖势力。国际社会对阿富汗战争分歧较少。但把伊拉克战争也列为反恐战争,意见就不一致了。把这次以色列与真主党的冲突也列为反恐战争的一部分,就更为勉强了。何况这次以色列进行的战争行动不仅针对真主党,而且对黎巴嫩的大量民用设施进行了轰炸,许多平民被打死打伤。它甚至对联合国观察站也进行了“军事打击”。美国政府强调以色列有自卫的权利,同样,黎巴嫩也有维护自己领土主权完整、不受侵犯的权利。
虽然联合国安理会2004年9月勉强通过的第1559号决议呼吁立即解除黎巴嫩境内所有民兵组织的武装并将其解散。但在黎巴嫩,真主党并不是非法的组织。不仅如此,它的成员还进入了议会与政府。在2005年5月和6月举行的黎巴嫩议会选举中,真主党和阿迈勒运动联盟获得了议会128个总席位中的35个席位。真主党自己有14个议席。在2005年7月组成政府的24名成员中,基督教与穆斯林各占一半。真主党高级成员法尼西及亲真主党人士哈马德分别担任能源和劳工部长。这是真主党第一次参加黎巴嫩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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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内阁吸纳真主党成员,等于承认了真主党在黎政坛的合法地位。黎巴嫩总理西尼乌拉在宣布内阁名单后表示,他对真主党成员加入新内阁感到“自豪”。真主党一直拒绝上缴武器,它强调真主党武装不是民兵组织,而是反抗以色列对黎巴嫩占领的正规武装力量,即使是谈判解除武装问题也要在以色列撤出黎巴嫩的萨巴阿农场以后进行。
如果强行解除真主党的武装、解散真主党,还会牵动黎巴嫩政坛结构,甚至会引发“地震”。黎巴嫩政党众多、派系林立,经过15年的内战好不容易实现了民族和解,建立了民族联合政府,若强行取缔真主党,打破各派力量的平衡,很有可能埋下内战的种子。
冲突爆发后,以黎双方都提出了一些停火的条件,真主党的去留与以色列的撤军是双方谈判的焦点。美国所主张的实现持久停火,即解决方案必须具有持久和延续性效果,其核心意思是要解除真主党的武装,而不能只是停火。当然双方还提出了其他方面的一些条件。如在黎巴嫩南部由谁驻防和在边界由谁维和等条件和安排等问题,但也大都同真主党有关。
不管“结局”如何安排,要打垮与消灭真主党是不可能的。经受了这场战争,黎巴嫩真主党的军事实力有可能被削弱,但不可能被消灭。黎巴嫩《每日星报》7月18日评论说,以色列短期内可能会成功地消耗掉真主党的武器库,但即使是完全摧毁了真主党的军事实力,也不会削减真主党政治上的号召力和吸引力。相反,以色列对真主党的每一次残杀,都只会激起黎巴嫩民众的政治情绪,使更多的人站在真主党一边。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副院长弗里德曼也认为:“当目前的战斗结束时,真主党的军事力量无疑会削弱,但是政治地位会加强”①。
四、中东局势仍将持续动荡
经过双方30多天的交战,以及国际社会一再斡旋与艰难磋商,联合国于8月11日通过了第1701号决议,呼吁冲突各方“全面停止敌对行动”。在黎南部部署黎巴嫩115万名政府军与联合国115万名驻黎维和部队,以色列从黎南部撤军。决议再次提出解除黎巴嫩境内所有民兵组织的武装,而且呼吁国际社会对黎巴嫩实行除黎巴嫩政府和联合国维和部队以外的武器禁运。决议虽未点名提到真主党,但一些具体条文实际是针对它的。对真主党实行非军事化:它的武装被解除,输入武器被禁止。真主党事前表示过,如果在黎南部部署政府军可以接受解除武装,决议通过后真主党表示接受。所以实行该决议意味着真主党被禁止或放弃进行武装抵抗或攻击,除非加入或改编为政府军,成为政府军的成员。
对以方来说,顶住了国际社会要求双方立即停火的呼吁,赢得了1个月的时间对真主党的设施、装备与人员进行轰炸,削弱了真主党的武装力量,而且最后获得了黎方解除真主党武装的承诺。同时,通过对黎巴嫩沿海港口、陆路通道及其他基础设施的破坏以及对大量人员的杀伤,对黎巴嫩政府与平民进行了警示和惩罚。由于此次越境采取军事行动未受责任追究,以方有可能以此为先例与“模式”,借口“自卫”,对其他反以势力越境进行打击。这样,以色列在美国“中东反恐”的大棋局中可以发挥较大的作用。
但是以色列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昂贵的。它在政治与道义上丢了分。以方的战争行动给黎巴嫩人民带来的伤害与灾难创巨痛深。以方一直认为自身的安全利益高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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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英]《金融时报》6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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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领土主权与安全利益。它占领过黎巴嫩南部领土达22年之久,至今仍然占领着本属黎巴嫩的萨巴阿农场。即使是撤走以后,还可以像这次这样,再派军队打回来。但是,这样做的结果,究竟是带来了什么,令人怀疑。只对真主党进行“约束”,未必就可以避免冲突的再次发生。
这场冲突不仅是双方军事力量的对抗,实际上还包含有意识形态、价值观乃至信仰上的对立。从一定的意义上说,它含有世俗民族至上主义与“原教旨主义”之间对立的内容。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副院长弗里德曼认为,中东地区现已成为具有重大全球影响的意识形态斗争的焦点,“这场斗争的军事化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激进的伊斯兰运动”①。
不管这场冲突最终如何解决,都会对中东地区的形势产生影响。如果黎巴嫩反美、抗以力量得手,会鼓励中东其他热点地区反美、抗以力量的抗争;如果黎巴嫩反美、抗以力量受到沉重打击,会激起新的反抗浪潮。埃及总统穆巴拉克指出:以色列在这场战争中不会成为胜利者,它只会制造更多的敌人。这场战争只会激起阿拉伯对以色列的仇恨,导致更多的反以极端势力浮出水面。伊拉克总理马利基访问英国期间说,以色列对黎巴嫩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已经激起伊拉克极端主义与恐怖主义的浪潮,影响了伊拉克的稳定。
美国和以色列并不满足于真主党被解除武装,它还要求解散真主党,改变黎巴嫩政坛结构。而且,对支持真主党的伊朗和叙利亚加大施压。然而即使有朝一日解散了真主党,谁也无法“解散”它的意识形态、价值观与信仰,还会有如何对付“真主党分子”的问题继续存在。
按照美国总统布什的说法,美国的目的是要把中东现在剧烈冲突的时刻转化为“改造大中东”的机遇。美国国务卿赖斯在与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会谈时宣称:现在已经到了“新中东”形成的时候了。无论是布什讲的“大中东”的改造,还是赖斯所说的“新中东”的形成,都包含着剧烈的动荡。中东有不少人都以怀疑的眼光解读它们。埃及前外长马希尔认为,“事实上,美国所需要的是一个驯化的中东,这才是‘新中东’的内涵”②。进入21世纪以来的经验证明,强行推进这种改造,不单是实现不了像样的“民主”,而且会破坏中东的稳定。它所带来的很可能是更加动乱的中东。
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就有人担心,这场战争打下来,伊拉克会“黎巴嫩化”,即化成内战时期的黎巴嫩。现在伊拉克不仅冲突不断,而且还出现了“塔利班化”的现象。英国《每日电讯报》6月4日报道了“伊拉克目前逐渐蔓延的塔利班化”的种种事例。而在阿富汗首都也出现了骚乱。美国《今日美国报》今年5月31日发表文章说,喀布尔的骚乱反映了一个恼人的事实:那就是美国在伊拉克已经焦头烂额之际,阿富汗又开始一天天步伊拉克的后尘。新华社《参考消息》驻喀布尔记者陈刚说,阿富汗南部“伊拉克化”的趋势日益明显。以色列入侵黎巴嫩势必引起黎巴嫩局势的激烈动荡。黎巴嫩会化成什么样子,人们不无担忧。英国《卫报》发表文章说:“布什的想法一直是,可以通过轰炸的手段让中东人民走上民主道路,通过恐吓让他们变得温和。事实证明,这是布什执政期间所犯的最致命的错误之一,以色列人和黎巴嫩人正在为此付出代价”③。
(责任编辑 孙 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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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金融时报》2006年8月2日。
[约旦]《舆论报》6年月6日。
[英]《卫报》6年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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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cent Lebanon-IsraeliW ar and Americaπs I dea
of“a Ne w M iddle East”
W ang Suolao
After the Lebanon-Israeli war br oke out on July 12of2006,US Secretary of Sta te Condoleezza R ice openly r a ised the idea of“a new M iddle East”,which has attracted a gr eat deal of inter nati onal attention. Thisw riter believes that R iceπs idea of“a ne w Middle East”has three br oad considerations.Firstly,to address the unfavorable subsequences br ought about by i mple m enting“the Gr eate r M iddle East I nitiative”as well as contain and weed out anti-Am erican f orces of vari ous kinds in the Middle East.Howeve r,the idea of“a ne w Middle Ea st”itself w ill not r ep lace the “Plan f or De mocratic R ef or m in the Greater Middle East”of the B ush Adm inistration.Secondly,the idea of“a ne w M iddle East”f ocuses t o a great extent on “the Shiite C rescent”,expecting the Shiite Moslem s to re m ain scattered and disintegrated,rathe r than united and coordina ted.Thir dly,the idea of“a ne w Middle East”is apparently dir ected a t“the Iranian Nuc lear Threa t”,as Iran is the strongest powe r confr onting the US in the Middle East.I f such an ene m y is ar m ed with nuclear technology and nuc lea r weapons,A m ericaπs strategic interest in the Middle East will be vita lly threa tened.(P1)
The Conflict bet w een Israel and H izbullah
An W eihua
A lthough the r ecent Lebanon-I sraeli war was fought bet ween the I sraeli Defense For ces and H izbullah guerillas,it concernsmore than t wo parties. The essence of the c onflict still lies in the unresolved issue of the age-old A rab-Isr aeli conflic t and land for peace.W hile Hiz bullah guerillasπgoals were li m ited,Israel ha s long been p r eparing f or a m ilitary strike against H izbullah.Despite its m ilitary superiority,Israe l has its tende r s pots.W hile H izbullah is inferi or m ilitarily,it can be a“headache”to its opponents.As a r e sult,Isr ael ha s not destr oyed H izbullah as it originally expected.Moreover,Isr aeli m ilitary acti on has ar oused a great deal of criticis m both at hom e and abr oad.The situation in the Middle East is likely to r ema in unstable.(P7)
The Lebanon-Israeli Conflict and the M iddle East Situati on
W ang J inglie
The Lebanon-Israeli conflict is mor e than a month old,w ith both sides suffering considerable losses and ne ither side like ly to cla i m a vic t ory.A s the ,,
f,f and conflict will be a nor m ality in Israe lπs rela tions with such A rab c ountries as Lebanon and Palestine, cease-fire is only te mpor a r y and another m ilit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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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e issues the Pa lestinian issue in particular that br ought about the con lict re m ain unsolved riction c on lict m a break out at an ti m e.he ebanon-sraeli con lict has given rise t o a host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