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中国居民消费发展_毛中根

JOUＲNAL OF NANJING UNIVEＲSITY

（Philosophy，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3，2016·中国经济转型与发展研究·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中国居民消费发展

毛中根叶胥

（西南财经大学消费经济研究所，成都611130）

摘要：新世纪以来，中国居民消费水平持续提高、消费结构不断升级、消费方式更加优化、消费意愿日益增强。“十三五”时期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时期，居民消费发展面临一系列

机遇与挑战。结合消费发展的规律，“十三五”时期，中国将迈向消费增速稳定、结构优化、差距缩

小的消费大国，走向理念升级、方式提升、层次丰富的理性消费大国，转向空间合理、领域拓展、自

信提高的消费强国。需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发展理念，积极促进居民消费发展。

关键词：全面小康社会；居民消费；消费大国；理性消费大国；消费强国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4ZDA05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1373212）；四川省教育厅创新团队项目（15TD0044）

“十三五”时期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时期。《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以下简称《规划纲要》）指出，“十三五”时期要坚持发展是第一要务，以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消费发展必须充分关注发展的质量与效益，既坚持消费数量的适度扩大，更着眼于消费结构优化、消费方式升级以及消费理念和谐，促进消费质量提高和效益增加。同时，消费发展是社会经济环境和消费发展规律合力作用的结果，洞察“十三五”时期消费发展趋势，需透析社会经济发展环境和消费发展阶段性规律。

一、新世纪以来居民消费发展状况

（一）实现长足发展，呈现较好发展态势

1．消费水平不断提高

居民消费支出总量由2000年的46987．8亿元快速增长到2014年的241541．0亿元，扣除物价因素年均增长9．28%，2015年最终消费支出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为66．4%，比上年提高15．4个百分点；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从2000年的39105．7亿元增长到2015年的300931亿元，扣除价格因素年均增长11．7%；居民消费水平由2000年的3721元提高2014年的17806元，扣除物价因素平均年增长8．7%；城乡居民消费差距不断缩小，城乡消费比由2000年的3．7?1缩小至2014年的2．9?1。

2．消费结构不断升级

城镇和农村居民的恩格尔系数分别由2000年的39．4%和49．1%下降至2013年的35%和

①2015年以外数据如无特别说明，均来自相应年份《中国统计年鉴》；2015年数据如无特殊说明，均来自国家统计局2016年1

月19日发布的2015年国民经济运行数据，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601/t20160119_130608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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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研究系列37．7%；城乡居民恩格尔系数由2013年的31．2%下降到2015年的30．6%。消费结构由物质型消费逐步向服务型消费转变，2011年底我国城镇居民的服务性消费占全部消费比重为49．2%，①比2002年初的27．4%提高21．8个百分点。信息消费、文化消费、旅游消费等新型消费日益发展。城乡居民交通和通讯支出所占比重分别由2000年的8．5%和7．2%提高到2014年的15．8%和15．1%。2015年在线旅游市场交易规模持续增长，互联网渗透率突破10%。

3．消费方式不断优化

公款消费和奢侈浪费得到较好控制。“三公经费”逐步下降，中央部门的“公务用车购置及运行经费”和“公务接待费”由2010年初的61．69亿和15．28亿分别下降至2014年的36亿和6．61亿元（李丽辉，2015）。2013年限额以下企业（单位）商品零售额同比增长14．6%（王耀，2014）。大众化消费、绿色消费和自主消费方式逐步成为主流，中国消费者日益青睐绿色消费，70%接受调查的消费者相信绿色产品具有名副其实的环保功能，超过7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一定或极有可能购买生物基原料制成的产品。自主游、自由行、自由购、DIY等消费方式日益流行。②2015年全国网上零售额38773亿元，同比增长33．3%，比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快22．6个百分点。

4．消费愿意不断增强

2014年末，我国全部金融机构人民币消费贷款余额153660亿元。其中，个人短期消费贷款余额32491亿元；个人中长期消费贷款余额121169亿元。③与2000年末相比，消费贷款余额增加35．28倍，居民超前消费意愿明显。《中国信用卡产业发展蓝皮书（2014）》显示，2014年末全国累计信用卡累计发卡4．55亿张，人均持有信用卡0．34张，信用卡消费额17．03万亿元，与2006年相比，发卡数量和消费金额分别提高8．1倍和19倍（中国银行业协会银行卡专业委员会，2015）。

（二）既不是消费大国，也不是理性消费大国

1．中国还不是消费大国

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居民消费还存在整体水平不足、消费能力不强、消费结构有待优化升级等问题。其中，我国最终消费率大体在50%左右，与欧美发达国家70%的水平还相距甚远；居民消费率不到40%，远低于高收入国家50%的水平；食品消费占比还较高，发达国家恩格尔系数普遍低于30%。

2．中国还不是理性消费大国

奢侈浪费等不合理的消费方式时有体现，消费理念较为落后。中国农业大学调查显示，我国2007－2008年仅餐饮浪费的食物蛋白质达800万吨，相当于2．6亿人一年的所需；浪费脂肪300万吨，相当于1．3亿人一年所需。④根据世界奢侈品协会数据中心的估算，2015年中国消费者全球奢侈品消费达1168亿美元，同比增长9%，约占全球奢侈品消费的46%。

二、消费发展阶段性规律分析

（一）消费发展要适应消费需求升级的要求

消费需求上升规律表明，居民消费需求由低到高升级，呈现出层次性。一般由生存型消费为①

②

③

④

数据来源：《2012中国城市（镇）生活与价格年鉴》和《2003中国价格及城镇居民家庭收支调查统计年鉴》，2011年后服务性消费支出数据未再公布。

资料来源：《杜邦研究显示中国对绿色产品的需求日益增长》，http：//finance．people．com．cn/n/2012/1206/c1004－19813135－1．html．

资料来源：《2014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502/t20150226_685799．html。

资料来源：中央电视台《新闻1+1》节目《奢侈的垃圾》，2012－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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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转向发展和享受型消费为主，由物质消费为主转向精神文化消费为主，由模仿式、排浪式消费为主转向个性化、多样化消费为主。国际经验表明，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趋势主要按照“衣食—住行—康乐”路径演进；人均GDP 突破三千美元后，服务支出迅速增加；服务消费代表消费升级的最终趋势（张颖熙、夏杰长，2011）。中国总体上已开启向服务消费转型升级阶段，与“康乐”相关的服务消费项目将呈持续增长。美国消费结构拐点出现在人均GDP 达10000美元后，服务消费占比大幅提高（方烨，2015）。国际经验还表明，当一国人均GDP 达3000美元时，该国的文化产业和文化消费将快速发展；当人均GDP 达5000美元时，文化产业和文化消费会出现井喷式增长（李涛，2014）。2011年我国人均GDP 已突破5000美元，正在向10000美元稳步迈进，虽然还未出现如国际经验一样的消费发展趋势，但临界值很可能随时出现。

（二）消费发展要与产业发展相一致

产业发展是消费发展的基础并决定消费的总量与结构。一方面，产业的发展壮大将引起相关生产的规模扩大，从而为消费者提供更多更好可供选择的消费品。当产业逐步向高级化升级时，将引致更多的消费需求。例如，手机最初只是移动通信工具，随着技术发展，它逐渐具有MP3和照相功能，现在已发展成为集通信、娱乐、社交和简易办公的移动平台，极大地激发了居民的消费需求。博思数据研究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在苹果手机首次发布并进入市场的2008年，全球智能手机销售量为1．39亿部，仅占全球手机销量的11．4%；2014年，全球智能手机销售量已达12．45亿部，占全球手机销量的66．25%，年均复合增长率为44．06%。①另一方面，产业结构的变化制约和引导消费结构相应变动，两者存在一定同步性。具体表现为：第一，消费结构中各种消费资料和消费劳务的构成比例，直接受生产和供给的制约；第二，新兴产业会创造出新消费，进而改变消费结构。按照发展经济学家罗斯托对欧美主要发达国家经济阶段的考察，每个经济发展阶段都要有相应的主导产业来引领，相应的消费也会大幅增长。例如，经济起飞阶段的主导产业是纺织工业，轻纺商品消费大幅增长；高额群众消费阶段是汽车工业，汽车消费大幅增长；追求生活质量阶段是服务业，服务消费大幅增长。

（三）消费发展受外生条件制约

消费发展不可能是无约束的发展，它也受外部条件的约束。外生条件包括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从自然条件看，资源环境是消费发展的硬约束：一方面，人类进行消费必然耗费资源，资源环境的承载力制约着消费的总量，人们只能选择合理的消费量；另一方面，资源环境状态影响消费质量。从社会条件看，消费发展受社会管理和政策导向的约束。前者包括消费者权益保护、产品质量检测和监管以及政府服务环境等；后者是指消费发展要受外生政策调控的影响，政策是推动消费发展的重要力量，它包括消费发展的总体地位和消费发展的方向。例如，汽车和家电的消费鼓励政策，在一定时期内都很好的撬动了这些领域的消费发展。

三、“十三五”时期居民消费发展展望

（一）消费发展存在的机遇

1．居民收入不断增加，消费差距有望缩小

收入增加是消费增长的有力保障。《规划纲要》指出到2020年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十三五”时期，居民收入至少要实现年均6．5%的增速，城镇居民平均收入将达38218①资料来源：《2016－2022年中国智能手机行业分析及行业前景调研分析报告》，http ：//www．bosidata．com /yingjianshichang1512/728029C0JO．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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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研究系列元，农村居民纯收入将达11838元。同时，《规划纲要》还指出，坚持协调发展理念，着力形成平衡发展结构，把区域和城乡的协调发展摆在重要位置，努力缩小区域和城乡发展差距。

2．制约消费发展的政策瓶颈有望突破

《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实现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继续加大，并从扩大消费数量、优化消费升级和转变消费理念等方面定义了我国未来消费发展的思路，形成消费与投资良性互动、需求升级与供给升级协调共进的高效循环，增强发展新动能。与此同时，国务院连续出台《积极发挥新消费引领作用加快培育形成新供给新动力的指导意见》和《加快发展生活性服务业促进消费结构升级的指导意见》，积极促进消费发展。可以预见，“十三五”时期涉及消费发展的政策可能密集出台，政策细化程度也将大大加强，有利于破除制约消费发展的机制障碍。

3．户籍人口城镇化将释放居民消费需求

按常住人口口径，我国城镇化率已经接近55%，城市常住人口约7．5亿，但这包括2．5亿以农民工为主体的外来常住人口，①他们尚不能平等享受教育、就业、社保、医疗、保障性住房等方面的公共服务，并未实现市民化。在预防性动机和归属感缺乏等因素影响下，其消费潜力没能有效释放出。加快户籍人口城镇化，实现转移人口的定居落户，将促进消费需求有效释放，形成新一轮消费增长。

4．公共服务体系日益健全和民生环境持续改善将缓解居民刚性支出

建成全面小康社会要求民生投入持续提高，民生持续改善进一步夯实消费发展的基础。“十三五”时期，政府将在教育、文化、社保、医疗和住房等领域加大投入，完善公共服务和民生环境，让居民用于教育、医疗和住房等刚性支出得到缓解，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增加，同时影响居民收入与支出预期，从而促进消费增长。

5．全面实施二孩政策和老龄化加速将扩容消费市场

全面实施二孩政策，有利于消费市场扩容。从生育和胎教服务消费、母婴产品到儿童保健消费支出，都会大幅增长。同时，我国加速进入老年化社会，老龄相关消费市场潜力巨大。2015年，我国60岁及以上的老人占总人口比例为16．1%，65岁及以上人口数占比10．5%。国家老龄办发布的《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预测研究报告》显示，“十三五”仍是我国快速老龄化阶段，预计到2020年，老年人口将达到2．48亿，老龄化水平将达到17．17%。②

（二）消费发展面临的挑战

1．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增加

“十三五”时期，世界经济仍将处于缓慢复苏阶段，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2016年世界经济增速约为3．6%，低于金融危机前的水平。因此，中国外贸增长面临巨大压力。同时，“十二五”以来，贸易摩擦多发已成常态，我国共遭遇贸易救济案件394起，涉案金额529亿美元。③“十三五”时期，由于贸易格局重构和经济复苏缓慢，各类贸易摩擦仍将频频发生。目前，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协议（TP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TTIP）都将我国排除在外。此外，“十三五”时期，美国经济复苏并逐步加息将导致各类资本回流美国，资本外流风险加大。

2．境外消费市场的分流作用不断显现

无论是食品安全，还是药品安全，国内消费市场建设还存在不少问题，反映出事前准入不足，①

②

③

资料来源：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的说明》，详见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5－11/03/c_1117029621_3．htm。

参见：《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预测研究报告》，http：//www．cncaprc．gov．cn/contents/16/11224．html。

资料来源：《“十二五”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开放型经济发展的辉煌成就》，《光明日报》，2015－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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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中监管不足，事后惩罚不足。“十三五”时期，预计监管将日益加强，但杜绝并不容易，市场建设

问题还会显现。与此同时，

境外消费市场的分流作用却不断显现，大量消费从国内流向境外。2015年，中国境外旅游消费达1．1万亿元，连续四年成为全球最大境外旅游消费市场。“十三五”时期，随着居民生活更加富足，对外交往更为频繁，境外消费市场分流趋势很可能继续增强。

3．资源环境约束进一步增强

《规划纲要》指出，“十三五”时期我国发展环境仍存在资源约束趋紧，生态环境恶化趋势尚未得到根本扭转等问题。我国消费发展将面临更为严峻的资源环境约束，这一约束来自国际国内两方面：国际方面，低碳绿色是发展趋势，中国已经向世界承诺“2030年左右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且将努力早日达峰”；①国内方面，长期存在的高投入、高能耗、高排放增长模式让生态环境承载能力已经达到甚至超出上限（马建堂、王军，2015），与居民消费质量直接相关的水、大气和土壤污染面临艰巨修复任务，未来经济发展和消费发展还需进一步消耗资源。

（三）消费发展趋势

1．增速稳定、结构优化、差距缩小，迈向消费大国

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经济增速相对回落。“十三五”时期，消费出现大幅提速的可能性较低。但由于刚性特征和棘轮效应，消费出现大幅降速也不太可能。根据罗斯托的经济成长阶段理论，“十三五”时期我国将进入高额群众消费阶段和追求生活质量阶段。“十三五”时期，在居民收入增长、生活水平提升、社会保障和福利体系完善以及政府重视等有利因素影响下，消费将维持稳定发展态势，预计实现9．5%－10．5%的增速。同时，根据发达国家政府消费支出经验和我国政府消费支出态势，政府消费支出将保持较为稳定的比例。据此估算，2020年我国消费支出总规模将达56万亿－60万亿，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保持60%以上；GDP 按照6．5%－7．0%的增速，最终消费率将达60%－65%，居民消费率达45%－50%，中国进入消费大国。

在消费增速稳定和消费率提高的同时，消费发展质量与效益将有明显进展，表现为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差距缩小。一般而言，消费结构升级遵循消费需求上升规律和产业结构升级趋势两条主线。一方面，经济社会和科技发展，居民将更加关注消费对自身发展、享受和精神需要的满足，必将带来发展型和精神类消费的井喷，居民更加看重消费的个性化、多元化和深度化。另一方面，产业结构直接影响消费结构，消费结构反作用于产业结构。“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结构必将更加优化，服务业比重进一步提高。2015年我国GDP 达676708亿元，同比增长6．9%。其中，第三产业增加值341567亿元，同比增长8．3%，占比50．5%。②与之相适应，服务消费将迎来新发展。同时，产业迈向中高端水平，由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上升到以高附加值的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主，先进制造业和现代农业发展。从发展态势看，“十三五”时期，文化及相关产业极有可能成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2014年，全国文化产业增加值2．39万亿元，比2013年增长12．1%，比同期GDP 增速高出3．9个百分点，文化产业增加值四年实现翻番。③此外，由于居民自主消费增强，在最终消费支出中的比重必将增大，随之政府消费的比重将有所下降。因此，“十三五”时期，我国的消费结构大致会呈现出服务和精神文化消费占比大幅提高，政府消费占比会适度降低，传统的吃、穿、住、用、行的比例会降低，学、娱、安、康等比例会大幅提高。

消费差距的缩小主要是落后群体的消费优先发展，主要表现为农村居民和低收入群体的消①②③资料来源：《中国2030年二氧化碳排放达峰值》，http ：//news．xinhuanet．com /energy /2014－11/13/c_127204758．htm 。资料来源：《2015年国民经济运行稳中有进、稳中有好》，http ：//www．stats．gov．cn /tjsj /zxfb /201601/t20160119_1306083．html 。资料来源：《2014年我国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12．1%》，http ：//www．stats．gov．cn /tjsj /zxfb /201511/t20151126_1281575．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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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研究系列费改善和消费提速。2015年，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提出确保2020年所有贫困人口迈入小康，各级政府逐级订立扶贫军令状，把脱贫攻坚摆在“十三五”工作的显著位置。这有利于低收入人群的收入增长，为消费加速发展打牢基础。同时，我国消费的潜力在广大农村，释放农村居民消费潜力是“十三五”时期的重要工作。

2．理念升级、方式提升、层次丰富，奔向理性消费大国

“十三五”时期，随着居民收入和教育水平的提高，特别是中等收入和高素质人群比例的扩大，居民消费理念将发生重要转变。居民消费理念不再是攀比、跟随和模仿，而是寻求个体效用最大化，多样化、个性化的消费方式日受青睐。换言之，居民消费什么、怎样消费会更加依托自身的消费满足而非简单的为了消费而消费。自主消费决策过程中，也将更加务实和量力而行，理性安排支出，充分考虑自身收入和需要，充分考虑资源环境变化，更加愿意选择绿色产品。随着居民生活和社会保障水平的持续提高，消费理念中的“健康观”将日益凸显。

“十三五”时期，面临越来越艰巨的资源约束，一方面政府将鼓励厂家积极开发低碳、绿色和循环的消费产品；另一方面，随着环保意识增强，消费者在生活方式上也将选择购买和使用低碳、绿色消费产品。因此，居民消费理念将是健康、合理、绿色、自主的有机融合。居民自主追求健康的消费，必然体现合理和绿色消费；居民追求绿色消费，必然体现出健康和合理消费；居民追求合理消费，体现出健康和绿色消费。

顺应消费理念升级，消费方式和消费模式将发生深刻变革。消费方式方面，一是超前的消费方式仍会继续发展，但更加趋于合理，消费者将在合理财务规划下选择信贷消费；二是分享式消费方式进一步兴起，消费者日益接受高效、便捷与节约的消费模式；三是奢侈浪费的消费方式逐步被时尚的消费方式所取代；四是对“互联网+”消费方式的扬弃，在充分享受“互联网+”消费方式带来高效和便捷的同时，居民重新认识包装过度、体验性减少、就近急需购买不便利、超量和随意购买等问题。

消费层次方面，一是大众化消费成为主流，中高端消费档次明显拉开，高端定制和时尚个性消费内涵更加丰富。“十三五”时期，中等收入群体日益壮大是必然趋势，他们是大众化消费的中坚力量。同时，由于部分居民生活富裕，高端消费方式也有一定发展空间。但高端消费数量不会大幅增加，且高端消费与大众消费的差距可能会拉大。需要指出的是，高端定制消费是对特定需求的适度满足，并不必然意味着奢侈浪费。二是由拥有性和基础功能性需求向品质性和名牌性需求转变。比方说，早期的消费者对汽车的消费需求是代步为核心，性能稳定、故障率低、易修理与省油是消费者的主要考虑因素，而未来的汽车消费者将更看重感官和品牌，外观内饰的感观品质和品牌效应可能成为消费者的主要考虑因素。

3．空间合理、领域拓展、自信提高，转向消费强国

“十三五”时期，我国在成为消费大国基础上进一步转向消费强国。两者区别在于，消费强国重点在于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内生强劲推动，消费大国着眼于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巨大贡献。具体而言：第一，着重对象不同，消费强国着重服务于经济发展，消费大国着重服务于经济增长；第二，作用地位不同，消费强国着重使消费成为内生推动，消费大国强调消费的贡献。

“十三五”时期，在消费结构、方式和理念优化基础上，预计消费空间将更加合理。一方面，电子商务和物流的发展，一定程度上缩小了消费的空间距离，消费空间布局逐步重构，消费者无论是在小城镇还是大城市都能基于互联网平台便捷的选择商品。另一方面，互联网消费对传统消费空间不仅是冲击，更是扬弃。互联网消费在缩小消费空间的同时，降低了消费的体验和互动。消费者与家人和朋友开展消费互动，很多时候体现为情感交流。消费者会更加看重消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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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和互动，从而影响消费空间在区域和城市的重新布局，一批区域或国际消费中心必将建立。

消费领域方面，“十三五”时期，国家重点发展的六大消费领域将取得重大进展。信息消费将向着智能化和便捷化发展，广大农村地区将成为信息消费的新增长点；绿色消费将取得井喷式发展，形成一批具有代表性的绿色城市和绿色消费社区；住房消费将趋向理性，走向“小户型、大社区”和“大别墅、小聚团”的发展趋势；旅游消费由目的地旅游向休闲体验旅游发展，消费者更加看重旅游的休闲性；教育文体消费层次提升，在线教育、继续教育、文化素质、文化体验、大众体育、精品体育成为热点；养老消费、老年保健医疗消费以及老年娱乐消费不断兴起。与此同时，原有消费领域之间的深度融合产生新的消费领域，并引领消费发展。例如老年消费和医疗消费、住房消费深度融合，形成一批集康养、体检（包括疾病检测）以及老年病防治等的新兴高端社区。再如，儿童消费与文体消费、教育消费以及信息消费的深入融合，不仅限于过去的传统玩具、托儿和早教等，呈现出儿童时尚消费等多种形式。

消费强国的重要象征是消费动力转换并引致消费自信提升。消费动力转换主要指消费发展不再是受政策驱动，而是消费内在自发驱动，消费者自愿追求发展型消费，发展型消费促进人力资本积累，人力资本促进经济发展，经济发展成果由消费者共享，消费者又自愿去追求发展型消费，从而形成良性循环。消费自信的提升，表现为消费品品质保证基础上，国民越来越相信国产消费品，对我国自主品牌产生发自内心的消费自信、消费忠诚以及消费自豪。

四、消费发展必须坚持五大发展理念

《规划纲要》指出，实现“十三五”时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破解发展难题，厚植发展优势，必须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发展理念。“十三五”时期，消费发展也必须坚持这五大理念，用新的思维去发展消费，把握发展规律，实现良性互动。

（一）始终坚持创新是引领消费发展的第一动力

消费发展不是“摊大饼式”的发展，它要以某一消费热点为带动，以新的消费增长点为引领。我国大致已经历四次消费升级，每次消费升级都由消费热点带动：第一次是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以“三转一响”为代表的家庭日用品升级，由基本食物消费转向轻工业产品消费升级；第二次是上世纪90年代初，以冰箱、彩电、洗衣机为代表的家庭大件商品升级，由轻工业产品中的日用消费向家用电器消费升级；第三次是新世纪以来，由家用电器一般耐用品消费向住房和汽车等超级耐用品消费升级；第四次是近年来，以信息消费、旅游消费、文体消费等为代表的服务消费升级，由工业产品为主转向以服务业产品为主。“十三五”时期，或将出现新的消费热点和增长点，引领消费升级与发展。新的消费热点和增长点依赖于创新，通过供给创新，为居民提供更多更优更新的消费品；通过制度创新，破除制约消费发展的制度瓶颈；通过业态创新，为居民提供更好更优更新的体验形式；通过大众创新，释放新的消费需求。

（二）深刻认识协调是消费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

正确处理好城乡之间、区域之间以及物质与精神之间的消费关系。“十二五”时期，我国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居民绝对消费差距有所拉大。同时，讲奢侈、讲排场、讲攀比的重物质轻精神的不健康消费现象也有所凸显。消费差距加大以及不健康消费现象的凸显，本身就与消费健康发展的要求不相适应；消费差距拉大，将打击居民消费积极性，产生不和谐现象，有碍消费的扩大。“十三五”时期应坚持协调发展，着力解决区域之间、城乡之间以及物质和精神消费之间的不协调和不平等，促进消费持续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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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透彻理解绿色是消费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

“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将面临更大的环境约束和资源承载压力，须大力倡导绿色消费。消费发展不可能是无约束的发展，要实现消费的可持续和良性发展，必须坚持合理消费和有序消费，从生态保护和环境资源有效利用角度去消费。所谓绿色消费，就是以保护环境生态需要为出发点，以保护消费者健康权益为主旨，符合人的健康和环境保护标准的各种消费行为和消费方式的统称，它是一种可持续的消费（尹世杰，2007）。绿色消费是美好生活的重要体现，在充分满足生存需要基础上，居民将追求绿色消费。加大绿色消费产品供给，加强绿色消费理念引导，有利于居民消费习惯向绿色转变，为建成全面小康社会做出贡献。

（四）牢牢把握开放是消费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

顺应经济深度融入世界经济的趋势，坚持在开放中促进我国消费发展，将对外消费开放与对内消费发展有机结合，充分利用好国内与国外两个消费市场。国内消费者可以更便捷地在更广的消费空间内配置消费产品，增强消费质量和消费满意度，促进消费效用提高。国内企业可以面对更加广阔的消费市场，在国外成熟消费市场的历练有助于企业提升服务水平。同时，国外企业进入我国市场，也将带来先进的产品、经验、服务和管理，促进市场竞争，有利于国内消费市场的发展与完善，也有利于提升居民消费质量。

（五）深入领会共享是消费发展的本质要求

满足全体居民的消费需要是消费发展的根本目标，也是全面小康社会惠及更多居民的内在要求（毛中根，2015）。过去，农村居民和社会中低收入群体对发展成果分享不够，未能全面体现发展成果享有的普惠性和公平性。按照《规划纲要》提出的“人人参与、人人尽力、人人享有”要求，这必然要求农村居民和社会中低人群的消费在“十三五”时期优先发展，将消费的发展逐步由非均衡向均衡转变，由个人消费向共享消费转变，将民生消费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

五、促进居民消费发展的路径选择

（一）加强供给侧改革，增强消费发展的内生动力

坚持以要素有序流动、组合和配置效率提高为主线，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产业组织创新以及制度创新来提升要素投入的综合效率，提高生产效率，为消费发展提供更好的物质基础。同时，利用供给创新来更好满足和创造消费需求。坚持以充分调动各类经济要素动力尤其是有利于创新的经济要素的动力，通过完善市场评价要素贡献，实现要素的理应收益，拓展居民增收渠道，改善大众收入与消费预期，打牢消费发展的收入基础。

（二）统筹发展路径，实现消费协调发展

统筹区域消费、城乡消费和物质精神消费协调发展。积极优化区域消费中心布局，引导消费合理流动，大力拓展边疆地区和贫困地区消费空间，让全国居民都能较好的就近实现消费。着力促进消费城市建设，推动城市发展模式转型，优化城市消费中心布局。大力发展农村消费市场，完善农村消费基础设施建设，鼓励农村消费综合体适度发展，挖掘农村消费潜力。大力提升物质消费的层次和水平，鼓励多消费发展型的精神文化产品；着力推动文化产品创作和生产，生产一批既受人民群众喜欢又传播正能量的精神文化精品。

（三）加大扶持力度，实现绿色消费跨越式发展

积极发挥价格机制的调节作用，拉长资源环境产品的阶梯价格幅度，促进居民节约消费意识的形成。坚持绿色富国、绿色惠民，为消费者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促进居民绿色消费习惯的

◇毛中根等全面建成

小康社会与中国居民消费发展中国经济转型与发展研究

养成。积极倡导合理消费，力戒奢侈浪费，制止奢靡之风，加强资源环境国情和生态价值观教育，培养公民环境意识，推动全社会形成绿色消费自觉。加强反过度消费行为的常态化管理，对消费领域出现的不合理消费行为给予及时纠正和调节，让勤俭节约在全社会蔚然成风。

（四）协调两个市场，促进国内国外消费市场有机结合

将对外消费市场开发与对内消费市场发展有机结合起来，促进消费发展。鼓励国内企业积极直面国外消费市场，变传统的贴牌出口为直接出口。加大国内消费市场开放力度，鼓励国外企

业积极进入国内市场，为内外企业构建公平竞争环境，以竞争促发展。积极鼓励跨境电商发展，搭建国内国外两个消费市场间互往互通的便捷桥梁。鼓励消费者在国内国外两个消费市场权衡选择，实现消费效益最大化，以更苛刻和更挑剔的消费者，来提升国内企业的消费产品和服务质量。营造放心便利的国内消费环境和提升消费品质量，引导海外消费回流。

（五）实施政策倾斜，保障重点人群消费优先发展

坚持消费由非均衡发展向普惠发展，大力实施消费落后人群的优先发展。积极发挥公共消费的普惠和保障作用，加大公共领域的消费保障水平，提高基础教育、基本公共卫生医疗、基本就业保障和基本养老消费的水平。大力促进高等教育、高端医疗、个人就业服务和定制养老等准公共消费领域均衡化发展。适度实施个人消费领域的侧重发展，通过财政补贴、税收减免和投资优惠等措施，鼓励企业向重点人群提供价低质高的产品。

（六）弱化政策调控，强化消费内生发展

深刻把握居民消费发展的步调与节奏，增强消费发展的内生动力。转变消费政策的实施重点，减少对消费者的直接消费补贴和消费券，弱化通过财政补贴去撬动某一消费领域的发展或消化过剩产能，将资金用于消费市场的完善与监管，变短期消费刺激为长期消费促进。做好消费刺激的退出时机和机制选择，明确消费刺激只是消费发展的助力而非源泉，根据阶段性发展需要给予精准微刺激。

参考文献：

陈文玲，2007：《我国消费需求发展趋势及深层次矛盾》，《宏观经济研究》第1期。

方烨，2015：《借鉴国际经验挖掘消费潜力》，《经济参考报》，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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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涛，2014：《供给经济学视角下文化消费问题论要》，《光明日报》，1月20日。

梁达，2015：《排浪式消费转向个性化消费撼动了什么》，《上海证券报》，1月15日。

马建堂、王军，2015：《保持中高速迈向中高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十三五”时期我国发展环境、深刻变化和主要任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第3期。

毛中根，2015：《着力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经济学家》第12期。

王耀，2014：《中国零售业发展报告》，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

易培强，2015：《经济新常态下消费发展的基本特征与主要对策》，《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第5期。尹世杰，2007：《消费经济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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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银行业协会银行卡专业委员会，2015：《中国信用卡产业发展蓝皮书（2014）》，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

（责任编辑江静）

南

京

大

学

学

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

二〇一六年第三期A B S T ＲA C T S ping countries to learn．China ’s road has been creatively putting into practice Marx ’assumption on leaping over “Caudine Forks ”，solving the problems of the communist world on how to consol-idate ，construct and push forward socialism．China ’s road refuels the global movement of social-ism ，and helps it to move out of its present dilemma．China ’s Economic Growth in the New Normal ：Its Power and Logic GAO Bo Having entered a new normal and giving a growth at its middle and high speed ，China ’s e-conomy is mainly an urban and service economy with high-end industry ，which is being driven by innovation and an open economy on a higher level．The new normal is making an opportunity for China ’s economy to move on from being an economic giant to being an economic superpower ，as well as crises caused by weak growth．The motive force of China ’s economic growth in the new normal will be jointly produced by the macro management on the demand side ，the structural re-form on the supply side ，and the innov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pecifically ，China ’s e-conomy is to develop further if we are to have a market-oriented reform ，a synchronized develop-ment of “four modernizations ”，a balanced development among regions ，under a development

policy that is more open and green．Poverty reduction is vital though tough a job in our efforts to build China into a fairly well-off society．

Building China into a Fairly Well-off Society and China ’s National Consumption MAO Zhong-gen ，YE Xu

The 21st century has witnessed an on-going improvement of consumption level ，consumption structure ，spending patterns and consumers ’willingness in China．Many of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n the improvement of residents ’consumption will be confronted with in the “13th Five-Year ”，a period critical to the building of China into a fairly prosperous society．With a con-sideration of the regular pattern of consumption ，China is expected to become a consumption-driven economy with a stable growth in consumption ，an optimized consumption structure and a narrowed consumption gap ，in the period of 13th Five-year．China is moving on from a leading nation in rational consumption ，with advanced consumption concept ，promoted consumption pat-

tern and high consumption level ，

up to a powerful nation in consumption ，with reasonable spatial distribution ，broadened field and enhanced confidence in consumption．China must adhere to such development concepts as innovating ，coordinating ，green ，opening and sharing ，and actively develop its national consumption．

The New Extension of Insurance Subrogation Ｒegime

YUE Wei

The insurance subrogation regime rests ，jurisprudently ，on the principle of unjust enrichment

in non-life insurance．But ，

the mandatory nature of such a principle has been under attack in re-cent years．According to the negative doctrine ，contracting parties may agree that the claimed right shall not be subrogated in indemnity insurance contract ，and the contract without such an a-greement cannot be interpreted as allowing the insurer to subrogate the claimed rights of the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