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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视野下的希腊神话

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14期

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 Edition)No.142011

“神话传说是用象征的和理想的方式表现出来的现实生活。”[1]古希腊神话揭示了奴隶制城邦制度下女性受到压迫的社会现实。因而在古希腊神话中,出现了大量的具有反叛精神和自我意识的鲜活的女性形象,她们萌动的、觉醒的女性意识是人类情感,尤其是女性情感的体现。

父权制社会里,女性在二元对立关系中始终处于被压制的地位。作为女性的一切正常的生理和心理能力,一切应有的权利都被压抑和剥夺了。男女的二元对立永远意味着男性代表正面价值,而女性只是被排除在中心之外的“他者”,只能充当证明男性存在及其价值的工具和符号。女性无任何主体性,只是纯粹的客体。所以女性主义者强调女性主体欲望与意识。“女性意识,大多指源于女性特有的心理和心理机制,是女性体验和感受外部世界时本身所具有的独特的方式和角度,是女性从自我角度出发,自觉地审视自身的生存状态和外部世界,探究男女关系及其形成原因,追寻生命意义,进而形成自己世界观的一种意识。”[2]它是激发妇女追求独立自主、发挥主动性、创造性的内在动机。具体地说,它是指女性能够自觉地意识,并履行自己的历史使命、社会责任、人生义务,又清醒地知道自身的特点,并以独特的方式参与社会生活,肯定和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和人生追求。希腊神话刻画了丰富多彩的女性形象。她们不畏强暴,为自由和平等而拼搏的意识和行为,不仅是古希腊神话给人类留下的精神瑰宝,而且体现了女性价值,并在研究女性意识觉醒、促进女性健康人格发展方面占有独特的地位。

一、女性主体意识与欲望的萌动和觉醒

希腊神话创造了一个类似于人类世界的神的世界:众神被赋予了人的特征,他们与人一样生活,有七情六欲和独特的个性。他们并不完美,像凡人一样有着各种欲望。这使得他们在追求欲望和达到目的时,有时是人类的朋友和正义的维护者,有时却做出冷酷无情、背信弃义、不负责任的事情。他们会为虔诚供奉、信仰他们的人指明走向成功的道路,赐以福祉。对怠慢冒犯他们的人,则必忿怒地给予阻碍和灾难。正是这种神与凡人一样的性情给古希腊神话增添了无穷的魅力。相应地,女神们在神的世界中,其角色和地位如同凡尘的女人,三六九等各不相同。古希腊神话中的众多女神,毫不掩饰她们的爱恨,以自己的真性情示现。赫拉、雅典娜、阿佛洛狄忒是希腊神话中奥林珀斯山上占主导地位的三位女神,同时也是为争取自由平等、寻求自我、确立自我女性主体意识与欲望的最具代表性的女神。

赫拉作为奥林珀斯十二主神之一的天后,出生高贵,并且拥有世界上仅次于她丈夫宙斯的崇高权力。这样的地位和权利使得赫拉非常的骄傲、任性。然而赫拉也有她悲哀和无奈之处。作为主司婚姻职权的女神,她竭力谴责男子对婚姻关系的背弃。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自己的婚姻却无法得到保障。宙斯是个风流情种,不断追逐天上、凡间的美女,这种对婚姻不负责的行为常常使赫拉陷入极度的妒忌和愤怒之中,使赫拉心中神圣美好的婚姻屡遭亵渎和侵犯。面对宙斯用情不一、风流成性的外遇行为,赫拉切齿痛恨、妒火中烧、奋起反抗。她用药把宙斯弄晕,并把他捆在躺椅上。在遭到宙斯无情的打压之后,赫拉转而通过各种手段和方式报复和惩罚被宙斯染指过的女子来宣泄积怨、愤怒,以间接阻止宙斯的外遇行为。赫拉的女性主体意识与欲望的觉醒首先表现在她敢于

女性主义视野下的希腊神话

李韶丽,宁平

摘要:希腊神话中两性之间一直存在着冲突和矛盾。一方面,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和女人在反抗男权社会,争取自己的社会地位和人格尊严,确立了女性主体意识,另一方面,她们的曲折经历折射出男权社会对女性自我意识的扭曲和异化,展示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确立自我的艰难。

关键词:希腊神话;男权社会;女性主体意识

中图分类号:I10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999(2011)14-0137-03

作者简介:李韶丽(1972-),女,山东烟台人,硕士,辽宁师范大学(辽宁大连116029)讲师,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研究;宁平(1957-),女,辽宁营口人,博士,辽宁师范大学教授,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1-04-21

冲破传统婚姻的束缚、争取婚姻上的平等,维护婚姻的神圣。她不甘忍受丈夫“三妻四妾”的背叛行为,不愿当男权社会所期待的“乖顺”的妻子。感情的驱使、追求一夫一妻制平等婚姻的强烈愿望,使她鼓起勇气向男权社会、男权统治发起了挑战。然而,反抗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就赫拉个人而言,现实与理想的冲突是其无法轻易逾越的鸿沟。她的个人力量还不足以改变男权社会专制的统治。但从本质意义上讲,赫拉的所作所为维护了一夫一妻制婚姻关系的神圣性与纯洁性,凸显了她身上最鲜明突出的精神个性与女性主体意识。

雅典娜,传说是宙斯与聪慧女神墨提斯所生,因有预言说墨提斯所生的儿女会推翻宙斯,宙斯于是将她整个吞入腹中,谁知头痛不已,在忍无可忍下召来赫淮斯托斯,劈开头颅,雅典娜就从宙斯的脑里跳出来。她是一个处女神,面部表情严肃端庄,常常将自己女性特征模糊化,以身穿长袍,手持长枪、盾牌,头戴战盔,全副武装的形象出现。她像男人一样保护城邦,教会人们农耕、航海、作战等,维护城邦法律和秩序,是为城邦带来文明的男性化的女神。她从内心深处放弃了生为女人的一切,甚至于最基本和最自然的女性生育。她无心于男欢女爱,永葆处女之身,从而彻底地颠覆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定义和桎梏。作为智慧的化身和技艺的女主人,雅典娜掌管着农业和航海,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正如伊阿宋引导古代众英雄渡海猎取金羊毛一样,引导着希腊民族重新开创新的航程,为希腊民族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转型准备了思想基础和智力条件,从而使其女性的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获得了确立和确认。因此,在男权统治的时代里,雅典娜成为了最受人尊敬的女神。

最具神人参半特性的女神首当阿佛洛狄忒,她是宙斯和大洋女神狄俄涅的女儿。阿佛洛狄忒是爱和美的象征,她混杂了神界的完美和人间的虚妄,有着古希腊最完美的身段和相貌,一直被认为是女性体格美的最高象征。阿佛洛狄忒的美丽使众女神羡慕,也使众天神都追求她,甚至她的父亲宙斯也追求她。在宙斯的求爱遭到拒绝之后,宙斯把她嫁给了既丑陋又瘸腿的火神赫淮斯托斯,但是她却爱上了战神阿瑞斯,并和阿瑞斯结合生下几个儿女。阿佛洛狄忒在希腊神话中成了一位不忠的妻子,上到天界的众神,下到凡间的英雄,她的情人数不胜数,甚至在与英俊的阿瑞斯幽会时被捉奸在床。阿佛洛狄忒抛弃了传统婚约,选择了自主爱情,并且做出了在男权社会看来是大伤风化的为爱以身相许的举动,向男权社会所谓的道德标准发出了最猛烈的挑战。她藐视父亲宙斯的权威,追求自由自主的爱情,是其女性主体意识与欲望觉醒的突出表现。在古希腊男权社会的观念里,男性才是婚姻的主宰,他们可以妻妾成群,却要求女性忠贞不二。女性是男性的欲望客体,男性表达欲望,而女性则接受和映射男性欲望。因此阿拂洛狄忒的这种逾越男权社会规范的行为,使她成为了世人惧怕的对象。然而在女性眼中,她却是一位勇于反抗男权社会、追求自我独立意识的令人钦佩的女神。她以对战神阿瑞斯至死不渝的爱情作为反抗男性霸权的信念和途径,以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大胆的叛逆精神反抗父权和夫权,从而成为一颗在男权社会里闪耀着女性主体意识与欲望的启明星。

二、男权反抗与女性意识的觉醒

神话中的女神因为有神力而受人崇拜,令人羡慕,但是女神也有烦恼,她们依然不得不屈服于男神的淫威之下。可较之于女神,神话中的女人在男权社会中所受到的压迫是更加残酷的。在男权社会里,她们的人格和尊严常常受到严重地损害。在这样一种情势下,女性自我意识和文化人格的历史抉择必促使女性走向男人的对立面。希腊神话中美狄亚“杀子惩夫”的行为就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曾指出,“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最自然的关系。”[3]然而在男权社会里,这种“最自然的关系”却屡遭破坏。美狄亚抛弃地位、荣耀、亲情,将真挚的爱情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敌人”伊阿宋,并帮他取得了自己的家族宝物——

—金羊毛。为了追随他,美狄亚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弟弟,背叛自己的父亲,背井离乡流落科任托斯国,并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消磨年华。孰料到头来反遭到伊阿宋最无情的背叛。为了维护忠贞的爱情,报复神圣婚姻关系的无耻背叛者,美狄亚以手刃亲生儿子的极端方式对伊阿宋进行了无情的惩罚。美狄亚说:“不要以为我软弱无能,温良恭顺,我恰好是另外一种女人,我对仇人很强暴,对朋友却很温和,要像我这样为人才算光荣。”[4]由此看出,美狄亚是一个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典范。在父亲严重妨碍、阻挠她对自由幸福的追求和对爱情的向往时,她深切地感受到父权对她的压制,面对压迫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于是她勇敢地排除一切干扰,克服重重困难冲破父权对她的束缚。马克思认为,“人的意识具有最高的神性,不应该有任何神灵同人的自我意识并列。”[5]美狄亚的叛逆行为正是“人的自我意识”从神的蒙昧中觉醒的体现。她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找到了自我的价值,看到了自己的力量和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最高神性”。且美狄亚对伊阿宋的感情由最初强烈的爱转变为极度的恨,有它深刻的根源。美狄亚自从

限制。这些非客观的因素是不可避免的,也无从避免的。可以说,在叙事者的主观世界中,讲述又是客观的。由此可见,叙事本身是一个复合体:客观中蕴含主观,主观中又蕴含客观。故事本身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讲述,用什么视角和立场讲述。当读者最终超越各种声音开始重新审视达克故事,实际上意味着读者对自我身份的一种超越。由此,温特森打破了传统阅读的被动接受,使讲述成为作家和读者共同创作的过程。

除了银儿和普尤,温特森还提供了第三种视角解读达克故事。根据小说,达克晚年的时候,斯蒂文森曾到索尔茨拜访过他,并以其双重生活为原形创作了《化身博士》。从文学史看,斯蒂文森是英国著名小说家,于1886年发表《化身博士》。温特森将历史人物引入小说,使斯蒂文森的身份具有了双重性:既是小说虚构的人物,又是现实中的作家。文学史实与虚构情节之间形成一种张力,打破了现实与小说的界限,造成一种亦真亦幻的错觉。达克的故事与化身博士的故事亦形成一种互文性的解读。

在斯蒂文森的笔下,杰基尔医生和恶魔海德分别代表达克分裂的自我。表面上看:“达克=杰基尔,勒克斯=海德。然而,不可思议的真相却是,在他的生活中,达克=海德,勒克斯=杰基尔。”[1]162双重身份的表层对应和现实对应出现错位,引导读者对达克故事作进一步思索。集善恶于一身的达克在读者心中激起的不再是简单的肯定或否定,而是一种混合了憎恶和同情

的复杂情感。泾渭分明的二分法在他身上不再适用,因为双重的人格使我们难以采用单一的评判标准。

由此可见,在善与恶的讨论中,温特森并没有简单地把达克至于一个纯粹的道德批判位置,他的悲剧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单项选择,而是一种亦此亦彼的无可奈何。达克在索尔茨的牧师生活,表面上幸福美满,内心却极度痛苦。而他与莫莉在一起的日子,虽不被社会认同,却充满“温暖和阳光”[1]79。达克的双重生活,实际上代表了人性的两个方面:理性因素和非理性因素。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达克。我们常常处于矛盾和挣扎的边缘。达克的声音和勒克斯的声音始终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却绝难清除任何一方。达克性格的矛盾是每个个体内在的矛盾,是理智与情感恒常的对抗与冲突。读者对达克悲剧的认识和同情,正是对自身的认识和同情。温特森赋予达克故事的不仅是单纯的是非判断,更暗含她了对人性的深入思考和人本主义精神。

三、总论

《守望灯塔》从叙事内部颠覆了传统的叙事方式和规约。多重视觉的转换,不仅为读者创造出多层次的解读空间,而且引导读者完成了对叙事者和自我的双重超越,实现由被动接受到主动创造的飞跃。

参考文献:

[1]詹妮特·温特森.守望灯塔[M].侯毅凌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

社,2005.

(上接第133页)爱上伊阿宋,就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为了伊阿宋,美狄亚众叛亲离。尽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然而她也毫无怨言。对她来说,伊阿宋就是爱情,更是一切。可是伊阿宋的背叛和遗弃,使她变得一无所有,没有了丈夫、家庭、权利和金钱,最后连美好的爱情也成虚妄。这一切激起了美狄亚的复仇决心,她用“杀子惩夫”的残酷一幕向这个不公平的社会表示了她的不满和反抗。美狄亚从一个多情的少女发展成为一个手刃亲子的弃妇,虽然她的报复手段是极其残酷和骇人听闻的,但这种过激的报复手段是美狄亚对于男权中心主义的冷漠所做出的最激烈的批判和反抗,是其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觉醒的深刻体现。

从希腊神话中我们发现两性之间一直存在着冲突和矛盾,而揭示这些冲突和矛盾的真正意图并不是要男女互相仇视,而是为了唤起社会对于女性人格尊

重,实现和谐的两性关系。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和女人在反抗男权社会、争取自己的社会地位和人格尊严的过程中,以男人眼里所谓的“伤风败俗”的行为,逐步确立了自己的女性主体意识,彰显了女性意识的觉醒和成长。但另一方面,从她们的曲折经历中我们也看到了男权社会对女性自我意识的扭曲和异化,展示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确立自我的艰难。就现代社会来说,由于众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女性自我意识的彻底觉醒、女性自身的完全解放依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参考文献:

[1]刘啸.贤语录与文化现象[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11.[2]冯齐林.浅论女性意识[J].教育前沿,2007(6).

[3]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79.[4]古斯塔夫·斯威布.希腊古典神话[M].南京:译林出版社,

1999:178.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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