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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夏天

春天、夏天

第一章

北京这座城市,很浮躁,它无法承受住那么多人的理想和欲望,它会让一部分人追寻,也会让一部分人迷失。

在我无助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任凭记忆在流淌,那些春天和夏天发生的事情像音符一样在跳动,我不知道那些音符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但是我喜欢它们,我喜欢春天,也喜欢夏天。它们就像是曾经的哥们儿,就像曾经喜欢过的姑娘,是那么生动,那么鲜明,快乐和悲伤在那样的季节绽放的淋漓尽致。

在我的意识里春天和夏天仿佛就是我血液里最澎湃的那一部分,它告诉我,曾经年轻过,曾经有过梦想。那些交织起来的记忆,那些仿佛就是我生命里最灿烂的部分,回想起来就连那些痛苦都是那样可爱,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幸福。

1

我的爱情仿佛总是发生在春天。

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应该去实习的时候我没去,我去驾校学车了。

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学习交通法规,我们在一间教室里上课,同一期的学员有几十个人,年长者为多数,当然也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听课的同时我也不忘环视四周。

坐在前面的是一位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修长的大腿下面蹬着一双黑球鞋,茶色的披肩发耷拉在肩膀上,她的那双同样很大很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萦绕在我的周围,当她走路的时候,整个曲线展现出来,很迷人。

课间大家在讨论刚才课堂上老师说讲的内容,大伙儿在开玩笑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爽朗的笑声。

交规考试的时候,坐在电脑前,全是选择题。我答完了题,正在检查的时候,有一些年轻学员已经走去了考场,老学员还在继续做着题。

我按了电脑上的“提交”键,92分。我心中一阵暗喜,通过啦。我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看见了她也刚站起来,我们是一前一后走出考场的。

“考了多少分啊?”我问她,其实我并不关心她考了多少分,只是我想和她说句话而已。

“100分,你呢。”她说。

虽然不在乎她考了多少分,但是还是很佩服她得的分数,我说:“我得了98分。”

我们一边聊着考试内容一边向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顺利通过交规考试之后,接下来的日子我便是天天在场地里练车了。

那一期的学员很多,我和几位年长的学员共用一辆车,以至于一个小时我只能排上十分钟的练车时间,如果有哪位学员没来练车,我才能多练上一会,其他时间我都坐在旁边等着。

阳光很充足,站在阳光下,我意识到即将要发生新的故事了。

在对面的那辆车旁,我见到了她,和她一起约一辆车的是几位岁数稍微大点儿的妇女,在她等待的时候,我便走过去主动与他去搭讪。还成,她似乎并没有排斥我,还能与我有说有笑。

“小伙子你还练不练啊?该你了!”教练冲我喊着,旁边几名学员看着我和她在笑。

我颠儿向教练车的时候,教练说:“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一时间我们成了那几个练车的中年妇女议论的焦点。

2

此后的几天,没有排到我去练车,我就没有去驾校。我在家中一直遗憾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和她要一个电话号码,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在此期间我还去过一次驾校,虽然没有轮到我练车,可惜她没在。

终于到了我练车的那一天,我见到了她。

她向我打招呼,见着她了我却表现的很平静。

那一天,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存入号码的时候时候,我问她:“你叫什么呀?”

“秦娜。”她说。

一些看起来都很自然。

回到家之后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我告诉她我曾经路过驾校想看看她练车,她说有我在她会紧张的。

就这么一句话都能给我一定的暗示作用,可见我当时的确没有现在老练。

拨过几次她的电话,可是总关机,并且我再也没有在驾校见到她。

后来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只是问了问我考试时间,我问她电话怎么总关机,她说没在北京,简单问了问考试的事情就挂了。可考试的时候我也没有见着她。就像和驾校其他学员一样,考试完之后谁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谁。

3

拿到驾照之后,我也回学校拿到了毕业证。让我感觉所有的梦想都是遥远的事情,赶紧先找工作挣钱吧。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找工作。

去过几次招聘会,扫兴而归。

我从招聘网上向几家杂志社发了简历,想,只有一家单位给了我回复,是一个出版《乐器爱好者》杂志的民营出版机构,约好了时间过去面试。

我拿着几本刊登着我文章的杂志去了北新桥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的《乐器爱好者》杂志社面试编辑、记者。到了那里,前台那位不太漂亮的小姑娘拦住了我,我说是来面试的,她白了我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说:“填表!”

我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她拨通了电话,告诉对方有人来面试。

我把填完的表格递给了她,她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看表格,把表格塞到了抽屉后说:“等着。”

等了好长时间,一个穿着裤衩背心拖鞋的人走了出来,胡子很久没刮,头发似乎一个月没有洗过,看上去不修边幅,一说话露出了满嘴的的大黑板儿牙,似乎永远不刷牙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主编,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我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拿出我曾经发表的文章递给了他。

他露出一排发黑的牙齿笑着对我说:“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薪酬好商量……好商量……”

“好商量是多少啊?”我战战兢兢地问。

“一千二。”

我堆着苦笑,一脸啤酒的颜色,黄黄的,仿佛窗外那一抹惨淡的夕阳,夕阳下有个小破孩儿在玩儿着水枪,滋的他老爸满脸快乐……童年真好啊!不用找工作……

入职第一天,主编带着我在杂志社转了一圈,给我介绍着什么人事部、编辑部、发行部、排版部、网络维护部,不管哪个部门都用着外壳发黄的显示器和看上去很脏的鼠标垫,怎么看都像地下黑网吧。

我被安排到编辑部里一个挨着窗户的电脑桌前,我没有自己查看过我所用的那台电脑的设备,总之是个老古董,速度很慢,居然比我几年前买的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的速度还慢,除了打字之外,运行Photoshop都能死机。

我先大概熟悉了一下杂志社的情况,然后找了块抹布先把显示器、鼠标、键盘、电脑桌擦了擦,太脏了。主编的媳妇儿即管财务又管人事,她见我正在擦桌子就说:“小伙子真勤快!”我心想要不是怕中毒我才不擦呢。

“还有新鼠标垫吗?这个鼠标垫都烂了。”我问主编的媳妇儿。

“我们都是用纸把鼠标垫包起来,粘上胶带接着用。”她说。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吝啬的主儿,后来我花五块钱从楼下文具店自己买了一个鼠标垫。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其他员工聊天的时候熟悉了每个人的基本情况。

在这里工作的编辑,都是音乐科班出身。编辑部里属我最小,年龄最大的编辑三十多岁。发行部的老同志是从新华系统退休后来到这里工作的。排版部的人全是年轻的女孩,一个比一个的其貌不扬,编辑们偷偷告诉我主编怕招聘来漂亮的女员工后大家会不安心工作,但是主编并不知道招来其貌不扬的主儿们大家更安不下心来。

工作后不久,主编就让我出去采访,我兴高采烈。还去中关村买了一支录音笔。后来发现银行卡不见了,想起了取钱的时候光顾着问带我去自动取款机的导购录音笔的保修,取完钱忘记取卡了,同事说还不赶紧去办挂失,我刚要去就回来了,因为我取完钱之后银行卡里面还有几块钱。我现在已从从大学时候的悲观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乐观主义者,遇到点挫折就把它看成人生的积累,损失点钱就当作破财免灾,绝对不会因为生活或事业上的不顺利而感到迷惘。

杂志社里有一辆切诺基,主编得知我有驾照之后,采访的时候可以让我开车去。后来司机告诉我那辆切诺基没有上保险,因为年头太长了,保险公司不给上保险。每次采访的时候我要么坐地铁和公交去,要么让司机开车带着我去,我一个人是不敢开那辆车。有一次我和司机去通州在京通高速上,司机开到八十迈的时候整个车身都跟着颤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吓得魂不附体,真担心这辆车会突然散架。

主编有个爱开会的毛病,无非就是勾勒出杂志社的美好前景,以此为诱饵,笼络人心,让大家有劲儿的出劲儿,奉献青春。他的意思是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竭尽全力的为他干活为他挣钱就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我心里直骂孙子。

4

工作后我很少去看小说了,书上写的都是别人的生活,我要有自己的生活。

以前看书的时候,我都在思考着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社会是什么样的?现在我要在生活中寻找出答案!后来我又觉得不管我明不明白什么是生活都要抓紧时间去挣钱。

如果想成为成功人士,光有一身的力气是不行的,还要有技巧和学识。我在东城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卡,向杂志社排版的小姑娘请教排版方面的知识,向负责发行的老同志了解发行渠道,向财会学习会计方面的基本知识,向网站编辑学习网站和服务器相关的内容,和美术编辑学习 Photoshop,向视频编辑学习视频软件,自己也在学习公司的注册和运营,还借了很多关于文化产业的书籍。我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就像我以前如饥似渴阅读小说,如饥似渴地听打口带,如饥似渴地看电影一样的状态。

杂志社里的一些同事,总在抱怨工资太少了,尤其是那位三十岁的编辑,他们经常会下班后聚在一起喝酒,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喝一次,和他们喝了一两次我就不喝了,因为他们除了抱怨就不会干别的。

我喜欢跟我的铁党每隔一段时间凑到一起喝点儿,但也不至于那么频繁,天天喝多耽误事儿啊。

陈晨、二年、强子是我的铁党。小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天天在一起踢足球,并且我们小学都在一个学校上学,二年他爸从广州出差买回来的小霸王游戏机,我们四个人周末凑到一块儿玩游戏机,玩坏了好几个手柄,都是我修好的,陈晨小学的时候他爸给他买了一个电子琴,他能给我们弹小学音乐课本上的很多歌,中学的时候,陈晨也不知道从哪弄了把吉他,弹起了吉他,后来我和强子就开始跟陈晨学吉他。二年没有这细胞,没跟我们一起玩吉他。后来陈晨考上了的音乐学院,强子考上了师范大学,学的是音乐教育。我也喜欢吉他,那时候还是摇滚愤青的我觉得自己的音乐理念和音乐学院的理念不太一样,没学音乐学的农业。二年毕业于北京著名的四大名校之一的联大,清华、北大、联大、海跑儿是北京的四大名校,海跑儿是海淀走读大学,学校宿舍不够,学生们都天天回家住。联大是北京联合大学,北京众所公办高校中入学分数最低的一个学校,学校规定要带印着“北京联合大学”的胸牌,有的学生就把胸牌中间的“联合”两个字盖住,看上去就是“北京大学”。

他学的专业学名我记不住,只知道是在大楼里搭建电线和中央空调的那么一个专业,在二年上大二的时候,我找他喝酒的时候,二年说:“大学两年了,感觉相当无聊,那什么跟什么啊,有爱学习的,都是好学生啊,我就当当反面教材得了。在大学,吃喝玩乐都学会了,就是正经的没学到,真的很怀念从前的岁月,无奈人生需要面对啊。”

大学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我和二年在上大学的时候除了锻炼出我们的酒量之外,还锻炼出了我们破罐子破摔似的自信。

现在大家都离开学校了,终于又能经常凑到了一块儿,隔三差五的在一起喝点儿。

陈晨比我们大三岁,他上音乐学院的时候就天天背着吉他去酒吧唱歌,他在我心中就是一个音乐家,有着与生俱来唱歌的嗓音,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帅的一个,他当时每天要赶两三个场儿,时间长了就有了固定的人群在酒吧听他唱歌,他唱歌的时候,酒吧要比平时的客人要多一些,而他得到了收入也自然要多一些。他组了一支乐队,签了唱片公司出过一张唱片,签约的时候他和唱片公司的老板喝多了,那是我记忆中他唯一喝多的一次。后来他买了音乐设备开始接编曲的活,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把攒的所有的收入和青少年宫合作开了一个小录音棚,等我们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在老北京电视台旁边开了一个达到专业水准的录音棚,每天面对着我们教室那么大的录音室和我的宿舍的床铺那么大的调音台工作,不亦乐乎。陈晨的第一辆车是二手夏利,但是每当他开车从家到录音棚的途中,都会有人拦车,尤其是下雨的时候,我坐他车的时候就曾经有人拦车问:“师傅,到上地多少钱啊?”在忍受了不计其数次的拦车之后,陈晨终于买了一辆二手奥迪,他以为这样就没有人拦车了,结果买了没有几天,就有一个醉汉半夜拦车要回家。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最不爱喝酒的就是强子,最不爱说话的也是他。我一直觉得强子的酒量是被我练出来的,那

时候我们经常去饭馆喝酒,我和他一人一瓶啤酒,我喝一瓶半他喝半瓶,后来他能独自喝一瓶,再后来我喝两瓶他也能跟我喝两瓶了。强子练琴是我们三个里面最刻苦的也是最好的,后来强子就在北京某个民办音乐学院当上了吉他教师。强子的智商比我们三个人都要高,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从小受的是琴棋书画的正统教育,他看过很多哲学方面的书,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国家政策百姓琐事,无所不知,但是他比我们三个人都要沉默,他曾经考公务员差五分,考研究生差二分,后来决定不走考试的路线了,专心搞音乐。我曾经特别羡慕电视上的吉他大师,身边就守着这么一个大师我却一点儿也不羡慕,他总是批评我的吉他技术,也许是和他做老师的原因有关吧,但的确让我的吉他技术提高的了不少。

5

入冬了,迎来了我的生日。姐姐说要给我买生日蛋糕,和陈晨、强子、二年他们一起给我过生日。我的姐姐是一名专职作家,也是我文学的启蒙人。

姐姐教我写诗写小说,我教姐姐弹吉他,我在教她弹一些我们曾经特喜欢的歌。姐姐小的时候还喜欢芭蕾和钢琴,于是我陪着她去买跳芭蕾穿的鞋子和钢琴。刚买了钢琴的时候我弹了罗大佑的《童年》,姐姐高兴的手舞足蹈。姐姐喜欢罗大佑,而我也就会在吉他上弹这一个罗大佑的歌。还记得刚在家买了些设备弄起了家庭式音乐工作室的时候,她拿着麦克风唱着一些革命歌曲,我像个音乐制作人似的坐在电脑前在录音软件上添加着效果,你她在监听音响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是那样的高兴,就像童年的时候听到卡带录音机中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弹吉他姐姐唱歌时候,她总说自己唱歌跑调,我却觉得他的歌声很优美,她的声线是那样的纯真和年轻……

我和姐姐经常去逛街,我经常骑着自行车带着她穿梭于大街小巷,姐姐扶着我的腰,我尽量把车骑得很稳。她知道哪里的衣服最漂亮,她知道哪里的餐馆最好吃,她知道哪里的奶酪是原味,她知道那里的哪里的音像店盘最多。姐姐经常带我去三联书店或者王府井图书大厦,她看书的样子是那样的认真。我们如果长时间没有见面,每次到一起姐姐总会请我吃个痛快,她会在麦当劳给我点巨无霸……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我更想吃姐姐在家给我做的饭,她给我熬的紫米粥很香……

姐姐喜欢鲜花,我偶尔会给她买上几支释放着香味的鲜花插在她的花瓶里,每次见我买鲜花了,她都会很高兴。

我和姐姐在后海散步,阳光照耀着柳树,微风吹着柳枝在风中荡漾。姐姐被卖花女孩手中无颜六色的鲜花吸引住了。

“买束玫瑰花送给你女朋友吧?”女孩微笑着和我说。

“哦,不是的,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她是我姐姐。”我急忙辩解着。

姐姐也笑了。

卖花的女孩急忙说:“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姐姐说。

姐姐买了两束太阳花,我付的钱,算是我送给姐姐的太阳花。她又流露出了那种天真快乐的笑容。

回到家,把太阳花插在花瓶了。姐姐说屋子太乱了,想收拾一下,于是我们俩整理着满屋子的凌乱。似乎她的房间永远比我房间乱,而每次我又不敢轻易动她房间里的书,变了位置她怕连她自己也找不到了。

我生日那天,我们挤在了陈晨的奥迪车上,一起去了莫斯科餐厅,姐姐为我定做了生日蛋糕,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围巾和手套,二年送我一双耐克带气垫的篮球鞋。陈晨送给了我一块吉他效果器,强子没送我东西,说:“你借我的那几百块钱就甭还了!”

到了莫斯科餐厅,我们找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姐姐点菜,我要了很多啤酒。

“生日快乐!”大家举着酒杯纷纷说。

“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干杯!”陈晨说。

“干杯!”

伴随着欢呼声,我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长大了一岁,今年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啊?”二年问。

“赶紧找个女朋友。”我说。

我喝得有点儿晕,姐姐在酒桌上一直说我弹吉他是最棒的,姐姐和她的朋友们也经常说我弹吉他是最棒的,事实陈晨和强子的确弹得比我出色,在吉他方面姐姐一直把我当做她的骄傲,但是她越这样说我越感到惭愧。陈晨和强子在姐姐面前也一直说我弹琴是最棒的,这让我心里既惭愧又感动。

这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渴望成熟,渴望拥有事业,渴望拥有爱情。

吃完了饭,陈晨的车停就停在了饭店门口,我们打车去了游泳馆,路过西直门立交桥的时候,我们被彻底转晕了。我学车的时候曾经在西直门立交桥反复转过一个小时,这次一转我是如何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到了游泳馆,我换好了泳裤,迫不及待地下了水。没想到这个游泳池四周浅,中间深,我游到了游泳池中间,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就没有力气了。我开始下沉,我慌了,向救生员大喊救命,救生员看着我没有反应,等我喊第三声救命的时候他才往我这边扔救生圈,我拼命够,也够不到救生圈,救生员拿着大竹竿,将一头递给了我,我抓住竹竿,救生员把我捞了过去。

我爬上了岸,彻底清醒了。

救生员说:“看你游得不错啊,怎么到中间就不行了?”

“刚才喝了点儿啤酒,到了中间就没劲儿了。”

姐姐和陈晨他们这才刚换好游泳衣过来,我让他们都在浅水区游,别去深水区。没想到姐姐还是我们几个人里面游泳游得最好的。晚上,游泳馆里面只有我们五个人。

姐姐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美人鱼,在水里畅游。

6

陈晨让我帮他联系一场国外的演出。

下班时我路过一个音乐机构于是就进去问了问演出的事情。

那一天我穿着一件红色的阿迪达斯的运动上衣,就像一把火,燃烧在寒冷的冬天,我喜欢红色,就是像我身体里流动的血,让我充满力量。

我把情况向前台的女孩说了一下,她说这得找相关的负责人。

前台女孩拿起了电话按了几下,说:“你出来一下,有人想联系演出。”

片刻之后,从里面走出一位女孩,我一看,愣住了,竟然是秦娜。

“看来咱们真有缘分,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了。”我说。

“是啊,你驾照下来了吗?”她问。

“下来了,后来见你一直没有去,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也打不通。”

“那段时间我出差了,就换了一个号码用。你怎么来这儿了?”她好奇的问。

“我在这附近的杂志社工作,离你这很近,我一哥们儿想去国外演出,让我帮着联系联系。”

“你哥们儿?上次我一姐们儿求我让她带的一个乐队去日本演出,我都没有没帮她,就您这个,没戏!”

“嗨!别介啊。”

“我尽力推荐,成不成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几点下班啊?我想请你吃饭。”

“早着呢,我手上还有一大堆活儿,忙完了才能走。”

“那我等着你吧。”

“你那么好呢。”

“昂,你才看出来啊!”

“今天是真不行了,回头再一起吃吧。”

第二天上午趁主编不在,我又溜出去找她了。

“你不上班啊?”见到秦娜后,她问我。

“我们头儿不在,我就偷着跑出来看你来了。”

“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

“当然好呀!”

秦娜嘱咐前台的女孩如果领导回来了就给她打电话,她就马上回来。

我们出了写字楼,走在大街上,过马路的时候,我们的手牵在了一起。

天气格外明媚,我们牵着手走在鼓楼东大街上,路过南锣鼓巷的时候我们走进了那条巷子。

“我今天没化妆,会不会给你丢人啊?”她说。

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不会啊,这样的就挺好的。”我说。

我们路过中央戏剧学院的时候,她说:“到我以前的学校了。“

“你们学校?”

“对,我中戏毕业的。”

她还向我描述着每天蹬着自行车上学时的情形,尤其是快迟到的时候,但是我无法把她现在的形象和蹬着自行车上学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中午我们去了鼓楼的一家餐厅吃饭,她很懂得礼节,吃饭的时候秦娜一直给我夹着菜,原来她还有贤惠的一面。

晚上下班后我陪她去京客隆超市买东西,她说他们家附近没有大的超市。在超市里她买了很多零食,说够他吃一个星期的了。我帮他结的账。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扑在了我的怀里。

“您这倒好养活!”我说。

“没事的时候你经常拿零食喂我就行。”她笑着说。

我送她去了北新桥地铁站,在下楼梯的时候,她挽着我的胳膊,紧紧的和我贴在一起。

7

我恋爱了。

几乎每天我都要去单位去找她。

上班时我也经常和她用电脑聊天,在两边的头儿都不在的时候我们便会偷偷跑出去约会。一般我们都约在京客隆超市门口,那是两个单位的人经过都不会发现我们的地方。每次她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就扬着胳膊向我招手,脸上露出的微笑。

上班时她去给单位买办公用品都要我陪她,只是为了能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圣诞节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去了西单,路过一个卖耳钉的柜台,她停住了,趴在柜台前自习看着。

“这幅多少钱?”她问售货员。

“五十九。”售货员说。

她让售货员从柜台里把那幅耳钉拿了出来,然后对我说:“你能给我买这幅耳钉吗?”

“能啊。”

她很高兴,并且让服务员摘下她原先就戴着的耳钉,戴上这幅新买的。

“小姐,您原先这幅是白金的吧。”

“恩。”

在以后我见到她的日子里,他一直都戴着我送给她的那副廉价耳钉。

逛街逛累了,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去吃饭。如果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都会很注意自己吃饭时候的形象,当时如果两个人很熟悉的时候,我就丝毫不会掩饰饿了的时候对饭的热爱。我吃牛肉和米饭的时候,秦娜没吃多少就不吃了,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吃,冒出一句说:“嚼嚼再咽。”

吃完了饭,我们在西单那条大街上走着,喜笑颜开。

商场前面的巨型的大屏幕上有圣诞老人和圣诞树的画面,还有一个雪人在冲我们微笑,我们都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

“我以前来西单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过这个大屏幕呢?”

“上次我在王府井,看见大屏幕上还有windows关机画面,那关机的音乐声儿特别大,吓了我一跳。”

我们在一起哈哈大笑着,丝毫不在乎路人投向我们的目光。秦娜笑得就像那个雪人一样。

西单从来没有像那一天那么美过,至今我都怀疑那个巨型的大屏幕是否真的存在,今年夏天我去西单图书大厦的买书的时候还在那一条街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巨型的大屏幕,的确有一个屏幕,却根本就没有那么大。我记得圣诞老人的形象在那一天晚上特别大啊,要不然屏幕里圣诞老人和圣诞树那红色和绿色的光怎么会照在秦娜的身上呢?如果没有那个微笑的雪人我怎么会把秦娜的笑容和雪人联系到一起呢?还有那圣诞树上悬挂的礼物,我怎么会把秦娜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和那棵圣诞树联系到一起呢?

我们偶尔也会聊聊音乐,那段时间接过一个编曲活儿,之前我有一个低端监听耳机,不但音质一般,而且戴在头上很不舒服,耳朵都卡肿了。我曾经无意间向她抱怨过那支监听耳机,

后来我去他们单位找她的时候刚要走,她递给我一个袋子,打开一看,是一款高端的监听耳机。

“我们公司的录音师说这个耳机好,我就给你买了一个。”她说。

从此以后我就一直用着那支监听耳机放,每次整理采访录音的时候都用它。也许是因为冬天的干燥,那段时间每次戴在头上的时候都因为静电会电我一下,静电打在我耳朵上还挺疼,以前戴那支低端耳机时就没挨过电。

除了监听耳机之外,她还用给过我很多小东西。

元旦的时候我去秦娜的单位找她,她给我冲了一杯咖啡,很有礼貌的递到我面前。她在我面前一直都很礼貌,并没有关系的亲密才忽略礼节。

我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的时候,她对我说:“送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本个台历来,递给了我。

台历的封面是一条金毛狗,看上去很可爱。

“真漂亮。”我说。

“我买了两个,咱们一人一个。”她指了指电脑桌上放着的台历说。

后来我摆在了单位的电脑显示器上面,工作起来感觉都不一样。

我们无数次地去附近逛街,去逛鼓楼那条街的服装店,见到她认为漂亮的衣服都要试穿一下,我清晰的记得她每次试衣服的动作,每次试完衣服都要问我:“好看吗?”

有一次我们路过一个店,她买了两双很精致也很昂贵的筷子。一个木头盒里又一双,外面还系着红丝带。她让售货员用两个纸袋分别装起那两双筷子,付完钱后她递给我一个纸袋,说:“咱们一人一双。”

春节快放假的时候,她从单位楼下喊我,那天上午也不知道北京是几级大风,大的头发已经被风吹的凌乱,我下了楼,她递给我一盒子,说是她妈单位过年发的点心,她妈让给我拿一份过来。然后她说风大,把我推进了楼,她就跑回去了。

当我们总在一起畅想着未来事业的发展。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一定能成功的!”她总在鼓励我,当我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时候她也安慰我。

事实上我对未来充满迷惘。

我曾经无数去充满激情的去做着工作上的每件事情,好像也是在那个冬天,扩展北京的图书、杂志和音像制品发行渠道,拿着音乐作品去联系唱片公司的彩铃部门,去版权局跑过彩铃的事,均不顺利。我曾经想做个著名的音乐制作人,接很多很多案子,给歌手做音乐,一举成名。成为一名著名的吉他手,在各种演唱会的舞台上跳跃……

8

我产生想登上演唱会的舞台的想法的时候也是在那个冬天,在北京工人体育馆的跨年演唱会,有来自香港和台湾的明星在工体演出,我以记者的身份去现场报道。

演出结束后,我去了后台去采访乐手,因为时间有限,没能全部采访完,和鼓手单独约了时间采访。

第二天我们在一家餐厅里见了面,进行了访谈,他叫阿昆,台湾著名鼓手,《北京欢迎你》就是他录制的鼓。

他告诉我他刚来北京,对这里完全不熟悉,我把我知道的关于北京的音乐、北京的生活都告诉他了。他说:“你说慢点儿,你说的北京话太快,我听不懂。”于是我放慢速度又说了一遍。他问我哪里能买到公交卡,怎么做地铁,我掏出我的公交卡给了他,

“这张卡送给你吧,里面还有二十多块钱呢,刷完了在地铁里问问别人在在哪充值就可以了,就当感谢他请我喝百威啤酒了。”我说。

“你会说英语吗?”他问。

“口语交流没有问题。”我说。

“如果我请你做助理,你要多少薪水?”他问。

“有事给我打个电话,没事的时候请我喝啤酒就成。”我说。

此后的日子,我经常过来找他,经常在一起喝酒,我一直称他为昆哥。但凡他要参加演唱会的演出,我都以助理的身份跟着一起去玩,目的很单纯,庆功宴的时候能跟着蹭吃蹭喝。

9

过完年后,强子不在音乐学院教吉他了,他租了一个门脸儿,在办起了吉他培训班,收入要比在音乐学院教课的时候要多一些。虽然家里面一开始反对,总认为生活没有了几险一金少了一份保障,当时经过我和陈晨、二年多次去强子家里和叔叔、阿姨做工作,讲一讲这是一个激情创业的时代,拿出无数个教育界创业的先驱,把李阳疯狂英语和新东方英语学校的创业史都搬上来了。

强子的父母总算支持了强子的创业,从此以后我们便多了一个能喝酒的地方。

学校开始营业了,学生络绎不绝。这里的吉他教学分为几个级别的班:入门级别的班,适合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吉他的人;初级进阶级别的班,适合摸过几下吉他的人;中级及中级进阶的班,适合有一定基础,可以弹个小曲之类的人;高级班,适合该懂的都懂的向大师班挑战的人;大师班,主要学习大师的演奏和音乐心得,以音乐心得为主。

强子让我和陈晨也过去教课,陈晨录音的案子,抽不开身,每到周末只要没有其他的事情我都出现在培训班里。强子租的门脸儿,大开间当作大教室,旁边还有一个小间,可以单独上课。强子在给学生们上课时候那严肃的样子,和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让我觉得弹的好是一回事,教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而我在上课的时候,下面的学生总会哄堂大笑。

有一天强子去教育局参加一个和奥运有关的会议去了,有一节他的大课他让我教,那节课还是上的和声课,我像推算数学公式一样推算着和声给学生们讲解着,学生们在下面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我看了看表,到下课的时间了,就问下面:“你们有什么要问的问题吗?”

一个男同学说:“强子老师什么时候教我们啊?”

从此以后我改成在小教室单独上课了,我和强子说好,有漂亮姑娘和外国人就让我教,当然也包括外国的漂亮姑娘。

跟我单独上课的,第一个学生是一位空姐,说话声音非常甜。

本来一个小时的课我教了一个半小时,都没有说下课。中途强子开门看过我两次。

第一次强子推开门进来说:“怎么还不下课啊?”

“我这还没讲完呢。”我说。

第二次强子推开门说“赶紧下班吧。”

“干嘛这么着急啊?”我说。

“她妈在门口等了她半天了。”

我布置了一下作业,才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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