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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文化精神对丝路少数民族文学的影响 ———以哈萨克文学为例

丝路文化精神对丝路少数民族文学的影响
———以哈萨克文学为例
引言
生活在丝绸之路上的诸多古今民族是丝绸之路的建造者、经营者,也是丝绸之路所带来的经济文化繁荣的受益者。丝路开放包容的、自强不息的、充满激情的文化精神对丝路民族的文化心理、审美情趣不可能不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这些影响我们可以通过哈萨克族文学融汇中西的内容与形式、英雄主义的审美情趣、热烈独特的民族气息得到生动而真切的感受。
‘关键词’丝绸之路;文化精神;哈萨克族;文学特征
正文
丝绸之路是古代文明的汇聚地,形象地说就是文化交流的十字交叉口,它把古老的中国文化与印度文化、波斯文化、西亚文化乃至古希腊罗马文化联系起来;丝绸之路跨越我国西北边疆的广袤领土,这里地形复杂,气候多样,民族众多。地理位置的特殊和沿途自然人文环境的复杂,使“丝绸之路”这个名词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和无穷广博、深邃的内容。受地理人文环境、自然社会条件的影响,丝绸之路形成了开放包容的、自强不息的、充满激情的文化精神,这是沿途古今各个民族共同赋予的。与此同时,丝路文化精神对沿途的各个民族也必然产生深远的影响。
活动在丝路上的诸古代民族如羌、塞、匈奴、乌孙、月氏、铁勒、吐蕃、蒙古等等,其中也包括哈萨克族及其先民们,曾是丝绸之路的建造者、经营者,当然也一直是丝绸之路所带来的经济文化繁荣的受益者。丝绸之路的自然环境、运行机制、盛衰变迁、经济政治关系都对丝路沿途民族的发展变化、民族生存产生过直接的影响,而丝路的文化精神对各丝路民族的民族心理、审美情趣也不可能不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豹窥一斑,这些影响我们可以通过古今哈萨克族文学作品得到生动而真切的感受。
一、开放包容的丝路精神———融汇中西的内容与形式丝绸之路的出现,其意义决不仅仅停留在经济层面。它是古代中国与其它国家、地区、民族之间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互相交往的产物,是东西方文明相互撞击的结果,亦是历史上中华民族充满开拓精神,实行开明、开放政策的记载。作为丝绸之路文化精神的一个重要承载者,哈萨克文学内容与形式的多元正是这种开放包容的丝路精神的生动体现。
中世纪大规模发展起来的阿拉伯、波斯、印度文化和文学,以及伊斯兰教在中亚的传播,都是因为古代丝绸之路起了桥梁作用。丝绸之路的畅通使西域民族与中亚各国、同阿拉伯、波斯等东方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往来更加密切。中世纪这种密切交流曾使突厥语族诞生

出一大批杰出的文化名人,如著名的学者、诗人法拉比、尤素甫?哈斯?哈吉甫、马赫穆德?喀什噶里、亚萨维等等。
在哈萨克民间文学中有大量源于印度的故事,例:《狐狸献药》、《三个同路人》、《老鼠美女》、《老虎和兔子》、《木马》、《向六旬老人求教》等等。这些民间故事在传入哈萨克民间故事过程中,主题思想基本上没变,但
是故事人物及细节被哈萨克民族化了。!"#
不仅如此,印度
故事也影响到了书面文学创作,如"19世纪哈萨克现实主义诗人阿拜,他根据东方的传说,编写了叙事故事诗《麻斯胡特》。
在哈萨克丰富的民间叙事诗中,有一类被称之为“黑萨”的民间叙事诗。“黑萨”原为阿拉伯一波斯语,意为“传说”,也有人把这类长诗叫做传奇长诗。这类长诗的题材大都来自阿拉伯、波斯、印度等东方民族的传说和故事,在哈萨克文学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哈萨克的“黑萨”从内容到形式都具有明显的阿拉伯———波斯文学的特点,如著名的《巴合提亚尔的四十枝系》和《鹦鹉的四十章》等,其框架结构与巨著《一千零一夜》和印度故事《鹦鹉的故事》极为相似。灵活简便的串联结构方式将众多情节内容组织在一起,故事丰富而离奇,情节错综复杂而优美。
与此同时,中原的汉民族文化对哈萨克文学也是濡染极深。
丝绸之路的畅通离不开历代政府的经营和维护,国家的统一和中央王朝对西域的经营,有效地保证了丝绸之路的畅通。早在汉代,哈萨克族的先民就已经认识到和平相处、友好往来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对国家统一和中央王朝有着较高的认同精神,与汉朝发展友好关系并自觉担当起了丝路和平的维护者。乌孙昆莫向汉武帝赠送乐器,出嫁乌孙国的细君公主作类似哈萨克先民民歌的歌谣,汉朝公主相夫学习乌孙语言等历史史实,表明哈萨克族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汉文化的影响了。
哈萨克族的十二生肖是源于汉民族的,因为它直接借用了“龙”这个汉民族特有的词汇,“猪”、“猴”等动物与游牧民族生活并无密切关系,而且关于鼠如何成为十二生肖之首,哈萨克族中流传着与汉族大致相同的传说。哈萨克族以前并无散文这一文学体裁,后来是经过对汉民族文学的借鉴和吸收而产生的。
在哈萨克族当中,元代曾经出现过精通汉语并用汉语进行创作的诗人如不忽木父子、乃贤,他们是汉文化对哈萨克族文学产生深刻影响的直接产物。哈萨克族康里部的不忽木父子均精通儒学,他们倡仁政、行汉法,兴学校、复科举,推儒生、荐贤良,在元代政坛上具有较大的影响,以自己的儒学主张和文学创作

为儒学在元代的继承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从不忽木父子流传下来的不多的作品中惊鸿一瞥,即可感知他们深厚的儒学素养,陈垣先生在其《元西域人华化考》一书中曾赞叹不忽木、回回、癋癋等“文才斐然”。
乃贤(1309——1368),哈萨克族葛逻逯氏。他世居金山(今阿尔泰山)之西,曾随其兄塔海仲良宦游江浙,居于庆元,因其长于歌诗,浙人韩与玉能书,王子充善古文,时人称为“江南三绝”。在文人才子云集的京师和江南,他能以诗文知名于世,甚至“每一篇出,则士大夫辄传诵之。”(《四库全书?金台集》贡师泰序)可见才气之高了。
当代的大批能用汉语进行创作的作家,如艾克拜尔?米吉提、叶尔克西?胡尔曼别克、哈依霞?塔巴热克等,在哈萨克族乃至整个当代文坛都占有一席之地。两种文化交互影响,为他们的创作提供了新的视角。
对外来文学、汉文化的借鉴与吸收,丰富了文学的题材和艺术表现形式,并对哈萨克文学的繁荣与发展产生了多方面、深层次的巨大影响。
二、自强不息的丝路精神———英雄主义的审美情趣丝绸之路的主体位于我国新疆境内,古称西域,对于西域地理环境、恶劣气候的描述史不乏载。历代诗歌中对于西域自然风貌的描写,有相当多的对于西域自然环境恶劣的感慨。这些描写都是实况,并非单纯的艺术夸张。
自然环境是人类栖居之所,对人类秉赋的形成,具有重大作用。文学创作,既然是人性的自然流露,无疑要受自然环境的影响。《文心雕龙》云:“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特迁,辞以情发”。就是阐明包括自然环境在内的客观世界对创作主体情性的影响力。艰苦卓绝的环境、漫长寂寞的征程,丝绸之路的开发与经营都需要自强不息的精神、顽强的意志、强悍的体魄。与此相关,活跃在丝绸之路上的北方少数民族,包括哈萨克族文学中都有着突出的尚武精神。
丝绸之路是一条贯穿中西的经济大动脉,巨大的经济利益使得丝绸之路的历史充满了征战与劫掠,在这样的地理环境和经济方式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同恶劣环境抗争的毅力和意志,以及无比强大的征服力。这也奠定了西域各民族的文化特质,哈萨克族以及其他丝路沿途少数民族文学中有着突出的英雄主义特色,崇尚力量、崇拜英雄。古代突厥人有死后在墓前立杀人石之俗,在古代突厥人的观念中,杀敌———流血———英雄是一个统一的观念。在哈萨克文学中,英雄史诗非常发达,绝非偶然。哈萨克文学中对于英雄的描绘是围绕着力量展开的:带有浓厚神话色彩的史诗《乌古斯可汗的传说》中突出表现出哈萨克族

的独特审美眼光:乌古斯的形象一生下来就不同凡响,四十天后就长大成人。他长相怪异:脸是青的、嘴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全身长满了茸毛,他有公牛一般的腿、狼一般的腰、黑豹一般的肩、熊一般的胸。长诗《阔布兰德》中的阔布兰德,六岁上就能手持兵器上阵冲杀;《喀巴尔勇士》里的喀巴尔,十四岁时就为遭受饥俄的本部族的人们狩猎救荒;《哈班拜》里描写的英雄哈班拜,十五岁穿戴起被仇敌打死的哥哥叶散拜的恺甲,拿起哥哥留下的武器,上阵杀敌报了仇恨。
与此相关,英雄哈萨克族文学中有两个突出的意象———狼与马,哈萨克族之崇拜狼与热爱马,正如汉族文人之爱松与恋菊,是一种民族心理、审美情趣的自然流露。狼与马成为英雄主义的象征。
哈萨克族自古以来崇拜苍狼,在乌古斯的功业中,始终活跃着一只苍毛苍鬃的大公狼的身影,在他的引导下,乌古斯带领他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狼在古代哈萨克族人民眼中,是力量的标志、勇敢的象征、吉祥的征兆,它借着天光而来,指引着乌古斯走向光明的未来。显然,这是一只被赋予了人格力量的审美化了的形象,将狼审美化,使之兼具狼的力量与人的智慧,这正是古代突厥民族英雄主义审美意识的一种表现。
哈萨克族热爱马,在科学技术还很不发达的时代,人们渴望战胜自然、战胜敌人的一切力量都在马的身上得到了体现:马有负重远徙的力量、有日行千里的速度、有临危救主的忠诚与智慧。哈萨克族游牧的生活方式、丝绸之路驿站式的运作方式都使人们对马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性。哈萨克人“不把勇士与他的马分开来看待,亦不把马与勇士分开来看待”,阿勒帕米斯勇士有自己视作命根子的四岁花马、阔布兰德有匹小红沙马、塔尔根有沙点马、喀巴尔有玉顶黑马、哈班拜有黄骠马、萨巴拉克有浅栗色马、加尼别克有五岁铁青马等等,其他的英雄们也都有心爱的骏马。因为人马一体,在史诗里,这些骏马与那些勇士一同被着力描绘,而重要战役前英雄与骏马之间的交流更是慷慨激昂、荡气回肠,如《哈班拜》中临战前,哈班拜对自己的马盟誓:
……
耳朵竖直象芦苇,
蹄印落地似炉膛,
跑得不快算你失约!
在沙场上不杀敌,
算我失约!
冲不出敌群,
算你失约!
敌人来临,
我手中刀不见红,
就算我失约!
根据萨满教的观念,苍天在地上的使者是飞马,于是马不仅是力量与美的象征,而且成了宗族生命延续的化身和象征。所以马被用来比喻男人并被看作是使宗族生命延续的一个神(图腾),哈萨克人至今还保留

着以马给男孩命名的习惯。
三、多元共生的丝路精神———热烈独特的民族气息丝绸之路“因为是连结三个大陆的道路,所以其领域辽阔而复杂,有无数的民族与这条道路发生了关系。其规模之宏大,要说整个人类的历史与之有关也毫不过分”在丝绸之路中段———西域,自古以来聚居着
众多的少数民族,古之北狄、匈奴、塞人、月氏、乌孙、鲜卑、柔然、突厥、吐蕃、回绝、契丹、蒙古等等,今天仍有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蒙古族、回族、塔吉克族、塔塔尔族、乌孜别克族、俄罗斯族、达斡尔族、满族、锡伯族等等。众多的民族,共同处在一个东西方文明交流汇聚的中心之地,不同的文化在这里交流、碰撞、融合,形成丝绸之路五彩斑斓而又极其复杂的文化格局。多元共生的丝路文化精神如同大浪淘沙一般,一方面将各民族最本质、最独特的文化特质不断强化;另一方面则将其余一些可有可无的印记冲刷磨洗,在不断的交流融合中渐渐褪色甚至不复存在了。在丝路这个大熔炉中,只有那些能反映民族最独特的、最本质的精神特质的作品才能拥有经久不息的魅力。这也正应了伟人那句名言:“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尽管西域是民族交流、融和最为活跃的地区,但是也必须承认在众多为各自民族或部族利益而发动的争执、征战中,各个民族或部族的自我确认是其前提。文学是一个民族历史的生动记载,这些少数民族以其各自独特的民族历史传统和生产生活方式给自己民族世代相传的文学赋予了特殊的表现内容。在丝绸之路上,富有民族特色和生活气息的习俗风情是展示其民族性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之一。
如前所述,打开哈萨克族的文学史,我们会感到在哈萨克文学中,英雄史诗类的作品不仅数目众多,艺术成就也非常突出。因为这些民族英雄是哈萨克族在形成、发展中最能显示哈萨克族的性格,最能代表哈萨克族特殊的心理、气质和感情,最能体现哈萨克族传统的精神和品格的人物。如《阿勒帕米斯》、《霍布兰德》等古老的英雄史诗,英雄们在原始狩猎场景中、在部落间的惨烈争夺战中展示了哈萨克族先民们强大的生命力、无穷的探索欲和征服力。十八世纪,准噶尔部向哈萨克进行了无数次的大规模侵略战争。胜利的喜悦与失败的痛苦,在哈萨克人民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不可磨灭的印记。众多的英雄史诗应运而生:《萨巴拉克》、《鲍甘拜》、《卡班拜》等等,英雄们同大自然斗争的勇气,为了维护民族利益敢于牺牲的精神以文学的形式深深烙在民族的记忆当中。民族历史著名人物的塑造和民族性格

的刻画,是丝路少数民族文学中最能显示其民族气息的内容。
浓郁的草原风情则是哈萨克族文学展示其民族气息的另一个重要视角。迄今为止,哈萨克族仍是最为典型的北方游牧民族之一,这就使得哈萨克文学处处都打着草原风情的深深烙印。
于是,我们看到,哈萨克族神话传说中的创世主迦萨甘不仅创造了天、地、人类、万物,而且专门创造了主宰各种牲畜的神,主宰羊的神是“巧潘阿塔”、主宰牛的神是“臻恩格巴巴”、主宰马的神是“坎巴尔”、主宰骆驼的神是“奥依斯尔哈拉”。
哈萨克族的审美也是草原化的,哈萨克情歌中这样形容恋人:“你的名字是那样甜润,你的性格象酥油柔和”(《我的花朵》),“你那刀鞘般的身段,就象酥油一样绵软”(《思念》),“你好像摘去眼罩的小鹰,明亮机灵的双眼真叫人喜欢”(《我的赛吾莉》)等等,浓烈的草原气息扑面而来。
黑萨是在外来文化直接影响下产生的特殊文学样式,可是即使在黑萨长诗中也充溢着浓郁的哈萨克族生活气息。如在《木马》中,将公主的宫殿描述为类似于哈萨克毡房一样的结构,在《鲍兹吉格特》中,深阁中的公主思恋王子的唱词俨然是一首优美的哈萨克情歌:
“若是母驼落泪,
定是没了它的驼羔,
有双驼羔般眼睛的王子,
定不会在这婚宴上。
若是骡马哀鸣跺蹄,
定是没了它的马驹:
马驹般俊美的王子,
定不会在这婚宴上。
在这里,异域的情节已经被鲜明浓郁的哈萨克游牧生活气息所覆盖。
即使已经脱离牧区来到城市生活的哈萨克人,心中也有着难以割舍的草原情节:孔盖?木哈江乌勒的小说中的草原,无论冬夏,都是一首首静谧恬美的散文诗;朱玛拜?比拉勒笔下的被夯水的美丽少妇、高傲刚烈的纯种白马无不传递着有关哈萨克族古老风俗的信息;乌曼尔阿孜?艾坦笔下的天狼,仍能让我们沐浴到那来自遥远民族记忆的神秘蓝光。
至于哈萨克族文学的独特形式———阿肯弹唱,更是哈萨克族独有的文学样式,这种伴随时令性的游牧生活逐渐产生的颇具特色的口头文学形式,至今仍完好保存,并在哈萨克草原上展示着它强大的生命力。
正是这种鲜明独特的民族性,使各少数民族文学能够在与中原汉文化、异域文化以及众多丝路民族文化的深入交流中不被湮没,以其各具特色的形式与带有深深民族烙印的内容顽强地存活并延续至今,不仅不被湮没,而且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中,以其独特的风姿摇曳在中华大家庭的灿烂文学园圃当中。
四、结语
“作为一种复杂的历史现象和文化现象,‘丝绸之路’包含了人类社会得以维

系的几乎全部因素”,丝路少数民族文学生长于丝绸之路,有着丝绸之路的深刻烙印,从而成为丝绸之路文化意义的活的注释。从丝绸之路这个角度去探究、审视丝路少数民族的文学变迁,不仅有助于少数民族文学史的建树与文学批评的进步,而且有助于促进对丝路文明的全面认识和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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