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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治理六大举措—俞可平

国家治理六大举措—俞可平
国家治理六大举措—俞可平

原标题:俞可平: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六大措施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对于中国的政治发展,乃至整个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来说,具有重大而深远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内涵本质

强调“国家治理”而非“国家统治”,强调“社会治理”而非“社会管理”,不是简单的词语变化,而是思想观念的变化。“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一种全新的政治理念,表明我们党对社会政治发展规律有了新的认识,是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重要创新,也是中国共产党从革命党转向执政党的重要理论标志。从实践上说,治理改革是政治改革的重要内容,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也是政治现代化的重要内容。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势必要求对国家的行政制度、决策制度、司法制度、预算制度、监督制度等进行突破性的改革。

从理论上说,治理的概念不同于统治的概念,从统治走向治理,是人类政治发展的普遍趋势。“多一些治理,少一些统治”是21世纪世界主要国家政治变革的重要特征。从政治学理论看,统治与治理主要有五个方面的区别。其一,权力主体不同,统治的主体是单一的,就是政府或其他国家公共权力;治理的主体则是多元的,除了政府外,还包括企业组织、社会组织和居民自治组织等。其二,权力的性质不同,统治是强制性的;治理可以是强制的,但更多是协商的。其三,权力的来源不同,统治的来源就是强制性的国家法律;治理的来源除了法律外,还包括各种非国家强制的契约。其四,权力运行的向度不同,统治的权力运行是自上而下的,治理的权力运行可以是自上而下的,但更多是平行的。其五,两者作用所及的范围不同,统治所及的范围以政府权力所及领域为边界,而治理所及的范围则以公共领域为边界,后者比前者要宽广得多。

在社会政治生活中,治理是一种偏重于工具性的政治行为。无论在哪一种社会政治体制下,无论哪个阶级行使统治,谁上台执政,都希望有更高的行政效率,更低的行政成本,更好的公共服务,更多的公民支持。换言之,都希望自己执政的国家有良好的治理。治理改革是政治改革的重要内容,治理体制也是政治体制的重要内容。但是,归根到底,治理是实现一定社会政治目标的手段,相对于国家的统治体制而言,治理体制更多体现工具理性。

国家治理体系就是规范社会权力运行和维护公共秩序的一系列制度和程序。它包括规范行政行为、市场行为和社会行为的一系列制度和程序,政府治理、市场治理和社会治理是现代国家治理体系中三个最重要的次级体系。更进一步说,国家治理体系是一个制度体系,分别包括国家的行政体制、经济体制和社会体制。有效的国家治理涉及三个基本问题:谁治理、

如何治理、治理得怎样。这三个问题实际上也就是国家治理体系的三大要素,即治理主体、治理机制和治理效果。现代国家治理体系是一个有机、协调、动态和整体的制度运行系统。

国家治理的理想状态,就是善治。善治不同于传统的政治理想“善政”或“仁政”,善政是对政府治理的要求,即要求一个好的政府。善治则是对整个社会的要求,不仅要有好的政府治理,还要有好的社会治理。简单地说,善治就是公共利益最大化的治理过程,其本质特征就是国家与社会处于最佳状态,是政府与公民对社会政治事务的协同治理。作为政府与公民对社会公共事务的合作管理,善治需要政府与公民的共同努力,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政治的进步,公民在公共事务管理中的作用将变得日益重要。然而,在所有权力主体中,任何其他权力主体均不足以与政府相提并论。政府对人类实现善治仍然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善政是通向善治的关键;欲达到善治,首先必须实现善政。

要实现善治的理想目标,就必须建立与社会经济发展、政治发展和文化发展要求相适应的现代治理体制,实现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是社会政治经济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它本身也是政治现代化的重要表征。衡量一个国家的治理体系是否现代化,至少有以下五个标准。首先是公共权力运行的制度化和规范化,它要求政府治理、企业治理和社会治理有完善的制度安排和规范的公共秩序;其二是民主化,即公共治理和制度安排都必须保障主权在民或人民当家作主,所有公共政策要从根本上体现人民的意志和人民的主体地位;其三是法治,即宪法和法律成为公共治理的最高权威,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允许任何组织和个人有超越法律的权力;其四是效率,即国家治理体系应当有效维护社会稳定和社会秩序,有利于提高行政效率和经济效益;其五是协调,现代国家治理体系是一个有机的制度系统,从中央到地方各个层级,从政府治理到社会治理,各种制度安排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相互协调,密不可分。其中,民主是现代国家治理体系的本质特征,是区别于传统国家治理体系的根本所在。所以,政治学家通常也将现代国家治理称为民主治理。

十八届三中全会所说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其实指的是一个国家的制度体系和制度执行能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是一个有机整体,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与增强国家的治理能力,是同一政治过程中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有了良好的国家治理体系,才能提高国家的治理能力;反之,只有提高国家治理能力,才能充分发挥国家治理体系的效能。不过,影响国家治理能力除了制度因素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即治理主体的素质,既包括官员的素质,也包括普通公民的素质。仅以官员的素质来看,纵使有最完备的国家治理体系,如果官员素质低劣,国家的治理能力必定不强,社会也不可能有理想的善治。提高官员的素质,要对官员进行教育和培训,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套民主的选拔机制,将优秀的公民遴选出来,授予他们权力,并且以制度对官员的权力进行制约。

必然要求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政治发展的必然要求。一方面,它是对改革开放35年来我国现代化建设成功经验的理论总结,另一方面也是对我国在新的发展阶段所面临的各种严峻挑战的主动回应。

改革开放35年来,我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迁,现代化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创造了世界经济发展史的奇迹。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的成就,一个基本的原因就是,我们不仅对经济体制改革进行了深刻变革,也对政治体制进行了重大变革。我国的改革开放过程,是一个包括经济生活、政治生活和文化生活在内的整体性社会变迁过程。但是,中国的政治改革不是许多西方学者理解的那种政治体制改革,这种改革不涉及基本政治框架的变动。如果按照多党竞争、全民普选、三权分立的标准来看,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政治确实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如果从国家治理的角度看,那么就会发现中国的政治生活在过去35年中也发生了重大的变革。例如,在依法治国、公民参与、民主决策、社会治理、公共服务、政府问责、政治透明、行政效率、政府审批、地方分权和社会组织发展等方面,我们都可以看到巨大的变化。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转型的成功,或者说,中国能够在社会基本稳定的前提下保持经济的长期发展,首先得益于中国治理改革的成功。

经过35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社会中不同的利益群体已经形成,各种利益冲突日益明显。这就意味着我们在国家治理体制和能力方面,正面临诸多新的严峻挑战。仅以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为例,我们就可以发现存在着许多亟待解决的突出问题,包括选举、协商、决策、监督等基本民主治理制度还不健全,公共权力还没有得到有效的制约,公民参与的渠道还不畅通,公共利益部门化现象相当严重,官员的腐败和特权屡见不鲜,政府的公共服务还相当不足,动态稳定的机制尚未完全确立,政治透明程度相对较低,行政成本高而效率低下,社会组织发育不健全,社会自治的程度相当低,主要公共权力机关之间的关系还不够协调,等等。

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说明我们现存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还相对落后,跟不上社会现代化的步伐,不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需求。如果不采取突破性的改革举措解决国家治理中存在的紧迫问题,那么我们目前的局部性治理危机有可能转变为全面的统治危机和执政危机。化解治理危机的根本途径,就是以巨大的政治勇气,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

必要举措

如何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三中全会《决定》就是总的指导思想、全面改革的路线图和重大的战略部署。我在这里特别想强调以下六点必要举措。

第一,进一步解放思想,努力冲破不合时宜的旧观念的束缚。解放思想,是一个民族保持其理论思维的先进性和激发其精神活力的生生不息的源泉,只有解放思想,才可能冲破传

统和教条的束缚,提出新的观点和见解。治理体制的改革属于政治改革的范畴,比起其他改革更具有政治敏感性,更容易使人们畏首畏尾,解放思想尤其重要。“实践发展永无止境,解放思想永无止境,改革开放永无止境”。三中全会《决定》所说的“永无止境”不仅指时间的维度,也包括空间的维度。从时间上说,解放思想和改革开放是一个无限的过程;从空间上说,解放思想和改革开放涉及各个领域,包括政治领域,特别是治理领域。判断一种新的思想、观念、制度和政策,首先应当看它是否有利于国家的富强民主、人民的自由幸福、社会的公平正义,看它是否有利于建设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强国。只要有利于“促进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的新观念和新实践,都值得重视和探索。反之,凡是束缚社会政治进步的体制机制都应当破除。

第二,加强顶层设计,从战略上谋划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正如《决定》指出的,我们既要摸着石头过河,在实践中探索;又要加强顶层设计,加强宏观指导。国家的治理体系是一个制度系统,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各个领域,必须从总体上考虑和规划各个领域的改革方案,从中央宏观层面加强对治理体制改革的领导和指导。碎片化、短期行为、政出多门以及部门主义和地方主义,是我国现行治理体制和公共政策的致命弱点,它们严重削弱了国家的治理能力。鉴于这样一种现实情况,顶层的制度设计和宏观指导,对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建设尤其重要。应当加强对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战略研究,按照《决定》的总体目标,分阶段制定国家治理体制改革的路线图和任务表。一方面,要站在国家和民族根本利益的高度,超越部门和地区利益,进行全局性的统筹规划,挣脱既得利益的束缚。另一方面,既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也不能草率从事,应当广泛讨论,从长计议,避免短期行为。

第三,总结地方治理改革创新经验,及时将优秀的地方治理创新做法上升为国家制度。改革开放35年来,我们在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方面做了大量可贵的探索,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然而,许多好的治理改革因为没有上升为国家制度而被中止,或者仅在小范围内实施。应当系统地总结各级政府的治理改革经验,及时将成熟的改革创新政策上升为法规制度,从制度上解决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改革创新的动力问题。从根本上说,国家治理体制改革创新的动力源自经济发展、政治进步、人民需要和全球化冲击,但其直接动力则是压力、激励和制度,其中制度是长久性的动力所在。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的改革创新,无论其效果多好,多么受到群众的拥护,如果最终不用制度的形式得以固定和推广,那么,这种创新最后都难以为继,难免“人走政息”,成为短期行为。

第四,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学习借鉴国外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的好经验。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的改革创新,是一种世界性的趋势,各国在这方面既有许多成功的经验,也有不少深刻的教训,我们应当借鉴、汲取。我们从来主张要学习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当然包括政治文明的优秀成果。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在建立现代国家治理体系方面的许多进步和成就,其实也得益于向外国的先进经验学习。例如,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听证制度”、公共服务中的“一站式服务”、责任政府建设的“政府问责”制度、司法实践中的“律师制度”、政务公开中

的“新闻发言人”制度、社会治理中的“参与式治理”等,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从西方发达国家引入的。我们应当具有当年邓小平同志引入市场经济那样的胸怀和胆识,站在国家富强、人民幸福和民族复兴的高度,以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解放和发展社会活力为目标,认清世界发展潮流,立足中国国情,大胆借用人类政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

第五,坚决破除阻碍社会进步的体制机制,建立和完善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要求相适应的现代国家治理体制。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最重要的还是体制机制的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影响国家的治理水平和效益有两个基本因素,即治理者的素质和治理的制度,这两者都不可或缺。但比较而言,制度更具有根本性,因为制度可以改造人的素质,可以制约治理者的滥权和失职。因此,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关键在于制度的改革和创新,即制度的破与立。一方面,要像三中全会《决定》所说的那样,“以促进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坚决破除各方面体制机制弊端”。现存的不少治理体制机制不尽合理,有些违背了政治学的公理,有些则严重损害了国家和公民的利益。例如,至今仍有一些机构只有权力而几乎不承担责任,政出多门、职责不清、职能错位等现象大量存在。另一方面,要根据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的新要求,健全和完善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制度。例如,人民代表大会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根本的和基本的政治制度。然而,这两者都远远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主要原因在于许多重要的制度机制或者仍然缺失,或者极不完善。宪法规定的许多公民权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落实,重要的原因也在于相关执行制度的缺失。

第六,破除官本位观念,消除官本主义流毒。就目前我国的实际情况而言,官本位观念和官本位现象是影响治理者素质的重要因素。官本主义是长期支配我国传统社会的政治文化和政治体制,其实质是官员的权力本位,它与建立在公民权利本位之上的现代政治文明和现代国家治理是格格不入的,与社会主义政治文明是背道而驰的。改革开放35年后,我国的民主法治取得了重大进步,民主、自由、平等、公正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日益深入人心。但不可否认,“有权就有一切”的官本主义流毒在现实中还大量存在,在一些领域和地方,官本位现象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正式把“破除官本位观念”列为改革的重要任务,可谓切中要害。一方面,我们要对广大公民特别是各级党政官员进行民主、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和谐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破除权力崇拜,牢固树立公民权利至上的观念;另一方面,要依靠制度来遏制官本位现象,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在将官员的权力关进制度笼子的同时,用制度来构筑保障公民权利的长城。

《决定》指出,“到二〇二〇年,在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上取得决定性成果”,“形成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换言之,要在二〇二〇年初步实现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在七年内要完成这一任务,其艰巨性可想而知。实现这项艰巨的战略任务,不仅需要坚定的决心、坚强的领导和果断的措施,同样也需要宽广的胸怀、高度的智慧和正确的道路。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必须超越任何组织和群体的局部利益,而以中华民族和全体人民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为着眼点;不仅要集中全党的智慧,而且要集中全国人民的智

慧;不仅要有政治精英的参与,也要有普通民众的参与;不仅要依靠党组织强大的政治动员能力,更要严格遵循民主执政、依法执政和科学执政的基本方略。

总而言之,只有沿着社会主义民主法治的道路,才能真正实现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反过来,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进程,不仅在很大程度上反映着社会现代化的进程,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着中国民主法治的进程。

中国国家治理及其模式_一个整体性视角_周雪光

编者按在中国社会急剧转型、变迁,尤其是政治生态充满弹性变化的今天,探索中国特色的国家治理之路日益成为改革与发展的重要议题。这需要我们对国家治理的理论与实践进行深刻思辨,以自己的智识、勇气和情怀“给养”这一深具历史意蕴的话题。本专题四篇文章聚焦中国国家治理诸问题,提供了一系列真切而有深度的思考。 当下中国语境中的国家治理(专题讨论) 内容提要 国家治理在当下中国的语境中,有着非常复杂的含义。周雪光的《中国国家治理及其模式: 一个整体性视角》将中央与地方关系与国家与民众关系这两条主线放在一起加以考虑,从一个整体 性视角审视了国家治理的不同模式及其背后的机制与作用。任剑涛通过《国家的均衡治理:超越举 国体制下的超大型项目偏好》,反省了举国体制下的超大型项目偏好所导致的国家治理失衡及顾此失 彼的连锁反应,并提出了审慎思考。席伟健的《“建制议程”与请愿权:信访制度宪法化及其链接》 试图从国家治理的实用角度刷新信访制度与宪法秩序的关联,并探索将其导入宪法之请愿权的可能。 刘正强的《人民调解:国家治理语境下的政治重构》基于对中国独特的社会环境及中共传统执政理 念的政治分析,倡导增进人民调解政治凝聚、道德净化、社会动员的功能,从而使其成为疏通国家 政治与民间生活的优质执政和治理资源。 关键词 整体性视角 均衡治理 超大型项目 建制议程 人民调解 中图分类号 D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39-8041(2014)10-0005-28 中国国家治理及其模式:一个整体性视角 周雪光 “国家治理”在当下中国的语境中,有着非常复杂的含义。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曾有庞大精细的官僚运作机制,也伴随着周期性的组织失败和运行困境。人民共和国时期的全能国家结构,既有卡理斯玛常规化的内核,亦有运动式治理的持续冲动。今天,中国政治结构一方面不断注入现代价值理念,尤其是技术化的治理愈益凸显;另一方面,权威体制与有效治理之间的矛盾、紧张不断衍生出国家治理的复杂生态。理解国家治理及其限度,需要有一个更加宽广的视野。本文将中央与地方关系、国家与民众关系这两条主线放在一起加以考虑,从一个整体性视角来审视国家治理的不同模式及其背后的机制作用。 一、国家治理:一个整体性视角 近年来,“治理”这个概念在学术界、公共政策界乃至实务部门的讨论中频繁出现,但其含义纷杂不一。本文使用“国家治理”这一概念,是指一个国家在应对其疆域内民众间或不同领域中各种事务、挑战和危机时稳定重复的举措和过程。古今中外特别是在近代民族国家兴起以来,任何国家的生存都面临着对外保护疆土完整、对内维系民众群体间相安共生的基本使命。但不同国家在制度安排、日常过程运行和处理危 5

读《中国国家治理的制度逻辑》有感【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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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国家治理的制度逻辑)

权威体制与有效治理:当代中国国家治理的制度逻辑* 周雪光 【内容提要】本文以权威体制与“有效治理”间的矛盾为主线,从国家治理模式视角提出一个分析框架,用以解释当代中国政治运行过程中的一系列稳定重复的重大现象——集权与放权的交替往复,整顿治理的运动型机制,绵延不断但收效甚微的政治教化活动,举步维艰的科层政府理性化和法制建设发展,政策执行中的变通和共谋行为等等,以及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和深层制度逻辑。 【关键词】权威体制国家治理制度逻辑国家—地方关系 一、现象与思路 在当代中国60年的政治历程中,一些重大现象稳定存在或重复再现:宏观上,中央—地方关系在集权与放权的抉择中轮番交替,自上而下的运动型治理整顿在不同领域中重复出现,林林总总的政治教育运动收效甚微但仍然绵延不断,法律制度、科层制度的发展举步维艰。从微观上来看,诸多基层问题——例如,政策执行过程中的不力,变通与共谋等——急药慢攻,反复治理,但仍痼疾难除、去而复来。这些问题各有其独特的场景,它们发生的形式、实际内容各异,节奏每每不一,若分门别类或许可以逐一论道其原因。但是,这些现象的重复再现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它们背后是否存在着一个稳定共享的制度逻辑?进而言之,是不是有一个理论视角,一个大的思路,可以把这些分散在不同领域、不同场景、不同形式的现象和问题放在同一个分析框架里,探究它们之间的关联以及其背后的制度逻辑,以期越树木而见森林,溯溪流而求渊源? 这正是本文的基本立论:上述种种现象以及其他相关问题均来源于中国政体内部的一个深刻矛盾,即权威体制与有效治理之间的矛盾,集中表现在中央管辖权与地方治理权间的紧张和不兼容:前者趋于权力、资源向上集中,从而削弱了地方政府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和这一体制的有效治理能力;而后者又常常表现为各行其是,偏离失控,对权威体制的中央核心产生威胁。在权威体制中,这一矛盾无法得到根本解决,只能在动态中寻找某种暂时的平衡点。 在中国政治进程中,权威体制的两个维系机制——科层制度和一统观念制度——受到了多重挑战:科层制度承担越来越多的治理功能,不堪重负;一统观念制度受到多元社会的碰撞挑战,难以为继。面对这些困难压力,一系列应对机制应运而生:决策一统性与执行灵活性以及逐级代理制的动态平衡,政治教化的礼仪化以及运动型“纠偏”机制。具体说来,逐级代理制度导致中央与地方的松散关联,基层政府在执行过程中的灵活变通和共谋缓解了这一矛盾;而教化活动的仪式化,虽然对重建一统观念制度无回天之力,但对于维系国家象征性权威,却起到了重要作用;自上而下的运动型治理机制成为中央政府不断规范基层灵活性的边界、强化中央与地方纽带的重要手段,使得这一体制在不断调整与波动中走下去。 虽然这一系列机制缓和了权威体制与有效治理之间的矛盾,但与现代国家制度建设不兼容甚至冲突,衍生了其他始料未及的后果,因此潜伏着极大的危机。第一,国家建设在集权

读《中国国家治理的制度逻辑》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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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些不同制度逻辑的相互作用中,在基层官员的应对策略中,在民众百姓的具体反应中,国家治理逻辑获得具体、实在的呈现,并在国家、基层政府、民众的日常互动过程中被重新塑造。”在此,先让我们从作者讲述的发生在本世纪初,桑干河畔中国北方一处叫做上坡村和下坡村,被挑选出来的两个村镇参加的”村村通”项目,切入话题。 上坡村和下坡村彼此相邻,都种植同样的农作物——玉米、葡萄和其他水果树木。两个村的田地紧挨着,在一些地方还犬牙交错,这两个村的相似之处仅限于此。在其他的诸多方面,这两个村可谓大相径庭。多年来,上坡村在对待上级布置的任务像是一个带头人,多次率先进行创新改革,而下坡村都是扮演着追随效仿的角色,而且力度有限、规模较小。这两个村如此较大差异的原因,看似来自这两个村不同的领导班子。上坡村有一个稳定的权威中心康书记,他多年来既是党支部书记又是村委会主任。而下坡村却相反,村领导经常更换变动。其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人们争夺领导位置,比这更糟糕的是,村里很少有人对村领导的职位感兴趣。这背后隐藏的逻辑为何? 在”村村通”项目动工前夕,这两个村的集体资产也有很大差异。上坡村每年有30余万元稳定的村集体收入,宽敞的村委会大院,骄傲地展示着该村的政绩和经济成就。

转型中的中国国家治理研究

转型中的中国国家治理研究 【摘要】:国家治理是自有阶级社会以来最重要的政治现象之一。国家治理的本质在于通过其属性及职能的发挥,协调和缓解社会冲突与矛盾,以维持特定的秩序。阶级性和社会性是国家治理的根本属性,在阶级社会,主要体现为阶级性。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国家治理既强调其阶级性也突出其社会性,社会性主要通过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社会职能的发挥来实现治理。对后发国家来说,如何实现经济发展、国富民强以及长治久安,国家起到根本的基础性地位与作用。从计划制度向市场制度、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全面转型是有史以来最为复杂的制度现象之一,成为观察国家治理的典型背景。本文以现代化与全球化进程为时代转型背景,以国家治理变迁为研究主线,以经典作家文本和国家治理实践为依据,从纵横两面、动静视角集中考察改革开放30年来转型中国国家在治理过程中的角色位移、功能消长和理念演变。新中国成立后,社会主义中国以苏联为范,进入了全能国家治理时期。由于治理主体的一元性,无所不能、无所不包是全能时期国家职能最主要的特征。虽然中国共产党人较快发现斯大林模式的弊端,但由于国内外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始终没能找到适合自己国情的国家治理道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国家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型国家治理时期,国家与市场在治理过程中共同发挥重要作用,经济迅速发展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特点。进入新世纪,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提出,国家进入社会起重大作用的新时代,初步形成强国家—强社会的国

家治理模式。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过程中,国家治理实现重大转型:第一,国家治理历经从注重效率优先的发展型国家到公正价值诉求的和谐型国家治理模式演变;第二,国家治理是从全能国家一元治理逐渐演进到市场、国家与社会多元并治;第三,国家治理是从被动应付到积极应对,再到通过国家治理自身推动现代化和全球化的过程;第四,国家治理实际上是满足不同国家治理主体利益需求的过程,它不仅是一种政治理论,更是一种社会运动。国家治理是治理主体之间不断调整、协调互动和综合平衡的过程。从经济而言,脱嵌的市场既会带来大量物质财富也会产生许多消极因素,只有嵌入社会建设的市场才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根本方向;政治而言,政府天生具有自我扩展倾向,只有在民主与法治的制度约束之下,国家政治制度建设才会健康成长;文化而言,只有意识形态世俗化,决策更加理性与科学化,努力促进公民主体的文化。自觉,是文化走向繁荣创新的重要保证;社会而言,追求公正,保障民生,努力培育公民社会,塑造强国家—强社会治理模式,是迈向国家善治的关键路径。实现现代化是中华民族的不懈追求和伟大梦想。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为国家治理奠定了坚实的制度基础;改革开放以来,中华民族实现了国家繁荣和富强,为国家治理奠定了丰富的物质基础;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强调“以人为本”的国家治理目标得以确立。自此,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治理道路已初步形成。【关键词】:国家治理转型善治和谐 【学位授予单位】:华东师范大学

中国国家治理路径为何能够持续

中国国家治理路径为何能够持续? 戴长征 11月30日,“推进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现代化”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UIBE国际关系学院院长戴长征教授做主题发言。会议由中央编译局比较政治与经济研究中心、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清华大学凯风研究院政治发展研究所、清华大学政治学系主办,凤凰网大学问作为特邀媒体参与全程报道。 戴长征认为,中国的国家治理路径之所以能够持续,是因为该路径一直处在不停调试过程中,并表现出强大的适应能力。戴长征认为中国国家治理的经验就在于党和国家,国家与社会,政府与市场之间的不间断调节和互动,而这一互动模式与西方是迥异的,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以下为对话实录: 中国国家治理路径为何能够持续?我要谈的第一个问题是,中国国家治理的特点。 西方人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了,他们一直不理解中国这么大的国家,问题这么多,危机这么大,为什么现在不会溃败,而且好像变得越来越好了?今天讨论中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我要谈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中国国家的治理路径是什么,具有什么样的特点。 在我看来,中国国家治理的第一个特点就是治理结构上的党国体制。这一体制是西方人最为怀疑的。但在中国,党国体制的确立和延续,对于保持基本政治稳定和国家治理的可持续,至为关键。这一党国体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处在不短的调适过程中,不断地修正自己,适应变化,获取能量。中国特色的党和国家,国家与社会,政府与市场之间的不间断调节和互动,表现为中国治理的经验,也表现为中国国家治理的特点。这一互动过程非常值得研究,它和西方的互动模式是不同的。 中国国家治理的第二个特点是将政治领域与经济领域适度剥离。中国几千年来的治乱循环,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中国文化中的经济理性。不能充分理解这一理性,我们就不能理解中国历史上王朝和帝国的经济成就。当然我们这里不是简单地比附历史。改革开放三十五年来,将经济领域从对政治的依傍中剥离开来,算是中国国家治理的一条成功经验。这一剥离,使得经济和社会领域获得某种程度的自由,中国得以迅速发展。目前中国经济总量已经是全球第二,再过几年可能会超过美国。中国国家治理的这一经验同样耐人寻味,值得研究。 中国国家治理的第三个特点是行政吸纳政治,或者叫管理吸纳政治、治理吸纳政治,简单地说就是"政策治国"。行政吸纳政治、管理或治理吸纳政治,使得政治的内核问题被边缘

中国国家治理及其模式:一个整体性视角

中国国家治理及其模式:一个整体性视角 作者:周雪光时间:2014-12-03 浏览次数:0 次 “国家治理”在当下中国的语境中,有着非常复杂的含义。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曾有庞大精细的官僚运作机制,也伴随着周期性的组织失败和运行困境。人民共和国时期的全能国家结构,既有卡理斯玛常规化的内核,亦有运动式治理的持续冲动。今天,中国政治结构一方面不断注入现代价值理念,尤其是技术化的治理愈益凸显;另一方面,权威体制与有效治理之间的矛盾、紧张不断衍生出国家治理的复杂生态。理解国家治理及其限度,需要有一个更加宽广的视野。本文将中央与地方关系、国家与民众关系这两条主线放在一起加以考虑,从一个整体性视角来审视国家治理的不同模式及其背后的机制作用。 一、国家治理:一个整体性视角 近年来,“治理”这个概念在学术界、公共政策界乃至实务部门的讨论中频繁出现,但其含义纷杂不一。本文使用“国家治理”这一概念,是指一个国家在应对其疆域内民众间或不同领域中各种事务、挑战和危机时稳定重复的举措和过程。古今中外特别是在近代民族国家兴起以来,任何国家的生存都面临着对外保护疆土完整、对内维系民众群体间相安共生的基本使命。但不同国家在制度安排、日常过程运行和处理危机灾难的应对举措上却有着显著的差异。中国的国家治理面临辽阔国土,多元民族、区域和文化,以及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等一系列突出特点和挑战,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发展出了一系列的治理机制和稳定持续的制度安排。国家治理的种种做法、过程可能是有意而为、理性设计的,更多情形下是随制度惯性、制度空间应势演变所致。但它们的产生和运作不是任意的、互无关联的,而是建立在一个国家长期形成的稳定的制度设施之上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需要从整体上来把握认识国家治理的诸种具体机制行为。 中国国家治理有两条主线:一是中央与地方关系;二是国家与民众关系。前者集中于国家组织制度的安排,特别是中央政府与各级地方政府之间在资源分配、人事管理和各类事务处理上的权限和相互关系,以及相伴的考核、督察等关系。后者反映在社会建设这一领域,体现在国家及其各级政府在各个领域中决策和执行、公共产品提供诸方面与社会组织、社会群体间的关系。笔者在早期的社会分层研究工作中更多地关注了国家与民众关系这一主线,而在近年来对国家治理逻辑的分析集中在中央与地方关系这一主线。这两个主线是相互关联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各自的凸凹明暗特点:中央-地方关系的制度安排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国家-民众关系的鲜明特点,而后者的和谐或紧张又反过来制约和推动了前者关系的调整。笔者尝试将这两个主线结合起来,从而提出一个整体性的视角。为了讨论便利起见,可以将中央-地方之间关系简化为强、弱之分;将国家与民众关系简化为紧密-松散两个状态。从这两个维度出发,我们可以组合成以下四种治理模式(见表1):表1 展示了一个自上而下的国家视角: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强弱之分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集权-放权的两个状态;国家与民众间关系或紧密或松散,取决于国家对民众承担的责任、义务和观念制度产生的期待。国家治理在中央与地方、国家与民众两条主线上的互动,产生了四种不同的治理模式: 1“. 组织化动员”。这里的“组织化”是指国家正式制度基础上的组织机制。在中央-地方关系高度强化,且民众亦高度卷入的情形下,我们观察到一个高度组织、高度动员的治理模式,例如在毛泽东时期的合作化、大跃进等政治运动时期。 2.“官僚体制运作”。当国家权力通过各级地方政府贯彻落实,而民众被置放于政策过程之外时,我们观察到国家官僚组织的突出作用:这一组织按照自上而下的指令从事公共事务的管理、公共产品的提供、经济活动的管制等活动。这一状态是国家治理在日常生活中的常规模式。 3.“非组织化动员”。在这一模式中,官僚体制或软弱无力或被搁置一边,由领袖直接

中国国家治理

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 摘要: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中国经济、社会现代化的必然要求也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核心。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以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五个方面的现代国家制度建设为重点,着力培养市场、社会主体和公民的自我治理能力。构建国家、社会、市场三者之间的多元共治模式,是中国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关键字:国家治理,现代化,路径 1引言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带有根本性和全局性特征的重要战略。这既是对改革开放经验的总结,也是对中国所面临挑战的回应。该战略的提出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入了新阶段的重要标志,表明了我们党的执政理念开始由党政部门自上而下管理向多类主体平等参与的转变。这也显示了我们党对政治社会发展规律的新认识,体现了我们党治国理政的新境界。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也应该是中国再次崛起的重要制度基础。那么如何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也给政界学界提出了一个重大课题。一个国家的治理状况如何主要取决于该国国家治理采取什么路径,当然国家治理采取这样的路径或那样的路径,背后深层次上还在于这个国家的治理理念、治理的传统、治理的制度体系、治理的文化支撑的综合作用[1]。 2 国家治理的基本要点 国家治理是以国家问题为对象的治理,包括国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环境、科技、金融、政党、地方、国防和外交等方面问题的治理。可以概括为三个基本要点,首先,必须明确利益相关者:治理理论认为凡是其利益受到治理行为即政策或决策制定和政策或决策执行行为影响的人或法人都是利益相关者,没有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就没有国家治理。在具体的治理活动中必须根据具体的治理行为确定利益相关人 其次,必须明确治理程序:应当按照正当程序原则规定政策或决策的制定程序和执行程序。这里所说的正当程序原则主要是指政府应当公正地对待它的每一个人民。基于正当程序政策法律,决策和执行机构必须尊重依法属于个人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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