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实验动物福利伦理问题分析

论 著(卫生管理)

医学实验动物福利伦理问题分析

恽时锋,田小芸,董　敏,张立波,郭联庆,杨国斌

[摘要]　实验动物是生命科学研究和发展重要的基础和支撑条件,对医学发展和人类健康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是如何正确对待实验动物生命,如何维护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如何使动物实验符合生命伦理学规范等一系问题引起了人们的深思。文中对动物实验与动物福利伦理的关系、动物福利伦理的起源和发展、“3R ”理论的提出、国内外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立法状况、影响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的因素等进行了分析,对如何加强并改善我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工作提出了措施和建议。 [关键词]　医学;实验动物;福利;伦理

[中图分类号]　R 197.3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828199(2010)0420397204

基金项目:中国科协科普基金(06070171);江苏省软科学研究计划基

金(BR 2006034);江苏省“六大人才高峰”第六批基金资助项目;南京军区医学科技创新基金(09M A 085)

作者单位:210002南京,南京军区南京总医院比较医学科[恽时

锋(兽医学博士)、田小芸、董　敏、张立波、郭联庆],医务部(杨国斌)

通讯作者:杨国斌,E -ma il:ygbn j @yahoo .cn

W elfare and ethics of medical laboratory an imals

Y UN Shi 2feng 1

,TI A N Xiao 2yun 1

,DONG M ing 1

,ZHANG L i 2bo 1

,G UO L ian 2qing 1

,Y ANG Guo 2bin

2

(1.D epa rt m en t of Co m para tive M edicine ;2.D epa rt m en t of M ed ial A ffairs,N an jing General Hospita l of N anjing

M ilita ry Co mm and,PLA,N anjing 210002,J iangsu,Ch ina )

[Abstract ]　Laborat ory ani m als constitute an i m portant base and an indis pensable support f or researches and devel opment of life

sciences,and contribute i m mensely t o medicine and peop le’s health .But a series of ethic issues have p r omp ted peop le t o ponder how t o correctly treat the life of laborat ory ani m als,how t o safeguard their welfare,and how t o make ani m al experi m ent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 rinci p les of life ethics .This paper p resents an overview on the origin and devel opment of ani m al welfare and ethics,the appearance of the "3R"theory and the legislati on f or laborat ory ani m al welfare and ethics in the world,gives an analysis on the relati onshi p of ani m al experi m ents with the welfare and ethics of ani m als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 ors of ani m al welfare and ethics,and puts for ward s ome measures and p r oposals f or the i m p r ovement of the welfare and ethics of laborat ory ani m als in China .

[Key words ]　Medicine;Laborat ory ani m al;W elfare;Ethics

0　引 言

据统计,我国每年用于科研的实验动物约为2000万只,全球每年约有数十亿只动物为科学而献

生,其中大部份用于医学研究,因此实验动物为人类健康作出了具大的牺牲

[1]

。然而,作为一种生命形

式,实验动物与人类一样,具有感觉和情感,能感知

疼痛,也恐惧死亡,而医学实验又不可避免对动物造成伤害和痛苦。随着国内外动物保护呼声的渐增和人们对生命理解的深入,对于在医学实验中如何减少动物痛苦?如何维护动物的福利?如何使医学研究符合伦理学规范等一系列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1-2]

,本文就这此展开探讨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1　动物实验与福利伦理

实验动物是为了科学研究目的,在符合一定要求的条件下饲育的动物,整个生命过程完全受到人为的控制。而动物实验就是以实验动物为载体,在特定的条件下进行各种操作处理,以得到预期结果的过程。动物实验结果的可靠性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包括来自动物自身的健康和心理因素、饲养环境

因素、营养因素以及动物实验技术因素等,为了实验结果的准确性和科学性,必须使用真正标准化的实验动物,而“身心健康”才是真正标准化的实验动物,要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需维护实验动物的福利。试想,动物在一个不能满足自身基本福利要求的条件下,甚至是在痛苦或受伤害的应激状态下,是否还能表达出它对实验处理应有的反应,其实验结果能准确可靠吗[2-4]?因此,动物福利是动物实验结果准确可靠的重要保证。

但是,如果把动物福利仅仅理解为对人类有益,一种仅仅为了实验结果准确而设立的制度,那么这种理解就是狭隘的,要真正实施动物福利是很困难的。随着人类文明程度不断提高,人类道德关怀和伦理学涉及的对象也逐渐扩大,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都被纳入到伦理学研究的范畴,在判定动物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和被如何使用的问题上,伦理学思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有从道德和伦理的角度认识实验动物福利,才能正确认识和对待实验动物的生命,才能真正将实验动物作为人类的朋友,作为自然、生态不可缺少的生命形式,也才能关爱实验动物,充分保证实验动物福利的实施[5]。因此实验动物福利与伦理是不可分割的统一体。

2　动物福利伦理理念的起源和发展

动物福利就是让动物在健康快乐的状态下生活。早在19世纪初期,英国人就开始关注动物的福利问题。不过,当时是以“反对虐待动物”或“防止虐待动物”面目出现的。1822年,英国马丁的反虐待动物法获得上下两院通过,这部被称为“马丁法令”是被公认为动物福利史上的里程碑。随后,美国动物福利研究所成立,并通过了动物福利法,1975年,辛格的《动物解放》一书的出版使动物保护运动进入高峰。目前,全世界已有几千个动物保护团体,有100多个国家或地区制定了禁止虐待动物法或动物福利法等[1,3]。在我国,有关动物保护的法律很少,动物保护的范围也很狭窄,1988年,我国出台的《野生动物保护法》明确了野生动物的法律地位,但对其他动物尚缺乏专门的动物福利法[2]。

在现代社会,动物福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观念问题,它是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体现了一个国家社会文明的进步程度。而且随着我国加入了W T O后,很多行为都要受到国际大环境的影响和制约。在国内,动物福利理念尚未被广大公众所接受,给生猪、活鸡注水现象屡见不鲜,经常出现虐猫、打狗等残酷事件。其后果是动物生产力水平下降、产品质量低劣、疾病流行,影响人类健康和社会发展。近几年我国出现的禽流感、猪链球菌病、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 ARS)、猪蓝耳病(PRRS)、手足口病、甲型H1N1流感等疫病的流行与国内不重视动物福利有一定的联系。因此,动物福利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既涉及动物保护,又涉及国际贸易,既与人类健康密切相关,又与经济、科技、人文和社会自身的发展紧密联系[5-7]。

3　实验动物福利伦理与“3R”

动物实验是医学研究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和方法,但动物实验操作时不可避免地要给动物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惧、疼痛甚至需要献出生命。1959年,英国动物学家Russell和微生物学家Burch在他们的《人道试验技术的原则》一书中提出3R原则,即替代(Rep lace ment)、减少(Reducti on)、优化(Refine2 ment)。替代就是在保证实验结果可靠的前提下,使用非生命材料代替有生命材料、用低等动物代替高等动物、用动物的部分组织器官代替整体动物等;减少就是通过反复利用或不同试验连续使用一批动物,相对减少动物的用量,尽量减少实验中动物的痛苦等;优化就是通过优化实验设计和伦理审查,减少使用动物的数量,减少非人道实验程序的影响程度和范围。尽管有些科学家对此有不同看法,也有些国家或一些学者有所补充,但“3R”原则已经成为在生物医学研究中进行动物实验的职业道德标准,并在实际研究工作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对推动生命科学及其相关学科研究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并成为实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的核心[8-9]。

4　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立法状况

4.1　国外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立法状况　从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兴起至今,许多国家和国际组织已经制定了相应的法律、法规。第一部是美国1966年出台的《实验室动物福利法》,至今已经多次修订,随后加拿大、英国、德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泰国、菲律宾等国成立了实验动物管理委员会并进行了立法,加大了对实验动物使用的监督和管理。1986年11月24日欧洲议会通过了《保护在实验中或为达到其他科学

目的使用脊椎动物的欧共体条例》,2000年12月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了《识别、评估和使用临床症状对试验用动物在安全状态下实施仁慈终点的指导文件》等文件,澳大利亚、瑞典等国则要求试验方案通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核[2,10]。

4.2　我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立法状况　1988年颁布的《实验动物管理条例》是我国实验动物法规体系中最重要的文件,2001年11月对该条例进行了修订,增加了生物安全和动物福利2个章节。2006年国家科技部发布了《关于善待实验动物的指导性意见》,这是我国第一个关于实验动物福利和动物实验伦理的法规性文件。2006年11月7日国家科技部发布的第11号令《国家科技计划实施中科研不端行为处理办法(试行)》,明确将“违反实验动物保护规范”列为6种不端行为之一。此外,在一些新出台的地方法规中也相应规定了实验动物福利内容,在《北京市实验动物管理条例》、《湖北省实验动物管理条例》、《云南省实验动物管理条例》、《江苏省实验动物管理办法》等法规中都有实验动物福利伦理方面的内容,北京市还专门制订了《北京市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指南》。但是尽管国家和地方的上述政策法规已经出台,但实验动物福利仅是零星地出现,也缺乏实质性可操作性配套措施,执行情况尚不理想,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尚停留在制度和形式中。因此就总体而言,目前在我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观念还没有以理性的方式全面地深入公众之心,特别是在实验动物福利立法方面仍是空白[10-12]。

5　影响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的因素及改善措施

5.1　人员　应按照实验动物政策法规,对实验动物从业人员要进行定期的科普培训和继续教育,使他们掌握实验动物科学基本知识并持证上岗。在工作中要遵守实验动物饲养管理的各项操作规程,从道义、情感和实践上尊重、善待、爱惜实验动物[13]。5.2　环境　实验动物设施建设应科学合理,设施内环境及笼具、垫饲料质量应符合国家标准。日粮应科学配制、营养均衡、适可性好;饮水应新鲜,充足并经灭菌、净化或酸化处理[11,13-15];笼具应定期清洗、消毒,动物饲养密度要合适,笼具内应放置供实验动物活动和嬉戏的设备、物品或玩具等,应定期给动物播放合适的音乐。环境丰富化,有利于实验动物的心理健康。动物的运输环境和方式既要符合微生物质量控制要求,又应舒适、安全。对于非人灵长类、犬、猪等天性喜爱运动的动物,应设有运动场并在运动场内放置适于该种动物玩耍的物品。

5.3　饲育管理　实验动物应按品种、品系和不同实验目的分别饲育,不得戏弄,虐待实验动物。饲育室定期打扫、消毒;抓取动物方法应得当,态度温和,动作轻柔,避免引起动物的不安、惊恐、疼痛和损伤。在日常管理中,应定期对动物进行观察,若发现异常,应及时查找原因,采取措施予以改善。笼架要经常擦拭,消毒,笼盒一般每周要更换1～2次垫料,保持生活小环境清洁,饮水瓶一般3～4d更换1次,同时要经常检查水瓶是否漏水[7,15]。

5.4　动物实验　动物实验时应为其提供适宜的环境、科学的饲育管理、合理人道的实验操作及实验结束后的处理,使动物所受的伤害和应激降到最低程度,实验结果才真实、可靠;反之,如果实验动物基本的福利伦理得不到保障,实验动物“身心健康”受到影响”,质量不达标,影响实验结果的准确性,进而影响人类自身的健康。因此,在动物实验中应尽量减少对动物的伤害,实验后留观时要悉心照料、护理动物,实验结束后对需处死的动物应及时施以安乐死[10,15-16]。

6　加强和改善我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工作的几点建议

6.1　尽快立法,维护实验动物福利伦理　为了科技发展的需要,也为了应对国际挑战,我们应该结合国情,充分借鉴国外的成熟立法经验,加快实验动物福利立法的步伐,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以适应我国科学技术和国民经济快速发展的需要[2,4,6,12]。可喜的是近期由中国社科院常纪文研究员主持起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动物保护法》正在网上征集意见,该部法案中包括实验动物福利内容,表明我国的(实验)动物福利立法已经进入新的阶段。

6.2　广泛进行科普宣传,培养科学、合理而人道地使用实验动物理念　在我国,许多人对动物福利还存在认识上的偏差,动物保护宣传教育仅限于表面,还认为动物是人的私有财产,可以不顾其感觉而随意支配使用。因此,应加强宣传和教育,充分利用各种媒体,通过各种方式向公众宣传实验动物科学知识,宣传维护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对科技进步、社会发展和人类健康的重要性,培养科学、合理而人道地使用实验动物理念,逐步使动物福利伦理思想深入

人心,从根本上改善我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状况[15-16]。

6.3　加强动物实验中人性化教育,培养医学人文思想　在临床医疗工作中,患者不仅需要医师的准确判断和治疗,更需要的是医护工作者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以人为本”的服务态度和精神。动物实验的人性化教育对医学科技人员及医学生的影响绝非仅仅体现在动物实验本身,而可通过动物实验中“换位思考”的方式,充分考虑动物(服务对象—患者)的内心感受,体验动物(服务对象—患者)的伤痛,从而在动物实验中最大限度地避免给动物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和痛苦(临床医疗工作中通过科学、细致的诊疗和护理的使患者尽快从病痛中恢复健康),从而达到培养临床医疗工作中这种人性化的态度和精神。因此,在动物实验中,我们要以对待患者的态度对待实验动物,不再单纯视其为一种工具,而视为一种生命形式,视为我们服务的对象,视为我们的患者,通过动物实验不仅得到准确可靠的实验结果,同时培养了医务人员良好的临床心理和优良的医德医风[6,10,15]。

6.4　加强对医学科技人员的科普培训和考核　通过多种形式的科普培训和考核,提高医学科技人员的动物实验素养,使他们具有良好的职业心态和熟练的操作技能。良好的职业心态是动物实验顺利进行的关键,而具有良好的职业心态的基本条件是必需具有熟练的操作技能。通过培养,使医学科技人员在动物实验中尽量减少对动物的伤害和应激,从而达到既维护了实验动物的福利伦理,又取得了准确可靠的实验结果[6,16]。

6.5　加大投入,改善条件　加大对动物实验平台的投入,定期维护设施,及时更新、添置设备和器械,使动物实验设施符合标准,设备器械更加科学、合理,减少由于设施陈旧、器械设备老化等对实验动物的不良刺激,逐步建立符合实验动物福利伦理条件的、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动物实验平台[16-17]。

综上所述,作为医学科技工作者,我们既要认识到动物实验是医学研究的重要手段,也要正确认识动物的生命特征;既要不断通过动物实验为人类健康作出更大的贡献,又要通过科学、效率、经济和人道主义的方法,尽量减少实验动物的痛苦。因此,善待实验动物,维护实验动物福利伦理是每一个医学工作者的责任,我们应树立科学的维护实验动物福利伦理观,保障实验动物生命全过程都得到基本的福利伦理待遇,努力遵循“3R”原则,科学、合理、人道地使用实验动物,使生物医学研究与人类道德文明同步和谐发展[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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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9211205;　修回日期:2010201219)

(责任编辑:李风华;　英文编辑:罗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