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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意境_陈金刚

论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意境_陈金刚
论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意境_陈金刚

论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意境

陈金刚李倩

古典新义

摘要:王维山水诗的最大贡献,在内容上是诗与禅的融合,在创作方法上是诗与画的融合。由于这两种融合,他成功地创造出空灵清远的艺术意境,在中国诗歌史中,他是独树一帜的。如果说佛教传到中国,就变成了中国化的禅宗,那么王维的山水诗,便是禅意的诗化。

关键词:王维;禅宗;山水诗;意境

中图分类号:I206.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09)02-0095-05

谈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文章较多,但基本上都是外在样态上的描述,缺少对其“空灵清远”独特性所在的阐析。笔者认为,王维山水诗意境的审美特征是空灵清远,而本质问题则是画境与禅境的圆融一体。这是他与其他诗人的不同之处。大体说来,谢灵运山水诗的风格虽然也具有空灵清远的外在表现形态,但他主要是以“玄”学眼光来观照山水,是诗学与玄学的合一;陶渊明的作品自然清淳,风格与王维亦有类似之处,但诗中却缺乏浓郁的禅意。王维的山水诗涵永清悠,诗境虚清空灵,风格清丽淡远,在“以画为诗”的画境中,蕴含有浓郁的禅意,通体折射出浓厚的佛性之光。

一、王维山水诗:画境与禅境的圆融

苏轼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自己也曾说:“宿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不能舍余习,偶被世人知。”所以他的诗歌创作,能够融入绘画方面的种种技巧与观念,使得他的山水诗呈现出“诗中有画”的突出特点。但“诗中有画”只是王维山水诗外在样态上的审美特征,画境和诗情中所含蕴的质核是浓厚的佛学意味和佛性之光。正是这种画境与禅境的圆融,才构成王维山水诗具有中国诗史上“这一个”的特性。

根据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略作统计,在王维各类诗体中出现“空”字大约有90次①,是使用频率较高的语符,在诗中有着极丰富的内涵。如“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过香积寺》),“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鹿柴》),以上诸例是王维诗中常见的主要用法。这些由“空”字修饰的意象群,在营造诗歌清幽冷寂的意境方面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毫无疑问,这一“空”字意象群是属于王维所特有的。王维在诗中用空字,并不是语汇的贫乏,而是有意在写景时以“空”字点化,把人们的思维引向静寂悠远、澄空净滤的禅境中。其所造成的意象与佛理禅思有着直接的关系。诗人善于把远近的景物重叠,营造一种奇特的空间感。如“水国舟中市,山桥树杪行”(《晓行巴峡》),“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送梓州李使君》),在这里,空间不是用几何的形式堆叠而成,而是以音乐的方式呈现,故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无不谱写着诗人画家的心灵律动。而他的“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花落家僮未扫,莺啼山客犹眠”(《田园乐》之六)则是通过时间上的一点,来显现景物(或事物)的空间结构和情态。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王维有意打破自然程序在异质的事物后面找到与情感同质的意象,组合成心灵的艺术空间。他的《雪中芭蕉》就是这一方面的典型创作,被后来“文人画”写意山水视为典范。他的名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汉江临泛》)所展开的画面只有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一个广阔、迷濛、变幻虚无的空间,创造出空灵缥缈的意境,从中渗透出一种雄浑、壮阔、豪迈的感觉。由于王维善于以活生生的材料

和活灵灵的感悟将禅宗理念与审美意趣融合在一起,构成一种充满情韵的心理时空。他山水诗歌中的禅宗理念的表达,大都清淡隽永,回味深长。所以清人沈德潜曾说王维诗“不用禅语,时得禅理”②,指的是王维诗歌所构造的意象、境界隐寓着禅理,而他诗中的禅理就在那奇妙的心理时空中。

与谢灵运的山水诗相比较,王维没有谢灵运那种因笔画繁多、结构复杂和典丽工致的语言所造成的繁复深涩感,相反,他的语言是清秀流畅的。前人曾评其诗“诸词清婉流丽”,“辞情闲雅,音调雅驯”③。被人们称赞不已的“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积雨辋川庄作》),形象地勾画出了辋川积雨的景物特征,展示了清空幽美的境界,抒发了诗人清淡闲雅的情怀。诗中既有嫩绿秧苗与白鹭的色彩对比,又有浓绿树荫与黄鹂的色彩对比,而就整个画面来看,白鹭飞起的动态,与黄鹂鸣啭的声音,又形成了另外一种对比。其审美内涵十分丰富,是声色交融的典型诗作。从中我们更深刻地体味到杜甫“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佳处所在,从而也才真正理解了王维诗中的色彩美及其清雅格调。此诗曾被清人赵殿成誉为唐诗的“压卷”之作。

王维的山水诗以清丽淡远取胜,因此,在他的山水诗中,大至山色江流,小至苔绿蝉音,远至天外,近至衣边,都作了精心的刻划。他喜用“远眺”、“坐看”将一切自然景色尽收眼底,而且使读者同样能感受到他所刻划的清新秀美、栩栩如生的景色。如《山中》、《辋川别业》、《春园即事》、《田园乐》的色彩都是很斑斓的,令人目不暇接。王维喜用青、白二色,给人以寂静、清凉的暗示。据统计,王维诗中出现的“白”色91次,“青”色62次,而且经常将“青”、“白”二色对举使用。从诗歌美学的角度看,“青”、“白”二色更能体现王维对萧疏清雅、闲静淡远的审美情趣的追求。如“清浅白石滩,绿蒲向堪把”(《白石滩》),“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终南山》),意境苍茫。中国古代山水画不注重明暗,而王维诗中则十分强调“明”、“暗”,从而使诗歌所引发的想象画面获得了如同油画和摄影的用光效果。如《辋川集》中的《木兰柴》一诗:“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这首诗先描写夕阳返照的余晖,在这柔和的光照下,飞鸟彩翠明灭,夕岚隐曜,深巷半显半隐,如同一幅幅水银灯下的特写。在寥寥20个字里,把光线描写得如此生动,真可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诗人以画家的创作方法,将绘画艺术引入诗中,使其诗具有不隔之美。诗人还善于经营布置构图,达到整体把握,重点突出,使之成为想象中画面的结合点。

在王维的诗中,除了如画的视觉形象,还充满了生动的听觉形象。他以细腻的笔触描绘着风声、竹声、松声、泉声、虫鸣声和鸟声,如“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酬张少府》),“谷静秋泉响,岩深青霭残”(《东溪玩月》),将人与自然的关系融为一体。《史鉴类编》称王维之作,如“上林春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宫商迭奏……真所谓有声画也”。

王维的山水诗格高调清,秀丽淡雅,充满了“空”、“寂”、“闲”、“静”的禅趣,他诗中的景物描写,能够像绘画一样,注意山水景物的静态表现。一般来说,诗宜叙述动作,画宜描写静物。但王维山水诗却打破了这种诗与画的界限,他着力描写和表现大自然中山水景物的静态之美,使其山水诗中的景物成为一幅幅清幽寂静的优美画面。即使其中也有动态、音响的描写,但根本的目的,还是为创造静的意境服务的。如“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远树带行客,孤城当落晖”(《送别》),这些诗中的景物似乎在时间的某一点上是静止的,凝固的,呈现出一种静态的美。不过在他诗中更多的情况是通过动来写静的,用局部的动态描写来衬托山水景物的整体的静谧。如《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深涧中。”这里桂花飘落,本是极微小的“动”,月亮升起也是极缓慢的“动”。而这个极微小、极缓慢的“动”,却映衬出夜间山谷的幽静。王维在其山水诗中,生动地传达出了自己微妙的禅悟体验,表现了一种以静为终极目的的动静情致。如“山静泉愈响,松高枝转疏”(《赠东岳焦炼师》),“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过香积寺》),这些诗句中的动静描写,几乎成为一种固定的结构,“静”的永恒与“动”的虚幻相映衬,使意境中的禅趣表现得幽妙而深切。王维还善于从不同的角度表现空寂的意境。如《辛夷坞》描写山中芙蓉花自开自落、《萍池》描绘春池绿萍反复开合,表现寂静。《鸟鸣涧》描写夜晚山中的鸟鸣声、《鹿柴》空山深林中的人语声、《竹里馆》月夜竹林中的琴声与啸声表现寂静。前两首从视觉的角度描写寂

静,后三首则从听觉的角度感受静寂,然而不论是视觉还是听觉,诗人都不是描写死寂,而是以动作、声响衬静,表现了诗人对万物静中有动,虽动而常静的禅宗思想的领悟。

王维的《山居秋暝》一诗,犹如一幅清新秀丽的山水画卷,千百年来人们对它吟咏不绝,评叹不已。在诗中,他调动各种手段,诸如层次、色彩、光线、音响等描写山水景物:“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他将比兴形象和景物描绘融为一体,使意境空灵清远。涵泳在这美好、清丽、充满自然生机的世界,怎能不令人神往、赞叹!无怪乎《诗人玉屑》称王维诗为“清深闲淡”,殷璠《河岳英灵集》赞美其诗“辞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壁成绘,一句一字,皆出常境!”④从中我们也可看出,王维融画入诗,是经常放弃时间艺术在过程中展现事物的优势,采取描绘同一时间中各种景物以构成画面的方法,通过视点的转换,景物的剪接,把时间过程蕴藏在空间的转换之中,使诗画浑然不觉地结合起来。

众所周知,王维山水诗境的最大特点是空寂,而静则是这空寂的最大表现。动作为静的对立面在王维山水诗中是为静服务的。而且,动与静是产生艺术意境的重要途径。在王维的山水诗中,动与静的巧妙运用,对于表现禅宗理念起到了积极作用。宗白华先生曾说过:“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源。”王维通过对禅宗理念的深刻领会,从静处去认识自然、人生、社会、历史,将内心追求在动静的变化中含蓄地吐露出来,从而达到一种更深层次的领悟和审美的愉悦,激起读者心中的共鸣,达到了对禅宗理念的表现目的,从而在其山水诗中更加自然地表现出禅的境界。

王维在其山水诗创作过程中,总是以超越的方式去审视自然,将心灵与世界融为一体。从观念上看,远离尘世是王维山水诗的主旨。如果将他的山水诗细分一下,其中经常出现的,大约有隐士、浣女、渔夫、樵夫;或者是自然景物、田园、仙境、佛寺或道师、僧人,对人世间的是非是闭口不谈的。他喜用静、空、清来描绘自然环境的静美,或展现自然环境下朴素人生的恬静。前者如《鸟鸣涧》、《鹿柴》、《辛夷坞》,远离尘嚣;后者如《山居秋暝》、《积雨辋川庄作》,毫无俗念。与宋代范仲淹相比,他显然没有“进亦忧,退亦忧”的感叹,而是寄情山水,完全忘掉自己,与自然合而为一,诚如苏轼在《前赤壁赋》中所说:“唯山间之明月,江上之清风,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虽然王维与苏轼生于不同的时代,但他们崇尚禅宗、佛理的情趣不谋而合。

王维诗中的景物,并不是自在的自然景物,而是经过诗人感悟后的景物,也就是说,他是以情意为主导取象,景为情用,将自然景物(山水)作为自己的知心朋友,是倾诉衷肠的对象,是慰藉心灵的良伴,所有的离别之情、寂寞之情、惆怅之情、孤独之情等等在自然的怀抱中都冰然消解。甚至可以说,离开了自然(山水)他也不复存在。因此,他一旦离开自然,便有“惆怅出松萝”的感觉,回到自然则是“相欢语笑衡门前”。王维早在19岁时所写的《桃源行》,把陶渊明所建构的避世乐土改为超世净土,以及在《辋川集》中的许多诗篇中反复出现楚辞九歌的意境,并且加以渲染有如仙境的自然风光,暗含着他对游仙、长生的追求。在开元十五年左右,王维已“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并在《谒璇上人》一诗中表达了“誓从断荤血,不复婴世网,浮名寄缨佩,空性无羁鞅”的决心,他在《青龙寺昙壁上人兄院集》指出:“眼界今无染,心空安可迷”,直接将性空之理运用于山水自然的审美观照,在“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过香积寺》)中明确地表达要禅心安定以制妄心。因此诗人面对绝尘离俗的净土,不断吟咏着归意:农夫樵夫的归、牧童猎人的归、采莲人浣女的归、友人弃官归山的归,都在其欣羡肯定的语调中生动地表达出来。如《渭川田家》:“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荆扉。……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在王维的诗中“云”也是与归连结在一起的:“与君青眼客,共有白云心”(《赠韦穆十八》),“新买双溪定何似,余生欲寄白云中”(《问寇校书双溪》),“城郭遥相望,唯应见白云”(《山中寄诸弟妹》),云是诗人精神家园中挥之不去的情愫,诗人藉此为自己构筑了一个归隐的乐园。

二、王维山水诗禅意禅境的潜因

王维精通佛理,有“诗佛”之称。在他的山水诗中所表现出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与世无争的情怀和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显然是遵循社会给定的价值观念及生活模式,并没有自觉而持

之以恒的人生目标。他虽然一生离不开政治,但并没有多大的政治抱负;他学习佛学,根本原因还是出于现实的需要,并没有从中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从政还是从佛,首先决定于他当时的外在环境,而非他内心自觉主动的追求,所以他的前半生处于矛盾之中,最后只有在佛学和禅思中了却自己的人生。他的以禅立意的山水诗,正是他矛盾心理趋于统一的表现。这与王维所处的时代环境和他的精神气质有着密切的关系。

王维真诚信佛首先当推家庭对他深刻而直接的影响。王维生于一个佛学气氛十分浓郁的家庭,其母是一个诚笃的佛教徒,王维在《请施庄为寺表》中说:“臣之母故博陵县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同时,他的弟弟王缙也同样信佛。《旧唐书·王缙传》载:“缙弟兄奉佛,不茹荤血。”加之他早年信佛,与佛教各宗派僧人也有广泛的交往。王维19岁时根据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而改写的《桃源行》:“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就流露出他羡慕归隐之情。他曾有诗云:“吾生好清静,蔬食去情尘。”(《戏赠张五弟三首》其三)《旧唐书·王维传》也载有:王维信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晚年长斋,不衣文彩”。他对佛教各宗派兼取所需,大致上前期主要受禅宗北宗影响,后期倾心禅宗南宗。

真正使王维体味到禅宗对自身的适用性,关键取决于他自身起伏的人生经历。盛唐时代,中国封建社会进入鼎盛时期,充满蓬勃向上、乐观自信的气象。处在这样一个充满蓬勃生机的时代,“建功立业”是绝大部分知识分子所崇尚并为之努力不懈的目标。无论是青年时代的李白,不惑之年的杜甫,还是众多的边塞诗人,都有一颗报国的热心,王维也是如此。王维早年胸怀大志,但他并没有将仕途看成与生命同等重要。他既没有李白“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的自命不凡,也没有杜甫“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的远大志向,而是在这种主流的时代心理之外,又奏出了一种强有力的第二主题。因此,从他21岁(时为开元九年)中进士,到开元二十二年被张九龄“擢为右拾遗”十余年几乎是在平淡中度过,并未苦心钻营,以政治手段为自己谋求功名利禄,而是时时刻刻去追求寂静空灵、超然于世事纷争之外的理想国度。三年之后,随着张九龄的失势,他便离开了官场。这次挫折,使王维加深了对官场的了解,认识到了其中的倾轧险恶,在与那种永恒宁静的对比之下,王维更加深感禅宗理念对他的适用性。王维对世事人情的看法,于其《酌酒与裴迪》诗中可见一斑:“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于是,王维走向了隐逸,走向了对于禅的追求。他下朝后或焚香诵经,或与道友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以一种山水诗的形式去反映、折射心中的感悟,从山水、佛教中寻求心灵的平静和精神的超脱,从而成就了其山水诗之禅的境界。

从王维所处的时代来看,王维的思想并不完全是受禅宗思想的影响,还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是儒释道的共同融合,最后以禅宗形式表现出来。其实禅宗的许多思想与道家思想相通相融。如禅宗之“空”与道家之“无”、“我佛一体”的禅境与“天人合一”的道境相似。儒家思想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将主体的人生价值消融于客体对象世界之中,主体价值由客体而得以实现的过程就是主体性失落的过程。而道家则是以“无为无不为”的消极思想去应对世事。长期以来,王维亦仕亦隐的生活方式,体现禅宗自性清净,顿悟成佛,修行不执着于外境与道家内冷外热,即既不放弃物质享受,又保持自身的清高的主张相融合。道家虚静的思想与隐逸的环境对王维山水诗空灵静寂意境的形成有深刻的影响。他最后走向禅宗的过程,实质上是他由儒到道,由道到释不断演变的过程。王维所追求的是高士风范,他希望在尘世纷繁复杂的斗争中超脱出来,必然要走中国古代许多士大夫所向往的隐逸之路。在这一点上,道和禅必然是他的最终选择。因此道、禅并用,也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他的山水诗中,从而使他的山水诗具有了空静超绝的精神气质和意蕴无穷的理趣。

朱光潜先生在其《诗论》中写道:“诗境与禅境本相通,所以诗人和禅师常能默然相契……禅趣中最大的成分便是静中所得于自然的妙语。”⑤在王维的山水诗中,他之所以能够很自由地表现禅的意境,其决定性的原因在于诗与禅在价值取向、情感特征、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等各个方面有着极微妙的联系,即诗与禅存在着内在相通性。从价值取向来看,禅宗的基本宗旨是解脱人间烦恼,通过自性净心的发现而达到自由无碍的

超脱境界。无论是打坐参禅、静观暝想,还是随缘任运、自然适意,都是以摒弃物质欲望和功名利禄的追求为前提的,亦即“四大皆空”。通过这一过程,使心灵得到了一种自由和超脱而进入禅的境界。而诗的核心是审美,作为一种直觉,审美本身是无功利实用目的的,其过程是一个暂时忘却自我、摆脱意志束缚,从而从意志世界进入意象世界的过程。因此,同一事物,可以是禅的对象,也可以是审美的客体,它能同时体现禅与诗的价值,它能同时唤起佛性的直观和物我两忘的审美感受。所以,当作为诗人的王维一旦从名利场退出走向禅宗时,其诗歌创作就更倾向于纯粹的审美,而不会有孟浩然诗歌中“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稀”的感叹。在王维看来,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他是用寂然之心去观照万物寂然的本质。王维的山水诗摒弃了现实生活经验而强调自然山水的绝尘超俗之美,也许正是人生理想与现实生活的矛盾致使诗人把理想倾注于自然山水中。但他的山水诗也不只是清淡秀雅、闲远幽静一路风格,其中不乏诸如《终南山》、《汉江临泛》等雄浑壮阔的豪迈之诗。在那明朗优美、清新流丽的诗中,隐含着盛唐特有的健康、自然、向上的时代气息,其艺术风格和思想内容仍具有多样性。然而,就算是雄浑巍峨的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浩淼的长江——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在他的笔下,也都是不沾尘世的烟火气和庸俗味的。宋黄山谷《题摩诘画诗》称:“丹青王右辖,诗句妙九州。物外尝独往,人间无所求。袖手南山雨,辋川桑柘秋。胸中有佳处,泾渭看同流。”明吴宽《书画鉴影》:“右丞胸次洒脱,中无障碍,如冰壶澄沏,水镜渊停,洞鉴肌理,细现毫发,故落笔无尘俗气。”清施补华《岘庸说诗》(五十八):“雅淡之中,别饶华气,故其人清贵,盖山泽间仪态,非山泽间性情也。”王维的人生目标就是追求内心的坦然寂静。

从语言表达来看,禅宗的语言与诗的语言也是相通的。禅宗以“言不尽意”为最高境界,真正的佛性是不可用语言表达的,而且往往是非逻辑性的。这种语言的非逻辑性恰巧又是诗歌语言的特点。诗人往往借助不规范的语言形态去表达心中的某些感触,并且多是以一些难以用通常的语言逻辑来表达这些感触。因此,有可能出现诗语中有禅意,禅语中有诗意的现象,正因为禅宗与诗歌相互融通,最终使诗歌体现出一种“思与境偕”的空灵境界。这也正是王维的山水诗得以体现如此自然禅境的重要原因所在。加之王维自身的素养高雅,于是在他的诗中就形成了一种空灵清远的艺术意境。

总之,对于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之独特性所在的阐析,远不止以上论述,然而透过这些诗作,我们可以感受到王维山水诗艺术手段之高超、思想内涵之丰富、艺术风格与艺术意境之独特、文化底蕴之悠远深厚以及从中展示出的独具魅力的生命意识。王维的诗性直觉和禅悟感发是相通的,他正是利用这种相通去开拓山水诗的意境,使诗境与禅境达到自然圆融。因此,王维山水诗的最大贡献,在内容上是诗与禅的融合,在创作方法上是诗与画的融合。正是这两种融合,他成功地创造出空灵清远的艺术意境,在中国诗歌史中,他是独树一帜的。虽然王维没有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恢宏、豪放,也没有杜甫《三吏》、《三别》忧国忧民的拳拳赤子之心,然而在他的诗歌中所表现出的“兴象超远、浑然元气”,则正好体现出盛唐时期雍容典雅、温柔敦厚、无所不包、无所不在的时代风尚,成为盛唐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西清诗话》称誉其诗“浑厚闲雅,覆盖古今”。长期以来,提到禅宗对王维的影响,往往只强调其消极的一面,这是不了解作为超功利和无目的性的诗歌的审美特点。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有了佛教徒的王维,才有了澄澈清远的王维。如果说佛教传到中国就变成了中国化的禅宗,那么王维的山水诗就是禅意的诗化。

注释:

①③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24、122页。

②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下。

④殷璠:《河岳英灵集》卷上。

⑤朱光潜:《诗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212页。

作者简介:陈金刚,男,1965年生,江苏建湖人,文学博士,扬州大学副教授,江苏扬州,225127;李倩,女,1956年生,北京人,湖北省社会科学院文史所研究员,湖北武汉,430077。

(责任编辑刘保昌)

王维山水诗中思想境界的文献综述

王维山水诗中思想的文献综述 09级1班李晶 2009012699 摘要:王维是盛唐山水田园诗的代表作家,由于其诗中颇具禅宗意味而被誉为“诗佛”。但是由于唐代采取思想兼容的态度,在思想领域里则是儒、释、道并存。王维在这样的文化背景和传统士人的文化积淀下,他的诗歌中又隐现着儒家和道家思想,形成了别具特色的美学风格。 关键词:王维佛教老庄思想儒家思想 王维是思维创作受到佛教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其好友苑咸曾评价其为“当代诗匠,又精禅理”。大多数学者从佛教角度研究王维,但同时也有人从儒、道角度来进一步阐释王维的精神世界。因此学界关于王维山水诗中的思想有很多论著。 本文是在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他们的理论成果和看法做一些总结,通过中国知网查阅了近几年来有关王维山水诗中思想的文献,选择其中20篇综述如下: 一、佛家思想与王维的山水诗 张丽娟(2010)在《王维隐居终南期间佛教思想研究》中总结了学界对王维研究的现状:“国内学术界对王维的深入研究大体上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的。此后,各种形式的研究成果连续不断地出现,至今蔚为大观。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佛教对王维生活方式的影响、佛教对王维文学创作手法与内涵的影响、王维诗表现的禅趣禅意和佛理等几个方面。”①由此可见佛教对王维的影响之大。 徐流奇(2010)在《禅学理念与王维诗风》中分析到:“王维前期诗歌受北宗禅思想影响,多为佛道禅理的直接传达;后期受南宗禅影响,将玄冥的禅意化入诗,。他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禅宗审美观,尤其是对空寂之美的追求和赞颂和以自我心性的圆满和灵动为目标,并且将这种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融合为一体,最后导致王维诗歌空灵、清丽风格的形成。这种诗风包含着空虚与灵动这对矛盾统一的二级。同时作者还指出禅学理念对王维山水诗创作手法的影响,即:首先,在禅学理念指导下,山水诗做到形与意的完美结合;其次,诗歌能够艺术而辩证地处理动静描写使得意境玄远蕴藉;再次,王维诗歌的意象创构中多‘不拘形似’的运用;最后,多以简约的意象来表达意境,达到意多而笔少的境界。”② 台湾学者林明昌(2011)在《非禅而禅——谈王维诗的禅化》中一改前人王维诗歌“禅化”的说法,认为王维诗歌禅化是后人解读的结果。他从唐代禅诗传统说起,指出“唐代自有其神僧与禅诗传统,以此传统发展形成中国的禅诗谱系,而且这个谱系与王维诗并无关联”。作者又从近代文艺学理论的角度运用多个学者的理论观点指出“后人将王维诗作解读为禅诗除因其习佛外,也有读者原本的解读权限”。作者还总结了林柏仪、杜昭莹、皮述民、孙武昌、杜松柏等禅解王维诗的成果。最后作者指出王维诗的解读由“非禅诗”转变为“禅诗”是由于解读方式和禅诗定义改变的结果。作者不随前人踪迹,大胆质疑“禅诗”的正确性。使我们必须在“王维禅化”这一观点上做出省察。③ 刘军(2008)通过《佛教与隐逸——王维诗歌浅论》中解读了佛教与诗歌的

浅谈王维诗歌中的绘画美

浅谈王维诗歌中的绘画美 王维,字摩诘,号摩诘居士,世称“王右丞”,唐朝著名诗人、画家。他曾在其诗作《偶然作》里这样写道:“宿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不能舍余习,偶被世人知。”可见,他对自己的能诗善画颇为自负。王维善于捕捉事物的形象,刻画特征和形状,并能从线条、布局、角度、色彩等多方面下笔,最大限度地发挥语言的提示性作用,在读者心中唤醒对光、色、态的丰富联想。因此,读王维的诗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绝佳的画作,读来便有“画面感”。苏东坡也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说到:“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对王维的作品艺术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本文将从“色彩美”、“线条美”、“布局美”和“意境美”四个层面浅析王维诗中的“绘画之美”。 一、王维诗的“色彩美” 绘画在我国被称为“丹青”,可见色彩对于绘画的重要性。至于传统水墨画,这也是特殊的色彩,不过不是有彩之色,而是无彩之色。王维对淡墨是有偏爱的,他的许多作品中都有以水墨色调构思的名篇。比如《汉江临眺》中的“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诗人以山光水色作为画幅的远景——汉江滔滔远去,好像一直涌流到天地之外去了,两岸重重青山,迷迷蒙蒙,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前句写出江水的流长邈远,后句又以苍茫山色烘托出江势的浩瀚空阔。在这里,诗人用简单的笔触勾勒出眼前的磅礴气势,着墨极淡,却给人以伟丽新奇之感,其效果远胜于重彩浓抹的油画和色调浓丽的水彩。而这里的“胜”则在于画面的气韵生动。难怪明代文学家王世贞说:“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是诗家俊语,却入画三昧”。 除了水墨画,王维的诗中也善用颜色明媚的浓笔重彩。其中《田园乐·其六》中的两句“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更是典型的代表。诗人通过“桃花”、“柳丝”两种富于春天特征的景物描绘出一副春意盎然的图画。在勾勒景物的基础上,诗人进而有着色,“红”、“绿”两个颜色字的运用使景物鲜明怡目,读者眼前也因此展现出一派柳暗花明的景象。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再加上“杨柳依依”,景物确实宜人。着色之后诗人还有进一层渲染:深红浅红的

王维山水田园诗的艺术美

王维山水田园诗的艺术美 徐恭斌 内容提要:王维以诗负盛名,是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作家,他的诗歌,保留下来的有四百多首。其中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田园等自然风景及歌咏隐居生活的诗篇。诗人特别喜欢表现静谧恬淡的境界,他的山水诗里多虚清空灵,秀雅闲逸,表现出了一种禅趣生动而生命节律活泼的艺术静美,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山水情结。王维精通画理,他能自觉地运用自身深厚的绘画艺术功底,遣色弄彩,将画艺引入诗中,以绘画之理通于诗,诗作充满了艺术的画意美。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不仅富于诗情、画意,而且饶有禅趣。诗人以无我之心来深契山水自然的意志,以禅理入诗情,诗作深含着不尽的禅趣。王维的诗歌可以说是情、景、理妙合无垠。他的大多数诗作,在描绘自然美景的同时,流露出闲居生活中闲逸萧散的情趣,在空灵的诗境里又蕴涵着不尽的禅趣。可谓是“一切景语皆情语、一切景语皆禅语”,是“画笔禅理与诗情三者的组合”。总之,王维以其非凡的艺术天赋和杰出的创作才能,融会前人写景经验之大成,一改前人借景寄兴,感怀兴物的述景方式,化禅宗理趣为艺术精神,将性情具象化为空灵虚渺的山水姿态,开创了我国古代山水诗歌一个崭新的时代,在艺术上有很高成就。 关键词:王维山水田园诗情趣画意禅理艺术美 王维以诗负盛名,是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作家。他的诗歌,保留下来的有四百多首。其中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的是描绘山水田园等自然风景及歌咏隐居生活的诗篇。山水之作如《终南山》、《华岳》描写雄伟的山岭,《汉江临泛》描绘浩瀚的江流,《山居秋暝》表现秋山雨后的清

新气氛,《青溪》、《过香积寺》、《蓝田山石门精舍》等写深山之中溪涧或寺院的幽邃景象,都是脍炙人口之作。五言绝句《皇甫岳云溪杂题》5首、《辋川集》20首是描写隐居幽胜的组诗,大多写得很精致,有如精美的绘画小幅。描绘田园风景的诗作有《赠裴十迪》、《春中田园作》、《新晴野望》、《渭川田家》、《田园乐》等10多首,勾画了农村平凡而美丽的日常风光。王维把农家生活写得非常和平宁静,将田夫野老写成了悠闲自得的隐士式的人物,以这些诗歌表现了自己对于闲适生活的喜爱。其他一些描写隐居生活的诗篇,也常有出色的写景片断,绘出了山林田园间种种动人的风景画面。王维的诗歌在艺术上有很高的成就。诗人特别喜欢表现静谧恬淡的境界,他的山水诗里多虚清空灵,秀雅闲逸,表现出一种禅趣生动而生命节律活泼的静美,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山水情结,洋溢着丰富的情趣。王维中年以后日益消沉,沉迷于佛法禅理当中。故在他生前,就有人称他“当代诗匠,又精禅理”(苑咸《酬王维》诗序,《全唐文》卷一二九)。他在佛理和山水中寻求寄托,他自称“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①。这种心情也充分反映于他的诗歌创作之中。从前面所举的山水田园诗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既能概括地描写雄奇壮阔的景物,又能细致入微地刻画自然事物的动态。正因为他观察自然的艺术本领很高,所以他能够巧妙地捕捉适于表现他生活情趣的种种形象,构成独到的意境。下面,我就从情趣、画意、禅理三方面赏析王维山水田园歌的艺术美。 一、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山水情结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在“万物皆备于我”的哲学思想和“天人合一”美学理想的共同哺育下,中国古代诗人大多具有一种特殊的山水情结,并且逐步形成了中国山水诗歌独特的美学特征:诗人们往往把田园山

论王维山水田园诗的意境美

论王维山水田园诗的意境美 摘要:王维作为盛唐山水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以其语言的高度清新洗炼,诗歌意境的空灵、深远,创造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独样意境,情景交融,意境深远,巧妙将诗作与美景融为一体,深具禅意。本文将从王维诗歌作品中品味这种独特意境。 关键字:王维山水田园诗意境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正文:王维(701-762),字摩诘,祖籍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其父官居汾州司马,故徙家于蒲(今山西永济县),遂为蒲州人。母亲崔氏,是个虔诚的禅宗弟子,这对王维日后接受禅学思想有着较深的影响。王维多才多艺,于音乐、绘画方面造诣尤深。 王维跟许多唐代诗人一样年轻气盛,积极进取,颇有政治抱负。受张九龄提携出仕,后因张九龄罢相李林甫上台,政局出现很大变动,王维思想也因此出现很大转折。他从此“无可无不可”“万事不关心”,亦官亦隐,逍遥度日。隐居在蓝田辋川别墅,常与友人弹琴赋诗,萧吟终日。后来天宝十五年,安禄山入兵长安迫其接受伪职。当时,王维在被囚禁关键字:王维山水田园诗意境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菩提寺中作诗抒发对帝京沦陷的悲痛和对唐王朝的思念。唐军收复长安和洛阳以后,王维虽因接受伪职被论罪,但因上述的诗以及他弟弟的平叛之功,所以不久就得到赦免,而且官职升迁,最后官至尚书右丞。但晚年的王维,早已无意于仕途,退朝之后,常以礼佛为事。上元二年(761),卒于蓝田辋川别业,年六十一岁。 王维的创作与其心路历程相应,以开元末天宝初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他思想自豪自信、乐观进取,创作中关心现实抨击黑暗,表现了唐代文人特有的精神风貌。这个时期主要创作边塞诗和游侠诗,如《少年行》、《老将成》等。这些诗笔力雄健,风格豪放。 王维后期因政治挫折,生活上半官半隐,王维又是从小生活在一个宗教气氛浓郁的家庭里。所以他思想中又表现出遁世、隐居、万事不关心的消极面,“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白发》),正是他这种心态。这一时期他大力创作山水田园诗,并创造出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山水田园诗歌代表了唐代山水田园诗的最高成就,不仅在唐代诗坛上盛誉空前,而且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苏轼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这个评语主要是针对王维的山水田园诗。王维山水田园诗最大的价值,在于他对山水艺术美的创造。为了取得“诗中有画”的艺术效果,王维调动了他作为画家、音乐家、诗人的一切艺术手段,善于发现并把握那些特定的客观景物,艺术再现并创造独特的意境。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体现了浓郁的诗情和画意的互相渗透和生发。他的山水田园诗,主要是描写自然山水和农村风光的幽美以及隐居生活中的情怀。如《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从这首诗可看出王维擅长借景物创造意境。寻常的风景寻常的人物一经王维的简笔勾勒,便具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山村秋天的黄昏,空明澄净、清新纯美:一阵秋雨过后,空气格外清爽,月光透过松枝,斑斑点点洒落地上,山泉叮咚作响,水底沙石历历可见。翠绿的竹林里忽然传来清脆的笑声,原来是浣纱的姑娘要回家了;莲叶晃动,原来是打鱼的人们晚归了。作者遣词用语不着意经营却构成这样一幅清新而宁静、生机盎然又祥和优美的山居秋暝图。“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句对仗工整又不留痕迹,原原本本经王维一写仿佛散发出精神的魅力。王维如何作到仅以白描手法,不用词藻雕饰,就描写出了环境的优美,秋光的可爱呢?因为作者通过精心取景和别具匠心的安排,刻划景物既能形神俱似,整首诗又能浑然一体,使画面既生动活泼,又有动有静,才具有了完整融合的境界。沈德潜说此诗“佳处不在语言”(《唐诗别裁》),正言其妙在有意境。 先让我们来看看何为“诗的意境”吧,“诗的意境”又称“诗境” 是诗人在反映生活时从现实生活中提取最能激起人们感情的要素,进行高度的集中和概括,形成的饱含思想感情,极富感染力的具体境界。诗的意境是诗的灵魂所在,也是诗人“情动与中而形于外”自然宣泄,是感染读者共鸣的关键。由于篇幅所限,诗总是以情动人,以情感人的,故而诗的语言要求简炼而生动,要在廖廖数字中包孕深刻的感情,以达到“以约总博,寓万里与尺幅间”的艺术效果。明确提出“意境”说的是王国维,他指出:“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

以禅入诗,以诗寓禅——论王维的禅宗思想与其山水诗的关系

以禅入诗,用诗寓禅 ——论王维的禅宗思想与其山水诗的 关系 王维是唐代著名诗人,又是虔诚的佛教徒。他被誉为“当代诗匠,又精禅理”,有“诗佛”之美称。王维深受禅宗的影响,故他的诗中也蕴含着浓浓的禅意,其中又以他的山水诗为甚。禅宗赋予了王维静观、内省型的美感心理结构和了然顿悟、淡化时空观念的审美方式。而他又以禅宗悟道的方式体验山水,梵我合一,我之“思’’消融于物之“境”中,使其山水诗形神兼备,意境空灵,禅意盎然。不可不谓是以禅意禅趣嵌入山水之诗中,而又以山水之诗来寓所悟所领之禅意。 一、禅宗的发展 佛教起源于古印度,自东汉传入我国,然后不断发展蔓延,逐步与中国传统学说相融合,嬗变为具有特色的中国佛学,对中国封建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隋唐是我国佛学发展的鼎盛时期,在这段时间里,相继成立了许多宗派,其中影响最大的有天台宗、唯识宗、华严宗和禅宗。其中又以禅宗最具独特的性格,已大不同于印度的佛教。 禅宗始于菩提达摩,盛于六祖惠能,中晚唐之后成为汉传佛教的主流,也是汉传佛教最主要的象征之一。唐代建立起来的禅宗,分北宗和南宗。神秀的北宗主张“渐悟成佛”,要求打坐修行,称为“渐悟派”【1】。慧能的南宗主张“心性本净,佛性本有”【2】。强调“以无念为宗”,认为只要“明心见性”,即可顿悟成佛。主张修行不要拘泥于形式,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修禅。如玄觉禅师在其著名的《永嘉证道歌》中所唱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禅宗吸取了印度佛教的思想,又融儒、道为一体。 二、王维信佛教的原由 唐朝的士大夫崇佛形成了风气。早在唐祚初建时;太史令傅奕在给唐高祖的一份奏疏中就曾指出:"捂绅门里,翻受秃丁邪戒;儒士学中,倒说妖胡浪语。”而且在唐朝,儒释之间的交游成为一种时尚。柳宗元在《送文畅上人登五台遂游河朔序》中总结说:"昔之桑门上首,好与贤士大夫游。"唐朝的统治者对佛教亦是备受推崇。唐太宗晚年,他亲自披阅了玄奘所译的《瑜伽师地论》,敕令写成九本,颁与九州。玄奘嘱请唐太宗题序,唐太宗虽觉气力不如往昔,仍然"愿作功德为法师作序",写成《大唐三藏圣教序》。序写成后,在明月殿

王维山水诗感想

王维山水诗感想 本文是关于王维的文学文章,仅供参考,如果觉得很不错,欢迎点评和分享。 王维山水诗具有空灵、明净、飘逸的意境美。这表现在他对语言、意象、色彩、音响的细致锤炼上。以下是小编分享的王维山水诗感想,欢迎大家阅读! 唐代著名诗人王维是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他是一位早熟的作家,九岁就能属文赋诗。同时他又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家:绘画、书法、音乐,无所不通。王维被誉为一代山水诗之宗,其山水诗表现出的境界尤为后世所推崇.他的山水诗常常通过自然的光、色、声、形、质等构成的具体可感性形式,结合自己的文化修养、生活境遇、知识水平、审美修养进行艺术的审美创造,含蓄地表现自然清静、秀丽的本色,令人洗心涤虑,返朴归真,摆脱尘世的羁绊,,炼就一种淡泊、真淳、随缘自适的疏野意趣。 王维诗歌的艺术成就,在盛唐诗坛上,除李杜以外,鲜有堪与比并的。他的山水诗平淡自然,俊逸空灵,与琴棋书画融为一炉。诗中常有形与声的刻画,情与意的温馨,飘洒与沉静结伴,显达与幽深同行。常用委婉冲淡、古雅悠远的高妙手法,达到令人拍案叫绝、流连忘返的艺术胜境,形成他山水诗的空灵、明净、飘逸的意境。本文从语言、意象、色彩、音响四个角度来剖析王维山水诗的意境美,并探索形成这种意境美的原因。

一、语言不重华饰,明净淡雅,虚实相济 语言是诗人情绪的物化形态,是诗歌最表层的意象。王维在语言上追求明净淡雅,不尚浓艳,不重华饰,不作惊人语,不出吞云吐月之言。他讲究自然与真切,注意语言的启示性,表现出诗歌语言的自由、自在和自觉。如《山居即事》: 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鹤巢松树遍,人访荜门稀。 嫩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渡头烟火起,处处采菱归。 诗人以浅切的语言,白描的手法,写出了山居环境的幽静可人而又富于生气。在夕照浑茫的大背景下,古松参天,仙鹤盘旋,访客罕至,柴扉独掩,可谓幽静之至。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清寂、静谧,既生灭无常但又充满生机,无牵无挂,无缚无碍,一任自然,自由兴作,诗人王维便正是通过这种即自然之真,悟自然之性理来回归自然的。在与大自然之真的融和契合之中,诗人感到了愉悦,也得到了解脱。 写景如画,随心挥洒,这样动人的自然写景,正是通过清新淡雅、自然平实的语言表达出来,达到了艺术上炉火纯青的地步,以自然美来表现诗人的人格美、理想中的社会美,通过对山水的描绘寄慨言志,含蕴丰富,丰姿摇曳,耐人寻味。 二、意象空灵剔透,虚幻静谧,富于变化 司空图的《诗品》中就曾用"白云"比喻"超诣"的神韵,说"如将白云,清风与归。远引若至,临之已非。"王维将心性具象为白云,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也恰恰是这种效果。王维在诗中取意象最多的是

浅论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继承与创新

龙源期刊网 https://www.wendangku.net/doc/9f9839494.html, 浅论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继承与创新 作者:黄才俊 来源:《青年时代》2017年第21期 摘要:王维作为盛唐山水诗的三大巨匠之一,就多才多艺而言,盛唐诸公没人能及得上他;就诗思入禅而言,也未见得有人能及得上他。在山水诗方面,他之所以能取得如此高的艺术成就,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踵事增华,继承了自六朝以来山水诗某些大家的艺术成就,并在前人的基础上使山水诗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王维;山水田园诗;继承;创新 王维的诗歌今存四百多首[1],题材和内容丰富多样,其中最突出的是山水田园诗。由于 他能透彻理解诗、画、音乐等几种艺术之间的差异,比一般诗人更深入地探索诗歌表现的特殊规律,因此他的山水田园诗比起以往的山水田园诗来,多了绘画、音乐之美。后人称为“诗中有画”、“百啭流莺,宫商迭奏”,体现了盛唐诗歌形象鲜明、情韵深长的典型风貌。苏轼评价为“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2]。 一、王维诗歌中的继承 王维总结了自陶渊明、谢灵运以来山水田园诗发展中的全部成就,将初唐局限于别业的京洛山水开拓到行役、隐逸、边塞等多种生活中去,以多种风格描绘了北方雄伟壮丽的大漠长河、名山胜水、雄郡大邑,山林田园优美清空的环境,以及士大夫优游林泉的风雅情致。将南朝山水詩形象鲜明、重在观赏,陶渊明田园诗意蕴深厚、重在感受的两种表现方式融为一体,创造出既有名句,有和谐浑成的艺术境界[3]。 王维还在原有的山水田园诗上解决了运用动静虚实相生之理以简化意象,追求象外之趣的问题。在创造静美的意境和处理空间的表现方法等方面,为后世的文人诗和文人画树立了极高的艺术标准。由这一发展过程可以看出,从陶谢到王孟,山水田园诗由分而合,虽然选材范围不断拓宽,风格愈趋多样,技法不断进步,但对陶谢的基本表现方式始终保持着传统的继承性,这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诗歌流派。 (一)对陶渊明诗的继承 王维年轻时受开元前期诗坛思潮的影响,也很喜爱江左的文风。在《同崔傅答贤弟》这首诗里,他充分表露了对晋人风流的向往:“更闻台阁求三语,遥想风流第一人”。诗人巧妙地将江东典型的美景、吴、晋史迹及名人遗迹穿插交织,利用歌行大幅度跳跃的特性,概括了盛唐人心目中的江左风流:九江青青的枫树,扬州淼漫的五湖绿林起兵的下江,谢灵运曾经游过的富春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石头城;那里有前溪歌等优美的文学艺术;有王羲之写过的曲

浅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1

浅析王维山水诗中的禅意 摘要:王维是唐代的杰出诗人,以写山水田园诗最为著名。王维的诗歌有着清新自然而又空灵蕴藉的独特诗风,本文主要阐述了王维山水诗在充满诗情画意的同时,又透露出的一种浓郁的禅理意蕴。他诗中的山水景物的意象表现,既构成了一种“禅”的状态,又抛弃了自我意识从而达到空的禅境。本文用辩证的方法审视王维的山水禅诗,进而力求探索和解读出王维山水诗所要表达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禅意意境 正文:王维,这位盛唐诗坛杰出的诗人,以其卓越的艺术素养和才能,对“山水自然”进行审美观照。王维的山水诗以其安逸闲适清幽淡远空寂超然而传诵千古,诗中蕴含的那种浓郁禅意之审美体验,更令历代诗人理论家们推崇备至,品味不尽。王维把参禅悟道的某些方式引进山水诗的创作,追求韵味与情感的高度融合,意识到禅宗人生哲学、生活情趣与审美情趣之间的契合,找到它们之间的某种联系,从而体现了诗人的卓异才情和宁静深邃的心灵世界。 (一)王维山水诗中透露出禅理意蕴的影响因素王维,字摩诘,人称诗佛,名字合之为维摩诘,维摩诘乃是佛教中一个在家的大乘佛教的居士,是著名的在家菩萨,意译以洁净、没有染污而著称的人。可见王维的名字中已与

佛教结下了不解之缘。王维信仰佛教,跟他的家庭也有很大关系。王维生长在一个佛教气氛很浓的家庭,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在其母的熏陶下,王维年轻时即信奉佛教。 王维生活在佛教极盛的时期,特别是禅意,正处在勃兴与发展的阶段。在唐代佛教的各个流派中,王维信仰的是禅宗。王维早期受北宗禅的影响较大,后期则受南宗禅的影响较大,因为南宗禅与北宗禅讲究渐修不同,其特别强调顿悟,认为“我心即佛,佛即我心”,故无需选择山林寺庙趺坐修行,即使“结庐在人境”,也能做到“心远地自偏”,“而无车马喧”。(陶渊明《饮酒》)由于其方法较灵活方便,尤其是能带发修行,为许多文人雅士所乐于按受。士大夫中竟相以谈禅为高雅,而佛门里能诗善文的高僧也很多,因此文人雅士与诗僧的交往是很多的,很多人还成了莫逆之交。 然而王维在历经一系列政治上的失意与挫折后,佛禅理念在他的信仰中终于占据了支配地位,王维以禅诵和游乐山水来摆脱恶浊的政治,排遣内心的郁闷,保持心灵的澄静,又以澄净的心灵去体悟自然,在对自然的吟咏中,表达对禅理的深切体会。(二)王维山水诗意境中的禅境与诗境美 1、诗中“云”意象的赏析 在王维的山水题材诗歌创作中,“云”做为一种意象常常出现,而且他常以白云作为随遇而安、自由自在的生活的象征,表现出对超然世外的隐逸生活的向往。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 《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自落。 《山居秋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渭川田家》一诗: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逸,怅然歌式微。 过故人庄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王昌龄的边塞诗,大部分都是用乐府旧题抒写战士爱国立功和思念家乡的心情。诗体多用易于入乐的七绝。和高、岑多用七言古诗不同。他的《出塞》诗曾被推为唐人七绝的压卷之作: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送别诗大全 2011-11-16 12:29 12099xzc|分类:文化/艺术|浏览549719次 分享到: 2011-11-21 19:04 提问者采纳 别董大(唐·高适)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送元二使安西(唐代·王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送朱大入秦(唐代·孟浩然) 游人五陵去,宝剑值千金。 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 芙蓉楼送辛渐(唐代·王昌龄)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送友人(唐.李白)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 饯别王十一南游(唐刘长卿) 里君烟水阔,挥手泪沾巾。飞鸟没何处,青山空向人。 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谁见汀洲上,相思愁白苹。 送友人(唐薛涛)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送灵澈上人(唐刘长卿)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夕阳,青山独远归。 重送裴郎中贬吉州(唐刘长卿) 猿啼客散暮江头,人自伤心水自流。 同作逐臣君更远,青山万里一孤舟。 江亭月夜送别二首(其二)(唐王勃) 乱烟笼碧砌,飞月向南端。 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 山中相送(唐王维)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明年春草绿,王孙归不归? 送李端(唐卢纶)

论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天人合一

论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天人合一 摘要:“天人合一”思想是中国文化的重要传统,也是中国诗歌创作的重要美学原则,唐代是中国诗歌创作的顶峰,出现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名篇和著名的诗人,“天人合一”的思想在这一时期的诗歌创作中表现尤为明显,特别是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本文将从复归自然的生命状态;王维诗歌中的“闲”与“空”;有声的诗歌,清雅的语言等几个方面来阐述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天人合一”思想。 关键词:天人合一情景交融自然人 中国诗歌在唐代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涌现出了无数的著名诗人。唐代诗歌的繁荣与唐代整个社会的开放风气有极为密切的关系。唐代士人胸怀开阔、志向高远并且很多人都非常有个性,他们的生活与理想深深地影响着唐代的诗歌创作,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唐代之前,很多文人墨客由于政治道路崎岖,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发挥,憎恶社会的污浊,不愿与当权小人同流合污,而归隐山林,在自然的怀抱里,畅叙幽情,由于远离世俗干扰,但是他们的山水田园诗多为托物言志之作,寄托自己的政治情怀,总不那么纯粹。而唐代士人多为积极进取的文人骚客,他们漫游于山水之间,拥入自然的怀抱之中,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出于隐居的目的,而是出于自身爱好,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的山水田园诗少了一种影射、暗示的色彩,反而使得诗歌显得更为纯粹。东晋之后,山水游赏常反映到诗文中来。但从山水游赏扩大到漫游,并且成为一时风尚,则是到唐代才开始的。唐代的文人骚客在踏入仕途之前,大多有了丰富的漫游经历,漫游的地点为繁华的都市与风景瑰丽、壮观的山水之间,这种漫游山林的习惯一来直接为唐代的诗人的提供了丰富的山水田园诗的创作素材,另一方面在提高他们自然审美情趣的同时,也让他们将人自身与自然拉近,并在两者之间进行思考,并建立联系,这在诗歌创作中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诗歌中有借景抒情、托物抒情、托物言志等创作手法,这些手法在人内心的情感与外界的自然物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关系,通过这些可见、可触、可闻的自然景物传达内心中那极其强烈而又无形的情感,我们可以借用一首词来说明人的情感与自然事物的关系:“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

王维山水诗的意境美展现及成因

- 150 - 王维是唐代才华横溢的山水诗人,又是南宗水墨画派的创始人。由于长期的贬谪与隐居,兼之有画家的素质与禅学的修养,使他对山水的审美感受力有较高的水平,笔下的山 光水色达到了与自然契合无间的程度,其山水诗也创造出清新幽美的意境。苏轼曾评价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这的确说出了王维山水诗最突出的艺术特色。 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领略到王维山水诗幽美的意境: 一、“诗中有画”诗画结合的意境 王维的很多山水诗都是调动各种手段,从层次、色彩、光线、动态、音响等多种角度来描写山水景物,体现出“诗中有画”的特点。《山居秋暝》就是十分典型的一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首诗的第一、二两句,好像是一幅山水的大背景,是画面的整体。三、四两句,写山中景物:明月松林,清泉浣石。一句有光,一句有声;一为所见,一为所闻,互相映衬而又自然地融合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极其生动的画面美。五、六句表现人的活动,但并无对人的直接描写,仅有“竹喧”、“莲动”四字,人物完全融化在山水景物之中。另外,先写“竹喧”,然后交代是浣女归来;先写“莲动”,然后说明是渔舟穿过。这种写法,突出了作者在视觉、听觉上的一刹那间的鲜明感受。 这首诗很像一幅清新秀丽的山水画卷。由于作者注意构图、着色、映衬,以及动静、虚实、远近、明暗的对比变化,因而把雨后清幽的山林,松间明月的清光,溪中泉水的声响,竹林里女孩子们的笑声,荷花丛中缓缓穿行的小舟,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它写出了诗人在山林中的丰富新鲜的感受,于和谐圆润之中,显现出空灵的神韵之美与淡雅的宁静之美,深刻地体现了诗人在山水诗中表现画意的美学追求。 中国的山水诗达到“诗中有画”的境界,其主要原 因,应是以下两方面。 一是到了唐代,中国的山水画开始成熟,山水景物在画中开始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特别是王维等开始独具一格的水墨山水画以后,中国的山水画不再只重形似和描绘,而是更重视神似和表现,重视人与宇宙精神的深刻契合,重视作者个性和心灵的物化。这种追求静默,追求与自然浑然合一的精神,与山水诗是完全相通的。在山水景物的描写中,把握和表现山水景物的个性,致力于达到景与情、心与物、形 与神、意与境,直至人与自然宇宙的完全合一,在这一点上,王维的山水诗与山水画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这是王维能够做到“诗中有画”的根本原因。 二是到了唐代,近体格律诗已成熟定型,律诗中出现大量的对仗。王力先生曾指出:“所谓对仗的范畴,差不多也就是名词的范畴。”(《汉语诗律学》)在一联诗里,主要靠名词和少量的形容词连缀成句,往往会构成静态的意象。王维的写景优美的诗句中,有不少是无动词句,如“古木无人迳,深山何处钟。”等。这种诗句破坏了诗的叙述功能,改变了诗作为“时间艺术”的原有意义,赋予了它静态呈示的作用,使“诗”与“画”的界限在无形中被悄悄地冲淡了。所以,山水诗发展至唐,由于格律的成熟定型、对句的大量使用,大大增强了表现静态山水景物的功能。这也是王维的山水诗能够达到“诗中有画”这种境界的重要前提条件之一。 二、充满隐逸情结的空寂意境 王维在抒写自然山水的空寂之美时,常常会表现出超然物外的隐逸心态。“寂寞掩柴扉,苍茫对落晖”(《山居即事》)就是诗人这种心态的典型写照。由于生性好静而自甘寂寞,他能把独往独来的归隐生活写得非常美,如《酬张少府》: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可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无心于世事而甘心归隐山林,与松风山月为伴,不仅没有丝毫不堪孤独的感觉,反而流露出自得的闲适。著名的《辋川集二十首》,是王维晚年隐居辋川时写的一组小诗,大多很精致,有如精美的绘画小幅,将诗人自甘寂寞的山水情怀表露得尤为透彻。在空寂的诗境中,始终让人感受到一片完全摆脱尘世之累的宁静心境,似乎一切情绪的波动和思虑都被净化了,只有因寂静而形成的直觉印象。如:“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木茉芙蓉花,山中自发红。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一则说:“不见人”,再则云“人不知”,复又说“寂无人”,在常人看来,该是何等的孤独寂寞啊!而王维则不然,因他正是借助这种寂寞细细体察隐含自然生机的空寂之美。那空山青苔上的一缕夕阳、静夜深林里的月光、自开自落的芙蓉花,所展示的无一不是自然造物生生不息的原生状态,不受人为因素的干扰,没有孤独,也没有怅惘,只有一片空灵的寂静,而美的意境就产生于对这自然永恒的空、静之美的感悟之中。由此可见,诗人 莫丽君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政法系,辽宁阜新) 123000摘要: 王维被誉为一代山水诗之宗,其山水诗表现出的境界尤为后世所推崇。本文集中论述其诗体现出的“诗中有画”,诗画结合;充满隐逸情结和禅趣的清幽意境及其成因。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意境美

谈王维的诗的意境美

谈王维的诗的意境美 王维,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作家。与孟浩然齐名,并称“王孟”,也称王右丞。他以一种恬淡闲适、宁静忘我的心态来感应世间万物,所以他的山水诗中不乏飘渺空灵、清丽脱俗之感,读之如入无人之境。王维的诗除了很强的诗情画意之外,还时时渗透着佛理禅机。以下将以其几首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为例来分析之。 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这首诗表现出诗人隐居山间时悠闲自得的心境。这几句诗自然闲静,诗人就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他置身世外,视山间为乐土,不刻意挥幽寻胜,而时时处处皆能领略到自然的美好。领悟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尤其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颇有佛家出世脱俗之风。其意境悠远深长,所谓“物我两忘”是也。 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这是王维后期的山水诗代表作——五绝组诗《辋川集》二十首中的第四首。 这首诗写一座人迹罕至的空山,一个古木参天的树林,意在创造一个空寂幽深的境界。全诗用反衬手法。前两句描写山的空寂,却给深山加进了隐隐约约的人语之声,让它打破空山之静,这神秘的不知来处的人语声,愈发衬托得山林寂静。后两句写深林幽暗,反而给林中投射一束夕阳的余辉。这束冷淡的阳光艰难地透过密林的重重遮挡斜射进来,散成微弱的金黄光斑,洒落在冷得发青的斑驳青苔上,划破深林中的阴暗,但随着夕阳的沉没,这一点亮光也将最终消失。这样,密林的幽暗就愈发可感。这样的境界,这样的写法,可谓开前人所未有,显示了王维写景的惊人才能。清人李锳《诗法易简录》评论说:“人语响是有声也,返景照是有色也。写空山不从无声无色处写,偏从有声有色处写,而愈见其空。严沧浪:所谓‘玲珑剔透’者,应推此种。”这首诗不拘泥于“鹿”的字面,从空山不见人而闻人语,深林中苔翠阴阴而反景照入,让人想象这幽深冷僻之山林,

王维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王维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张明非 古往今来能诗会画者固然不少,但罕能并臻其妙,而王维却得天独厚。他“文章冠世,画绝古今”(《纯全集》)。《诗活总龟》把他在诗画方面的成就与杜甫、顾恺之相提并论,说:“顾长康善画而不能诗,杜子美善作诗而不能画。从容二子之间者,王右丞也。”其实,王维不只擅长作诗、工于绘画,而且妙通音律。正是广泛的兴趣和深厚的艺术修养,使之成为诗坛上声名卓著的大家,杜甫也曾用“最传秀句寰区满”(《解闷》)表示对他的钦佩。王维诗很有特色,与他同时代的殷璠在《河岳英灵集》中说:“维诗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壁成绘”,已经指出他的诗富于画意。到了宋代,苏试进一步用“诗中有画”作他的考语,因其精辟允当,屡为后人征引,广泛流传,此后便成为对他诗歌的定评。 其实,凡以景语入诗,即是用文字代替绘画使用的线条和色彩来刻划形象,都可以叫作“诗中有画”,山水诗尤其如此。自晋宋到唐,三百年间,有成就的山水诗人不独王维一家,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同时的还有孟浩然,李白和杜甫也颇多山水之作。他们的诗虽各具特色,但大都鲜明如画。然而,本来可以用来概括他们共性的“诗中有画”却成了王维山水诗的特征,足见他在这方面高人一筹,有独到之处。 不妨将他与山水诗的创始人谢灵运作一比较。谢灵运为了再现大自然的风貌,“惨淡经营,钩深索隐”(沈德潜《古诗源》),努力探索山水诗的表现技巧。他有两句诗:“白云抱幽石,绿条媚清涟”(《过始宁墅》),用最能反映春天气象的绿色,与白色互相映衬,组成色彩鲜明的画面;又将大自然中最常见的山、水、木、石,由上而下,次第写出。两句诗展现了明媚秀丽的春天景色。他诗中另外两句:“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入彭蠡湖口》)也是异“句”同工。由此可见。注意色彩的鲜明协调,考虑景物的选择刻划,是谢灵运山水诗的特点。《文心雕龙·物色篇》说得好:“自近代以来,文贵形似,窥情风景之上,钻貌草木之中。吟咏所发,志惟深远;体物为妙,功在密附。故巧言切状,如印之印泥,不加雕削,而曲写毫芥。故能瞻言而见貌,印字而知时也。”明确指出以谢灵运为代表的早期山水诗以追求形似为最高标准。苏轼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中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批评只求形似是比较幼稚低级的阶段,不足为法。中国绘画的理论和实践都说明,成功的作品应该是不仅注意形似,更注重神似;不要求毫发毕现,重在传神写意。通过画家精心选景,巧妙构思,运用浓淡相间、虚实相生的手法,使人不仅从浓淡的变化中,甚至从画面的空白处体会出作者所要表现的内容。以形神俱似为最高境界,以含蓄、淡雅、空灵见长,这是中国画的特点,也正是在这一主要方面,王维的诗与之有相通之处。比如,他有一首《汉江临泛》,其中有两句是说汉江的浩渺宽广,他却不对汉江作直接正面的描写,而是着笔与它有关的天地和山色,说:“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这样写虽不像谢诗那样具体可感,一目了然,却耐人寻味,给读者以丰富联想的余地。试想,说汉江之水连囊括万物的天地都无法容纳,仅一江之隔的对岸山色都显得朦胧不清,若有若无,其浩荡宽阔则可想而知。所以(《弇州山人稿》说它“是诗家极俊语。却入画三昧”。这样的例子在王维诗中比比皆是。如为了突出山的高大而着墨于云气的变幻:“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终南山》)为了表现山的深幽却描写花和树:“背岭花未开,入云树深浅。”(《李处士山居》)为了渲染薄暮静谧的气氛,写“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前一句说渡头是最喧闹的地方,此刻唯余落日,四周的安谧可想而知;后一句很容易使人联想起陶渊明的两句诗:“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归园田居》),感受到田园的和平恬静。王维的许多山水诗都是如

论王维山水田园诗的语言特色

论王维山水田园诗的语言特色 内容摘要: 关键词:(略) 王维是盛唐时期杰出的诗人兼画家,是整个盛唐文化精神的凝聚,是盛唐的第一位大诗人。王维以他的山水田园诗独树一帜,其诗歌创作成就很高,对后世诗人及诗歌创作有深远影响,后世的许多学者都对其进行了论述。过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王维的生平及思想、王维的艺术成就以及王维山水田园诗对后世的影响。其中也有汲及王维山水田园诗语言特色的研究,本论文就这一论题进行系统的分析和阐述,以图对今后的研究工作有所贡献。基于此目的,我对涉及本论题的前人关于王维诗歌创作的研究进行了阅读,就研究现状而言,概括起来可分以下几个方面: 一关于王维生平及思想的研究 关于王维的生平有不少研究,如赵殿成笺注的《王右丞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介绍了王维的生平、生活背景,记录了王维四百二十一首诗歌;还有陈铁民著《王维年谱》(选自《王维新论》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0年)一文将诗人一生的行事作了详细的考述;陈铁民在《王维生平五事考辨》(同上)中确切地说了王维隐居、做官的时间及次数、地点;陈铁民还在《王维生年新探》(同上)中推定了王维生于701年。 王维的思想比较复杂。他一生奉佛,尤其到后期,他对佛教的信仰更深了,《论王维的佛学信仰》(选自陈铁民《王维新论》)中提到王维大抵是从自己的“需要”出发,来汲取佛学思想的。他对奸臣专权的黑暗统治感到不满,不愿同流合污,但又具有封建知识分子的软弱性,于是产生逃避现实的想法,正是这些使王维转向佛学。 《居士信仰——王维文化心态论略》(严国荣《王维研究》<二>三秦出版社,1996年)一文则认为王维的一生就是在儒、道、佛融合与消长的时代背景下,由儒释互补到最终超越“我执”“法执”的心灵发展变化的过程。在这一过程终,由对佛教的简单爱好到最终笃志信佛的转化,居士信仰则起了决定性作用。 二关于王维诗歌的艺术风格及成就总论 学界对王维诗歌创作成就和艺术风格的研究,方法多样,角度不一,所以也是比较深入和细致的。出现了一大批从禅意、绘画、音乐等角度研究王维诗歌艺术性的文章,而且还有人分析王维各体诗歌的不同特点和创作成就,使得王维诗歌研究形成较大的规模。 陈贻焮在《王维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中首先分阶段地探讨了王维诗歌地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作者认为,“王诗长于彩绘”;他还认为,王维早期诗歌采取不同方式“直截了当地抨击权贵”;而后期的山水田园诗,“许多作品的确是消极的,充满了佛老思想”,但是因为“诗人投身到大自然中,从当时腐臭的政治空气中苏醒过来,认识到了大自然的美,平添了生命的活力和向上的精神,从而使他后期的诗歌得以从玄言禅意、奄奄一息的低调中一振而起,成为千古绝唱。”作者对王维在中国文学史上的评价是很高的,并分析了其所以能有如此成就的各种原因,以及后来得不到重视的缘故。 刘禹昌的《王维诗赏析》(《唐代文学》第1期,《西北大学学报丛刊》1981年)一文认为,王维的诗歌创作是丰富多彩的,艺术成就是多方面的,艺术风格同具“阴柔之美”和“阳刚之美”,他是“具范兼熔”的“大家”。《论王维诗歌的多样风格》(陈铁民《王维新论》)一文认为,王诗情景交融,意境浑然一体,刻划景物,能达到形似与神似的统一。王维诗歌的风格是多样的。“诗人的最具自家面目、最独树一帜的风格,是清淡、简远、自然”。

论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意境_陈金刚

论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意境 陈金刚李倩 古典新义 摘要:王维山水诗的最大贡献,在内容上是诗与禅的融合,在创作方法上是诗与画的融合。由于这两种融合,他成功地创造出空灵清远的艺术意境,在中国诗歌史中,他是独树一帜的。如果说佛教传到中国,就变成了中国化的禅宗,那么王维的山水诗,便是禅意的诗化。 关键词:王维;禅宗;山水诗;意境 中图分类号:I206.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09)02-0095-05 谈王维山水诗“空灵清远”的文章较多,但基本上都是外在样态上的描述,缺少对其“空灵清远”独特性所在的阐析。笔者认为,王维山水诗意境的审美特征是空灵清远,而本质问题则是画境与禅境的圆融一体。这是他与其他诗人的不同之处。大体说来,谢灵运山水诗的风格虽然也具有空灵清远的外在表现形态,但他主要是以“玄”学眼光来观照山水,是诗学与玄学的合一;陶渊明的作品自然清淳,风格与王维亦有类似之处,但诗中却缺乏浓郁的禅意。王维的山水诗涵永清悠,诗境虚清空灵,风格清丽淡远,在“以画为诗”的画境中,蕴含有浓郁的禅意,通体折射出浓厚的佛性之光。 一、王维山水诗:画境与禅境的圆融 苏轼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自己也曾说:“宿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不能舍余习,偶被世人知。”所以他的诗歌创作,能够融入绘画方面的种种技巧与观念,使得他的山水诗呈现出“诗中有画”的突出特点。但“诗中有画”只是王维山水诗外在样态上的审美特征,画境和诗情中所含蕴的质核是浓厚的佛学意味和佛性之光。正是这种画境与禅境的圆融,才构成王维山水诗具有中国诗史上“这一个”的特性。 根据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略作统计,在王维各类诗体中出现“空”字大约有90次①,是使用频率较高的语符,在诗中有着极丰富的内涵。如“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过香积寺》),“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鹿柴》),以上诸例是王维诗中常见的主要用法。这些由“空”字修饰的意象群,在营造诗歌清幽冷寂的意境方面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毫无疑问,这一“空”字意象群是属于王维所特有的。王维在诗中用空字,并不是语汇的贫乏,而是有意在写景时以“空”字点化,把人们的思维引向静寂悠远、澄空净滤的禅境中。其所造成的意象与佛理禅思有着直接的关系。诗人善于把远近的景物重叠,营造一种奇特的空间感。如“水国舟中市,山桥树杪行”(《晓行巴峡》),“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送梓州李使君》),在这里,空间不是用几何的形式堆叠而成,而是以音乐的方式呈现,故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无不谱写着诗人画家的心灵律动。而他的“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花落家僮未扫,莺啼山客犹眠”(《田园乐》之六)则是通过时间上的一点,来显现景物(或事物)的空间结构和情态。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王维有意打破自然程序在异质的事物后面找到与情感同质的意象,组合成心灵的艺术空间。他的《雪中芭蕉》就是这一方面的典型创作,被后来“文人画”写意山水视为典范。他的名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汉江临泛》)所展开的画面只有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一个广阔、迷濛、变幻虚无的空间,创造出空灵缥缈的意境,从中渗透出一种雄浑、壮阔、豪迈的感觉。由于王维善于以活生生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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