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政企博弈视角的新能源汽车补贴分析

基于政企博弈视角的新能源汽车补贴分析24 An Analysis of New Energy Vehicles Subsidies on the game perspective

between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苏小惠 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北京 100081

[摘要] 新能源汽车补贴试点工作已开展一年多，然而补贴效果却普遍被认为是市场驱动不足，实际销量不佳。对此，文章从政府和汽车企业角度出发，结合我国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实施现状，运用博弈理论对影响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效果各因素进行分析。文章证明，在鼓励企业发展新能源汽车前期，应适当补贴，同时需注重新能源汽车基础设施的建立与适用性的提高，从而扩大市场需求；从长远来看，解决问题的关键应是新能源汽车技术研发的突破、利润空间的扩大以及其他突出新能源汽车生产优势措施。

[关键词] 新能源汽车；补贴；纳什均衡

[中图分类号] F202 [文献标识码] A

Abstract: Regarding the new energy automobile subsidizes in China, the article uses the gambling theory to analyze the various factors affecting new energy automobile subsidy policy from the government and the automobile enterprise angle. It proved that, to encourage enterprise to developing new energy automobile in the earlier period , should be suitable subsidy, simultaneously pay attention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new energy automobile infrastructure, thus expands the market demand; In the long-term view, the key is the breakthrough of new energy automobile technology and the profit space expansion as well as other superiority measure to protrude new energy automobile production.

Keywords: new energy vehicles; subsidies; Nash equilibrium

一、引 言

2010年6月，我国财政部等多部委联合发布《关于开展私人购买新能源汽车补贴试点的通知》，确定在上海、长春、深圳、杭州、合肥等5个城市启动补贴试点工作，目前试点城市已扩大到25个。新能源汽车补贴作为我国“十二五”期间新兴产业补贴项目之一，对探索我国新兴产业未来发展规划具有重要起步性意义。对此，我国实施了积极的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然而其销量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政策效果。国内新能源汽车销量最高的自主品牌比亚迪的官方统计数据公布，3年来其F3DM的总销量也只有365辆。而美国2011年第一季度混合动力车和电动车销量为7.85万辆，日本2009年混合动力车和电动车销量为22万辆。在这样的背景下，面对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推动力不足问题，如何结合我国新能源汽车发展的实际情况，建立科学高效的补贴机制，推动新兴产业的发展，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双赢”已经成为经济转型期，我国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

二、现有研究综述

虽然新能源汽车补贴在我国刚起步，但是国内外对于补贴问题的研究由来已久。目前，国内对于[作者简介]苏小惠（1987-），女（满族），辽宁鞍山人，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硕士研究

生，研究方向：理论经济学；联系电话：134********，E-mail:hero7868968@https://www.wendangku.net/doc/412339790.html,，地址：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南大街5号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院

补贴问题的研究多集中于城市公共交通价格与补贴的机制研究（朱念劬，2010）、粮食生产直接补贴研究（孙顺强，2009）、战略R&D补贴的动态经济分析（张阳，2007）以及创新投入补贴与创新产品补贴的研究（生延超，2008）等方面，但对于新兴产业的补贴研究相对较少，尤其是新能源汽车的补贴。在现有的新能源汽车补贴研究中既有定性分析，也有定量研究。伍世安，杨青龙（2009）对于价格补贴的经济效应进行分析，指出不同补贴方式所产生的效果不同，应根据具体政策目标选择补贴方式，其提到新能源汽车的补贴由于成本过高，政府应根据不同车型的现行成本、售价和外部性情况，配以税收和补贴的系列调控措施，将外部性内在化或内部性外在化。周璐（2010）提出关于家电下乡补贴方式和补贴对象的研究，运用供应链相关理论得出最优补贴对象并对家电下乡的限量补贴与限价补贴进行比较，其中涉及新兴产业产品(包括新能源汽车等),但研究主体内容为整体家电销售最优补贴问题。

国外对于新能源汽车研究方面已形成一定成果，可学习借鉴。目前,欧、美、日等发达国家的新能源汽车发展走在了世界前列，欧洲新能源汽车政策的多样性，美国政府能源政策的有力助推，日本的领先技术与“绿色税制”都促进其新能源汽车产业升级。Su Lin（2010）在《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政策发展》一文中讨论相应的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政策，文章通过汽车产业政策分析指出新能源汽车在中国发展的地位和前景，讨论中国新能源汽车和相关政策的发展趋势，其中对于补贴政策进行了整体性介绍。Panos Lorentzaiadis和Stylianos Vounas（2011）探讨了通过补贴促进汽车以旧换新政策推行的定量模型，其主要考虑在低碳汽车的购置补贴方案中，补贴对于传统技术汽车的影响。通过模型建立来确定在一定时间期限内传统汽车被替换数量的变化，从而得出适当的补贴水平。其突破性是考虑到新能源汽车对于传统汽车的替换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理想的目标值，所以这种定期模型的设立可以评估政策实施的限期效应。

在补贴问题研究方法使用上，最优化的规范分析与实证分析被广泛应用且结果的政策指导性较强；多元统计分析对数据的搜集和整理能力要求较高；调查法较接近实际但成本较高且需要相应的部门支持。鉴于以上分析，文章通过政府与汽车企业的双方博弈模型，分析影响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实施效果的各因素，并结合目前政策实施的实际情况提出建议，具有实际应用的针对性与可行性。其思路首先是确定影响政府与新能源汽车企业决策的各因素，建立双方博弈矩阵，通过纳什均衡求解最优策略。

三、基本模型建立

国家一系列节能与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的重点是为推广新能源汽车，推动纯电动汽车、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产业化，实现我国汽车工业的跨越式发展。从新能源汽车供需角度来说，影响消费者需求的因素有价格因素、使用成本、适用性等几个方面。直接的价格补贴将对需求产生积极作用，同时也有利于企业前期的资本积累，增加研发投入，促进技术升级，从而影响消费行为。所以，研究补贴对于新能源汽车推广的作用，可从补贴与各相关因素之间的变化关系角度找到问题的解决对策，达到推广节能汽车与汽车产业升级的目的。

目前，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正在局部城市进行试点，地方政策实施具有差异性，所以以地方政府为例来设定博弈方，更符合实际意义。我国新能源汽车的补贴属于直接消费补贴。消费活动实现后，企业才能得到补贴带来的好处，补贴的作用要通过消费行为来实现。本文假设汽车企业为微观的理性经济主体，能够对于市场需求做出正确判断，若有更多的企业选择新能源汽车生产，说明其市场发展前景良好，需求有效，政策推动有力。文章几部分的主要内容如下：

首先对于政府与企业的收益和成本进行设定。政府追求社会福利最大化，企业追求自身利润最大化。政府可根据补贴产生的社会福利大小，选择是否继续进行新能源汽车补贴；汽车生产企业可根据新能源汽车与传统汽车利润比较，选择新能源汽车生产或传统汽车生产。

其次，建立新能源汽车优化补贴模型。政府补贴的力度、形式将会影响汽车企业决策；补贴后，汽车企业决策将会影响政府补贴政策效果。如果政府补贴期望的社会福利大于不补贴时期望的社会福利，则补贴策略为占优；同理，企业采取新能源汽车生产的期望利润大于传统汽车生产的期望利润，则新能源汽车生产策略占优。我们希望通过调整影响社会福利和企业利润的因素使得博弈均衡结果为政府采取补贴政策，企业采取新能源汽车生产。这是一个双赢的博弈结果：政府通过补贴得到正的社会福利，企业获得补贴，扩大自身利润。

第三，以博弈分析为基础，提出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建议。

第四，结论。总结研究理论建议并指出今后研究方向。

（一）政府与企业主体的设定

政府作为补贴政策的实施者，其补贴行为属于公共支出。由公共经济学理论，政府公共支出的主要目标与私人不同，其追求社会福利最大化，在很多情况下政府公共支出的利润难以设定。（樊勇明等，2007）这里我们采用直接效益与间接效益分析方法，评估政府采取新能源补贴政策社会福利（即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的社会收益与成本之差）。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中政府成本与收益设定如表-1。

表-1 政府补贴政策的成本—收益分析

补贴政策 收益 成本

直接的 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经济效益 补贴 有形的

间接的 减少对于化石燃料资源的依赖 辅助设置建立的成本

直接的 环境优化 影响汽车产业自主发展 无形的

间接的 国际竞争力增强 产业转型产生的社会问题

汽车企业作为新能源汽车生产的经济主体，其追求自身利润最大化。企业利润为企业收益与成本之差。但由于新兴产业发展的战略意义，所以此处的收益与成本不应仅指即期收益与成本，还应考虑到企业未来发展等方面。文章对于企业收益与成本的评价考虑到企业未来技术水平提高、品牌价值变化、市场拓展等对于企业的影响。

（二）模型的建立与求解

在政府与汽车企业主体设定基础上，首先建立地方政府与汽车生产企业博弈矩阵：设c为政府新能源汽车补贴资金总额，即补贴成本；m为政府新能源汽车补贴收益（具体设定见表-1）；P为由于新兴产业政策实施，造成未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成本的增加（例如减排措施对生产的限制、赋税的增加、品牌知名度的相对削弱等）；f为汽车生产企业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的收益（包括经济利润、发展前景、品牌推广等）；e为企业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时，增加的成本总和。为了使模型更加符合实际经济含义，设c、m、p、f、e > 0；c+p>e-f，表示政府给予的补贴以及汽车企业选择新能源汽车生产的相对优势足以弥补企业在新能源汽车生产前期成本的增加；m>c，表示政府进行新能源汽车补贴的收益大于成本；e>f，表示汽车企业在引进新技术生产新能源汽车的前期必然存在成本大于收益的现象，这符合目前实际情况。则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的博弈矩阵建立如下：

通过划线法，可以得出该博弈存在两个纳什均衡，分别为（不补贴，传统汽车生产）和（补贴，新能源汽车生产）。我们期望得到的是后者，所以需要对于博弈矩阵1进一步设定，求出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根据上述分析可知，地方政府有根据补贴的收益与成本衡量是否采取补贴政策的选择，同样，根据自身的收益与成本，对于政府的补贴政策，企业有是否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从而获得补贴的选择。用x，y 分别表示补贴与不补贴策略；X,Y 分别表示传统汽车生产与新能源汽车生产策略； 设i 为双方采取混合策略时政府采取补贴政策的概率，j 为双方采取混合策略时汽车企业采取传统汽车生产的概率。则博弈矩阵2建立如下： 表-3 博弈矩阵2汽车生产企业

则有政府采取x 策略的期望社会福利为：

))(1()(c m j jm x E ??+?= （1）

政府采取y 策略的期望社会福利为：

00)1(0)(=??+?=j j y E （2）

通过博弈矩阵1分析可知，为得到（补贴，新能源汽车生产）结果，需使)()(y E x E >，此时更有利于政府选择补贴策略，解不等式)()(y E x E >得到

m c m

c j 2??< （3）

同理，汽车生产企业采取X 策略的期望利润为：

pi X E ?=)( （4） 汽车生产企业采取Y 策略的期望利润为：

))(1()()(e f i c e f i Y E ??++?= （5）

令)()(Y E X E <,解该不等式得到

c p f

e i +?> （6）

（三）均衡分析

综上，若要得到（补贴，新能源汽车生产）的均衡结果，则要使不等式（3）和（6）尽可能

成立。则有m c m

c 2??值越大，c p f e +?越小，目标结果越容易实现。

首先，m c m c 2??变大则要求c 变小，m 扩大，显然m c m c 2??<21

，其变化的空间有限；其次，c

p f e +?

传统汽车生产X(j) 新能源汽车生产Y(1-j) 补贴x（i）

（m ?,p ?） （c m ?,e c f ?+） 不补贴y（1-i） （0,0） （0,e f ?）

变小则要f e ?变小，c p +扩大。所以,要使m c m

c 2??扩大，c p f e +?缩小，则要m 、p 扩大，f e ?变小，c 过大或过小都会影响目标结果，其应保持适中状态。赋予其经济含义，则有政府新能源汽车补

贴收益（m ）要尽量达到最大化；m c m

c 2??变大要使c 变小，m 扩大，即要求补贴效率得到充分发挥；政府实施新兴产业政策时，造成未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成本的增加（p ）要扩大，其也可进一步引申为政府对于高耗能产品生产的惩罚力度加大；汽车生产企业在新能源汽车生产前期，由于开发成本大于收益，所以成本与收益之差(f e ?)应尽可能缩小， 但对于企业自身来说，这在短期内是难以达到的；政府补贴应保持在适中的范围之内，补贴过大或过小都会影响m c m

c 2??的增大与c p f e +?的缩小，从而不利于达到（补贴，新能源汽车生产）的均衡状态。此外，由于m c m c 2??<21

，所以政府单靠补贴的作用空间有限，重点应是使企业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的利润增大，突出汽车企业进行新能源汽车生产相对于传统汽车生产的优势。

四、政策建议

为推动节能汽车推广，促进产业优化转型，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应时、可行。但通过分析可知，为使政策实施作用更好发挥，还应考虑政府补贴收益、新能源汽车生产相对优势、新能源汽车生产利润、补贴力度等因素。其具体政策建议如下：

第一，扩大市场需求。我国新能源汽车补贴高、发放难，补贴作用没有真正发挥，也就无法达到价值补偿的目的。目前，补贴效率欠佳，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新能源汽车市场并没有真正启动。解决新能源汽车的实用性和安全性问题，包括新能源汽车辅助设备（例如充电站）的完善、新能源汽车自身功能问题（例如，无法满足长途运输需要）和安全隐患（例如电池的安全性）的排除等，从而消除消费者的后顾之忧，扩大市场需求是当前新能源汽车推广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之一。

第二，平衡补贴额度。我国新能源汽车补贴标准为插电式混合动力乘用车每辆最高补贴5万元，纯电动乘用车每辆最高补贴6万元。以比亚迪F3DM 为例，低碳版豪华型补贴后售价为8.98万元，接近传统汽车价格。25中国也被公认为新能源汽车补贴力度最大的国家之一，但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不能完全依靠补贴来实现。实际上，通过第三部分均衡分析发现，过多或过少的补贴都会影响政策效果的发挥，过多的补贴费用更会给补贴的资金来源带来较大负担。补贴作用的发挥需要通过有效需求的拉动来实现。所以，市场的建立是基础，同时补贴的额度应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第三，加强基础建立。促进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突出其相对传统汽车优势。在新能源汽车发展前期，加强清洁能源产业宣传力度，特别是加强新能源汽车相关产业链等基础辅助设施建设是夯基之石。新能源汽车发展起步后，需进一步突出新能源汽车发展优势，从侧面辅助新能源汽车产业长期发展。另外，逐步增加对于传统汽车碳税的征收，也有利于突出新能源汽车相对优势，但实施这一措施，还需评估汽车市场整体发展状况，在新能源汽车市场已经占据一定优势时，可加以考虑。

第四，审慎补贴局限。我国新能源汽车的补贴力度是值得肯定的。在新能源汽车发展前期，补贴是必要的，但并不是解决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最终途径，而是体现政府在新能源汽车发展前期的政策导 25刘霞.新能源汽车补贴仅发出五十分之一[N]. 第一财经日报, 2011-6-13(C3).

向性，最终还要靠企业自身的不断发展，通过技术开发、降低成本，使新能源汽车产业成为高利润行业，走向可持续发展道路。目前，新能源汽车主要利润环节集中于上游电池等能源领域，整车领域利润不高，以福田汽车为例，通过政府采购和补贴等一系列政策支持后，其新能源汽车毛利润可维持在13%-14%之间，基本达到汽车生产平均利润水平。26可见，要想实现利润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还需一段时间的努力。

五、总结

文章通过博弈理论分析影响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实施效果各因素，结合新能源汽车补贴实际情况，指出需调整因素及其变化方向。新能源汽车市场的启动是补贴政策发挥的基础。在鼓励企业发展新能源汽车前期，适当补贴是必要的，但更应注重新能源汽车基础设施的建立，提高新能源汽车的适用性，从而扩大市场需求。从长远来看，新能源汽车技术研发的突破、利润空间的扩大以及其他突出新能源汽车生产优势的措施是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关键。文中仅从补贴角度切入分析新能源汽车发展问题，进一步研究可在消费者行为探讨、补贴定量标准制定、补助辅助政策实施力度测度、补贴效率与福利分析等几个方面展开。世界经济正在面临深刻变化，各传统产业甚至于各经济体都在面临转型问题。对于这一机遇的把握，高效、准确的政策措施必不可少。怎样把握政策制定的角度以及体现政策实施的适当性与有效性，不仅是新能源汽车产业也是其他新兴产业发展所应思考的关键问题。

26王梁. 福田汽车调研报告——首都新能源汽车的标杆[R]. 英大证券研究所研究报告,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