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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经学主导说_对玄学盛行于魏晋问题的辨正

魏晋经学主导说_对玄学盛行于魏晋问题的辨正
魏晋经学主导说_对玄学盛行于魏晋问题的辨正

2006年第5期(总第166期)

学 习 与 探 索

Study&Exp l orati on

No.5,2006

Serial.No.166

?文化史研究?

魏晋经学主导说

———对玄学盛行于魏晋问题的辨正

严 耀 中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上海200234)

摘 要:在中国学术史的叙述上,一般都以玄学为魏晋时期的社会主导学说和主流意识。但实际情况并不如此,当时经学仍系魏晋之间的社会主导学说,而非所谓的玄学。尽管玄学的“贵无”、“崇有”等主要学说产生于魏晋时期,但“玄学”的名称却要到南朝刘宋文帝元嘉十六年(439年)在鸡笼山设立四学时才出现的。因此,对魏晋时期的时人来说,当时既没有称之为“玄学”的学问,也没有被指称为“玄学家”的人士,所谓的玄学或玄学家至少是南北朝以后的概念。事实上,魏晋两朝继承和延续着汉代的遗风,无论朝野都有浓厚的经学氛围,故而魏晋时期经学仍然十分发达,特别是其中的易学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虽然玄学流行于南北朝以后,但其主要学说产生后也对魏晋经学起着强烈的刺激作用,使魏晋经学从所谓的僵化状态中摆脱出来,吸收了新的成分之后,仍然成为中国社会主导学说和主流意识。

关键词:中国学术史;魏晋时期;经学;玄学;经学主导说

中图分类号:K235;K2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462X(2006)05-0150-04

在中国学术史叙述上,一般都以玄学为魏晋时期的社会主导学说和主流意识。但实际情况并不如此,其时对社会意识起主导作用者,仍系经学。正如吕思勉先生指出:“世皆称晋、南北朝为佛老盛行,儒学衰微之世,其实不然。”吕先生主要是以当时经学传授的情况和“儒生兼通道、释之学者,此时实不胜枚举”来证明他的观点的[1]。本文赞成此说,并予以新的角度来补充说明二点:其一,经学仍系魏晋之间的主导学说,并非所谓的玄学;其二,魏晋经学的主角是易学,魏晋时代为孔子之后易学的高峰。试说如下:

尽管“贵无”、“崇有”等玄学中主要学说的产生流行,都发生在魏晋之间,但“玄学”的名称却要到南朝刘宋文帝元嘉十六年(439年)在鸡笼山设立四学时才出现。这是为学术界所公认的事实。这也就是说,对魏晋时期的时人来说,当时并没有称之为“玄学”这样的学问,也没有被时人指称为“玄学家”的人士。所谓玄学或玄学家云云,

收稿日期:2006-04-26

作者简介:严耀中(1947-),男,上海人,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魏晋南北朝史、隋唐史与中国古代学术文化史研究。至少是南北朝以后人们的概念。

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魏晋时的另一种情况:“世传《十三经注》,除《孝经》为唐明皇御注外,汉人与魏晋人各居其半”[2]163,其中包括王弼的《易注》和何晏的《论语集解》。后者《世说新语?文学篇》注引《文章叙录》云:“自儒者论,以老子非圣人,绝礼弃学。(何)晏说与圣人同,论著行于世也。”这段话有二层意思:其一是何晏的观点是与孔子一致的,讲的是儒家话;其二是正因如此,何晏的那本《论语集解》在当时才能“行于世”。可见,当时之思想界仍以经学为导向。清代钱大昕评之曰:“自古以经训颛门者列于儒林,若辅嗣之《易》,平叔之《论语》,当时重之,更数千载不废,方之汉儒即或有间,魏晋说经之家,未能或之先也。”他还盛赞何晏“有大儒之风”[3]。不仅如此,单就《论语》而言,据《隋书?经籍志一》,王弼有《论语释义》三卷,郭象有《论语体略》二卷、《论语隐》一卷,等等。也就是说,魏晋时期经学的探讨也是轰轰烈烈的,其论著也是层出不穷的。后世所谓魏晋玄学大家者,几乎无一不涉及当时之经学,其中佼佼者亦可为后来经学垂范。

经学至东汉而僵化,其原因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经学研究变得烦琐;二是脱离社会道德实际,无法成为人们生活中的行为准则,以至于出现“举孝廉,父别居”的现象。对后者而言,那是因

为中国的学问在于求知与修身并重,两者脱节,势必难以为继。为儒学,也为时代之需求,于是对经学才有变通求新之举。

东汉后期经学之变着重于两端。从内容方面而言,是把经学的重心从曾为今文、古文之争焦点的《尚书》、《春秋》等转移到《易经》。因为《易经》既是儒家思想的一个古源头,在两汉诸家的争议中又触及不多,故将《易经》作为避免既成之琐学、开启新思之源泉也是合情合理的。《易经》是占卜之书,也是哲理之书。两汉时期的易学注重前者,如“《易》学在西汉,有京房一派,专言灾异;在东汉,如虞翻注《易》,引用魏伯阳之《参同

契》。”[4]但虞翻已是三国时人了。不管《易经》

作为占卜之书还是作为义理之书,它讲的是变通的道理和规则。如司马迁曰:“《易》著天地阴阳

四时五行,故长于变。”[5]郑玄曰:“《周易》以变

者为占,故称九称六。”孙星衍云:“乾,健也。言天之体以健为用,运行不息,应化无穷,故圣人则

之。”①张岱年先生甚至说:“《易传》的变易哲学是中国文化优良传统的思想基础。”

[6]可谓古今学人之共识。故魏晋易学之兴,既体现经学本身之求变以摆脱学术僵化之思想桎梏,也为适应当时社会大变乱之形势需求寻找变通之道。所以,从《易经》来开出变通之学,在当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后汉书》本传在列举郑玄的著作中,他的《周易注》是放在第一位的。自郑玄之后,关于《易经》的论著可谓风起云涌,除上面已提到的王

弼、虞翻之外,“王肃《易》,亦间行焉”

[7],刘表、荀爽、干宝、钟会等当时名家都有关于《易经》的著作。甚至东晋时还有如此热闹景象,如《世说新语?文学篇》云:“宣武集诸名胜讲《易》,日说一卦。”张尔田先生谓治《易》之道:“当先观孔子《十翼》、《易纬》,然后以今文家虞翻注、古文家王弼注、今古文家郑康成注参之,而《易》可得而治

也。”

[8]也就是说孔子之后,中国的易学高峰出现在魏晋时期!

魏晋时代有关《易》的论著,为力图创新,故将阐释《易经》的侧重点由专言灾异转向发明义理,“王弼《易注》,空谈名理,与汉儒朴实说经不

似,故宋赵师秀云:‘辅嗣《易》行无汉学。’”

[2]163需要说明的是,王弼《易注》虽然有空谈名理之嫌,却被列入《十三经注》的正本里,说明它还是属于正统经学的范围里,所以在当时大概也没有人以“玄学家”来称呼王弼的。而且,汉学把《易》与灾变直接相联系,不能说是朴实,只能说是粗糙,多谈《易》之义理应该还是易学的一种进步。

鉴于《易经》为儒、道两家所共同推重,经学

中利用说《易》来创立新义,而由此引入《老子》、《庄子》作为他山之石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正如蒙文通先生所说:“入圣之学,原有二途,故

由道家可进于儒学之正。”

[9]然而,这些因此歧出的新义既成系统,于是在后人眼里或为经学之异端,犹如后来赵宋时吸收华严思想之天台“山外”派;或因引入老、庄的一些观念推陈出新而被目为新道家。但也由于既不是经学,也不能归入道家,且谈的多是形而上的问题,故有“玄学”之名,以示自成一学。但这也是有些问题的,因为如果以此作为公式来推理,那么宋明时期一些理学大家曾大量引佛入儒,恰如杨东莼先生指出,周敦颐“所著《太极图说》与《通书》,却处处可以寻出禅家思想的脉络”,程颐“以释敬为主一,却完全是佛教的心一境性”,其余如“张栻、吕祖谦、游酢、吕大临、谢良佐、杨时,以至朱熹,都无不与佛学有

深切的关系,至于陆九渊,就更用不着说了。”

[10]李石岑先生甚至说:“宋、明诸儒几乎没有不是拿禅学做背景而别标榜所谓儒学,几乎没有不是先

研究禅学多年然后再求合于儒学。”

[11]由此则是否也该叫宋明儒学家们为佛学家呢?,那么称呼引老庄注经的王弼、何晏等人为玄学家是否太不公平了,我们不应该在学术上对古人也搞双重标准。

从思想界的代表人物看,则是出现了郑玄那样融会贯通的大家:“玄所注《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尚书大传》、《中候》、《乾象历》,又著《天文七政论》、《鲁礼禘袷义》、《六艺论》、《毛诗谱》、《驳许慎五经异义》、《答临孝存周礼难》,凡百余万言”,真所

谓“括囊大典,网罗众家”

[12]。这是因为思想上通则变,亦是摆脱僵化的一个好路子。郑玄这样经学大家的出现,也是儒学自身要摆脱僵化的形势所逼,融会贯通,不拘一格,方符合彼时之形势要求。还应该说一下的是,郑玄逝世时已经是汉献帝建安五年(200年)了,正是处于汉魏交替之间。譬如,因此,也可以说郑玄就是魏晋经学的开启者,他的光芒笼罩着此后的整个时代。在他之后的学者再也不会有拘泥于一经一说的了,至多是有着不同的倾向和侧重点而已。

上述两个方面的进一步发展与相互交叉,则是在汉晋之间。劳思光先生谈及王弼、何晏等人时,说他们“竟无一不混杂儒道,可知在魏晋名士

均见孙星衍《周易集解》卷一“乾元亨利贞”解及

“初九潜龙勿用”集解,上海书店1988年版,2页。

清谈中混乱儒道之界限及立场,乃一显著特色”[13]。其实,这种混乱是后人造成的,后人把他们在经学中或过分发挥或假引老庄的部分称之为玄学,再将其与经学对立,作为构建中国思想史中的时代表征。但是,王弼、何晏等人当时未必自以为在创新学,至少是他们没有留给后人如此的自我表述。

事实上,魏、晋两朝承续着汉代的遗风,无论朝野都有着浓厚的经学氛围。曹魏政权虽以法治著名,但也十分崇儒。曹丕称帝后,即尊孔子为“素王”,下诏“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邑百户,奉孔子祀”,并“令鲁郡修起旧庙,置百户吏卒以守卫之,又于其外广为室屋以居学者”[14],给孔子以空前的尊崇。魏帝曹芳正始二年(241年)“春二月,帝初通《论语》,使太常以太牢祭孔子于辟雍,以颜渊配”[15]。说明尊孔在曹魏不是偶尔的现象。建立西晋的“河内司马氏虽不及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之累代三公,但亦家世二千石,其为东汉中晚以后之儒家大族无疑”。值得指出的是,现存当时提倡尊儒的一篇力作是桓范的《政要论》。桓氏在文中主张“约以礼义之度,匡以行事之非”,宣扬“上章君将之德,下宣臣吏之忠”,要承周公、孔子而“阐弘大德,述明圣教”等等[16]。而这位堪称儒者的桓范正是因为忠于曹氏被司马懿所杀,可见当时是否为儒家并非是曹氏与司马氏两个政治集团之间的分界线。其时之门阀亦“原是东汉儒家大族之子孙”,他们当然对提倡经学不遗余力,于是“儒家政治理想之书如周官者,典午以前,固已尊为圣经,而西晋以后复更成为国法矣。”①在这种气氛下,人皆以学经为荣为利,社会上亦以此著名的不在少数。如魏晋时期被称为“文贞先生”的范平有三子“并以儒学至大官”,其孙范蔚“关内侯,家世好学,有书七千余卷,远近来读者恒有百余人,蔚为办衣食。蔚子文才,亦幼知名”[17]。

魏晋南北朝的门阀既然来自经学世家与高官世家的结合,后来虽然其中一些人热衷于谈玄,但总体而言是断断不会放弃经学的,总要有所谈经以示不弃家学。两者长期结合着话谈,其结果必然是自然和名教走向合流。而这个合流在魏晋时期已经完成了!

《世说新语?文学篇》云:“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闻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这条大家熟悉的史料足以说明,当时社会上层的主流观念是将谈玄与谈经当做一回事,所以王衍对阮修的说法深表赞赏。也就是说,当时王衍、阮修等人实际上是把清谈,哪怕谈的是“三玄”,归纳到经学的范围之内。陈寅恪先生指出:“东西晋南北朝时之士大夫,其行事遵周孔之名教(如严避家讳等),议论演老庄之自然”[18]。这也就是说,当时士大夫们骨子里是儒家的,因此话谈到最后不可能不落实到名教。稍早一些的三国时期之士大夫,由于接近汉时清议,名教的东西应该说得更多。周一良先生认为,“将无同”思想之“较早代表者,当推何晏与嵇康”[19]。这是合理的说法,因为正如本文前面所证明的,何晏在当时也是一位重要的经学宣讲者。其实,郭象也持有相同的见解,他在《庄子?骈姆篇》中注曰:“夫仁义自是人之情性,但当任之耳”,及“恐仁义非人情而忧之者,真可谓多忧也”,说明“仁义(名教)”与“情性(自然)”是二是一。魏晋时代的士大夫们以为自然与名教原无二致,说明他们本不以为自己在创立新学,不过是在致力经学的变通求新而已。鉴于上述事实,我们由此完全可以说,那些被后人指称为玄学家者,在当时几乎都具有经学家的身份。

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合流的结果是以自然来阐明名教,而不是将名教流于自然。所以,结果也是谈玄回归经学,而不是经学融于玄学,谈玄的热闹在当时精英们中间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南北朝以降思想史发展的事实亦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不否认当时也确实有干宝所云的现象:“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辩,而贱名俭”等等,②这些说法从唐代开始变成了定论。所谓魏晋“崇饰华竞,祖述虚玄”[20]的清谈,在魏晋曾风云一时,但那可视做对两汉经学僵化的一种逆反,这种反动其实和后来一些禅师毁烧佛像经书的举动有着类似的性质,即“至三国时人治经,则与汉人途径相反”而已[21],至多表现出对经学的一种矫枉过正。冯友兰先生尽管把那些谈玄者称为“新道家”,但也承认“至少有一大部分新道家,仍然认为孔子是最大的圣人”,他们所谈论的不过是在“重新解释孔子”而已[22]。既然如此,他们怎么能被称为新道家呢?除非说所谓玄学或所谓新道家原是尊奉孔子、服膺孔子学说的学派!

此外,那些后人所谓的魏晋时期的玄学家仅是当时士大夫中的少数,更不用说是社会中的少数了。笔者赞成葛兆光教授这样的观点:“过去

分见陈寅恪《崔浩与寇谦之》、《述东晋王导之功业》,均载陈寅恪《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127、61、129页。

干宝《晋纪总论》,载汤球《晋纪辑本》,商务印书馆《丛书集成》初编本。

的思想史只是思想家的思想史或经典的思想史,

可是我们应当注意到在人们生活的实际的世界中,还有一种近乎平均值的知识、思想与信仰,作为底色或基石而存在,这种一般的知识、思想与信仰真正的在人们判断、解释、处理面前世界中起着作用。”[23]而经学在两汉时期通过与谶纬的结合和与阴阳五行说的结合,随着三纲五常说和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等说流衍而深入民间,弥漫于整个社会。在这一点上,魏晋与两汉没有什么大的差别。①也就是说,就魏晋时期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而言,它的主要色彩是儒家的,而不是道家的或释家的,后者因为西晋“时禁晋人在沙门”,②致使“晋人略无奉佛,沙门徒众皆是诸胡”[24],更不用说在三国时代了。而在这样一个社会的基础意识之上,上层的主导学说也应该是经学,而不是所谓的玄学。

其实,南朝刘宋文帝元嘉十六年(439年)在建康鸡笼山设立四学之时,玄学和儒学也不在一个档次上。《宋书》卷九十三《雷次宗传》云:“元嘉十五年,征次宗至京师。开馆于鸡笼山,聚徒教授,置生百余人。会稽朱膺之、颍川庾蔚之并以儒学,监总诸生。时国子学未立,上留心艺术,使丹阳尹何尚之立玄学,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立史学,司徒参军谢元立文学,凡四学并建。车驾数幸次宗学馆,资给甚厚。”[25]在这里,玄学与史学、文学一样,都属于“艺术”③之学,皆次于儒学,不能和儒学分庭抗礼。南北朝初期的这种儒学为先的观

从上述情况来看,尤其是我们本着魏晋时人的角度来看,魏晋的经学是十分兴旺发达的,特别是其中的易学达到了历史上的最高水平。谈玄的流行,虽然在南北朝以降往往被视为另起一学,即使如此,它也对经学起着强烈的刺激作用,使其从所谓僵化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吸收了新的成分而依然成为中国社会主流意识和主导学说。

① 如钟兆鹏先生说谶纬系“阴阳五行说与儒术相结合”,在“魏晋迭起,均附会符命。”(见钟兆鹏《论谶纬神学与阶级斗争》,载《中国哲学》第二辑)其实,谶纬被统治者所广泛关注与利用,正是说明了他们在迎合当时的社会意识。

② 《法苑珠林》卷五十四《惰慢篇?引证部》。《旧唐书》卷七十九《傅奕传》也说:“西晋以上,国有严科,不许中国之人,辄行髡发之事。”

③ “艺术”,《南史》卷七十五《雷次宗传》则作“艺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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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后汉书:卷三十五,郑玄列传[O].

[13] 劳思光.新编中国哲学史:第2卷[M].桂林: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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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三国志:卷二,魏书?文帝纪[O].

[15] 三国志:卷四,魏书?齐王芳纪[O].

[16] 文载.群书治要:卷四十七[O].

[17] 晋书:卷九十一,范平传[O].

[18] 陈寅恪.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系[M]//陈寅恪.

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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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周一良.魏晋南北朝读史札记[M].北京:中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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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晋书:卷九十一,儒林传序[O].

[21] 章太炎.国学讲演录[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

版社,1995:50.

[22] 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社,1996:187.

[23] 葛兆光.中国思想通史:第1卷[M].上海:复旦大

学出版社,1998:13.

[24] 弘明集:卷十二,桓玄书与王令书论道人应敬王事

[O].

[25] 宋史:卷九十三,雷次宗传[O].

〔责任编辑:那晓波〕

魏晋玄学的 形成原因

魏晋玄学的形成 【摘要】玄学,是魏晋时期占主导地位的哲学思潮。和中国历史上其他的哲学思潮相比,魏晋玄学所体现出来的鲜明的风格及其当时玄学思想家群体放任、超达、自由、解放的个性,是其前其后的历史上所少见的。一种思想是一个时代精神的体现,玄学,作为魏晋这个特殊时代的特殊的哲学思想,它的产生有着诸多方面的原因。残酷而又无奈的社会现实,几百年的思想发展,统治者维护政权的需要以及当时的学风都是促进玄学产生的条件,本文力图从这几个方面解读魏晋玄学产生的原因。 【关键词】魏晋玄学;形成原因;影响; 1.什么是玄学 玄学,中国魏晋时期出现的一种崇尚老庄的思潮,一般特指魏晋玄学,是魏晋时期的主要哲学思潮,是道家和儒家融合而出现的一种哲学、文化思潮。“玄”这一概念,最早见于《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王弼《老子指略》说:“玄,谓之深者也”。玄学即是研究幽深玄远问题的学说。 魏晋之际,玄学含义是指立言与行事两个方面,并多以立言玄妙,行事雅远为玄远旷达。“玄远”,指远离具体事物,专门讨论“超言绝象”的本体论问题。因此,浮虚、玄虚、玄远之学可通称之为玄学。玄学家又大多是当时的名士,主要代表人物有何晏、王弼、阮籍、嵇康、向秀、郭象等。它是在汉代儒学(经学)衰落的基础上,为弥补儒学之不足而产生的;是由汉代道家思想、黄老之学演变发展而来的。

它讨论的中心问题是“本末有无”问题,即用思辨的方法讨论关于天地万物存在的根据的问题,也就是说它一种远离“事物”与“事务”的形式来讨论事务存在根据的本体论形而上学的问题。它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次企图使中国哲学在老庄思想基础上建构把儒道两大家结合起来极有意义的哲学尝试。在哲学上,主要以有无问题为中心﹐形成玄学上的贵无与崇有两派。贵无派主张“以无为本”,认为万有统一于一个共同的本体“道”或“无”。崇有派主张“自生而必体有”,反对贵无派“以无为本”的说法,认为“有”之所以发生,并非另外有一个东西使之成为“有”,而是万物“自生”、“自有”。 玄学所探讨的中心问题尽管仍可归结为天人关系问题,但在形式上,它已经摆脱了两汉经学章句笺注的繁琐破碎;在内容上,则抛弃了经学思潮的“天人感应”的粗俗的目的论之论证。 2.玄学的形成原因 魏晋玄学的产生有其深刻的社会背景和思想文化背景。简言之,它是在汉代儒学衰落的基础上,为弥补儒学之不足而产生的;是由汉代道家思想、黄老之学演变发展而来的;是汉末魏初的清谈直接演化的产物。 2.1魏晋玄学的产生是儒道文化合流包融的结果 在中国封建社会,儒家学说代表了传统的文化和价值,它和封建社会牢牢维系在一起,具有极大的稳定性。到了汉代,儒学已广泛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汉魏乱世,为了恢复和维护正常的封建秩序,统治者自然选择了儒学作为其统治的工具,这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浅谈魏晋玄学

班级:中文系语教本132班 姓名:黄全星 学号: 130110102019 论文题目:《浅谈魏晋玄学对文学的影响》

浅谈魏晋玄学对文学的影响 黄全星 摘要:魏晋玄学是魏晋时期形成新的一种世界观和人生观,是一种思辨的哲学,它对宇宙、人生和人的思维都进行了纯哲学的思考。魏晋玄学提供了一种新的解释经籍的方法,对于打破汉代繁琐经学的统治也起了积极的作用。在玄学思想的影响下,文学也开始对文学的审美特性有了自觉的追求。本文将就于玄学对文学所产生的影响进行浅谈式研究,以探讨在特定历史时期文学思潮对文学的影响,从而使我们在这一哲学范畴中收获文学的启迪。 关键词:玄学思辨文学影响 一、魏晋玄学产生的背景 魏晋玄学,起源于魏正年间。从东汉末年开始,统治阶级内部及社会矛盾问题开始日益显露,汉代儒家经学的衰落,也预示了新的统治阶级思想的诞生。在法、道、墨等思想并起的过程中,经过学人不断地清谈讨论,得出了玄学最适合解释解决时局与理想问题的结论。玄学是在乱世中产生,它具有老庄思想中无为的思想特征,同时又对老庄思想进行了全新地诠释。玄学在当时满足了魏晋时期学者、文人对于形而上学追问的渴望。所以说,魏晋玄学的兴起与时代背景有着深刻的联系。 二、魏晋玄学的重要时期及主要代表人物 (一)正始时期 1何晏,重要著作:《道德沦》,核心思想:宇宙本体是超言绝相的,是天地万物形成以前就存在着;名教的衰败是由于只注重形式的缘故;圣人无情而有性。 2.王弼,重要著作:《老子注》,王弼的哲学是要直探现象世界背后的本质,希望能从某种具体的事物形态之外去寻找世界统一性的原理。核心思想:万物本体是永恒的,寂静不动,动是相对的,是物质现象世界的东西;“言意之辨";自然名教,自然为文化理想,名教为此理想的载体。 (二)竹林时期 1.嵇康,重要著作:《声无哀乐论》,核心思想:声无哀乐论,他认为声音和情感具有主客观的区别;明胆论,万物都是禀受元气而产生的,人性的善恶和才能,是由赋受的气质决定。 2.阮籍,重要著作:《通易论》,核心思想:阮籍反对虚伪的名

嵇康与魏晋玄学思潮_史向前

2007年7月第31卷第4期 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Anhui University(Phil os ophy and S ocial Sciences) July2007 Vol.31No.4嵇康与魏晋玄学思潮 史向前 (安徽大学中国哲学与安徽思想家研究中心,安徽合肥 230039) 摘 要:嵇康把对宇宙本体的追求引向了人的自我意识,为实现个体生命价值开拓了新的领域。其思想立论都是玄学辩名析理的产物,具有严密的逻辑性和思辨性,是中国哲学认识论中的一朵奇葩。他 还带头倡导庄子的思想精神,促进了魏晋时期的庄学复兴和玄学思潮的进一步开展。 关键词:嵇康;玄学;庄子 中图分类号:B23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019(2007)04-0014-04 嵇康(223~262),谯都铚(今安徽淮北市临涣镇)人,魏晋时期思想家,“竹林七贤”的领袖。嵇康思想对魏晋一代玄学思潮的演变和整个社会风尚的形成都产生了很大影响。本文主要从他“超越名教”的生命境界、辨析名理的思维方式以及师法老庄、复兴庄学等三个方面作一说明。 一 玄学是盛行于魏晋时期的一股时代思潮,其意义主要是一改汉代建立在经验世界范围内的烦琐经学和谶纬神学,而把目光投向了世界的终极本体,重新揭示出万物存在的依据,其核心即是名教存在的根据和价值。正始年间(240~249)的何晏和王弼通过发挥道家老子的思想,提出了“天地皆以无为本”的贵无论,首倡玄风,是为正始玄学。贵无论旨在说明“无”为万物之所资,即自然为名教之所本。社会政治也好,人生价值也好,不能只执著于名教的形式,必须把握名教之所以存在的根本:一种内在于人的忠信、敦朴的自然本质。如王弼所说:“夫礼也,所始首于忠信不笃,通简不阳;责备于表,机微争制。”[1]老子注第38章很明显,王弼的贵无论是企图借重和发挥道家老子的自然思想以重建儒家的道德价值。他相信只要这种自然本体建立起来,名教的本来意义和作用就可以得到恢复。 这只是王弼的理论构想。由于汉末以来的社会动乱和政治恐怖,尤其是正始末年的魏晋“禅代”,一直高举名教,同时,被士人视为名教代表的司马氏集团却公然以名教为幌子,争权夺利,剪除异己,使大批名士惨遭屠戮。如果说东汉末年的党锢之祸牺牲的是一批“以天下名教为己任”的名士,那么魏晋“禅代”被害的则多是要求“名教出于自然”的名士。经过这样两次递进打击,所谓的名教已徒剩一副虚伪的面具,完全异化为道德的对立面。名士嵇康主要就是生活在这一时期———魏晋之际。既然现实中的名教已经彻底失去了它的本来意义,与自然本体分裂成对立的两极,也即不能在这种名教中寻求到人生价值和社会理想时,嵇康便不得不走向对它的超越。“越名教而任自然”是嵇康思想的中心命题,主张摆脱世俗名教的束缚而直任自然本体的开展。这也是以他为代表的“竹林名士”的基本旨趣。 与前期正始玄学相比较,嵇康的玄学表现出了一种境界意义的哲学形态。其思想的追寻已经从现实世界退回到自身,企图通过精神修养在自我生命中获得对自然本体的体认,由此达到一种完全超越世俗名教、精神与自然本体合一的生命境界。面对现实的人生困境,人们应该如何修养自己的精神呢?嵇康认为问题的根本不在是非善恶的抉择,因为它已被现实名教所扰乱,而在于自我意识、精神的觉醒,觉 收稿日期:2006-11-12 基金项目: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2006SK047zd) 作者简介:史向前(1962~),男,安徽广德人,安徽大学中国哲学与安徽思想家研究中心、哲学系教授.

魏晋风度

魏晋风度,一般理解为当时的名士风度,实际上指的是在中国魏晋时代产生的一种人格精神与生活方式的统一体。包括哲学思辨、人格境界、文学创作、审美追求等方面。从时间上来说,指的是三国时的魏(公元220-265年)至两晋年代(公元265-420年),再到刘宋时代以士族名士为主体的生命体验,它以七林七贤中阮籍嵇康和晋宋时期诗人陶渊明为代表人物。 今天我们就来与大家一起讨论一下什么是魏晋风度,以及它的现代人生意义问题。主要谈两个问题:一、魏晋风度的形成背景;二、魏晋风度的表现形式。 谈到魏晋风度,不能不与当时兴起的士族阶层相联系。士族,或者叫做世族是东汉末年兴起的世家大族,他们垄断做官的权力,有着自己的政治特权与庄园经济,可以与皇权平分秋色,比如东晋时就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在中国历史上,唯一可以与皇权分庭抗礼的,就是魏晋南北朝年代的士族阶层。魏晋风度的名士大部分是世家大族的人物,比如王谢家族,他们既是政治与经济上的大族,也是文化的大族,谢氏是诗歌家族,王氏是书法大族。所以魏晋风度既是名士的精神贵族的产物,也是凭借经济与政治上的特权而形成的。 东汉末年,社会陷入了空前的战乱之中,南北分裂,生灵涂炭,老庄人生无常,企求解脱的学说走进人们的心灵之中。王瑶先生在《中古文学史论集》中曾指出,感叹人生无常是汉魏以来文学的主旋律。这种时代情绪又因了当时文化的主体士族的崛起形成为特定的思想体系。当时,对人生苦难的解脱,对逍遥境界的寻求,成了魏晋以来人生哲学的重大课题。当时,围绕着这一主题,各种人生哲学纷纷出现。比较有代表性的,有这么几种:一、以阮籍为代表的逍遥论。二、以嵇康为代表的养生论。三、以《列子·杨朱篇》为代表的纵欲论。此外,还有何晏、王弼的无为论,向秀、郭象的安命论等等。魏晋以后逐渐兴盛的佛教,则是从宗教麻痹的角度,来解释人生问题的。 这几种人生哲学虽然旨趣不同,角度各异,但都是探讨如何解脱苦难,实现人生价值的。正像著名学者汤用彤先生在《魏晋玄学与文学理论》一文中所说的那样:“魏晋人生观之新型,其期望在超世之理想,其追求者为玄远之绝对,而遗资生之相对。从哲理上来说,所在意欲探求玄远之世界,脱离尘世之苦海,探得生存之奥秘。”这种生命精神在《世说新语》这部记载名士轶事的笔记小品中有着生动的表现。收入这部笔记中的大都是汉末以来名士冲决礼法,率真自得,狂诞任放的轶事。他们的行动有着明确的追求,这就是抛弃了传统儒家哲学中过于拘执的一些道德说教,而以自己的生命意志来支配行为,通过偶发性的情节来组织行为,形成创作。最典型的则是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雪夜访戴的轶事: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任诞》)

魏晋时期的道家思想对文学创造的影响

魏晋玄学的发展、主题及对文学的影响 魏晋南北朝实际是中国文明史上最长的乱世时代,在三百余年的历史进程中,豪强争霸,三国鼎立,西晋统一又短命而亡,接着北方五胡乱华,十六过纷争,南方政权也四带更迭。在漫长的乱世之中,经济、社会、环境都受到难以估量的破坏,但乱世中的文化却得到新的发展壮大,文学的繁荣,雕刻的兴盛,等等,但其中最引人侧目的,当属玄学的崛起。 (一)魏晋玄学的发展历程 西汉时,汉武帝“摆黜百家、独尊儒术”,名教(所谓名教是指“因名设教的一套道德伦理和政治制度”)成为西汉巩固起统治的理论基础,但东汉末封建统治的危机和随后汉王朝的崩溃,名教也陷入了危机,对儒家经典的烦琐解释的经学也无法赢得人心。旧的价值观念和伦理观念的崩溃,时代危机越演越烈,在这种背景下,一些思想家把眼光转向《老子》、《庄子》,想继承汉初的“黄老之治”,以道家统帅儒家,于是,魏晋玄学应运而生。可以说,魏晋玄学是先秦道家思想发展的必然。 先秦时期道家对“有无”问题的探索,有“有生于无”的宇宙生成论和宇宙本体论的思想萌芽,因此,道家思想经两汉的孕育后在魏晋降生玄学是合乎思想史和自身逻辑的,而且玄学的创始人王弼也大量涉及了《太玄》(杨雄著)、《易经》及《论衡》(王充著)等包含道家本体论的书籍并继承了这一思想,魏晋玄学的产生是道家发展的必然。 关于魏晋玄学的分期,很多学者都提出了各自的分法。目前一般将魏晋玄学分为三个阶段。许多学习和多较承认第一阶段是以何晏、王弼开创的“正始玄学”,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以“自然”统御“名教”,主张“名教本于自然”,主张“贵无论”。何、王等认为自然是名教之本,名教处于自然。圣人无为而治,“以无为本”也成了他们解释名教的理论出发点。第二阶段是一嵇康、阮籍为代表的“名教下合自然论”和以裴顾为代表的“崇有论”(有些学者如防天宝等主张将裴顾的“崇有论”放在第三阶段)。嵇康、阮籍等以道家的无为思想对抗名教,“非汤武而薄周礼”,公开说老子、庄周“吾之师也”,倡导“越名教而任自然”。其实这只是“正始玄学”扬道抑儒的异端。第三阶段是向秀和郭象,他们修正了何、王、嵇、阮之说,认为名教和自然是同意的关系,主张“名教既自然”,以郭象的《庄子注》为标志。 王弼是魏晋玄学的重要奠基者,而郭象的《庄子注》标志和魏晋玄学的顶峰。至于东晋时期的脏湛和僧肇,主张玄学与政治脱离关系,这导致了他们的玄学思想脱离了原来发展的轨道,算不上玄学发展的一个阶段(当然有些学者将东晋玄学作为玄学发展的第四阶段),僧肇在理论上取消有无、本末的对立,宣扬出世主义与政治失去联系,可以说客观的标志着玄学的终结。(僧肇是僧人,佛教学者) (二)关于魏晋玄学的主题 关于魏晋玄学的主题,有很多学者都作过研究,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我们先看一下一些学者的看法。 汤用彤先生指出,魏晋玄学“已不复拘守宇宙运行之外用,进而论天地万物之本体”(《魏晋玄学流别略论》),他认为魏晋玄学所探讨的中心、重心是“宇宙本体论”,以辩论有无问题为中心议题。这中观点代表了许多人的看法。而近年来许抗生先生有指出,“除了何晏、王弼以无为本、以有为末的宇宙本题论外,玄学家嵇康、阮籍并不讨论有无有本体问题,向秀、郭象更是反对本体论的……我们认为玄学的普遍共性,并不是宇宙本体论,而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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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名析理”与“得意忘言” 魏晋时期的思想文化呈现了多姿多彩、迥异于两汉的风貌,空灵的玄学取代了繁琐的经学,本土的道教在逐渐地发展,印度的佛教也大规模地传入中国内地,儒释道三教竞争中国人心灵世界的局面正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形成的。近代学术先驱王国维曾经感叹“学术变迁之在上者,莫剧于三国之际,而自来无能质言之者,此可异也”①。当然王国维所感慨的这种“自来无能质言之者”的“可异”局面随着学者们的重视和深入研究很快得以改变,其中汤用彤、冯友兰两位先生都作出了突出贡献。 汤用彤先生对魏晋时期的佛教、玄学、道教都有深入的研究和精辟的论断,作为这一学术领域的开创人和奠基者久为学人所认可,而冯友兰先生因其工作主要是对中国哲学通史和哲学的研究,其对魏晋玄学研究的贡献往往为人所忽视。笔者曾撰文详细评述了冯先生对魏晋玄学研究的贡献,认为他和汤先生都是这一学术领域的开创人。②正是因为两位先生卓越的研究工作而使魏晋玄学在中国哲学史上的地位和价值得以凸显,从而改变了传统上视玄学为“清谈误国”的无用之学的情况。 魏晋玄学作为一种迥异于两汉经学的新哲学,它的出现不仅意味着研究内容的转变(由对儒学经典的研究转为对“三玄”之学的研究),更意味着研究视野和研究方法的转型。冯、汤两位都是具有高度方法论自觉的学者,其学术成就的取得也有赖于他们从事研究时所采用的新方法。对于方法论之于哲学的意义,两位大师都有深刻的认识,冯先生在早年(1921年)发表的《柏格森的哲学方法》一文中就指出:“不但因为方法论的不同,而生出专门哲学家与非专门哲学家的区别,并且在哲学史上,也因为

方法论的不同,而分出许多派别,生出许多争论。”③后来他在《新知言》一书中也特别强调:“一门学问的性质,与它的方法,有密切底关系。”④汤先生在其《言意之辨》一文中特别强调:“新学术之兴起,虽因于时风环境,然无新眼光新方法,则亦只有支离片段之言论,而不能有组织完备之新学。故学术,新时代之托始,恒依赖新方法之发现。”⑤正是基于这种高度的方法论自觉,他们才能从魏晋学术的变化中敏锐地发现和提出魏晋玄学所使用的新方法,进而提升和扩展为中国哲学研究的普遍性方法论原则。 一 在魏晋玄学史上,王弼和郭象是两位最为重要的玄学家。有趣的是,汤用彤先生更侧重于对王弼的研究,并在研究中发现和提出了“得意忘言”的方法,视为玄学的新方法;而冯友兰先生更侧重于对郭象的研究,并提出了“辨名析理”的方法,也视为玄学的新方法。从某种程度上说,在魏晋玄学研究领域,可以说冯先生“发现了”郭象而汤先生“发现”了王弼。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本文认为和魏晋玄学的特质以及冯、汤两位先生的学术思想背景都有很大关系。 就魏晋玄学而言,这种新思潮之所以有别于两汉经学,就在于其摒弃了经学以天人感应、阴阳灾异来解释经书及自然社会现象的神学目的论的理论框架,注重从理性主义的角度透过纷繁复杂的现象来探讨世界的本体,往往忽略具体的事象而醉心于抽象的理论,是一种“玄远之学”,这需要通过“得意忘言”的方法才能达致。另一方面,魏晋玄学又称为“清谈”、“清言”等,往往要通过反复论辩的方式才取得理论的突破,而论

浅谈魏晋玄学论文

浅谈魏晋玄学 摘要: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我国历史上一个长期分裂的动荡时期,处在当时的文人们思想各异,而受那时的思潮影响,玄学成为了一道文人之风。魏晋玄学是继两汉经学之后的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一个发展阶段和一种意识形态,与两汉经学相比,它提出并探讨了天地万物之间存在的“有”、“无”、“独化”等本原、本体类问题,以正始玄学、竹林玄学、元康玄学和江左玄学的思想为代表,较为全面的发掘和彰显了玄学思想的哲学意蕴及其思辨性,对当时及后世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产生发展影响现实意义 题纲:一魏晋玄学的产生:时代背景代表作 二魏晋玄学的发展:阶段代表人物主体思想 三魏晋玄学的影响:近代评论的转变创作形式 四魏晋玄学的现实意义:玄学中人对学儒精神的认识现实意义 魏晋玄学的产生

玄学的产生是三国、两晋时期兴起的、以综合道家和儒家思想学说为主的哲学思潮,故通常也称之为“魏晋玄学”。玄学是魏晋时期取代两汉经学思潮的思想主流。 汉末随著儒家经学的衰微,党锢诸名士遭到政治暴力的摧残与压迫,一变其具体评议朝廷人物任用的当否,即所谓清议,而为抽象玄理的讨论;另一个原因就是魏初正始年间的改制运动,倡自何晏,夏侯玄.作为一种新思潮的魏晋玄学,它吸收道家精神形态,所讨论的问题,是从《周易》,《老子》,《庄子》三本经典而来.以老庄思想为骨架,究极宇宙人生的哲理,即『本末有无』的问题,以讲究修辞与技巧的谈说论辩方式而进行的一种学术社交活动.其发展并非要取代儒家,而是要调和儒道,使儒道兼容。 东汉末年﹐统治集团分裂﹐社会危机日益尖锐,名教理论开始破产。到了党锢之祸发生后,传统的价值体系也开始崩溃,“自然”﹑“无为”的老庄思想开始抬头,人们开始崇尚贵生、避世。在思想价值体系崩溃的同时,士族社会开始形成,而在士族知识分子之间,一种相对平等的社会关系也开始行成。在这个阶层平面,它要求在学术上平等交谈,自由聚会;在思维方法上尊重理性;在人性论上要求“自然”;在政治上要求君主“无为”。这些变化是“魏晋玄学”和“魏晋风度”赖以产生的社会背景。建安时期,产生于建安游宴的魏晋清谈更是玄 学产生的摇篮。魏晋清谈有两个基本要素,一是求理,二是娱乐,而平等原则贯穿其中。当时清谈的论题主要有圣人问题、德治与法治、人才标准、君父先后等,破除了天命论,认为人事为本,天道为末,君主无为而无不为。这些都对魏晋玄学思想产生了直接的影响。人物品评是汉魏之际士人社会最重要的学术活动,其中刘劭的《人物志》是研究魏晋玄学形成的重要资料。它从人才角度发展了黄老道家的“因循”政治哲学,为道家与儒、法、术各家的思想融合,提供了理论途径,对魏晋玄学产生了直接影响。魏晋玄学政治学说的核心论点是“因循”时代需要,灵活运用儒、法、术治国,表现为圣人无为,各种人才各尽其能的特点。玄学的名称最早见于《晋书·陆云传》﹐谓“云(陆云)本无玄学﹐自此谈老殊进。”魏晋

魏晋玄学的繁兴及其儒学特色(一)

魏晋玄学的繁兴及其儒学特色(一) 魏晋时期,经学式微,玄学繁兴。玄学名士们禀承老、庄余韵,蔑弃儒家礼度,开启了一代玄风。玄学既是对两汉经学形式上的否定,却又是儒学为核心的中国思想文化合乎逻辑的发展。玄学与经学这两种思潮,既在理论形态上相互对立,又在思想内容上一脉相承。 一、玄学家的儒学渊源 东汉末期,一些儒者、经学家面对道德危机和经学的没落,开始逾越儒家的礼度和经学的师法家法,不拘儒者之节,杂采老、庄之说。譬如:马融“善鼓琴,好吹笛,达生任性,不拘儒者之节”(1),又训注《老子》、《淮南子》等道家著作。《后汉书·马融传》载:“融既饥困,乃悔而叹息,谓其夫人曰:‘古人有言,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其喉,愚夫不为。所以然者,生贵于天下也。今以曲俗戺尺之羞,灭无资之躯,殆非老、庄所谓也。’”一代经学大师已津津乐道于老、庄之言,况论一般儒生文士?马融的弟子郑玄,不为经学所拘囿,“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后汉书·郑玄传》载:“(袁)绍客多豪谈,并有才说,见玄儒者,未以通人许之。竞设异端,百家互起,玄依方辩对,咸上问表,皆得所未闻,莫不叹服。”所谓“依方辩对”,使“竞设异端”的四方豪俊“莫不叹服”,可见老师大儒郑玄也已脱离经学窠穴,杂采百家了。至于经学深奥并曾正定“六经”文字的蔡邕,则憧憬一种“心恬澹于守高,意无为于持盈”、“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2)的淡泊和空灵的道家境界。此外,汉末的杨厚、范升、虞翻、荀淑、顾凯等儒者,或修黄老之学,或为《老》、《庄》训解,或清淡而不涉世事,都已多少杂具道家色彩。 魏晋玄学正是循此路数发展而来。细案魏晋史籍,便会发现,玄学家大多数出身于经学世家,自幼受儒学濡染,谙熟《诗》、《书》,注解儒经,与儒家经学有天然的血缘联系。兹以几位主要代表人物为例举述于下: 何晏(?一249年),汉大将军何进之孙,因曹操纳晏母,遂为操之养子,又娶探女为妻。史称:“初,夏侯玄、何晏等名盛于时,司马景王(师)亦预焉。晏尝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玄)是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师)是也;唯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不见其人。’盖欲以神况诸己也。”(3)以神自况的何晏,除了着《老子道德经论》和《老子杂论》外,关于儒学的著作,有《周易说》一卷(4)、《孝经注》(5),《论语集解》十卷则是何曼等集诸家之解而成。《晋书·郑冲传》说:“(郑)冲与孙邕、曹羲、荀凯、何晏共集《论语》诸家训注之善者,记其姓名,因以其义,有不安者辄改易之,名曰《论语集解》。”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曰:何晏等“集孔安国、马融、包氏、周氏、郑玄、陈群、王肃、周生烈义,并下己意,故为‘集解’。” 王弼(226一249年),“好说儒道”(6),通辩能言。《世说新语·文学》曰:“何晏吏部尚书,有位望,时谈客盈坐,王弼未弱冠往见之。晏问弼名,因条向者胜理语弼曰:‘此理,仆以为极,可得复难不?’弼便作难,一坐人便以为屈,于是弼自为客主数番,皆一坐所不及。”何晏“甚奇弼,叹之曰:‘仲尼称后生可畏。若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乎!’”。(7)王弼的《易》学渊自经学的荆州学派。汉末,刘表据荆州,兴建学官,编定经书,士子学人多相依附。荆州学者宋忠等治《易》重义理,与讲究阴阳象数的汉末《易》学不同。刘表青年时期曾师事王粲的祖父畅,后粲与族兄凯避乱荆州,投靠刘表,表以女要凯。蔡邕亦尝以数车书与王粲。王粲死后,其二子及宋忠因参与魏讽的谋反而被诛杀,而蔡邕所与的旧藏书遂转入王凯子业之手。而王业之子便是王宏、王弼。其后,曹操取荆州,宋哀与王氏北上,玄学遂盛于洛下。王弼曾着《周易注》十卷(8)、《周易略例》一卷(9)和《论语释疑》(10)。此外,见于诸史著录的有关《易》学著作还有《周易大衍论》、《周易究微》、《易辨》和《易传纂图》。 阮籍(210一263年),“容貌魂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善怒不形于色。……博览群籍,尤好《老》、《庄》。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11)。《世说新

浅论魏晋玄学及其对文学的影响

浅论魏晋玄学及其对文学的影响 每一个国家,在不同的时代,都有其主流的哲学思想。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是社会意识的具体存在和表现形式,是以追求世界的本源、本质、共性或绝对、终极的形而上者为形式,以确立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为内容的社会科学。哲学本身不创造生产力,但是主流哲学却是整个社会运作的基础,统治者正是在自己认可的哲学指导下制定政策、统治国家。具体到每一个人,也或多或少有自己的人生哲学。它不一定会像主流哲学那样被书面化、被宣扬,它往往存在于个人看待事物的态度、处理问题的方式之中。 儒、道两家的哲学思想对中华民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家哲学,积极入世,以《周易》、《尚书》、《诗经》、《礼记》、《左传》等书为经典,在思想上形成了仁与礼的一种张力结构,尤注重人与人之间伦理关系,并将之运用到政治实践中,成为指导性的原则。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哲学,逃名避世,崇尚自然、主张清静无为、反对斗争,视隐逸为人生最高境界。但是,从时间的长短来看,特别是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思想几乎一直处于统治地位,这与统治者的阶级利益以及儒家自身的改良有关。然而,有一个时代却是例外,儒学衰微而道家崛起了,这就是同样动乱的魏晋时期。 魏晋时期的战乱,让文人们感到儒学的无力,他们为自己所信仰的学说而困惑,人们需要一种更适合当下环境的思想来给人慰藉和力量。人们想到了同样产生于战乱之中的道学。在这样的时代,避世也许才能获取平静的内心,甚至才能保住生命。但儒道两家有太多思想是相抵牾的,那些上层士大夫,既想标榜自己为老庄的弟子,却又舍不得真正摒弃名利物质,实现庄子的“任逍遥”,这就产生了深刻的矛盾。这种矛盾,却又恰好成为了玄学产生的必要因素。 我们往往有个误区,认为玄学就是老庄哲学。其实,这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玄学,一般指魏晋时期崇尚老庄的思潮,它源于先秦以老庄哲学为代表的原始道家,是老庄哲学在新时期的发展和变异。魏晋玄学既标榜信奉老庄哲学,但也把孔子奉为圣人。何晏是早期重要的玄学家,他采取了一种调和折中的手段,认为老子的观点与孔子一致,所以都是圣人。王弼也采用了同样的手法,从“有”“无”的观点入手,认为孔子不谈“无”是与老子的“无”相互补充,同样是高明的圣人。这些玄学家看到了孔子圣人地位一时难以动摇,便采取了迂回篡饰的手法,把老庄学说中的精髓灌输到经学中去。 魏晋玄学我们称之为“新道家”,新道家并不是要完全推翻孔子,他们需要借助孔子来为老庄哲学的经典性正名。而且,统治者需要儒学中的“忠孝”和等级制度来维系政体的稳定。那么,玄学中必然保留了儒学的某些成分。这就决定了,玄学是一种以老庄哲学为根基并调和了某些儒学内容的新哲学,它是儒道融合的产物。 魏晋玄学以“三玄”为主要研究对象,并以《老子》、《庄子》注解《易经》。以辩证“有无”问题为中心。以何晏、王弼为代表的玄学贵无派把“无”作为世界的根本和世界统一性的基础;崇有论者裴頠则认为有是自生的,自生之物以有为体。探究世界本体为其哲学的基本内容。贵无派把“无”当作“有”的存在根据,提出了“以无为本”的本体论思想;郭象则主张独化说,认为“有”是独自存在的,不需要“无”作为自己的本体。以解决名教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为其哲学目的。王弼用以老解儒的方法注《易经》和《论语》,把儒道调和起来,认为名教是“末”,自然是“本”,名教是自然的必然表现,两者是本末体用的关系。郭象提出了名教即自然的理论,认

魏晋玄学之自然与名教

魏晋玄学之自然与名教 学术思想,与时消息。随着门阀士族的兴起,以玄学为代表的新的哲学思想迅速流行。在注重章句注疏的两汉经学日趋繁琐的时候,玄学提出的“得意忘言”,将士大夫从繁琐的考据中解放出来,不再拘泥于文字表面的意思,而是注重文本内在的精神世界;在思想上,玄学通过重新阐释《老子》,《庄子》,《周易》等经典,辨析“有”,“无”等哲学概念,揭露名教礼法的虚伪,追求思想的自由和个性的发挥。 玄学,又称“形而上学”,是用纯思辨的方法来阐述对经验之外的各种问题的看法。 玄学的基本特征是“儒道兼综”,其中心议题是通过“有无”,“本末”,“体用”,“一多”等关系的四边推理,来论证自然和名教的统一。这里的“名教”是指社会秩序和维护社会秩序的伦理规范,而“自然”则是指支配自然界变化的那种和谐的自然规律。 玄学从正始年间王弼,何晏调和儒道,到竹林七贤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发展到东晋,又回归到了名教即自然。这不是历史的简单重复,而是文化发展的螺旋上升。 下面就具体来谈谈玄学在不同时期的名教与自然的关系。 魏晋时期,“名教”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成为人们研究和思考的主题。门阀士族地主阶级迫于实践和理论的需要,一方面,他们接过老庄自然无为的思想,用来打破两汉以来封建礼教的拘束,以为他们所代表的门阀士族阶级的放荡纵欲的生活寻找理论根据。另一方面,为了巩固封建统治,他们对于封建伦理规范,又不能采取完全漠视的态度。因此,他们不得不对“名教”与“自然”给以新的理解和论证,不得不致力于“名教”与“自然”的关系的探讨。从而出现了魏晋玄学的“名教”与“自然”之辨。 魏晋时期,第一个力图从理论上说明“名教”与“自然”关系的是夏侯玄。他说:“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自然者,道也,道本无名,故老氏强为之名”(张湛:《列子·仲尼》)。视“自然”为“道”,为“体”,“名教”为“用”,这种用“体”“用”关系去说明“名教”与“自然”的关系开了从哲学本体论的角度去理解“名教”与“自然”关系的先河,标志着对“自然”与“名教”关系探讨的深入。“自然”与“名教”之辨从此作为玄学思潮的一条主线,贯穿于玄学发展的始终。 名教本于自然———对名教的本体论论证 正始时期,何晏、王弼对“名教”与“自然”关系的论述更加系统化,理论化。《晋书·王衍传》记载:曹魏正始年间,何晏、王弼等人“祖述老庄,立论

1. 李泽厚《魏晋风度:人的主题》

魏晋风度:人的主题 李泽厚 在没有过多的统制束缚、没有皇家钦定的标准下,当时文化思想领域比较自由而开放,议论争辩的风气相当盛行。正是在这种基础上,与颂功德、讲实用的两汉经学、文艺相区别,一种真正思辨的、理性的“纯”哲学产生了;一种真正抒情的、感性的“纯”文艺产生了。这二者构成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飞跃。 魏晋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重大变化时期。无论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和整个意识形态,包括哲学、宗教、文艺等等,都经历了转折。这是继先秦之后第二次社会形态的变异所带来的。战国秦汉的繁盛城市和商品经济相对萎缩,东汉以来的庄园经济日益巩固和推广,大量个体小农和大规模的工商奴隶经由不同渠道,变而为束缚在领主土地上、人身依附极强的农奴或准农奴。与这种标准的自然经济相适应,分裂割据、各自为政、世代相沿、等级森严的门阀士族阶级占据了舞台的中心,中国前期封建社会正式揭幕。 社会变迁在意识形态和文化心理上的表现,是占据统治地位的两汉终学的崩溃.烦琐、汗腐、荒唐,既无学术效用又无理论价值的谶纬和经术,在时代动乱和农民革命的冲击下,终于垮台。代之而兴的是门阀士族地主阶级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这是一种新的观念体系。 本书不同意时下中国哲学史研究中广泛流行的论调,把这种新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作为它们理论形态的魏晋玄学,一概说成是腐朽反动的东西。实际上,魏晋恰好是一个哲学重解放、思想非常活跃、问题提出很多、收获甚为丰硕的时期。

虽然在时间、广度、规模、流派上比不上先秦,但思辨哲学所达到的纯粹性和深度上,却是空前的。以天才少年王弼为代表的魏晋玄学,不但远超烦琐和迷信的汉儒,而且也胜过清醒和机械的王充。时代毕竟是前进的,这个时代是一个突破数百年的统治意识,重新寻找和建立理论思维的解放历程。 确乎有一个历程。它开始于东汉末年。埋没了一百多年的王充《论衡》被重视和流行,标志着理性的一次重新发现。与此同时和稍后,仲长统、王符、徐干的现实政论,曹操、诸葛亮的法家观念,刘劭的《人物志》,众多的佛经翻译……从各个方面都不同于两汉,是一股新颖先进的思潮。被“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压抑了数百年的先秦的名、法、道诸家,重新为人们所着重探究。在没有过多的统制束缚、没有皇家钦定的标准下,当时文化思想领域比较自由而开放,议论争辩的风气相当盛行。正是在这种基础上,与颂功德、讲实用的两汉经学、文艺相区别,一种真正思辨的、理性的“纯”哲学产生了;一种真正抒情的、感性的“纯”文艺产生了。这二者构成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飞跃。哲学上的何晏、王弼,文艺上的三曹、嵇、阮,书法上的钟、卫、二王,等等,便是体现这个飞跃、在意识形态各部门内开创真善美新时期的显赫代表。 那么,从东汉末年到魏晋,这种意识形态领域内的新思潮即所谓新的世界观人生观,和反映在文艺——美学上的同一思潮的基本特征,是什么呢? 简单说来,这就是人的觉醒。它恰好成为从两汉时代逐渐脱身出来的一种历史前进的音晌。在人的活动和观念完全屈从于神学目的论和谶纬宿命论支配控制下的两汉时代,是不可能有这种觉醒的。但这种觉醒,却是通由种种迂回曲折错综复杂的途径而出发、前进和实现。文艺和审美心理比起其他领域,反映得更为敏感、直接和清晰一些。

魏晋玄学产生与展(四)

魏晋玄学产生与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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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玄学的产生与发展(四) 天才的诞生: 黄初七年,曹丕在位的最后一年,奉这位皇帝之命而继承王粲爵位的王业家中,添了一个小儿子。 王业的长子取名王宏,宏,发扬光大,意味着使一度中断的王粲家族兴旺发达;王宏字正宗,以肯定其正统的继承人身份。所以当小儿子出世命名时,取名为“弼”,意为辅助,后字为“辅嗣”,以表示帮助兄长王宏共同振兴家族。 于是,世上一个姓王名弼,字辅嗣的男儿诞生了。 山阳王氏深厚的文化渊源,荆州学术的薪尽火传,还有王粲留下的来自蔡邕的近万卷书籍,共同构成了丰富的家学内容。这是王弼先天的财富也是他后天成功的基础。 关于王弼童年以及少年时代所受到的教育内容,已经无法考证。但是从那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另一位少年才子钟会所受的教育中,可以间接的推导一些王弼学习的基本内容。 颍川钟氏家族与山阳王氏关系密切,钟氏家族以擅长刑名学和古文经闻名。 钟会追忆自己文化启蒙教育的过程中这样写道: “年四岁授《孝经》,七岁诵《论语》,八岁诵《诗》,十岁诵《尚书》,十一诵《易》,十二诵《春秋左氏传》、《国语》,十三诵《周礼》、《礼记》,十四岁诵成侯《易记》,十五使入太学问四方奇文异训......” 尽管家庭文化传统十分重要,而时代文化思潮的影响更为重要,尤其是当一个思想家在其世界观形成的青少年时代,他所生活的氛围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正始时期,何晏等“浮华分子”上台后所掀起的玄学思潮风靡了思想界,而这时的王弼才十五岁,正是最容易接受“奇文异训”的年龄。 正始玄风主要风行于首都洛阳的上层知识界和上层贵族官僚青年中。王弼恰恰生活在这个环境里。 山阳王氏是名门望族,与汝颍名士为世交。王业是王粲的嗣子,正始时期在中央尚书台任尚书郎,全家定居在洛阳,生活在上层士族文化环境中是无疑的。

魏晋玄学的产生与发展(一)

魏晋玄学的产生与发展(一) 汉魏之际,学术巨变。随着经学危机的加深和黄老之学的复兴,儒、道异同成为重要的思想课题。玄学的思潮应运而生。 经学危机: 道家思想从西汉至魏晋经历了一个由盛经衰又至盛的过程。 《史记·外戚世家》:“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 窦太后提倡黄老之术长达45年,汉景帝时,儒、道进行了激烈的争夺统治地位的斗争。 到汉武帝时代,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告终。 董仲舒以“天人感应”为思想基础,以“名教之治”为理论核心,宣扬君权神授,强调道德教化。适合大一统专制皇权的胃口,被汉武帝立为官方哲学。之后在朝廷的扶植与思想界的参与下,逐渐渗透到两汉意识形态和社会生活,统称之为汉代经学思潮。 自东汉中叶开始,经学陷入了不可逆转的危机。 一为繁琐: 为了实现政治需要,对“六经”进行“微言大义”的无限发挥。 《汉书·文艺志》:“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 清儒皮锡瑞在《经学历史》中言:“一经说至百万言,则汉之经学所以由盛而衰者,毙正坐此。”楼宇烈《王弼集校释》载“夫言立垂教,将以通性,而弊至于湮;寄旨传辞,将以正邪,而势至于繁。” 二为神秘: 谶纬之学的介入,导致经学的恶性发展不可遏止。 “谶”是用诡秘的用语、预言作为神的启示,向人们昭示吉凶祸福、治乱兴衰的图书符箓。“纬”是用宗教迷信观点对儒家的经典所作的解释。 经文是不能随意改动的,为了神话儒学,纬书就假托神意来解释经典。

仅《春秋》一书,目前可见的相应汉代纬书种类即达15种。这些纬书大多荒诞不经,而汉儒却极力将谶纬与经学融为一体,用谶纬注释六经。甚至出现了像《白虎通》这样的儒学神学融为一体的法典化著作。 《后汉书·桓谭传》:“其后有诏会议灵台所处,帝谓谭曰:…吾欲以谶决之,何如??谭默然良久,曰: …臣不读谶。?帝问其故,谭复极言谶之非经。帝大怒曰:…桓谭非圣无法,将下斩之。?谭扣头流血,良久乃得解。” 经学的谶纬化,标志着经学思潮即将寿终正寝。 三为实践: 汉代经学在政治领域的活动是以“名教之治”形式出现的,并与当时的察举制度紧密联系在一起。 可悲的是,道德教化一旦与实际利益联系在一起,则立刻变成了获得功名利禄的工具。 这种例子不胜枚举,如《后汉书·种嵩传》载田歆之言“今当举六孝廉,多的贵戚书命,不宜相违,欲自用一名士以报国家,尔助我求之。” 清官尚且如此,剩下那些三观不正的可想而知。道德教化反而成了摧毁道德的工具,“名教之治”已经走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黄老复兴: 在中国思想文化由汉代经学向魏晋玄学转变的汉魏之际,道家学说占有主导地位。 表面上看,两汉的学术思潮似乎走进了一个由黄老到经学再到黄老的圆形,然而实际上却是一种螺旋似的运动。 自东汉中叶随着经学危机的不断加深,形式发生逆转。 东汉安、顺之际出现了代表上层士人的汉末社会批判思潮和代表下层士人及农民的早起道教,他们在寻找思想武器时,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曾给汉初社会带来安定繁荣的黄老之学。 黄老之学也在发展中演化为政治形名学与神仙方术两个流派。 西汉初期与东汉末期形式不同,所以两个时期的黄老之学也各自带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汉初需要修生养息,此时的黄老之学强调的是“清静无为”;东汉末年时弊是繁琐、虚伪和腐

魏晋南北朝文化的基本特征

魏晋南北朝文化的基本特征 魏晋南北朝特定的时代条件,决定了该时期的文化(包括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绚丽多姿,异彩纷呈。如果同汉、唐相比,揆其大要,其基本特征可以分为四个方面。 一、自觉趋向型文化特征 黄巾大起义促使东汉大帝国的瓦解,维护其封建专制统治的儒家伦理纲常受到极大冲击,人们的思想从儒家名教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因而人的独立人格和自觉精神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同时,汉末至隋约400年内,基本上处于长期分裂割据(西晋统一至八王之乱只有8年),战乱频仍,社会动荡不安的时代。那时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家族,每一个社会政治集团,每一个割据政权,要求得生存、自立和发展,都必须充分发挥人的主观努力,或者发挥人才的优势,从而有利于个人聪明才智的充分显示。加之东汉统一帝国的瓦解,人们热衷于寻找重新统一和治国的理论。这些时代条件不仅使得各类人才辈出,而且促使学术思想界儒、玄、墨、名、法、纵横、佛、道以至兵家都应时而出,形成了我国历史上所谓第二个百家争鸣的时代。 当时从政治斗争到思想理论斗争的许多主张,都与儒家名教相悖逆。早在曹操与袁绍等联兵反对董卓时,二人在论如何夺取胜利时曹操提出:“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所谓“智力”,指人的才能,“道”乃指由人制订的适时而变的各类政策方针。曹操认为在群雄逐鹿中要取得胜利,只有充分发挥人才的作用。因此,他多次下令主张“唯才是举”,不仅“盗嫂受金(者)……吾得而用之”,甚至“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者”(《三国志·魏书》卷一《武帝本纪》),皆可录用。清谈名士嵇康不仅倡导“越名教而任自然”(《晋书》卷四十九《嵇康传》),还公开宣称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鲍敬言从老庄任自然的思想出发,针对儒家所谓“天生蒸民而树之君”的君权神授说,揭示国家、君臣以及政治制度的出现,都是暴力和征服的结果,也是压迫、贫苦和战争的根源。鲍氏对阮籍在《大人先生传》中讲的“无君而庶民定,无巨而万事理”,“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坐制社法,束缚下民”(严可均辑校《全三国文》卷四十六阮籍《大人先生传》),作了进一步的发挥,提出了著名的“无君论”(《抱朴子·外篇》卷四十八《诘鲍篇》),反对国家、君臣、政治制度的存在。皇帝绝对权威的树立,如果从秦始皇统一全国(公元前221年)算起,到鲍敬言所处的两晋之际,已有约550年的历史。鲍氏对封建专制之核心君权的彻底否定,尽管不符合时代发展趋势,但他在理论上的勇气,反对政治压迫的实质,以及在思想意识上趋向自觉的精神,都是值得赞许的。 与“无君论’思想相辉映的,乃是“神灭论”和“笑道论”。从西晋阮瞻的“无鬼论”,到刘宋范晔的“死者神灭”,“天下决无佛鬼”,再到范缜的“神灭论”,北周甄鸾的“笑道论”,均针对欺骗人民的佛道教义及维护封建统治的神仙鬼神之说。特别是范缜的《神灭论》把我国古代唯物论思想推向顶峰,它有利于人们思想意识的趋向自觉,有利于科学的进步。上述对封建统治理论的核心名教禁锢的突破,以及对封建统治政权核心君权的否定,无疑是中国封建社会前期人们思想的一次相对解放,从而促使人们的文化心态向自觉趋向发展。 在我国封建社会里,妇女受压迫最深,因而她们的社会地位及其思想观念,最能说明当时人们思想意识的自觉趋向程度。东晋葛洪曾生动地描绘了两晋南方妇女的社会生活,说她们离开织机,走出厨房,拜亲访友,周游城邑,游戏佛寺,观赏渔猎,登山临水,出境庆吊,途中有说有笑,有时甚至举杯痛饮,引吭高歌(《抱朴子·外篇》卷二十五《疾谬》)。这里所表现的妇女的社交活动和社会地位,似乎同男子没有多大区别。北朝妇人主持家务,参予政治活动,以及反映妇女地位提高的一夫一妻制的出现,显然是鲜卑习俗对北朝社会的影响。实际上,它反映了北朝民族融合这股历史主流对当时北方文化的深刻影响。 由于儒家男尊女卑观念受到冲击,少数民族风俗的习染,妇女家庭和社会地位的提高,她们有了掌握文化的机会,因而当时出现了一些著名的诗人、作家、书法家、音乐家、舞蹈家、歌星以及深通儒家经典的女文人学士。她们写下了诗、赋、谏、铭、颂、书流传于后世。据《隋书·经籍志》记载,两晋妇女有文集者计12人,共40卷;十六国前秦妇女有诗文集者1人,共1卷;南朝妇女有文集者计7人,共39卷,1人注书7卷。此外,有姓无名,标某氏撰文集者计37人,共106卷,其中应有一部分为妇女所作。妇女社会地位有所提高,并有了学习文化的机会,因而其思想观念也趋向自觉,从而妇女出外游学,步入仕途,从军,自由选夫等为封建伦理纲常所不容的事例,在魏晋南北朝时有出现。上述妇女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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