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汉方医学对我国结合医学发展的启示_高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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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鹏飞.J our nal of
X ue B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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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al View s结合医学概览
日本汉方医学对我国结合医学发展的启示
高鹏飞
复旦大学金山医院中医科,上海200540
摘要:日本汉方医学经过近300年的发展,特别是近30年来已经在汉方教育、汉方药研发、汉方产业化和国际化方面取得了诸多进展和成就。本文从研究日本汉方出发,探讨了有效性与科学性是汉方研究的重点;汉方医学以应用经方为主,重视方证对应与腹诊;汉方教育重视毕业后教育的连续性;汉方药完成本土产业化后积极加快国际化的发展。这些理念值得中国中西医结合医学的发展借鉴。
关键词:医学,日本传统;医学,汉方;结合医学;中医发展研究
日本汉方医学源于中国古代中医学。公元5世纪初古朝鲜医方开始传入日本,17世纪之前的一千余年日本汉方医学受中医学影响,以辨证论治为指导原则诊治疾病[1]。18世纪初,出现倡导张仲景学说的古方派代表人物吉益东洞(1702~1773年),他提出方证对应学说,重视张仲景的六经辨证,重视腹诊,善用经方。日本汉方医学经过近300年的发展,特别是近30年来已经在汉方教育、汉方药研发、汉方产业化和国际化方面取得了诸多进展和成就。本文就笔者在日本留学期间的所闻所学,认为日本汉方医学在传承我国医学的实践中发展出自己的特色,有值得研究和借鉴之处,结合我国结合医学发展的实际情况,具体阐述如下。
1有效性与科学性是汉方医学研究的重点
19世纪末期,日本汉方医学受西医的冲击,在1895年2月的国家众议院会议上以27票之差被否决,经过30余年的黑暗时期,在1927年后开始了汉医救亡和学术研讨活动。特别是从1945年日本步入现代社会以来,逐渐重新认识汉方医学的重要性[1]。至1976年,汉药重返日本国民健康保险。受西医药的深刻影响,近代日本汉方的发展重视汉方药的临床有效性及其治疗机制的科学研究。以大建中汤为例,大建中汤由人参、干姜、蜀椒为主组成,应
用在消化外科的术后肠梗阻、肠麻痹等疾病。临床研究表明大建中汤能改善全胃切除术后消化道重建患者的消化道排出和运动能力[2]
。日本大建中汤基础研究的代表河野透教授对大建中汤的分子机制进行了研究,证明大建中汤可以改善肠道的血流,具有扩张肠道的作用[3]
。从大建中汤的研究可以看出,临床实践验证的汉方有效性,需要用现代医学来证明其科学机制[4]。汉方有效性及其科学机制的阐明是汉方医学在以西医为主流的日本存在的基石。2 汉方医学以应用经方为主,重视方证对应与腹诊王菊勇.Wang JY.Free f ull 日本非常重视对5伤寒论6等古典书籍中方剂的研究和开发[5]
。政府对汉方研究投资很少,主要由日本汉方企业来投资。日本的汉方企业不多,津村公司是最有影响力的公司之一。津村公司在很多大学医学部设立附属研究所开展研究。笔者统计了该公司开发的129个方剂中,52方出于/医圣0张仲景的5伤寒论6与5金匮要略6,30方出于宋代的5和剂局方6与明代的5万病回春6。这些方剂,统称为经方,有别于近现代的时方。经方的特点是药味少,经历代长期应用,病例积累多,且确有其效。汉方医学以应用经方为主,根据症状来处方,称为方证对应,具体举例如下:若感觉全身冷,遇冷加重,得热减轻等,为寒证,选用以附子,干姜温药为主的方,常用四逆汤、大建中汤等;若面晦舌暗,局部疼痛等,为瘀证,选用活血方,常用桂枝茯苓丸、桃核承气汤等;若水肿,小便不利等,为水证,选用利水化湿方,常用五苓散、真武汤等;若胸胁苦满,易怒等,为气证,选用以柴胡为主的方,常用逍遥散、四逆散等;若易疲劳,体力差等,为虚证,选用补气血方,常用补中益气汤、十全大补汤、六君子汤、八味地黄丸等。
另外,重视腹诊也是日本汉方医学的一大特色,特别是腹症与方剂的对应,常用腹诊具体举例如下:腹皮拘急,用建中汤类(小建中汤、黄芪建中汤)、芍药甘草汤;心下痞硬,用泻心汤类(半夏泻心汤、三黄泻心汤);胸胁苦满,用柴胡剂(大柴胡汤、柴胡加龙
骨牡蛎汤、四逆散、小柴胡汤、柴胡桂枝汤、柴胡桂枝干姜汤);心下振水音,用四君子汤、六君子汤、真武汤、茯苓饮;心下悸、脐上悸、脐旁悸、脐下悸,用含有
龙骨、牡蛎的方剂(桂枝加龙骨牡蛎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脐旁压痛,用驱瘀血剂(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桃核承气汤、大黄牡丹皮汤);小腹不仁,用六味地黄丸、八味地黄丸等。可以看出,方证对应与腹诊是汉方医学的重要内容,也是近300年发展中汉方医学的特色之处。
3 汉方教育重视毕业后教育的连续性
日本的医科大学是六年制,全国共有80所医科大学或医学部[6]
。汉方教育从2001年起成为医学必修课,但学时很少,与我国西医院校授课中医学类似。第三学年,开始汉方的入门教育,包括汉方的药理学教育,课堂上看中药标本、听课、煎药来体验汉方;第四学年,学习汉方理论和临床常用方剂。第五、六学年根据兴趣到临床汉方门诊实习1个月。医学生经过毕业前短时间的学习,完成了汉方入门教育。其实,日本汉方医学很重视毕业后的临床学习。由于在日本只有一种医师资格(西医),因此从事汉方的医师都是带着兴趣开始的。从事西医工作的医师,只要在业余时间参加在全国各地举办的各种汉方学习会,比如伤寒论学习会、内经学习会、神农本草经学习会等,及各地区的临床汉方治疗研究会,或参加日本东洋医学会的各种学术活动,如每年举办一次的全国性的汉方医学会议[7]
,对汉方的医疗、教育、科研水平达到东洋医学会的考核评定标准,就可以成为汉方专门医师。参加汉方学习会组织的医师们少则只有几个人,多的达到上百人,利用周末或节假日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学习。笔者认为他们确实是体会到汉方的优势而主动学习,虽然是西学中,但是学术水平不低。作为汉方界最大的社团法人组织,日本东洋医学会的贡献功不可没,该组织成立了汉方专门医师培养委员会,并编写相应教材,也成立了各地分会委员会,保证毕业后全国汉方医学教育的连续性。
4产业化与国际化是汉方医学的发展战略
邻国日本80%的汉方药材要从我国进口,其中我国的四川、安徽、吉林、湖北等四省是药材输出大省。日本津村公司还在我国建立了很多人工栽培基地,以这四个省为核心,收集到的中药材运到深圳的津村分公司进行加工,然后直接运回日本国内或在上海浦东的津村分公司加工为成品,再运回国内使用[5]。该公司年销售额超过1000亿日元,在日本汉方药市场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在日本,最早做浓缩汉方药的是小太郎汉方制药公司,1957年4月在大阪市中津工厂开始生产并销售汉方颗粒剂,其后被津村公司反超。日本汉方企业通过对整个过程的质量检测力求生产高品质的汉方药,从选种、栽培、采集、农药微生物的实验检测,到汉方药的切割、抽出、分离、浓缩等,每一关都要进行相关质量试验,全部检测合格的颗粒剂才流通至市场,而这些颗粒剂的编号也是全国统一的,比如第1号就是葛根汤,号称女性三大方的第23号当归芍药散、第24号加味逍遥散、第25号桂枝茯苓丸,临床医师记忆号码就可处方。这种产业化的方式极大地推进了汉方药的临床应用。据统计,日本72.4%的西医师会使用汉方药进行临床处方[5]。
汉方产业化的同时,国际化的步伐也在加快。虽然现在还没有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医疗用医药品所认可的汉方药,但是日本汉方界努力在国际上扩大对汉方药的推广和汉方使用的国际化。日本国际化战略方剂排在前位的有大建中汤、六君子汤、抑肝散、牛车肾气丸等。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如每年的美国消化系统疾病学会,日本研究者2008年报告了8篇汉方的研究报告,2009年为13篇,2010年增加到21篇。国际杂志上发表的关于日本汉方的研究的论文也越来越多,可见日本汉方医学的国际化步伐很快。
5汉方医学对我国结合医学发展的启示
本着/古为今用,洋为中用0的精神,日本汉方医学的发展对我国结合医学的发展有所启示。首先,我国结合医学有必要加大中医药有效性和科学性的研究。中医是科学的,尽管很多人对中医临床有效性的科学解释仍有所质疑。没有一定中医基础的西医师很难透彻理解中医的基本理论,因此中医也难以获得国际医学界的认可。若中医和结合医学加强中医药有效性和科学性的临床及基础研究,就会扩大临床医师特别是西医师对中医药的合理应用。
其次,日本汉方界非常重视古典著作5伤寒论6、5金匮要略6中方剂的研究,以近40年的循证医学的研究结果来指导临床应用。这样的发展思路有利于提高西医界对传统医药的认识,也容易获得西方国家同行的认可,能够为传统医药的国际化奠定基础,值得我国发展结合医学时借鉴。
另外,日本的汉方药企业公司数量少而规模大,与我国的中药企业数量多而规模小形成鲜明的对比。大公司有利于统一规划、直接调控,克服了各自为阵的弊端。同时汉方这种严格控制药物质量,从栽培到成品各个阶段都要科学实验,确保药物安全的管理理念和模式值得我们借鉴。
目前,很多来中国的外国留学生是来学习中医的,遍布全世界的华人也在积极宣传中医文化,中医的发展机遇难得。然而,中医发展的机遇与挑战并存,吸取日本汉方医学的可取之处,中西医结合界应加强中医毕业后教育的连续性;中药企业应更多地研发高品质的制剂;药物公司应更多地与大学及科研机构协作,交流情报,应用最新的科学技术开展中医药的科学机制研究并加强常用经方的攻关研究。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我国以中医为主导的结合医学不仅能够在常见病与多发病,而且在疑难病及重大疾病的治疗中发挥出更大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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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grative medicine development in China:
enlightenment from Kampo medicine
Peng-fei Gao
Depar tment o f T r aditional Chinese M edicine,Jinshan H ospital,F udan U niversity,Shanghai200540,China
Abstract:Japanese Kampo medic ine has ma de hug e prog ress in the300-yea r de velopme nt,especia lly in Kampo education,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Kampo medicinal drug s,and industrialization and interna tionalization of Kampo medic ine in rece nt30years.Ba se d on the study o f Japanese Ka mpo medicine,this a rticle discussed some chara cte ristics o f Ka mpo me dicine.Fo r exa mple,the empha sis o f Kampo medicine resea rch is the e ffe ctiveness and scientifica lness;classica l prescriptions are the main applica tion in Kampo medicine while it also values correspo ndence betw ee n prescription and syndrome as w ell as a bdomen examina tio n; Kampo me dicine emphasize d the continuity of education after graduation;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is accelerating in the resea rch of Kampo me dicinal drug s.Suc h a deve lopment stra teg y of Kampo me dicine may benefit the de velopme nt of inte gra tive me dicine in China.
Keywords:me dicine,Japanese traditional;medic ine,Ka mpo;inte grative medicine;resea rch o n deve loping (T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