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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殡仪馆之诡异事件3

目睹殡仪馆之诡异事件3

李非凡著

目录

引子

第一章水库女尸

第二章嗜血纸人

第三章墓地诡事

第四章老诗撞邪

第五章死亡名册

第六章阴差女孩

第七章灵魂出窍

第八章护身银镯

第九章石尸疑云

第十章坟山诡乐

引子

我二十刚出头的时候,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混日子,工作清闲,生活既滋润又乏味。波澜不惊的日子在我的朋友大嘴被分配进殡仪馆工作后发生了巨大改变,因为大嘴的工作,我和我的几个朋友们经历了一些前所未有的诡异事件。这些诡异的经历,说起来很吓人,听上去很恐怖,事后想想又觉得难以置信——可又由不得你不信,因为它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这些诡异的经历,让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一些神秘的存在,这种存在会在某个特殊时刻于某个特殊的场合出现,让人难以解释又毛骨悚然。

你信不信,溺亡在水库里的无名女尸双手居然紧紧抓住了船夫撑船的篙子?

你是否也有过灵魂出窍的经历,在某种情形下,身体忽然一分为二,一个自己凝视着另一个正在熟睡中的自己?

你是否想过生死命数这个问题,我们的生与死,冥冥中,似已有注定。

你是不是也有一个自己的护身符,玉佩?项链?手镯?戒指?它们真能如你所愿给你辟邪消灾,还是带给你意愿之外的……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出于好奇,我记录下这些诡异的神秘事件,但无法一一做出解释,也许你行,在读完这本书以后。

第一章、水库女尸

1、

殡仪馆对面的大水库,是个不祥之地,里面死过好多人。本地人都知道水库邪门,却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葬身此处,有故意寻死的,有大意枉死的,这样前仆后继,实在叫人搞不懂,这水库的魅力为何这样大?

记得以前黄师傅来殡仪馆帮忙驱邪,看见水库,饶有兴味地观察了半天,然后告诉我们:这个水库前高后低,前宽后窄,就是口大棺材。我们几个横看竖看的看了半天,没看出哪里像棺材来着。再问黄师傅,老头子就不愿意多说了,无论你怎么问,就不肯多吐半个字,还笑得古里古怪,一如既往,非常可恶。

猴子不信邪,怂恿我们爬到屋顶,说居高临下,一定能看出名堂。结果我们搬了梯子爬上去,却连个狗屁都没看出来。猴子不解,挠着脑袋瓜继续出馊主意:“一定是登得不够高,要不我们爬到山上去看?”这次没有人继续相应他。

大嘴看着猴子,一本正经地说:“黄师傅是高人,你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肉眼凡胎,岂能看得出来?”

大嘴的装模作样让猴子感到开心,他一边笑,一边对我和刘俊挤眉弄眼,说:“你们看,这个半文盲,说起话来还拿腔捏调。”

我说:“这叫猪鼻子插大葱……”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猴子会意,配合问:“怎么讲?”

“傻x装什么象!”刘俊一锤定音,我们爆笑。

“嚯嚯嚯……”大嘴笑得最开心。

水库像不像口大棺材,我们眼拙,不如黄师傅高人慧眼,看不出来,但水库邪门确是真的,出过许多稀奇古怪的邪门事,例如我以前讲过的水猴子。不过水库里究竟有没有水猴子这种传说中的怪物,谁也没有——至少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无人亲眼见过,因此不好说。我现在要说的,是最近发生在水库的一件怪事,我亲眼所见。

水库是有人守的,一个老鳏夫,无儿无女,五十多岁,背有点驼,大家叫他老王头。老王头孤身一人,住在水库边的一间平房里,他有条小木舟,经常泛舟水上,清理拦网,捞捞垃圾什么的,偶尔捞到个死人,老王头也不惊讶,从容不迫地报警,警察来了,再从容不迫地报告情况。每次聊到老王头,刘俊都会笑,说老王头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看见死人,比大嘴还淡定。

这天老王头照例下水库清垃圾,清完一处正要换一处,忽然木舟无法前进了,无论老王头怎么摆桨,木舟却只在原地打着转转,就是不肯往前挪,像是被什么给挂住了。除了桨,船上还有根篙子,现在正是旱季,水不深,篙子可以打到底。老王头丢开桨,换上篙子,由划改成撑,这招管用,篙子一撑,舟就动了,老王头顺势要收篙再撑,岂料却没拔动篙子。此时舟正在往前走,老王头双手抓着篙子,始料未及,人差点跌下水。

泛舟水上十几年,本事还是有的,老王头身子晃荡了几下,很快就把持住了平衡。把舟停稳后,老王头试着提了提篙子,感觉沉甸甸的,另一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不会是水猴子吧?!这怪物老王头虽没亲眼见过,却相信有。

老王头有点紧张,心砰砰跳,他蹲下身,屏住呼吸,一手扶住船沿,一手抓住篙子,夹在腋窝下,用力往回拔。篙子非常重,老王头年纪不轻,力气却不小,单手也拔得动……很快,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浮出水面。

老王头吁出一口长气,不是水猴子就好。

那天我们几个正好在殡仪馆打牌来着,刘俊接到电话,他同事打的,说水库

的老王头又发现了尸体了。水库就在殡仪馆对面,于是我们就都去了。

一开始老王头以为是篙子刺透了尸体,夹在骨头缝里所以难拔出来,等尸体捞上岸后,大家才发现,篙子压根就没刺进尸体,篙子是被尸体抓住的!那尸体一双腐烂见骨的手,居然死死地拽着篙子不放。

尸体不知在水下泡了多久,烂到难以形容,一团鼓囊囊的肠子垂到两腿间,尸肉变质肿胀,像破棉絮一样挂在骨头架子上,轻轻一扯,大概就会掉下来。尸体的面目根本无法辨认,唯有一头夹着水草和污泥的长发,告诉我们,她生前大概是个女人。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异臭,有别于陆地上腐尸那种猛烈浓稠的腐臭味,从水里捞出来的这具女尸散发出来的臭味偏淡,混合着水汽,人闻着感觉湿漉漉的,就像空气里弥漫着浸泡腐尸液体的水雾,气味虽不十分强烈,但令人很不舒服。有点恶心。

我捂住口鼻,别过头,猴子站在我身后,也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拽了下猴子的胳膊,说:“看不下去了,走吧,大嘴人呢?”

“在那边。”猴子说,我看见大嘴站在人圈另一边,挤在最前面,兴致勃勃地看法医验尸,一脸兴趣盎然。

猴子凑到我耳边,指指大嘴,小声说:“凡子你看,大嘴,强悍吧?”

我点点头:“他不强谁强?”

大嘴仿佛听到我和猴子正在说他,扭头看我们,猴子对他竖起大拇指,大嘴眨眨右眼,嘿嘿一笑,左脸洋溢着轻松,右脸透露出得意,说实话,这两种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可大嘴就有这个本事。刘俊老笑话他,说大嘴常年在阴阳两界奔走,一张脸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当然这只是笑话,大嘴那张脸,在不笑的时候,很有杀气,如果你不认识他,在街上偶遇他,你会以为这是一个屠夫。王师傅说大嘴长得有煞气,俗称鬼见愁,意思就是大嘴那张脸,鬼见了都要掉头跑,因为凶嘛。

大嘴根本不信,说:“那我怎么还撞了这么多的鬼?王师傅,你就扯。”

王师傅手一摆,言之凿凿道:“我怎么是扯咧?你这个崽伢子现在还小嘛,屌毛都冇长硬,等到了四十岁,保证一般的脏东西都不敢近你的身!”

“屌毛会越长越硬么?”猴子满脸不解,悄悄问了我一句。

我瞥了他一眼,说:“问你爸爸去。”

法医验完尸,说这女尸在水下起码泡了有三个月以上了,身体是自然腐烂,未见明显人为伤痕,初步判断是溺亡,是否他杀,还有待调查。

这时旁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说这人都死了三个月了,怎么没浮出水面?更诡异的是,这死了三个月的人了,烂得一塌糊涂,怎么会自己抓住篙子?

人群中有人认识大嘴,也听说我们曾遇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便递了支烟给大嘴,在虚心请教:“小武师傅,你看这个事,是个怎么回事?”

“这个嘛,啊,嗯。”大嘴接过烟,装模作样,故作老成持重,嗯嗯啊啊地说:“这个事情嘛……嗯,就这样嘛……要上来嘛,啊……”

那人越听越糊涂,还想再问,大嘴把烟朝耳朵上一架,一转身,找刘俊去了。

尸体验完,就该往殡仪馆送了,可那女尸双手紧紧拽着篙子,怎么拔也拔不下来,像焊在了一起。这不行啊,篙子那么长,车里也塞不下啊,后来刘俊找来锯子,把长出的那段篙子给锯掉了,至于女尸手上那截,她想拽让她拽着吧,反正也碍不着谁的事,最大的损失就是老王头,他得重新弄根篙子。

女尸在殡仪馆放了好些天,一直没人认领,一具腐烂的尸体老这么放着也不

合适,手上还拽着根断篙子,谁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几天后,警方那边给出结论,说排除他杀,按非正常死亡处理,至于尸体嘛,就归民政局处置了。

于是张阿八一声令下,让大嘴他们抬去后山,就地掩埋。

大嘴啊了声,问:“张所,不火化么?”

张阿八斜了大嘴一眼,很不满意,觉得大嘴跟他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张阿八伸出双手,一边比划一边说:“火化是要钱的,这个钱哪里出?还不是算在我们头上?再说,那个人烂都烂掉一半了,还火化什么?节约资源嘛,直接埋了,埋了埋了。”

埋女尸时,王师傅让大嘴带些纸钱香烛什么的去,大嘴不解,问王师傅:“带这个干嘛,给她烧?”大嘴指的是那具女尸,他觉得没必要,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埋了就不错了,哪有功夫给她烧祭品,又不欠她的。(王师傅在离职后不久,又回来了。)

王师傅劝大嘴,说:“这是横死的,怨气大哦,俗话讲地好哇,好埋冇恶鬼,不要懒,带上带上。”

大嘴听了,觉得王师傅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便去办公室装了一包祭品带上山,王师傅不知从哪找来块木板,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无名女氏之墓。

埋好女尸后,王师傅把牌子插在土堆前。大嘴歪着脖子看了半天,看出不对,对王师傅说:“王师傅啊,你这个牌子上的字写的有毛病啊。”

王师傅瞪了眼大嘴,十分不高兴:“怎么叫我个牌子嘛?”

大嘴笑了,忙改口:“不对不对,是这个牌子,喏,你看,无名女氏之墓,这个女多余了吧,直接无名氏不就行了?”

王师傅说:“你个伢崽子晓得什么?我们那里,都是这样写的,无名氏是男的,女的,就是无名女氏。”

“哦。”大嘴点点头,表示受益匪浅,要说王师傅,那一肚皮的土学问可不是盖的。

一切弄妥,两人拍拍手上的土,扛着铁锹,叼着烟卷,一前一后地下了山。

两天后,有一对父子上山扫墓,在半山腰看到个女的,蹲在地下,对着块木牌使劲擦。

这家儿子看了好奇,问他老子:“爸你看,那女的在干嘛?”

他老子瞥了眼,没在意,说:“在扫墓吧。”

儿子觉得不对,说:“不是吧,我看她在擦那个木牌子。”

老子又瞥了眼,说:“怎么不是?扫墓嘛,墓碑脏了,人家当然要擦擦。”

儿子惊讶,问:“那是墓碑啊?不就是块木牌子么?”

老子随口说:“那是人家穷,砌不起砖头的,只好用块木条子代替。”说完,觉得可以教育教育儿子,于是换了副谆谆教诲的口吻,说:“所以啊,你现在要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以后才能找到赚钱的好工作,别到了以后,我死了,连块木牌子你都买不起。”

儿子立刻志气满满地说:“爸你放心,以后你要死了,我保证给你建个全世界最豪华的坟墓,比你给爷爷建的,豪华一万倍。”

多好的儿子啊,老子听了十分欣慰,得意自己的教子有方。

父子俩扫完墓,下山时,看见那女的居然还蹲在原处擦木牌,奇怪的举止,让父子两个很奇怪。这小孩的老子平时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憋不住好奇,走过

去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呐?”

那女的没回头,就说了句话,就是这句话,当场把那当老子的给吓昏过去,儿子虽然年纪小,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老子强,虽然被吓得魂不附体,但还能跑能叫,一路鬼哭狼嚎,冲下了山,一直冲到了殡仪馆的院子里。

当时大嘴和老猪正在办公室,听到这杀猪似的动静,就跑出来看。小孩在院子里跳脚大哭,老猪和大嘴问他出了什么事,你爸爸呐?他根本答不上来,只是一个劲地哭,嘴里爸爸爸的叫个不停,一只手拼命指着后山。

该不会是在后山摔着了吧?老猪和大嘴赶紧上了山,在半山腰看到那人,斜躺在山径旁,四仰八叉,乍一看,还以为是喝多了。直到看见他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两人对这幅模样很有经验,一看便知,这是被吓的。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钟,艳阳高照,虽然是在坟山上,可半山腰的这个位置,树木稀少,阳光普照下,丝毫不觉阴森。看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古怪恐怖的东西。

可究竟这父子俩看到什么东西,被吓成这样,老子当场吓厥,儿子吓傻,除了哭,一句话都说不出,讲什么也不愿再上山。

老猪给那人掐了半天人中,总不见醒,老猪呼了口气说:“被吓深了,估计一下子搞不醒。”说完看着大嘴,一脸怎么办。

大嘴看看那人,个子一般,瘦得要命,估计没多少分量,他和老猪都是虎背熊腰型,抬这么个人下山,应该不算吃力,于是他对老猪说:“要不把他抬下去吧,那小孩还在下面。”

老猪看着那人,在心里掂量了下,觉得行,同意了。两人吭哧吭哧地把那人抬下山,从小径拐入院子,看见那小孩还站在院子里抹眼泪,声音倒是小了许多,可一看见老猪和大嘴抬着他爸出现,嘴巴一咧,再次哇哇地嚎起来。

“别哭啦!”老猪冲他一瞪眼,呵斥道:“哭什么哭,你老子没死,快,我屁股后面的钥匙,拿下来,中间那个大的,开左边那个办公室门去。”

老猪一脸凶相,把小孩吓住,嚎哭是不敢了,抽噎着,绕到老猪身后,解下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老猪和大嘴把那人抬进屋,放在木制长椅上。老猪让大嘴把那人衣服扣子全解开,他去值班室拿了半瓶白酒来,倒在手上,在那人胸口、手肘窝、颈侧、还有太阳穴等地方擦了又擦。

这招管用,不一会,那人脸色渐渐有了生气,嘴唇也开始润红,接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醒来后那人一直在发抖,好在说话利索,脑子没吓坏。

他告诉大嘴和老猪,他们在半山腰碰着鬼啦,是个女鬼,头发过肩,散开的,穿什么衣服和长相都忘记了,不过那女鬼外貌看上去并不吓人,她要不说那话,你肯定看不出她是个鬼,可那话一说出来,哎呀……她就一个劲地在那里擦木牌……

那人喋喋不休,那女鬼究竟说了什么话,却一直没讲,大嘴忍不住打断他,问:“那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她说那木牌上她的名字写错啦!”那人几乎是咆哮着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这回轮到大嘴抖了。

大嘴和王师傅一脸愁云,小眼对小眼,蹲在殡仪馆院子里,两人脚下丢着数个烟头,嘴上仍在吞云吐雾。

大嘴看着王师傅,王师傅低着脑袋,一脸若有所思,手中的香烟烧了半截,烟灰拖着老长,垂垂欲坠。

“王师傅。”大嘴叫了声。

王师傅手一抖,烟灰掉下来,落在脏兮兮的解放鞋上,他跺跺脚,把烟灰弄掉,接着叹了口气,冒出了他的口头禅:“这个事情啊,我看难搞。”

大嘴啧了声,随口说:“早知道就不竖那块牌子了,不竖还好。”

王师傅觉得大嘴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也是好心嘛,哪个晓得……”

大嘴赶忙说:“王师傅你别误会,我没怪你,我只是担心……”大嘴心虚地看看左右,轻声说:“她会不会缠上我们。”

王师傅摇摇头:“这个哪个讲地好。”

两人正郁闷着,忽然有人从大门进来,大嘴扭头一看,这不是看水库的老王头么?老王头一只脚有点毛病,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看见大嘴和王师傅,挥起只手来打招呼。

大嘴站起来,问他:“老王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王头从口袋里摸出包皱瘪瘪的烟,给大嘴和王师傅发烟,大嘴嫌他烟差,推回去,掏出自己的烟,递了支过去,老王头没客气,伸手接过,但没舍得抽,夹在耳朵上,另从自己烟盒里抽了支出来,点上……老王头说话做事一向慢吞吞,大嘴去水库接过几次业务,知道他这个毛病,也不催他,站在一边,等他开口。

吸了口烟,老王头终于开口了:“小武,问你个事情啊,前几天那个,水库里捞上那个女的,是你们埋掉的啊?”

大嘴点点头说是啊,很诧异,这老王头关心这个干嘛?

“哦。”老王头眯着眼,往后山看去,问:“就是在那个山上吧?”

“没错啊。”

老王头点了两下头,说:“小武啊,麻烦你,我买点纸钱,你带我到那个女的坟墓去。”

“啊!?”大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转脸看了眼王师傅,王师傅也是一脸莫名。这老王头不是喝多了吧?

老王头没喝多,老王头是见鬼了。

老王头告诉大嘴和王师傅,说自打发现这女尸后,他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总觉得太古怪,不对劲,这几天一直没敢下水库。昨天晚上,老王头照例早早就睡了,睡到半夜,忽然醒来,隐约听到门口有人在哭,听声音是个女的。老王头问了两声谁啊,没听到答应,那女的只是嘤嘤嗡嗡地哭。老王头拉开灯,披上衣服,下床走到门口,想想又折回身,从床头拿了手电,打开,转身去开了门。

外头黑魆魆的,寒意刺骨,哭声似乎没了,四周一片静谧。老王头一手拽衣领,一手举电筒,朝门外照去,没看到人。

“是谁啊?”老王头问了句,没人答应,老王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嘀咕了句,正要关门,忽然那啜泣声又起来了,离自己很近,好像在左手边。老王头赶紧缩回手,往左边墙角一照,这下看见了,一个女人正蜷缩在墙角,低头啜泣。

“喂。”老王头喊了她一声,那女的不哭了,身子动了动,但没抬起头。

老王头问她:“你是谁啊,这么晚了,在这里哭什么啊?”女的没吭声,依旧蜷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

老王头正想走过去,忽然屋里传来一声巨响,老王头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屋里,老天爷哦,屋子里烟雾弥漫,水泥渣子到处都是,一看床头,一大块厚厚的水泥板砸在枕头上面,要是人躺在上面,砸不死也要给砸植物了。

这要命的烂天花板,老王头摸摸脑袋,后怕得很,心想要不是那女的,自己

怕是已经在床上做挺尸了,可那女人……老王头再去看时,她已不见踪影。才半分钟不到,水库旁边空旷得很,就算她能飞,老王头都能看到个影子,可现在,却连个鬼影都没有。老王头忽然想到鬼,头皮一阵发麻,那女的?

后半夜老王头没睡,边收拾屋子,边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亮以后,屋子收拾好了,老王头也琢磨明白了,这女人确实是鬼,并且是老王头前几天从水库里捞上来的那个,敢情她知道老王头命中有此一劫,特意跑来报恩。

老王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人家救了自己,自己也该去祭拜祭拜人家以表谢意,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老王头跑来殡仪馆,要去给那女人上坟。

大嘴听了嚯嚯笑,说:“老王头,你就怎么就确定那女的一定是你捞上的那个咧?”

老王头一本正经:“除了她还会有谁?”

大嘴本想说万一是你老婆呐,转念一想这玩笑不好开,就点点头,说:“好吧,就是她吧,那个纸钱嘛,你不用买,我拿点给你就是,那女的就埋在半山腰,插个木牌的就是……”

老王头佝偻着背,眯眼看着大嘴遥指的方向,连连点头。

拿上祭品,老王头一瘸一拐地上山了。大嘴和王师傅站在原地没动,目送老王头,看着老王头忽高忽低的背影,大嘴开口说:“王师傅啊,你说老王头这个事,是凑巧吧还是——”大嘴拖了几秒长音,把脸转向王师傅:“难不成真是水库里那个女的?”

“十有八九是。”王师傅背着手思忖了半分钟,得出结论。

于是两个人放心了。这分明是个有情有义的好鬼嘛,两人辛辛苦苦,一身泥巴一身汗,不计酬劳把她埋了,还立了牌,烧了香,就算牌子上没写她的名字,可错不在他们,女鬼就算不满意牌子,大概还是讲道理的,她泉下有知,肯定不会迁怒他们。

王师傅最后说:“她搞不好还要报答我们哦。”

大嘴听了一脸坏笑,想说难不成王师傅你还想她献身报恩,王师傅没能听到大嘴这句玩笑话,却看见一个在瞬间石化的大嘴。

王师傅说,当时大嘴正想说什么,嘴巴刚打开,人就僵住了,就像被突然点了穴,一动不动,嘴巴张着,眼睛瞪着,表情呆愣愣的,他叫了几声大嘴没反应,推了几下大嘴还是没反应,就意识到大嘴可能是中邪了,于是一个大嘴巴抽过去,把大嘴黑黝黝的右脸膛抽得黑里透红,大嘴哎哟一声灵魂归位,看着王师傅半天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出什么事了?”

大嘴后来告诉我们,当时他正想和王师傅开玩笑来着,谁知突然一下人就空了,什么思维啊,意识啊,感觉啊……统统都没有了,换言之,他觉得自己在刹那间被抽空了,灵魂出窍,脑子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吧,就像被突然被一个炸雷劈到了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大嘴一边回忆一边对我们说。

猴子斜着眼看大嘴,说:“你又没被雷劈过,你怎么知道是这种感觉。”

大嘴很不高兴,骂道:“妈的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文盲!”他还记得猴子骂过他半文盲,见缝插针的把仇报了。

看大嘴生气,猴子立刻兴奋起来,他就喜欢和大嘴抬杠,两人一抬起杠来就没完没了,一开始还能讲讲道理,讲不上五分钟,就会变成恶毒的人身攻击,继而升级成让我激动不已的武力冲突。一般前半程打嘴仗时猴子占压倒性优势,不过一旦发展到武力冲突时,大嘴就开始翻身农奴把歌唱。

遗憾的是,两个人这次的抬杠并没有升级成我所期待的武力冲突,没吵几句,两人就觉得无聊了,同时偃旗息鼓。大嘴点起一支烟,猴子架起一条腿。

“我觉得吧,大嘴你最近说话做事什么的还是小心点好。”猴子一脸正经地说。

大嘴眯起眼睛,吸了口烟自言自语道:“这个女鬼不至于这么凶吧?”

“女鬼比男鬼凶。”猴子接口说,从桌上拿过打火机,啪啪打了两下,火苗忽闪即灭。

“凡子,你怎么看?”大嘴扭头问我。

“我说不好。”我说,“不过猴子讲的没错,还是小心点好,你这次中邪吧,也就是怪你嘴贱。”

大嘴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嘴,说:“可我还没说出口哇,她不会连我们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吧,这样还了得?”

“不是我们,是你。”猴子纠正他。

“一样的,不然你们去试试,光想不说,随便想她个什么不好的,看看会有什么反应。”大嘴看着我和猴子说,眼睛闪闪亮,满脸期待,神情真挚恳切,搞得我和猴子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猴啊,肚子饿了没?”我看看窗外说。

“好像有点了。”猴子摸着肚皮说,夸张地砸吧了几下嘴。

“那去吃饭吧。”

“走哇。”

我和猴子把手插进裤兜,从大嘴面前慢悠悠地走过,故意没有看他,大嘴受到冷落,非常不爽,对我和猴子潇洒的背影吐口水,猴子恰好来了屁感,屁股一撅,不失时机地回赠了大嘴一个响屁。

“可惜,响倒是蛮响,就是不臭,便宜大嘴了。”放完屁,猴子跟我说,非常遗憾。

2、

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天是蓝的,山是绿的,空气是甜的,猴子的春心是荡漾着的。自张晓静以后,猴子就没再动过凡心,猴子很专情,我们都知道,所以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会在猴子面前聊聊张晓静,以免他不小心忘记她,然后移情别恋。猴子一旦移情别恋,我们就会很失落,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少了个消遣的话题。我们是真正的好兄弟,我们大多数的快乐都源自于对方的不快乐。郭薇一直认为我们这点很缺德,我们都不同意她的说法,她是女人,不了解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天知道我们有多么爱猴子,我们简直比他的爸爸还要爱他。

不过猴子十分不愿意从我们嘴里再听到有关张晓静的任何消息,每当我们故意提起张晓静,他就会找理由走开,有时候去拉屎,有时候去买烟,有时候实在溜不走,他就会装睡,为了表示他真的睡着了,他会打起呼噜来,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继续张晓静的话题,我们都知道,猴子在真睡着的情形下,会磨牙,会放屁,还会流口水,可就是不会打呼噜。

这些都说明猴子对张晓静余情未了,所以这天清明节,猴子在殡仪馆碰见准备上后山拜祭外公的张晓静,一颗心顿时飞扬起来。在此之前,猴子足足有大半年都没见过张晓静了,因此当张晓静发现站在走廊上的猴子并对他莞尔一笑时,猴子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

“哎!那个,是张晓静吧?”大嘴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正往后山去的张晓静

和她妈妈。

“嗯。”猴子应了声,大嘴一出现,猴子就回过神来,表情一本正经,语气波澜不惊。

“没和她叙叙?”大嘴故意压低嗓门,一脸怪笑。

“有什么好叙的?”猴子说,眼看张晓静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猴子转过身,打算进办公室。

“猴啊。”大嘴喊了猴子一声。

“干嘛?”

“你看。”大嘴仰起脖子,眯眼看天,天空湛蓝,云丝数缕,还有一颗大太阳,“今年的清明节,天气怪哦,一直都没下雨。”

“嗯?”猴子以为大嘴要继续和他聊张晓静,岂料大嘴却转口说起了天气。

“今天上坟的人多,烧这个烧那个的,万一烧起来就不好了。”大嘴眉头紧蹙,遥望后山自言自语,猴子被他弄的有点懵,搞不清大嘴在打什么鬼主意,护林防火关他什么事?

“春天怎么会烧起来?”猴子嘀咕了一句。

“这谁讲得准?猴啊,要不我们上山转转去?”

“上山?”猴子一愣,张口要说懒得去,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张晓静正在山上,此时上山,有大嘴在旁边,或许能和她搭上几句,于是改口:“行吧,你要是实在担心,我们就去转转吧。”猴子说完,大嘴就笑,猴子对大嘴蕴意丰富的笑视而不见,还哼起小曲,表示他心里坦荡荡。

上山时,大嘴走得磨磨蹭蹭,以至于猴子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他。

“我说,你不能稍微快一点么?”猴子实在受不了大嘴的蜗牛速度,忍不住催他。

“不要急嘛。”大嘴慢吞吞地说,慢吞吞地走,“不要着急赶路,忽略了沿途的风景。”说完,大嘴干脆停下来,双手插腰,挺起肚腩,一脸风景无限好的表情。

“靠!”猴子差点厥过去,放眼四周,坟茔垒垒,除了死鬼和神经病,不会有谁认为这里风景好。

“你看这里……喏,你看那里……”大嘴指指点点,俨然一副坟山观光客的架势,猴子哭笑不得,知道大嘴在耍自己,正打算问候一下大嘴的祖上,忽然大嘴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某处,猴子顺着大嘴的视线看去,看见山路上方约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竖着一块孤零零的木牌,这是水库女尸的坟。

“喂!”猴子以为大嘴又中了邪。

“不行,我要下山拿点东西去。”大嘴只愣了那么两三秒,猛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拿什么?”

“拿点烧的。”

“烧的?烧给谁啊?”猴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啊。”大嘴冲着女尸坟地那边扬了下下巴。

“有必要么?”

“我个人认为有。”

“那随便你,不过我懒得跑了,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猴子说。

大嘴没异议,临走时对猴子说:“你要先到处转转也行。”

下山后,大嘴在办公室碰见来拿东西的老猪,两人聊了大概半小时,老猪走

后,大嘴装了些纸钱,刚绕过大堂正门,迎面碰见了从山上下来的张晓静和她妈妈。打过招呼,大嘴问了张晓静一句:“看见杨勇(猴子本名)了吧?”

“嗯。”张晓静点点头。

大嘴暗笑,猴子这小子果然憋不住,“他还在上面?”大嘴明知故问。

“你说杨勇?”张晓静有点诧异。

“是啊。”大嘴更诧异,“你不是说碰见他了么?”

“我没在山上碰见他啊。”张晓静笑起来,“在上去前,我看见他站在走廊上。”

“啊?”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刚才和我在山上,我还以为你们在山上碰到了。”

“没有啊。”

“哦,那我上去看看。”

“嗯,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道别张晓静,大嘴十分困惑,从殡仪馆上山就这么一条路,女尸坟就在山路旁边,就算猴子不去找张晓静,张晓静下山时,也能碰见猴子,难不成猴子看见张晓静,还故意躲起来避而不见?枉费自己处心积虑照顾他面子帮他创造机会,这小子怎么突然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大嘴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加快脚步往山上走,上了山才发现,猴子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坟山不算大,山上也没有高大遮眼的树林,站在高处,基本一览无余,大嘴找了一圈,没发现猴子的身影。

大嘴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踏出办公室。

“喂,有业务啊?”这时候接到大嘴电话,我第一反应就是殡仪馆来长途业务了。

“凡子,猴子不见了。”

“猴子不见了?他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啊,我和他上了山,后来我下去拿了点东西,再上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了。”

“他是不是先走了。”我说。

“不至于吧,要走也会和我打招呼。”

“啊哈,你们吵架了?”我笑道。

“没有。”

“那怎么……”

“电话里不好说,你先去我房间看看,看下猴子在不在。”

“唔……好。”

下午五点四十,距猴子在坟山上失踪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七个小时。两点以后,天上的云开始多了起来,看样子大概要变天。

又在山上找了一圈无果后,我们回到办公室,闷声不语抽完一支烟,我走到门口,天色已经暗了,乌云密布,雨随时可能下下来。

“猴子不会被女鬼给抓走了吧。”大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为什么是女鬼?”郭薇问。

“猴子是处男嘛。”刘俊随口答,除了郭薇,我们都笑了起来。实际上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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