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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始将连横说秦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苏秦始将连横说秦
【提要】
苏秦,战国时代最著名的说客、谋士,纵横家中合纵派的领军人物和最高首脑。苏秦擅长于战略谋划、长篇游说和辩论,他所解决的问题都是当时国际上的首要问题或者一个国家的核心问题,对具体问题和局部问题的策略,他不是太感兴趣。他游说时善于抓住要害和本质问题,单刀直入、鞭辟入里;富有逻辑性,说理清楚、极具信服力。他也是最讲究语言修辞的说客,他的辞藻华丽、排比气势如虹、比喻夸张随手拈来,各种修辞手段应有尽有,可以说他是战国时代说客、谋士中的集大成者。
合纵,即“合众弱以攻一强”。南北为纵,是以魏国、韩国、赵国为中心,北联燕国,南联楚国,东联齐国,共同联合起来对付秦国的霸权和侵略的国际战略。此战略核心人物就是苏秦。
连横,即“事一强以攻众弱”。东西为横,曾是齐、秦两国用武力迫使弱国听命,继而兼并其他弱国的国际战略。在战国后期齐国衰弱之后,连横便成为秦国专用的吞并六国的谋略。此战略核心人物是张仪。
【原文】
苏秦始将连横,说秦惠王曰:“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崤、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车骑之用,兵法之教,可以并诸侯,吞天下,称帝而治,愿大王少留意,臣请奏其效。”
秦王曰:“寡人闻之,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诛罚;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顺者,不可以烦大臣。今先生俨然不远千里而庭教之,愿以异日。”苏秦曰:“臣固疑大王之不能用也。昔者神农伐补遂,黄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尧伐欢兜,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齐桓任战而伯天下。由此观之,恶有不战者乎?……夫徒处而致利,安坐而广地,虽古五帝、三王、五伯,明主贤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势不能,故以战续之。宽则两军相攻,迫则杖戟相冲,然后可建大功。是故兵胜于外,义强于内;威立于上,民服于下。今欲并天下,凌万乘,诎敌国,制海内,子元元,臣诸侯,非兵不可!今之嗣主,忽于至道,皆惛于教,乱于治,迷于言,惑于语,沉于辩,溺于辞。以此论之,王固不能行也。”
说秦王书十上而

说不行。黑貂之裘弊,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羸滕履蹻,负书担橐,形容枯槁,面目黎黑,状有归色。归至家,妻不下絍,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秦喟叹曰:“妻不以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是皆秦之罪也!”乃夜发书,陈箧数十,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曰:“安有说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锦绣,取卿相之尊者乎?”期年,揣摩成,曰:“此真可以说当世之君矣!”
于是乃摩燕乌集阙,见说赵王于华屋之下,扺掌而谈。赵王大悦,封为武安君,受相印。革车百乘,绵绣千纯,白璧百双,黄金万镒,以随其后,约从散横,以抑强秦。故苏秦相于赵而关不通。
当此之时,天下之大,万民之众,王侯之威,谋臣之权,皆欲决苏秦之策。不费斗粮,未烦一兵,未战一士,未绝一弦,未折一矢,诸侯相亲,贤于兄弟。夫贤人在而天下服,一人用而天下从。故曰:式于政,不式于勇;式于廊庙之内,不式于四境之外。当秦之隆,黄金万镒为用,转毂连骑,炫熿于道,山东之国,从风而服,使赵大重。且夫苏秦特穷巷掘门,桑户棬枢之士耳,伏轼撙衔,横历天下,廷说诸侯之王,杜左右之口,天下莫之能伉。
将说楚王,路过洛阳,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曰:“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苏秦曰:“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

齐人有冯谖
【提要】
冯谖和孟尝君之间的故事是千古流传的美谈,是古往今来有识之士人人皆知的名篇。二人之间的故事显示了孟尝君睿智大度、善御人才的领袖风度,更显示了冯谖高瞻远瞩、谋略深远的战略家的魅力。
【原文】
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鱼客。”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闻:“冯公有亲乎?”对曰:

“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后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收责于薛乎?”冯谖署曰:“能。”孟尝君怪之,曰:“此谁也?”左右曰:“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请而见之,谢曰:“文倦于事,愦于忧,而性懦愚,沉于国家之事,开罪于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收责于薛乎?”冯谖曰:“愿之。”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以何市而反?”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驱而之薛,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券。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
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收乎?来何疾也!”曰:“收毕矣。”“以何市而反?”冯谖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说,曰:“诺,先生休矣!”
后期年,有毁孟尝君于闵王,齐王谓孟尝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孟尝君就国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孟尝君顾谓冯谖:“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冯谖曰:“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谓惠王曰:“齐放其大臣孟尝君于诸侯,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强。”于是,梁王虚上位,以故相为上将军,遣使者,黄金千斤,车百乘,往聘孟尝君。冯谖先驱,诫孟尝君曰:“千金,重币也;百乘,显使也。齐其闻之矣。”梁使三反,孟尝君固辞不往也。
齐王闻之,君臣恐惧,遣太傅赍黄金千斤,文车二驷,服剑一,封书谢孟尝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庙之祟,沉于谄谀之臣,开罪于君,寡人不足为也。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人乎?”冯谖诫孟尝君曰:“愿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庙成,还报孟尝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
孟尝君为相数十年,无纤介之祸者,冯谖之计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柴门闻狗吠,风雪夜归人。苟余心之端直兮,虽僻远其何伤?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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