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自然的献诗——海子抒情诗中麦地意象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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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自然的献诗
——海子抒情诗中麦地意象分析
汤景鑫1。高 健2
(1南京林业大学研究生院，2南京林业大学党委办公室；江苏南京，210037)
摘 要：海子的抒情诗以麦地意象为核心，发扬了本民族诗歌传统并吸收西方文化精华，在他的诗学精神中充分表达了
对乡土的深切关注，体现了还乡意识。本文着重讨论了其创作中回归自然的诗歌风格，并说明这一风格与诗人自身遭遇
及在诗歌中独创的“麦地”意象密切相关。
关键词：海子；回归自然；麦地意象；乡土
中图分类号：1207．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09)15—0170一02
海子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诗坛杰出的抒情诗入之
一。海子的抒情诗充满着守护精神家园的使命感，没有甘
于现状的平淡与平庸的态度，坚持以人文精神构建自己独
有的诗歌家园。“麦地”意象居于海子诗歌意象的核心地
位，它的出现使得海子的诗歌空间呈现出空前的广阔和深
邃。而本文将以此为基础，重点讨论海子在抒情诗中由麦
地意象衍发出其诗歌中回归自然的独特风格。
一、海子一大地的儿子
现代社会中的“自然的回归”是稀有的，从生态文艺学
的角度来看，回归是参照“原点”为现代重新提供一个行走
的基础，“借着这个基础，我们能在技术世界内而又不受它
损害地存在着”【ll。而从人这一主体来看，回归实际上是端
正人的生存态度，发掘人的生存智慧，调整人与自然的关
系，纠正人在天地间被错置的位置。应该说，“自然的田园
已经荒芜，心灵已被异化”翻已成为工业化发展的必然代
价，而回归自然的诗是宁静的，是没有外在干扰的。重新回
归，实际上是从物质世界的喧闹中抽身，返回大自然，达到
心灵的宁静。
笔者认为，回归自然对于抒情诗或者说从现代人的内
心情感抒发而言，那是一种内心的高度状态。即代表着返
回家园，需要重建人与自然的乡土关系：坚持自有的价值
标准，满怀着对回归的渴望，向往自然的迫切心情，对纯朴
的高度认同。
农家出生的海子对土地有着更为真切的亲近。他称自
己是大地的儿子，“肢体还有心脏比任何人都渴望贴近自
然”，他曾说：“我称山为兄弟，水为姐妹，树林是兄弟”。海
子的诗歌以及他的生活遥相呼应了30年代的现代新诗的
现代情绪(诗情)——都市怀乡——原本从农村(或小城
镇)中来到大都市，寻求理想的梦，但他们并未被都市所接
受，成为了都市中的流浪汉。作为生存于都市与乡土，传统
与现代夹缝中的边缘人，他们既感受着古老的农业文明向
工业文明转

型期的历史阵痛，又体验着波特莱尔笔下的都
市文明的沉沦与绝望，以及魏尔伦诗行中的颓废的世纪末
情绪，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他们回到内心世界。p在现代文
明和乡土生活的双重背景和矛盾中，海子的生活是在苦苦
挣扎和内心矛盾中度过的。应该说海子进入了乡土诗情的
山水田园诗歌创作状态，这种努力与日益加剧的市场化浪
潮的背景是正相反对。他诗着力刻画了麦地、村庄、河流、
马匹、树木和白云等等朴实的意象，陈述中所具有的真实
的和抒情的力量，与他所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是
最为卓越的存在“放牧者”，存在获得了使其被封闭的光芒
得以展现的“活动场所”和人化的“林中净土”。“晦子和他
在内心中所真挚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拥有惊人的相似：放
弃了对诗歌的修辞和语言的华丽。用真实和自然进行表
达——“热爱风景”的荷尔德林和作为麦地诗人和大地之
子的海子一起——回归到自然的“人化的林中净土”。
作为公认的“麦地诗人”，海子构建了一个重要的回归
自然的代表意象：麦地和以及基于此而产生的“产物”——
麦子。
二、对麦地的深情依恋
中国自古就是农耕社会，土地向人们供给粮食，它无
疑是中国人的根。麦地作为生命的“源泉”，是一个带有原
型意味的意象，承载着海子对乡土中国的深切关注。热爱
“麦地”，这包含着诗人的个人经验和独特的民族乡土情
结。在社会浮躁心理和道德忧虑增加的现代，对麦地系列
意象的描写，在某种程度上是弥足珍贵的。因此，作为一种
情感寄托，“麦地”意象是能让心灵回归的精神家园。
“麦地”意象的反复出现，更充分地显现出海子的诗歌
作者简介：汤景鑫(1983-)，女，江苏徐州人，南京林业大学研究生院，文学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字学；高健(1982一)，
男，江苏南京人，南京林业大学党委办公室教师，哲学硕士，研究方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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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中回归自然的独特审美追求。麦子本质的忧伤意味和
强烈的家嗣感与还乡意识，正是通过对生命本体的一种诗
化渗透到内心世界的。笔者认为，海子诗歌中所出现的“麦
地”意象可以总结如下三点：
1．麦地意象是对诗人个体回归的生命关注
麦地意象是孤独的，但从海子的本质上来讲，他是以
一个参与者的身份介入人生，要求麦地对自己的生命努力
作出承认，如《答复》：
麦地／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暖，美丽／我则站在
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
上／／麦地／神秘的质问者

啊／／当你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高峰体验和赤子情怀构建r海子如孩子般的所有性
格和大地赤子般虔诚的情怀。对于诗歌意象和存在主体，
诗歌应当回到真实，返朴归真，回到民间和最原始的状态。
而海子正是以其麦地意象为切入点，对个体生命的回归予
以关注，并大力主张返回诗和生命本身。如《祖国——或以
梦为马》：“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
倦，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尽管内心豪情万丈。但
他又无力从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中解脱出来。在无奈地把现
实中的“我”推向历史，把理想中的“我”置身于自然后，实
际上海子仍然是不可能解脱的。他在无法排遣的哀愁中开
始反恩人生的终极价值和预设的理想追求，用自己的诗歌
来追寻着整个人类的终极关怀，并且把对终极目的的沉思
与眷顾注入到大地上的作物，譬如麦子等，从而表达出麦
地意象中的生存意义和尺度。
2．麦地意象是对庸常生存现实的灵魂拷问
海子的死带给了人们巨大和持久的震撼，在这样一个
缺乏精神和价值尺度的时代，海子事件迫使人们再次重新
审视诗歌与生命。海子率先用生命去体验诗人的诗意，以
生命的强力穿透庸常的生存现实。海子的诗里很少写到城
市和城市里生活的种种，他往往关注到麦地、村庄、河流、
马匹、树木和白云等大地卜的一切美好事物，这种对自然
的诗歌书写，无疑是对现代化进程中自然事物的破损与毁
灭的深长的忧思与悲愤。
中国农村是贫穷的，麦子对诗人来说不是安慰、童话，
而是对良心的追问和考验。p】麦子作为农耕民族的最为重
要的生命源泉。其本身不仅仅代表着生命的依赖，同时也
体现出作者的诸多情感．如《熟了麦子》：
兰州一带的新麦／熟了／／在水面上／混了三十多年
的父亲／回家来／／坐着羊皮筏子／回家来了／／有人背着
粮食／夜里推门进来／／油灯下／认清是三叔／／老哥俩／
一宵无言／／只有水烟锅／咕噜咕噜／／谁的心思也是／半
尺厚的黄土／熟了麦子呀
这是海子的一篇早期作品，就其诗艺而言，显然还不
够老到。结构有点松散。但从字里行间中已把麦子在农家
人眼中的分量深情地展现出来。透过麦子，人们感觉到农
家手足之情的诚挚和温馨。生存在海子的抒情短诗中表现
得非常突出。诗歌的生存主题与诗人人生悲剧之间存在着
密切的内在联系，其诗通过表现个体生存困境的痛苦感
受，表达出了对广义生存的深切关怀。阍只有真切的乡土生
活经验和强烈的家乡情感。才能写出这

样如此朴实而独到
的诗句。海子真切地表现出乡村生活的艰难、宁静和美丽。
以“麦地”意象为代表的海子的诗歌的中心命题就是：作为
农耕中国的传统作物，麦子历来牵动着广大乡土人民的心
弦，在诗歌创作中引用麦地意象，无疑体现了诗人本性的
回归家园，同时也对庸常生存现实中人的心灵的深切拷问
和质询。
3．麦地意象是对中华民族本质的心理感情
中国作为一个长期的农耕民族，坚持走朴素、热忱的
“麦地”写作，其实就已深入到民族精神中最为朴素的关
怀，抵达到乡土中园的精神本质。而农业乡土诗歌本身就
和中国古代社会的山水田园诗风格相近，在现代化和后工
业化的文化背景中。中国诗人的文化观念已经加速融入
“城市化”、“商业化”的进程。研在这个进程中，海子以其麦
地意象为切入点，并由此而延伸开来的村庄、河流、马匹、
树木、汗水 意象系列，是出于对自身15年的农村家庭
生活的深刻体验。被誉为“大地之子”和“麦地诗人”海子在
“麦地”的写作主题中充满了强烈的土地情思，呈现出乡村
意象与民族意识，使得海子“麦地”中的情感具有深度和力
度，如其创作成熟的重要标志之一的《亚洲铜》：
亚洲铜，亚洲铜／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
将死在这里／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亚洲铜．亚洲
铜／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你的主
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一J、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
密／亚洲铜。亚洲铜／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它们是屈
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
起，穿上它吧／亚洲铜，亚洲铜／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
中跳舞的心脏叫作月亮／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因为亚洲的土地与铜有同样的颜色和质感，“亚洲铜”
在这里代表“土地”，这是一种意象的描写。全诗结构严谨，
互相穿插，土地在这里寓意深刻，让人回味无穷，这种巧妙
熟练的象征性手法表达了作者对土地的无限眷恋与幻想。
从海子的麦地诗歌以中国广大农村的贫瘠的土地和村庄
作为整体背景町以看出。他的这种强烈的家园感和还乡意
识，“象征着人类对于自己生命的源头、立足的根基、情感
的凭依、心灵的柄息地的眷恋”。【8j应该说，海子这种深刻地
领悟，是对朴素的美德和心灵崇高的追认，这几乎囊括了
中华民族的本质心理和情感。
如果说，在中国当代新诗中，有一个最善于抒情姿态
创作，而又最深沉地深入地保持民族心理之根、最善于运
用幻象和梦想构建自身理想家同，而又最深切地关注着现
实生命和

最广袤的乡土中国的诗人，那就是海子。在海子
短暂而宝贵的一生中，执着地嗣守着自己的“麦地”精神家
园，把他的生命融入到自己所开辟的这一片天地中，为它
写作，为它生活，为它消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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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鲁枢元．生态文艺学[H]．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97．
(责任编辑／田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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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数据回归自然的献诗——海子抒情诗中麦地意象分析
作者： 汤景鑫， 高健
作者单位： 汤景鑫(南京林业大学研究生院)， 高健(南京林业大学党委办公室,江苏,南京,210037)
刊名：
学理论
英文刊名： THEORY RESEARCH
年，卷(期)： 2009(15)
参考文献(8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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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钟立 真正粗糙的土地--试析海子抒情短诗的受难主题之一:生存[期刊论文]-襄樊学院学报 2003(01)
3.张清华 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思潮论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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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鲁枢元 生态文艺学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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