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方言岛
论闽南方言岛*
庄初升
(韶关学院中文系,广东韶关512005)
摘要:闽南方言岛是明、清以来随着闽南地区的居民小规模向外播迁而在其他方言区内形成的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它对于探索特定的语言环境下语言的交际、语言的接触和语言的演变都具有特殊的研究价值。闽南方言岛的地理分布、闽南方言岛的历史形成、闽南方言岛的语言生活、闽南方言岛的语言接触和语言演变是探讨闽南方言岛必须涉及的问题。
福建省内闽南方言的区外方言岛：
福鼎县沙埕、前岐、店下、白琳、点头、管阳、贯岭、南溪、桐城等13乡的98村，共有993自然村，总人口约13万人。
霞浦县水门、牙城乡和三沙镇共有33村镇的100多个自然村，总人口约近4万，其中水门、牙城乡是由浙江平阳的闽南方言岛倒流来的，以务农为主；三沙是闽南迁来的，多以打鱼为生。此外，长寿乡的赤沙村、延亭村也有数千人。
宁德市飞鸾乡碗窑、礁头村，3000多人。
连江县敖江乡凤尾、北岳村，数百人。
福清市渔溪镇的上张、双墩、步上、苏田等村的部分自然村，一都乡的王坑、东山、善礼村的部分自然村，镜洋乡的红星、波兰、长征、东升等村的部分自然村，上迳乡的南湾、县圃、梧岗等村的部分自然村，音西乡的音西、音埔、演前等自然村，阳下乡的芦院、油楼、奎岭村，东张镇的先锋、香山、半岭、濑底等村的部分自然村，宏路镇的龙塘，圳边周店等村，总共有数万人。
闽侯县祥谦乡东西台村，1000余人。
莆田县南日岛浮叶村浮斗自然村(未注数目者人数不明，下同)。
南平市夏道镇大洲村。
顺昌县城关镇的吉舟、文新、井龙等村及大干乡石湖村、埔上乡、富文乡的数个自然村，共有数万人。
建阳县麻沙镇竹洲村金台自然村。
武夷山中天心村数百人。
浦城县盘亭乡上黄厝村等，数百人。
沙县青州镇洽湖村、高桥乡上洋村、富口乡罗溪村等，数万人。
永安县西洋乡7个村，近万人；大湖乡4个村，数千人。
尤溪县坂面乡街面村，数千人。
广东省:中山市|广州市白云区、博罗县、龙门县、郁南县、云浮市、罗定市、花都市、清新县、英德市、曲江县、韶关市郊区、乳源瑶族自治县、乐昌市、仁化县。
广西壮族自治区:平南县、桂平县、平乐县、恭城县、北流县、陆川县、罗城县、柳州市南及柳江县|融安县、来宾县、宾阳县、邕宁县、钦州县、北海市郊及涠洲岛、合浦县、博白县、玉林县、南丹县,总人口在15万以上。
海南省:琼中县、昌江县、东方市、琼山市、海口市和白沙县,据
陈波先生告知,这六个县(市)的非汉语地区(包括黎语、村话和临高话)中也有个别的村落说海南话(属于闽南方言)。
江西省:上饶县、上饶市、广丰县、玉山县、铅山县、横峰县、德兴市、弋阳县,约20万人;兴国县、赣县,人口不详。
浙江省:长兴县、安吉县、临安县;常山县、开化县,人口不详。
江苏省:宜兴市,估计有3万人。
安徽省:芜湖县、郎溪县、广德县、宁国县,人口不详。
香港新界:沙田乡亚公角村、沙头角乡沙头角圩、盐寮吓村、大埔乡元洲仔村、联益渔村。
历史上说闽南话的居民小规模地往外播迁而在异地他乡形成闽南方言岛的应不限于上述各省(区),我们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闽南方言岛已经湮没在包围它的强势方言的汪洋大海之中。以四川省为例,据崔荣昌先生《四川境内的闽方言》一文(1997年未刊稿),“直接由福建闽方言区来川的移民,先后落业于金堂、青白江、新都、广汉、什邡、中江、灌县、彭县、大足、安岳等区县。”例如据金堂《陈氏族谱》,“清康熙五十年后,世居漳州府南靖县石门隐溪里的陈氏,举族二百余家,计二千余口,由闽迁蜀,落籍四川金堂。”但是,直至今天,四川的闽方言岛都已不复存在,“仅在部分常用语词中保留着闽语固有的特色。”再以广东省为例,30年代一个名叫石敢当的人用日文所撰的《广东省の民族》一文,列举了广东省22个有“福老”的县份,其中包括新丰、龙川、和平、台山等县[11]。但是,时至今天,我们还没有看到有关这些县份分布着闽南方言岛的报导,或许这些县份的闽南方言岛已经消失了。
大多数闽南方言岛所处的地理环境与本土闽南方言所处的地理环境比较相似,或者是河海之滨,或者是丘陵地带,或者是小块平原。福建省内福鼎、霞浦、宁德、罗源、连江、平潭和福清等县市的闽南方言岛,都处于东海之滨,许多居民从事渔业生产;闽侯县青口镇的闽南方言岛虽去海稍远,但地处一个小盆地之中,地势也相对平坦;其他县市的闽南方言岛多数处于闽江及其支流富屯溪、沙溪两岸。广东省内大部分的闽南方言岛则星星点点地散布在西江、北江及其支流两岸。广西钦州、北海、合浦等县市的闽南方言岛处于南海边上,其他县市的闽南方言岛则多数位于西江及其支流两岸。浙江省内闽南方言岛和客家方言岛所处的地理环境迥然不同,最为令人寻味:常山、开化的闽南方言岛地处金衢盆地,地势以低丘为主,夹杂小片的平原;云和、青田、丽水、松阳、宣平、龙泉、遂昌、景宁、缙云和泰顺等县的客家方言岛则散布在浙南的崇山峻岭当中。
葛剑雄,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六卷),292页说常山县“福建移民主要
来自闽北的邵武、建宁二府、闽南的泉州、兴化二府和永春州”,说开化县“移民的来源与常山完全相同”。据曹志耘教授告知,常山、开化两县确有闽语方言岛。另外,金华、武义、龙游、遂昌等县也有,不过是否都属于闽南腔的方言岛,还有待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