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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

方舟子的工作室极其简单,地上零散堆着一些刚印出来的书,一组沙发、一个茶几、一台电视是客厅里的全部物件。3月26日下午,方舟子在这里和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谈了3个小时,只有在说到罗永浩和一些关键环节时,才会忍不住用手敲桌子。显然,老罗对他而言,和别的对手有所不同。

“我跟罗永浩是私仇”

环球人物杂志:你跟罗究竟是怎么闹翻的?

方:大概在2006年的时候,罗要办牛博网,准备来人去开博,就通过律师彭剑找到我,吃了顿饭,让我到他那里开博客。我跟他聊了一下,觉得可以,就这么认识了。我在牛博网的点击率是排第一位的,其他人加起来还没我高。……我就觉得他这个人的人品怎么这么差?此后,我就把在牛博网的博客停止更新了,有几年的时间我都不理他。

环:后来怎么又联系上了呢?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你们俩好像就一直在微博上“互殴”?方:后来关注他是因为他办了英语培训学校。因为他以前说过,培训学校都是骗人的,他是不会去做这种事的,现在他自己竟然也去搞这个了,还打着“中国理想主义创业的旗号”。这很滑稽,一般来说理想主义是不怎么计较钱的,他却要用理想主义招牌赚钱。

有了微博之后,罗永浩就老缠着我,老是在那里讽刺几句啊什么,我也就不点名的说他几句。可能把他说疼了,他就恼羞成怒。去年11、12月份的时候,他把一些过去攻击我的谣言又翻出来,后来发现攻击我没用,又攻击我的妻子。……我也要报复,就把罗永浩当私仇,去查他的培训学校。这一查,也就查出了很多问题,无证办学,超范围经营,偷税漏税,虚假宣传,等等。

环:罗这次对你的质疑主要是为什么不交税?为什么不公开账目细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方:学术打假基金一开始确实是叫基金。

环:什么时候能公开呢

方:彭律师的意思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公布,因为这些人就是找茬的,不可能靠公开账目平息,捐款人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公开。

环:如果公安部门真要立案,税务部门也要来调查的话,你这边有什么应付的准备?

方:这个资金的发起人和管理者都不是我。公安和税务如果要调查,我肯定会配合,但我这边不知道要怎么配合啊!他们可能主要还是问彭律师,税务部门应该不会要求他交税,公安部门如果要来查的话,就是看钱有没有合适的用途。跟当时募集的名义是否相符。

环:罗知道你不是发起人和管理者吗?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去告别人而是告你呢?

方:

环:为什么不跟罗当面对质?

方:

环:从质疑别人到被别人质疑,这样的身份转换,你心里怎么想的?能接受吗?

方:

环:你怎么评价罗永浩这个人?现在有什么话想对罗说?

方:

“打老婆的假是很下作的”

环:作为“打假斗士”,你十多年来揭露过一千多人次的造假事件,有没有一些人是你不敢打、不敢骂的?

方:没有。造假者不管地位多高,只要造了,我就去揪,而且地位越高我越揪。我揭露的造假者中部级干部也有好几个。

环:涉及政治和敏感领域的时候怎么办?

方:政治我一般不碰,因为不是我感兴趣的领域。但这并不等于我不敢碰官员,揭露官员的话主要也是因为他在论文或学术上有造假

学生我一般不碰。

环:当你决定打一个人的假时,通常采取什么样的操作模式?或者说是什么流程?

方:每天都会有很多网友来举报,我会有一个过滤。首先是要有确凿的证据,其次是那些比较严重的,地位比较高的,因为这种人造假的话,对社会的危害更大,所以如果涉及院士、大学校长这种有确凿证据的,我都会揭出来。网友要揭发某个人,我会要求他把材料寄过来,我要做初步核实。核实了之后,就发出去,然后会有网友自发的提供其他证据。我现在主要的工作其实是做归纳分析,那些素材是网友提供的。

环:这些工作是由你一个人完成还是有团队帮你?

方:基本上是我自己在做……

环:你的打假行为引起过很多争议,很多人觉得某人是不是造了假,并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有没有遇到鉴定困难的时候?

方:有些东西是明显在造假,谁都能看的出来。有些经过一些简单的分析和对比,也能判断。涉及其他学科专业的问题,我自己没有把握的,就会找认识的专家做鉴定。这些专家都是义务的,不收费的。

环:打假所需要的经济来源是什么?靠什么支付并做成本?

方:新语丝会有广告在支持运营,因为都是义务劳动,运营成本并不高……

环:作为公众人物,你质疑一个人或一件事时,所把握的底线是什么?自己受到伤害或者伤害到别人的时候,该怎么办?

方:我都是对事不对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会针对他做的这件事,并不是跟他这个人有仇,也不会牵扯到他的家人和朋友。自己受伤害是可以预见的到的,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也不会因此就惊慌失措或很郁闷、很气愤,不干了。别人因为造假被揭露,心理上受伤,这个没办法,你自己造假是罪有应得的。

“我是比较理想化的”

环:“打假”这么多年,对你的的生活和性格有什么改变吗?

方:性格到没有什么改变。生活确实发生了改变,得罪的人多了,没那么自由了。特别是受到袭击之后,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没法一个人出去走,倒也不一定要带保镖,但得有人陪着,生活上的变化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环:会不会产生“职业病”,遇到事情首先从质疑的角度去看?

方:职业病没有。我在生活中没有那么时时警惕,所以经常被人骗。……

环:很多人形容你是文化圈中的“异类”,是“孤独的斗士”,说你没有朋友,你是怎么看这样的说法?

方:我其实一直交朋友,交了不少朋友,而且我这个人交朋友是非常固定的,可能这一辈子关系都非常好。有人可能看到我在网上得理不饶人、很偏执,认为这种人应该没朋友,谁敢跟他交朋友?其实我在学术上很较真,但生活上我却不这样计较,很随和的。只要不是特别看重金钱,其实很容易交到朋友。

环:不看重金钱是你崇尚的道德观吗?

方:道德上我觉得一个人最看重的品质就是正直,在关键问题上有原则,有底线,不能造假。我是比较理想化的,我觉得既然搞学术研究是为了追求真理,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造假?所以我不能容忍这方面造假,我也不怕得罪人。国内现在社会风气不好,总是有人去灌输成功就是赚很多钱。我不会去假装清高,顺其自然赚到很多钱我也不会拒绝,但不会为了赚钱特意去做什么事,更不会去做坏事。成功首先是做一个好人,在关键的问题上不能说假话。

环:你提到社会风气不好,你心目中的理想中国是什么样的?

方:中国现在不是一个诚信的社会,所以我希望有一天中国的诚信体制能够建立起来。政治、经济方面的腐败,世界各国都有。但是学术、医疗和教育的腐败不能容忍,这是一个社会健康的标志。学术涉及良心,医疗涉及生命,教育涉及后代,这些东西是最不应该腐败的,但中国这三块全都有腐败,没有哪个国家是这样的。我特别关注这三块是想尽自己的一臂之力,让中国在这三块能够纯洁一些,有良好的氛围。

环:现在很多人都在“打假”,你觉得“打假”这件事对中国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方:十几年前,中国学术造假是没人管的,现在毕竟有了舆论监督,造假的成本就增加了。当时学术界以外的人都不知道学术界造假很严重,现在盖子掀开了,政府方面也采取了一些措施,颁布了一些规章,设立了一些机构。科技部下面就有一个科研诚信建设办公室,虽然现在也还没看到它发挥了什么作用,但是做表面文章也比不做要好。还有就是对学生的教育,以前学生都觉得造假无所谓,现在也会注意了。

环:你觉得还有多久,这种改变才能让人到达一个让人满意的程度?

方:学术造假不仅仅是学术界本身的问题,涉及各个领域。如果整个社会没有一个根本改变,包括社会风气改变,学术思想根本地改变就难了。一涉及整个社会那这个问题就大了,所以这个改变可能是比较漫长的。

环:今天的中国,有没有你崇拜的人和最看不上的人?

方:对我影响最大的都是死去的人。比如鲁迅,我从小读他的东西,对我文风和思想的影响很大。我大学毕业就去了美国,对中国社会的看法都是从鲁迅那里来的,他的东西也没过时。如果非要崇拜偶像,崇拜死人是很安全的,鲁迅也基本透明了,活着的人背后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呢。

我看不上的人很多,像罗永浩这样的人我就很看不上,他这样的人也不少,所以没必要

非逮着一个人说最看不上,只能说是看不上的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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