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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知性与感性(余光中)

散文的知性与感性(余光中)
散文的知性与感性(余光中)

散文的知性与感性

余光中

文学作品给读者的印象,若以客观与主观为两极,理念与情感为对立,则每有知性与感性之分。所谓知性,应该包括知识与见解。知识是静态的,被动的,见解却高一层。见解动于内,是思考,形于外,是议论。议论要有层次,有波澜,有文采,才能纵横生风。不过散文的知性仍然不同于论文的知性,毕竟不宜长篇大论,尤其是刻板而露骨的推理。散文的知性该是智慧的自然洋溢,而非博学的刻意炫夸。说也奇怪,知性在散文里往往要跟感性交融,才成其为“理趣”

至于感性,则是指作品中处理的感官经验;如果在写景、叙事上能够把握感官经验而令读者如临其景,如历其事,这作品就称得上“感性十足”,也就是富于“临场感”。一位作家若能写景出色,叙事生动,则抒情之功已经半在其中,只要再能因景生情,随事起感,抒情便能奏效。不过这件事并非所有的散文家都做得到,因为写景若要出色,得有点诗人的本领,叙事若要生动,得有点小说家的才能,而进一步若要抒情,则更须诗人之笔。生活中的感性要变成笔端的感性,还得善于捕捉意象,安排声调。

另一方面,知性的散文,不论是议论文或杂文,只要能做到声调铿锵,形象生动,加上文字整洁,条理分明,则尽管所言无关柔情美景或是慷慨悲歌,仍然有其感性,能够感人,甚至成为美文。且以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为例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短短九十个字,回旋的空间虽然有限,却一波三折,层层逼进,而气势流畅,议论纵横,更善用五个"士"和三个"鸡鸣狗盗"形成对照,再对鸡犬之弱反比虎豹之强,所以虽然是知性的史论,却富于动人的感性。在美感的满足上,这篇知性的随笔竟然不下于杜牧或王安石自己咏史的翻案诗篇,足见一篇文章,只要逻辑的张力饱满,再佐以恰到好处的声调和比喻,仍然可以成为散文极品,不让美文的名作"专美"。因此感性一词应有两种解释。狭义的感性当指感官经验之具体表现,广义的感性甚至可指:一篇知性文章因结构、声调、意象等等的美妙安排而产生的魅力。也就是说,感性之美不一定限于写景、叙事、抒情的散文,也可以得之于议论文的字里行间。

纯感性的散文可称美文,除了文体有别之外,简直就是诗了。六朝的骈俪文章,尤其像江淹的《恨赋》、《别赋》之类,正是纯感性的美文。但是中国文化毕竟悠久,就连这样的美文也不脱历史的背景。若求其更纯,或可向小品之中去寻找。齐梁间文人的小{筒,在清丽的对仗之下,每有此种短篇佳制。刘潜《谢始兴王赐花纨坛簟启》便是美丽的样品:

雨兼桃象,周洽昏明,便觉夏室已寒,冬裘可袭;虽九日煎沙,香粉犹弃,三旬沸海,团扇可捐。

寥寥三十五字,焦点只集中在一个感性上:收到的桃枝簟与象牙簟触肌生凉,虽在三伏盛暑,亦无须敷粉挥扇。相对于这种纯感性的散文,韩愈的不少议论文章,例如《原道》、《原毁》、《师说》、《讳辩》,讨论的都是抽象的理念,可谓之纯知性的散文。不过,正如法国作家毕丰所言:“风格即人格。”在一切文体之中,散文是最亲切、最平实、最透明的言谈,不像诗可以破空而来,绝尘而去,也不像小说可以戴上人物的假面具,事件的隐身衣。散文家理当维持与读者对话的形态,所以其人品尽在文中,伪装不得

散文常有议论文、描写文、叙事文、抒情文之分,准此,则其第一类应是知性散文,其余似乎就是感性散文了。其实,如此分类,不过便于讨论而已。究其真相,往往发现散文的名作,在这些功用之间,只是有所偏重,而非断然可分。文章的风格既如人格,则亦当如完整的人格,不以理绝情,亦不以情蔽理,而能维持情理之间的某种平衡,也就是感性与知性的相济。也因此,知性散文之中,往往有出色的感性片段;反之,在感性散文里,也每有知性的片段令人难忘。例如曹丕的《典论论文》,本质当然是知性的,可是读者印象最深的,却是"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以后的一段。那一段究竟算是知性还是感性,固难断言,可是到了篇末这几句,高潮涌起,感慨多于析理,则显然是感性的:

古人贱尺壁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

同样地,《丘迟与陈伯之书》对于叛将晓之以义,动之以情,戒之以史,大致上是一篇知性文章,但其传世之句,却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最富感性的这一段。反之,《前赤壁赋》原为感性抒情之作,但是苏子答客的一段,就地取材,因景立论,而以水月为喻,却转成知性的高潮。“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知性的哲理乃成为感性美文的脊椎,支撑起全篇的高超洒脱。同理,《阿房宫赋》是一篇华丽的辞赋,前三段恣意铺张,十足成了描写文。但从第四段的“嗟乎”起,虽仍维持写景的排比句法,却渐从感性摆渡到知性。到了末段,正式进入知性的高潮: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议论一波三折,鞭辟入里,顿挫之中,势如破竹,层层相推,乃逼出最后的结论。逻辑饱满的张力,一路推向结论的高潮,其为美感,绝不逊于写景鲜活、叙事生动、抒情淋漓尽致的感性高潮。何以知性的议论也会产生美感呢?那是因为条理分明加上节奏流畅,乃能一气呵成,略无滞碍。理智的满足配合生理的快感,乃生协调和谐之美。就文论文,不难发现《阿房宫赋》末段的句法,不但语多重叠,而且句多类似,一路读来,节奏自多呼应,转折之处更多用"而"字来调节,尤觉灵敏。这么安排句法,语言本身就已形成一种感性系统了。

准此,则把散文分成知性与感性,往往失之武断,并无太大意义。许多出色的散文,常见知性之中含有感性,或是感性之中含有知性,而其所以出色,正在两者之合,而非两者之分。就像一面旗子,旗杆是知性,旗是感性:无杆之旗正如无旗之杆,都飘扬不起来。文章常有硬性、软性之说:有杆无旗,便失之硬性;有旗无杆,又失之软性。又像是水果,要是一味甜腻,便属软性,而纯然苦涩呢,便属硬性。最耐品味的水果,恐怕还是甜中带酸,像葡萄柚那样吧。

所以太硬的散文,若是急于载道说教,或是矜博炫学,读来便索然无趣。另一方面,太软的散文,不是一味抒情,便是只解滥感,也令人厌烦。老实说,不少所谓的“散文诗”过分追求感性,沉溺于甜腻的或是凄美的诗情画意,正是此种软性散文。其实,不论所谓“散文诗”或是所谓“美文”,若是一味纯情,只求唯美,

其结果只怕会美到“媚而无骨”,终非散文之大道。有一本散文集,以纯抒情为标榜,序言便说:“纯抒情散文是梦,是星空烟雨,是三月的柔思,是十月的秋云。”这几句话,尤其是“星空烟雨”一句,是否妥当,姑且不论,但是这样的风格论,要把散文等同于诗,而且是非常狭窄的一种抒情诗,恐怕也非散文之福。

要求作家下笔就得“载道”,不是自己的道,而是当道的道,固然是太“硬”了。反之,怂恿作家笔端常带“纯情”,到了脱离言志之境,又未免太“软”了。一位真正的散文家,必须兼有心肠与头脑,笔下才能兼融感性与知性,才能"软硬

兼施"。

唐宋号称八大文家,而后世尤崇韩、柳、欧、苏。其中道理,当有专家深入分析。若以知、感兼擅为多才的标准,来权衡八大,则苏洵与曾巩质胜于文,几无美文可言。苏辙最敬爱兄长,也确有几篇传世的感性美文,亦能诗,堪称多才。剩下

一个王安石,能文之外,兼擅诗词,当然称得上多才。不过就文论文,他笔下的感性固然胜于老苏与曾巩,但比之四大,却也较为质胜于文。拿《游褒禅山记》跟《石钟山记》来比,两篇都是游记,也都借题发挥,议论纵横而达于结论。然而借以发挥的那个“题”本身,亦即游山的感性部分,则苏轼的文章感性强烈,如临其境,显得后文的议论真是有感而发;王安石的文章却感性平淡,未能深入其境,乃显得后文的议论滔滔有点无端而发。总而言之,苏文的感性与知性融洽,相得益彰,王文的感性嫌弱,衬不起知性。

因此我不禁要说,同样是散文家,甚至散文大家,也有专才与通才之分。专才或偏于知性,或偏于感性,唯有通才始能兼擅。以此来衡量才之宽窄,不失为一种可靠的标准。例如苏轼,在论人的文章里,其知性与抒情的成分尚有浓淡之分:《晁错论》几乎不抒情,至于《范增论》、《贾谊论》、《留侯论》,则抒情成分一篇浓于一篇。《方山子传》又别开生面,把抒情寓于叙事而非议论。至于《喜雨亭记》、《凌虚台记》、《超然台记》、《放鹤亭记》、《石钟山记》等五记,却又在抒情文中带出议论,其间情、理的成分虽各不同,但感性与知性的交织则一。更多姿的该是赤壁二赋:两篇都是抒情文,但是前赋在饱满的抒情之中,借水月之喻来说理,兼有知性,后赋却纵情于叙事与写景,纯是感性。苏轼兼为诗宗词豪,姑且不论,即以散文一道而言,其才之宽,亦不愧“苏海”。

自从新文学运动以来,散文一直是文坛的主力,虽然不如诗与小说那么勇于试验而变化多端,却也不像这两种文体那么历经欧风美雨而迷惑于各种主义、各种派别。散文的发展最为稳健,水准最为整齐,,而评价也较有共识。在所有的文体之中,散文受外来的影响最小,因为它原来就是中国古典文学的主力所在,并且有哲人与史家推波助澜;而在西方,尤其是到了现代,它更是弱势文化,不但作家逐渐调零,连评家也不很重视。和诗、小说、戏剧等文体相比,散文的技巧似乎单纯多了,所以更要靠文字本身,也更易看出“风格即人格”。

新散文中当然也有知性与感性的对比。如果哲学家、史学家、教育家、社会学家等等人文学科的学者,甚至报刊的主笔、专栏作家等等,笔下兼具文采,则其文章应该算是广义的知性散文,而且当然言之有物。可惜一般文艺青年所见太浅,品味又狭,不免耽于感性,误会软性的散文才是正宗的散文。其实文学评论如果写出了文采,塑造了风格,像《文心雕龙》、《人间词话》那样,其本身也可以当作品来观赏。我在高中时代,苦读冯友兰的《人生哲学》,不太能够领会,嫌其文体有点不新不旧,不文不白。后来读到罗家伦的《新人生观》,费孝通的《重访英伦》,便欣然有所会心。但是给我启发最大的,却是朱光潜的《给青年的十二封信》

与《给青年的十三封信》。这两本文艺欣赏的入门书,流行于三四十年代,很少人把它当做知性散文来读。我这位高中生却一丝不苟地读了好几遍,不但奉为入门指南,更当做文字流畅、音调圆融、比喻生动的散文来体会。

俗语说得好,“惟大英雄能本色”,所谓艺术的生活就是本色的生活。世间有两种人的生活最不艺术,一种是俗人,一种是伪君子。“俗人”根本就缺乏本色,“伪君子”则竭力遮盖本色。

朱光潜的文章,早在六十年前竟就写得如此清畅自然,颇为可贵。日后我自己写起知性散文来,不仅注意要言之有物,更知道要讲究节奏与布局,正是始于孟实先生的启蒙。

至于感性的散文,当然应该求之于当行本色的散文家。许多人很自然就想到了徐志摩,想到他的诗情画意。徐志摩原是诗人,下笔自然富于诗情画意,以散文艺术观之,其胜正在抒情、写景,《我所知道的康桥》可以印证。此文颇长,共分四段。就首段的缘起,次段的说理看来,叙事平平,议论也欠警策,均非所长;一直要等到后两大段描写康桥景象,并引发所思所感,才能读到十足的美文。更长的一篇《巴黎的鳞瓜》,缺乏知性来提纲擎领,失之芜杂,感性的段落固多佳句,但每逢说理,便显得不够透彻练达。这是我读韩潮苏海时未有的缺憾。

这种缺憾,见之于另一位诗人散文家的感性散文,情形恐怕更甚于徐志摩,那就是何其芳。其实,早期的散文家里,感性散文写得最出神最出色的,恐怕得数名气不及徐志摩而夭亡却更早的一位作家——陆蠡。在抗战期间,他被日军逮捕,继而杀害,成为早期新文学莫大的损伤。陆蠡的独创在于断然割舍冗文赘念,而全然投入一个单纯的情境,务求经营出饱满的美感。也许议论亦非他所长,但是他未曾“添足”,所以你也捉不到他的短处。例如《贝舟》一文,破空而来,戛然而止,中间的神秘之旅原来是一场白日梦。此文幻而似真,叙事、写景、笔法都飘逸清空,不像徐志摩那么刻意着墨,已经摆脱了写实的局限。《囚绿记》里,一个寂寞的人把窗外的常春藤牵进房来,做他的绿友,终于怜其日渐憔悴,又把这绿囚释回。不待细赏本文,仅看文题,己觉其别出心裁了。最出神入化的一篇《谶》,只从一丝萦念的线头,竟抽出了一篇唯美而又多情的绝妙小品.且看下面所录是怎样无端地破题,才一转瞬,方寸之间早已开辟出如何的气象:

曾有人惦记着远方的行客,痴情地凝望着城际的云霞。看它幻化为舟,为车,为骑,为舆,为桥梁,为栈道,为平原,为崇岭,为江河,为大海,为渡头,为关隘,为桃柳夹岸的御河,为辙迹纵横的古道,私心嘱咐着何处可以投宿,何处可以登游,何处不应久恋,何处宜予勾留,复指点着应如何迟行早宿,趋吉避凶……

陆蠡不愧是散文家中的纯艺术家,但仅凭如此的美文,却不能充分满足我们对散文情理兼修,亦即文质彬彬的要求。于是我们便乞援于“学者的散文”。

这名称有点望之俨然,令人却步,其实不必紧张。此地的学者当然不是食古不化、泥洋不通的学究学阀,而是含英咀华、出经入典、文化熏陶有素,却又不失天真、常抱谐趣的从容心灵。这种心胸坦对大千,以万象为宾客,富于内者溢于外,写散文小品,不过是厚积的学力、活泼的想象、敏锐的观察,在沉静中的自然流露,真正是“风格即人格”,一点做不得假。不过学者所长往往正是所短,因为博极群籍之余,每一下笔,那些名句常会不招自来,如果才气不足以驱遣学问,就

会被其所困,只能凑出一篇稳当然而平庸之作。所以愈是学富,就更必须才高,始能写出真正的学者散文。

学者的散文当然也要经营知性与感性,更常出入情理之间。我曾经把这种散文叫做“表意”的散文,因为它既不要全面的抒情,也不想正式的说理,而是要捕捉情、理之间洋溢的那一份情趣或理趣。如果文章的基调在感性,例如抒情、叙事或写景、状物,则其趣味偏于情趣:梁实秋的《雅舍小品》属于此类。如果基调是在知性,在于反复说明一个观念,或是澄清一种价值,则不论比喻有多生动,

其兴会当偏于理趣:钱钟书的《写在人生边上》有不少小品属之。这里面的消长微妙交错,难以截然区分,但仍然可以感觉。《雅舍小品》的知性较少,而且罕见长篇大论。梁实秋来台后仍保持这种作风,例如:

家居不可无娱乐。卫生麻将大概是一些太太的天下。说它卫生也不无道理,至少上肢运动频繁,近似蛙式游泳。

这当然是一种情趣,因为蛙式游泳的妙喻是感性的。反之,下列这一段摘自钱钟书的《吃饭》,尽管也有妙喻,但由于旨在说明观念,其妙却在理趣:吃饭有时极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正如讨阔佬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人.这种主权旁移,包含着一个转了弯的不甚素朴的人生观。

不过,钱钟书毕竟是《围城》与《人兽鬼》的作者,除了王尔德式的理趣之外,当然也擅于感性的抒情,《一个偏见》的这一段足以证明:

每日东方乍白,我们梦已回而困未醒,会听到禽声无数,向早晨打招呼。那时夜未全消,寂静还逗留着来庇荫未找清的睡梦。数不清的麻雀的鸣噪,琐碎得像要啄破了这个寂静;乌鹊的声音清利像把剪刀,老鹳鸟的声音滞涩而有刺像把锯子,都一声两声的向寂静来试锋口。

十七世纪英国玄学派诗人,如邓约翰与马尔服,好用几何学的圆规、角度、线条等知性意象来比喻感性的爱情,中国作家却擅用感性的风景来象征文化与历史。比梁实秋、钱钟书晚出三十多年的余秋雨,把知性融入感性,举重若轻,衣袂飘然

走过了他的《文化苦旅》。他在三峡的起点这么说:

白帝城本来就熔铸着两种声音、两番神貌:李白与刘备,诗情与战火,豪迈与沉郁,对自然美的朝觐与对山河主宰权的争逐。它高高地矗立在群山之上,它脚下,是为这两个主题日夜争辩着的滔滔江流。

一九九四年五月

余光中谈散文

余光中谈散文——散文的知性与感性文学作品给读者的印象,若以客观与主观为两极,理念与情感为对立,则每有知性与感性之分。所谓知性,应该包括知识与见解。知识是静态的,被动的,见解却高一层。见解动于内,是思考,形于外,是议论。议论要有层次,’有波澜,有文采,才能纵横生风。不过散文的知性仍然不同于论文的知性,毕竟不宜长篇大论,尤其是刻板而露骨的推理。散文的知性该是智慧的自然洋溢,而非博学的刻意炫夸。说也奇怪,知性在散文里往往要跟感性交融,才成其为“理趣”。 至于感性,则是指作品中处理的感官经验,如果在写景、叙事上能够把握感官经验而令读者如临其景,如历其事,这作品就称得上‘感性十足”,也就是富于“临场感”(sense Of immediacy)。一位作家若能写景出色,叙事生动,则抒情之功已经半在其中,只要再能因景生情,随事起感,抒情便能奏功。不过这件事并非所有的散文家都做得到,因为写景若要出色,得有点诗人的本领,叙事若要生动,得有点小说家的才能,而进一步若要抒情,则更须诗人之笔。生活中的感性要变成笔端的感性,还得善于捕捉意象,安排声调。 另一方面,知性的散文,不论是议论文或杂文,只要能做到声调铿锵,形象生动,加上文字整洁,、条理分明,则尽管所言无关柔情美景或是慷慨悲歌,仍然有其感性,能够感人,甚至成为美文。且以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为例: 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短短九十个字,回旋的空间虽然有限,却一波三折,层层逼进,而气势流畅,议论纵横,更善用五个“士”和三个“鸡鸣狗盗”形成对照,再以鸡犬之弱反比虎豹之强,所以虽然是知性的史论,却富于动人的感性。在美感的满足上,这篇知性的随笔竟然不下于杜牧或王安石自己咏史的翻案诗篇,足见一篇文章,只要逻辑的张力饱满,再佐以恰到好处的声调和比喻,仍然可以成为散文极品,不让美文的名作“专美”。 因此感性一词应有两种解释。狭义的感性当指感官经验之具体表现,广义的感性甚至可指:一篇知性文章因结构、声调、意象等等的美妙安排而产生的魅力。也就是说,感性之美不一定限于写景、叙事、抒情的散文,也可以得之于议论文的字里行间。纯感性的散文可成为美文,除了文体有别外,简直就是诗了。留朝的文章,尤其是江淹的(恨赋》、《别赋》之类,正是纯感性的美文。但是中国文化毕竟悠久,就连这样的美文也不脱历史的背景。若求其更纯,或可向小品之中去寻找。齐梁间文人的小简,在清丽的对仗之下,每有此种短篇佳制.刘潜《谢始兴王赐花纨簟启》便是美丽的样品: 丽兼桃象,周洽昏明,便觉夏室已寒,冬襄可袭'虽九日煎沙,香粉犹弃,三旬沸海,团扇可捐。 寥寥三十五字,焦点只集中在一个感性上:收到的桃枝簟与象牙簟触肌生凉,虽在三伏盛暑,亦无须敷粉挥扇。相对于这种纯感性的散文,韩愈的不少议论文章,例如《原道》、《原毁》、《师说》、《讳辩,,讨论的都是抽象的理念,可谓之纯知性的散文。不过,正如法国作家毕丰所言:“风格即人格。”在一切文体之中,散文是最亲切、最平实、最透明的言谈,不像诗可以破空而来,绝尘而去,也不像小说可以戴上人物的假面具,事件的隐身衣。散文家理当维持与读者对话的形态,所以其人品尽在文中,伪装不得。 散文常有议论文、描写文、叙事文、抒情文之分,准此,则其第一类应是知性散文,其余似乎就是感性散文了。其实,如此分类,不过便于讨论而已。究其真相,往往发现散文的名作,在这些功用之间,只是有所偏重,而非断然可分。文章的风格既如人格,则亦当如完整的人格,不以理绝情,亦不以情蔽理,而能维持情理之间的某种平衡,也就是感性与知性的相济。也因此,知性散文之中,往往有出色的感性片段,反之,在感性散文里,也每有知性的片段令人难忘.例如曹丕的《典论论文》,本质当然是知性的,可是读者印象最深的,却是“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以后的一段。那一段究竟算是知性还是感性,固难断盲,可是到了篇末这几句,高潮涌起,感慨多于析理,则显然是感性的:古人尺壁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则慑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 同样地,《丘迟与陈伯之书)对于叛将晓之以义,动之以情,戒之以史,大致上是一篇知

高中语文 作品赏析 山长水远尽在心头 赏析余光中《沙田山居》

山长水远尽在心头 把玩《沙田山居》,青山绿水扑入眼帘,几近收篇也不见大义徽言,只觉得笔意古朴,轻灵洒脱,颇有几分晚明小品的风格。作者的心境似乎恬淡到了极点,倘若不是“黄昏,从联合书院的文学院一路走回来”一句透露了他仍需为生计从教的信息,怕会让人误觉此文是游僧的行记或隐儒的闲笔。 你看,山海相依,鸢飞帆移,多开阔,多豁朗;结庐山坳,松风鸟啼,幽僻中雅趣自生。作者生怕杂念俗尘玷染了他的仙界,有意写下一段空灵缥缈的“道家”自白:“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山已经代我答了。其实山并未回答,是鸟代山答了,是虫,是松风代山答了。山是禅机深藏的高僧,轻易不开口的。”难道那位曾卓立在盖提斯堡高塔上呼喊过大陆母亲的赤子,那位嗅着台北冷雨的潮腥回味过东坡诗韵的学者,真要遁入空门吗?一代俊才的余公呵,你真会在香岛沙田的别业里断绝那“金瓯重圆”的魂梦吗? “疑幻疑真”的虑念,竟使人觉得灵山秀水于此公笔下不免“焚琴煮鹤”了。待读到这一句时,人们愈加迷惘:“我走去更高处的联合书院上课,满地白云,师生衣袂飘然,都成了神仙。我登上讲坛说道,烟云都穿窗探首来旁听。“哦,哦,我们的诗人真要羽化登仙了!” 突然,峰回路转,山风骤起,“一切云云雾雾的朦胧氤氲全被拭净”;隆隆车声“敲轨而来”。文章结尾处,震颤人心的情景出现了:“山下的铁轨向北延伸,延伸着我的心弦。我的中枢神经,一日四十多次,任南下又北上的千只铁轮轮番敲打,用钢铁火花的壮烈节奏,提醒我,藏在谷底的并不是洞里桃源”。禅机深藏的大山终于开口了,不是偈语而是呐喊,声声回荡直上云端: ……… 叠嶂之后是重峦,一层淡似一层 湘云之后是楚烟,山长水远 五千载与八万万,全在那里面…… 好一个“卒章显志”! 璀璨的主旨突兀而现,“洞天石扉,訇然中开”(李白),诗人引着他的万千读者重新走到喧嚣的生活中来了。不落俗套的构思,超逾常矩的谋篇给人以新鲜的艺术感受。 “卒章显志”的笔法早已为古代散文大家采用,为何说《沙田山居》的谋篇有“新鲜”的特点呢? 这里不妨作个比较。 汉贾谊写《过秦论》通篇排铺记叙秦王六世的伟业与赢政一统六合的实迹,不加褒贬;只结尾一笔道出“攻守之势异也,仁义不施”的大理。这“点晴”诚属高明,但就全文而言不过顺理成章罢了。余光中的《沙田山居》则不讲铺垫,而是“心随物役”,有感即发,大折大宕,毫无斧凿与造作。唐宋的散文家们提倡寄情山水,观必有得,这毕竟只是文章一法。不幸的是后人将此视为“成法”,宗古不变形成了僵化的“思维定势”。于是乎,谢眺的“清发”,鲍照的“俊逸”渐渐被沉重的道义所排挤。明袁氏弟兄推崇“性灵”,遂有不少清新之作问世;竟陵派小品虽有冷峻僻奥的倾向,但无虚矫的情态。尽管清人主宗桐城,“义理”之说横槛文苑,还是衍生了阳湖文人恽敬之辈的山水名篇。总之,散文的生命在于自然与真诚,大千世界的风物情采涵养了作者的性灵,为此,“五四”以来的文坛巨擘也一再呼唤“回归自然”。基于这个道理,我们就不会对《沙田山居》中的偌多“闲笔”和“逸情”感到奇怪了。相反更赞赏作者写真写美而不虚拟伪纂的文品了。 《沙田山居》的文字优美,意境涵远,十分显见,本文不拟赘述。作者古学功底深厚善于推陈出新,这个特点倒是值得赏家领略,笔者仅举化骈入散一例抛砖:“重九的陶菊已经两开,中秋的苏月已经圆过两次了。”这两句不拘泥字数的对仗,写起来更自由些,后句以“已经完成时”的助词收束,含有叹惋。在意趣上则两句相关,有骈对之工。“陶菊”、“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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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诗歌|经典散文诗 经典散文诗歌|经典散文诗 经典散文诗你知道有哪些,以下的经典散文诗相关文章,请继续往下阅读: 经典散文诗【1】 1、乡愁 余光中 小时侯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2、南方的夜

我们静静地坐在湖滨, 听燕子给我们讲讲南方的静夜。 南方的静夜已经被它们带来, 夜的芦苇蒸发着浓郁的热情── 我已经感到了南方的夜间的陶醉,请你也嗅一嗅吧这芦苇丛中的浓味。你说大熊星总像是寒带的白熊, 望去使你的全身都觉得凄冷。 这时的燕子轻轻地掠过水面, 零乱了满湖的星影── 请你看一看吧这湖中的星象, 南方的星夜便是这样的景象。 你说,你疑心那边的白果松, 总仿佛树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 这时燕子飞上了一棵棕榈, 唱出来一种热烈的歌声── 请你听一听吧燕子的歌唱, 南方的林中便是这样的景象。 总觉得我们不像是热带的人, 我们的胸中总是秋冬般的平寂。 燕子说,南方有一种珍奇的花朵,经过二十年的寂寞才开一次──

这时我胸中忽觉得有一朵花儿隐藏,它要在这静夜里火一样地开放! 3、教我如何不想她 刘半农 天上飘著些微云, 地上吹著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著海洋, 海洋恋爱著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慢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什麼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裏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教我如何不想她? 经典散文诗【2】 台上放着一碗面花 这是送给亲爱的他 他从来没有细看她 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阳光照耀她的脸颊 岁月使它不再光滑 匆忙辛苦一辈子啊 只因他喊她一声妈 时间都去哪了? 只留下她的匆匆华发辛苦一生 她却从来没有说累了时间都去哪了? 只留下她的匆匆白发无怨无悔 她心里却只有牵挂的他经典散文诗【3】 我的梦, 有一个小城,

读余光中散文:《听听那冷雨》

读余光中散文:《听听那冷雨》 汉语言文学 09011042 肖雅莉 “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这是文坛对台湾著名学者余光中公认的形容。而今,余老又用他的左手为读者奉献上一道精神大餐,散文集《左手的掌纹》选其作品五十多篇,有短到数百言的小品,也有长逾万言的巨制;有纯粹的抒情文,有夹叙夹议的杂文,还有不折不扣的论文。这些散文或记海外见闻,或写读书杂感,或写域外游踪,或写人情世故,或抒思乡怀人之情,内容广泛,不拘一格。文坛上有很多文学作品,笔者独爱散文那么多。我不敢说自己独爱一些人或是一些读物,但我很爱余光中,爱他的字,爱他的散文《听听那冷雨》。 料料峭峭,淅淅沥沥 那些素锦的年代 早已久远不见, 回眸的瞬间亦是看透云卷云舒的缅怀。 惊蛰一过,春光无限, 潮润润的也不过是你的心。 何时杏花春雨, 渭城轻尘都只抛在过往。 母亲,你可别来无恙? (上为笔者针对原文的字词组句草拟的话语。)

余老的散文被称作是“诗化了的散文”,感性与知性,幽默与庄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它独特的散文路径。他用他那智慧之笔加上他那厚重的思乡之情将《听听那冷雨》勾勒得淋漓尽致,诗化的语言,密集的意象,诗词的化用,时光的变换,这四者的巧妙运用,无不使人拍案叫绝,俯首称叹。 初次读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是被卷首语所打动: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他笔下凄凄切切、淋淋漓漓、淅淅沥沥的冷雨,隔着千山万水、千伞万伞,从中国历史的黑白片中扑面而来,满载着乡愁。“杏花、春雨、江南”,雨从中国的方块字上点点滴落,携着春日的清新与淡淡的土腥气,在层层叠叠的记忆中蠕动……唯美的文字与无尽的思绪在时光的隧道中穿梭往返。我一直都在思前想后,现在文学著作那么多,到底什么才称得上是好的文学,而什么样的散文才是好的散文。读到余光中的这几句话,我深深的感受到了学术的魅力,文学之美在情在意,亦流露于字里行间。 大量叠音词的运用,不仅增强了散文的节奏和韵律,而且描写细腻,刺激读者感官,使人如见如闻,如履其境。他说自己在细雨中“走入霏霏”,更“想入非非”,这里暗用了一个文化典故,是《诗经》里的名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接着说到汉字的“雨”,赞叹汉字象形的精彩,从那四个点就听出了“点点滴

略谈余光中的散文观 - 长汀一中

略谈余光中的散文观 吴永福 关于散文,余光中颇有知见。他在《日不落家》后记中说:“五四以来,不少人认定散文就是小品文。其实散文的文体可以变化多端,不必限于轻工业的小品杂文。我一向认为小品也好,长篇也好,各有胜境,有志于散文艺术的作家,轻工业与重工业不妨全面经营。”此种区分着眼于篇幅的短与长,对应于内容的轻与重。而在《不老的缪斯》中说:“散文分狭义与广义二类。狭义的散文指个人抒情志感的小品文,篇幅较短,取材较狭,份量较轻。广义的散文天地宏阔,凡韵文不到之处,都是它的领土,论其题材则又千汇万状,不胜枚举。”这里的广狭之分,包括体裁及取材。还有质素方面的区分。余光中在《美文与杂文》中说:“习见的散文选集所收的,几乎尽是抒情写景之类的美文小品,一来读者众多,可保销路;二来体例单纯,便于编辑。其中当然也有不少足以传世的佳作,可是搜罗的范围既限于‘纯散文’,就不免错过了广义散文的隽品。长此以往,只怕我们的散文会走上美文的窄路,而一般读者对散文的看法也有失通达。”美文的说法,多指抒情写景之类的小品。不过,作者又进一步作了界定。“所谓美文,是指不带实用目的专供直觉观赏的作品。反之,带有实用目的之写作,例如新闻公文论述之类,或可笼统称为杂文。美文重感性,长于抒情,由作家来写。杂文重知性,长于达意,凡知识分子都可以执笔。不过两者并非截然可分,因为杂文写好了,可以当美文来欣赏,而美文也往往为实用目的而作。”在这里,杂文是作为与美文相对的概念提出来的,但区分的标准并不绝对。其实美文杂文都可以是散文。“把散文限制在美文里,是散文的窄化而非纯化。” 众多文体的并举中,诗与文的比较甚多。余光中在《缪斯的左右手》中说:“诗和散文,同为表情达意的两大文体,但诗凭想象、较具感情的价值,散文依据常识、较具实用的功能。”散文不离人生日常,正是基于生活的提炼。“散文是一切文体之根:小说、戏剧、批评甚至哲学、历史等等,都脱离不了散文。诗是一切文体之花,意象和音调之美能赋一切文体以气韵;它是音乐、绘画、舞蹈、雕塑等等艺术达到高潮时呼之欲出的那种感觉。”散文是文体之根,换个说法就是有其母体之义。不仅可催生出许多子文体,其本身也是一体,一种很弹性的文体。余光中在《记忆像铁轨一样长》的自序中说:“散文可以向诗学一点生动的意象、活泼的节奏,和虚实相济的艺术,然而散文毕竟非诗。旗可以迎风而舞,却不可随风而去,更不能变成风。把散文写成诗,正如把诗写成散文,都不是好事。”诗与文可互相借鉴,但又各有规范。把散文当成诗来写,或把诗写成散文,都是在借鉴中忘了本身的规范,其实就是过头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自序中还说:“大致说来,散文着重清明的知性,诗着重活泼的感性。”对于散文创作中的知性,作者甚为强调。他在《左手的缪斯》新版序中说:“缺乏知性做脊椎的感性,只是一堆现象,很容易落入滥感。”光写感性经验,是比较浅的,任其泛滥开去,就很疲软了。换言之,就是需要知性来作脊椎。余光中在《散文的知性与感性》中这样说:“知识是静态的、被动的,见解却高一层。见解动于内,是思考,形于外,是议论。……散文的知性该是智慧的自然洋溢,而非博学的刻意炫夸。说也奇怪,知性在散文里往往要跟感性交融,才成其为‘理趣’。”知性并非纯理性的,尽是概念的抽象演绎,而是一种智慧的观照,这样才能与感性交融。“一位真正的散文家,必须兼有心肠与头脑,笔下才能兼顾感性与知性,才能‘软硬兼施’。”有心肠,才有观感的印象或事实;而有头脑,才有见解或看法。 余光中在《四窟小记》中说:“创作之道,我向往于兼容并包的弹性,认为非如此不足以超越僵化与窄化。”就余光中自己的写作来说,是理论见之于实践的。他在《四窟小记》中说:“诗、散文、批评、翻译,是我写作生命的四度空间。”于此可见,作者的写作方向是多元的。又说:“我曾说自己以乐为诗,以诗为文,以文为批评,以创作为翻译。”此种交错,表明不同文字中有一种相通的内蕴或节奏。且就散文写作来看,文体也是多样的,有小品、

余光中的作品

余光中,1928年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母亲原籍江苏武进,故也自称"江南人"。 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LOWA)艺术硕士。先后任教台湾东吴大学、台湾师范大学、台湾大学、台湾政治大学。其间两度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赴美国多家大学任客座教授。1972年任台湾政治大学西语系教授兼主任。1974年至1985年任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教授。1985年至今,任台湾中山大学教授及讲座教授,其中有六年时间兼任文学院院长及外文研究所所长。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至今驰骋文坛已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着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现已出版诗集21种;散文集11种;评论集5种;翻译集13种;共40余种。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散文集)及《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评论集)等。 主要着作 《歌》,野风,1952。 《武陵少年》,文星,1967。 《天国的夜市》,三民,1969。 《敲打乐》,蓝星诗社,1969。 《在冷战的年代》,蓝星诗社,1969。 《白玉苦瓜》,大地,1974。 《天狼星》,洪范,1976。 《与永恒拔河》,洪范,1979。 《余光中诗选(1949-1981)》,洪范,1981。 《隔水观音》,洪范,1983。 《紫荆赋》,洪范,1986。 《梦与地理》,洪范,1990。 《安石榴》,洪范,1996。

《五行无阻》,九歌,1998。 《余光中诗选第二卷(1982-1998)》,洪范,1998。(其中的《乡愁》被选作人教版语文九下第一课,课文)《高楼对海》,九歌,2000。 《藕神》,台湾九歌出版社,2008 《左手的缪思》,文星,1963。《掌上雨》,文星,1964。 《逍遥游》,文星,1965。 《望乡的牧神》,纯文学,1968。 《焚鹤人》,纯文学,1972。 《听听那冷雨》,纯文学,1974。 《青青边愁》,纯文学,1977。 《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纯文学,1981。 《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洪范,1987。 《凭一张地图》,九歌,1988。 《隔水呼渡》,九歌,1990。 《从徐霞客到梵谷》,九歌,1994。 《井然有序》,九歌,1996。 《日不落家》,九歌,1998。 《蓝墨水的下游》,九歌,1998。 《连环妙计》,上海文艺,1999 《梵谷传》,重光文艺,1957。 《老人和大海》,重光文艺,1957。 《英诗译注》,文星,1960。 《美国诗选》,今日世界,1961。

余光中先生散文语言的特质

余光中先生散文语言的特质 余光中的散文,通过想像和通感的手法,使作品意象密集,文势跌宕,蕴含着丰富的艺术容量。 余光中散文创作的理论集中体现在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撰写的《剪掉散文的辫子》、《左手的缪思》、《杖底烟霞山水游记的艺术》、《逍遥游后记》、《我们需要几本书》、《散文的知性与感性》等一系列重要文章中。最应值得我们予以关注的,应该是他在《剪掉散文的辫子》一文中所提出的、关于散文应当具备的弹性密度和质料的理论观点。 什么是弹性?余光中先生认为,所谓弹性是指这种散文对于各种语气能够兼容并包融和无间的高度及适应能力。文体和语气愈变化多姿,散文的弹性当然愈大;弹性愈大,则发展的可能性愈大,不至于迅趋僵化。因此,在余先生的散文作品里,我们能经常遇到简洁浑成的文言,井然有序的西语,亲切自然的现代口语,这三者和谐融合,形成了一种张力结构,既保持着流畅的白话节奏,又呈现出充满弹性的语言风格。如坐在参天的老橡树下,任南风拂动鬓发,宿醒中,听了一下午琐琐屑屑细细碎碎申申诉诉说说的鸟声,声在茂叶深处渗出漱出。他从来没有听过那样好听的鸣禽,也从未像那天那么想家。他说不出是知更还是画眉。鸣者自鸣。聆者欢喜赞叹地聆听。

他坐在重重叠叠浓浓浅浅的绿思绿想中。他相信自己的发上淌得下沁凉的绿液。城春。城夏。草木何深深。泰山耸着。黄河流着。东方已有太多的伤心。又何必黯然,为几个希腊太妹? (《塔》)这里有文言词语的运用,如宿醒中、鸣者自鸣、聆者、草木何深深;有文言诗词的化用,如琐琐屑屑细细碎碎申申诉诉说说、重重叠叠浓浓浅浅模拟李清照词《声声慢》中的词句;也有文言句式的运用,如又何必黯然,为几个希腊太妹? 等,这些文言语体使语言显得典雅,抒发感情自由真切。也有西语的长短互用,更有俚语的亲切鲜活,读来感到长短句错落有致,节奏张弛有敛,音调轻重相间,由此实现了散文语言的多元且富有弹性。又如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听听那冷雨》)这里是一个倒装句与插入句。原意是雨在窗外喊谁,并插入了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作为雨滴的譬喻。窗外在喊谁是倒装句,且既可解为在窗外喊谁,又可解为谁在窗外喊。如此歧义、倒装又兼拟人,增加文意解读的乐趣与迷离的气氛。 余光中说,所谓密度,是指这种散文对于美感要求的分量;分量愈重,当然密度愈大。美感要求的分量,显然是指他善于运用充满奇句新语、高度压缩密集的语言,在一定的篇幅里为读者提供足够的美感震撼。如:古老的黄河,从史前的洪荒里已经失踪的星宿海里四千六百里,绕河套、撞龙门、过英雄进进出出的潼关一路朝山东奔来,从斛律金的牧歌李白的乐府里日夜流来,你饮过多少英雄的血,难民的泪,改过多少次道啊发过多少次泛涝,二十四史,哪一页

瑰丽奇伟而见生命_谈余光中20世纪60_70年代散文的感性和创新

第6卷第2期辽宁工学院学报V o l.6 N o.2 2004年4月JOU RNAL O F L I AON I N G I N ST ITU T E O F T ECHNOLO GY A p r.2004① 瑰丽奇伟而见生命 谈余光中20世纪60~70年代散文的感性和创新 陆 明 (鲁迅美术学院文学教研室,辽宁沈阳 110004) 摘要:综观余光中的全部散文创作,最具个性风采和创新精神的是其20世纪60~70年代的写景叙事抒情散文。这些作品使用各种艺术手段,创造了丰富的感性、新奇的异味和长足的美感,充分体现了浪漫主义的抒情性,并具有现代派诗歌和绘画的特点,瑰丽奇伟而富有生命的活力。 关键词:感性;创新;瑰丽;新奇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3391(2004)022******* 台湾诗人余光中的散文创作起步于20世纪50年代,突飞猛进于60~70年代,发展变化于80~90年代。在半个世纪的创作历程中,他写下了140多篇散文。有酣畅淋漓的长文,也有适合专栏的小品;有主观色彩浓厚的抒情文,也有立论公允警句叠出的议理文。能写景会幽默,时而低回感伤,时而豪情洋溢,最终归于从容雅致。可以说,余光中是一位具有诗人气质和现代气息的散文全才和大家。 如果把他放在现当代散文大家中,笔者认为,余光中散文在内容题材上没有多少超越前人的开拓,他的主要贡献是在艺术表现方面,而最具个性风采和创新精神的作品则是其20世纪60~70年代的散文。这一时期,他风华正茂,学贯中西又锐意创新,怀着昂扬充沛的创作力风驰电掣于文坛,神采飞扬,意气自雄,创作出一批瑰丽奇伟又饱含生命活力的艺术散文。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令世人瞩目。无论是与同时期的大陆散文还是今天的散文相比较,余光中散文的审美价值和艺术创新都是十分突出的。 余光中写散文不是随意而为,他是将散文当作文学事业来经营的,并且自视甚高。“对于一位大诗人,要写散文,仅用左手就够了。许多诗人用左手写出来的散文,比散文家用右手写出来的更漂亮。一位诗人对于文字的敏感,当然远胜与散文家。”这是他20世纪60年代散文评论中的话,自信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同样是在这篇文章中,他分析褒贬当时的创作现状,并提出革新散文的主张和标准,主张创作出“讲究弹性、密度和质料”的“超越实用而进入美感的,可以供独立欣赏的,创造性的散文”。其创作又呼应了他的理论。也就是说,余光中从理论到实践均为我们提供出一种新面目的现代散文。 本文拟就余光中20世纪60~70年代散文中十分突出的感性和创新的特色进行分析,以便深入了解诗人在文字和修辞上的用心和追求。 余光中早期散文主要是叙事写景抒情一类的作品。这类作品要求有感性,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其事、其情的感觉。这个道理不新鲜,一般作者都知道。但要写出十足的感性却不容易,所以一般作者常回避或应付了事。余光中在经营感性方面不偷懒,敢碰硬,很下了一番功夫,尽数施展了他的十八般武艺。下面我们一一来看看。 一、写出全部的感官经验 一般人只停留于写出视觉经验,其实味觉嗅觉更能给人深刻的印象。余光中的作品里,形色声味、嗅觉触觉感觉应有尽有,尤其不忘布色。他不喜欢中国古代水墨画和山水游记的清淡超逸,更喜欢骈文的华美和法国印象派油画的夺目的色感和光感。在布色上,他努力绘出色域的宽广的层次,追求繁富斑斓之美,而且文气饱胀。如: “中西部的秋季,是一场弥月不熄的野火,从浅黄到血红到暗赭到郁沉沉的浓栗,从爱奥华一直烧到俄亥饿,夜以继日以继夜地维持好几十郡的灿烂。”《望乡的牧神》“就像此刻,秋色四面,上面是土耳其玉的天穹,下面是普鲁士蓝的清澄,风起时,满枫林的叶子滚动香熟的灿阳,仿佛打翻了一匣子的玛瑙。”(同上) 二、在“细”和“动”上下功夫 把一些极短暂的过程拉长了仔细地写出来;利用动词描写一些静态的景物,都能造成较强的感性。如: “我的心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一波波,溯我的前臂和面颊而上。”《黑灵魂》 “排着禾墩的空田尽处,伸展着一片片缓缓起伏的黄艳艳的阳光……”《石城之行》 ①收稿日期:2003208221 基金项目:辽宁高等学校科研项目B类(课题编号:202360759)。 作者简介:陆 明(19642),女,江苏无锡人,副教授,文学硕士。

余光中及其《乡愁》赏析

台湾诗人余光中及其《乡愁》赏析 一、余光中简介 1、生平余光中(1928—),男,1928 年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因母亲原籍为江苏武进,故也自称“江南人”。 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先后任教台湾东吴大学、台湾师范大学、台湾大学、台湾政治大学。其间两度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赴美国多家大学任客座教授。1972 年任台湾政治大学西语系教授兼主任。1974年至1985 年任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教授。 1985年至今,任台湾中山大学教授及讲座教授,其中有六年时间兼任文学院院长及外文研究所所长。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至今驰骋文坛已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现已出版诗集21 种;散文集11 种;评论集5 种;翻译集13 种;共40 余种。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散文集)及《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等。 2、创作风格他的诗,兼有中国古典文学与外国现代文学之精神,创作手法新颖灵活,比喻奇特,描写精雕细刻,抒情细腻缠绵,一唱三叹,含蓄隽永,意味深长,韵律优美,节奏感强。他因此被尊为台湾诗坛祭酒。他的诗论视野开阔,富有开拓探索的犀利朝气;他强调作家的民族感和责任感,善于从语言的角度把握诗的品格和价值,自成一家。 余光中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他变化的轨迹基本上可以说是台湾整个诗坛三十多年来的一个走向,即先西化后回归。在台湾早期的诗歌论战和70 年代中期的乡土文学论战中,余光中的诗论和作品都相当强烈地显示了主张西化、无视读者和脱离现实的倾向。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时代,笔尖所染,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80年代后,他开始认识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对创作的重要性,把诗笔“伸回那块大陆”,写了许多动情的乡愁诗,对乡土文学的态度也由反对变为亲切,显示了由西方回归东方的明显轨迹,因而被台湾诗坛称为“回头浪子”。从诗歌艺术上看,余光中是个“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诗人“。他的作品风格极不统一,一般来说,他的诗风是因题材而异的。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一般都显得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一般都显得细腻而柔绵。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 3、婚姻家庭余光中与表妹范我存的情史一直为人津津乐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余光中的文采和地位,更多的是夫妻俩的情深义重。 据范我存回忆,当时余光中“理个平头,穿一件麻布制服,看起来有点严肃,又有点害羞”。在此之前,范我存就常听姨妈提起这位表兄,夸赞他书读得好,中英文俱佳,又有绘画天分。范我存不免多瞄了他几眼,不过两人都很害羞,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只记得余光中邀她去他们家玩。 表兄对这位初识的表妹显然很有感觉,因为不久范我存就收到他寄来的一份同仁刊物,里面有余光中翻译拜伦的作品。可笑的是,信封上写的收信人名字竟然是“范咪咪”。小书呆子不知道咪咪只是小名,甚至没去打听她的真名。范我存收到刊物,觉得有些突兀,也不很懂英诗,不过仍然眩惑于余光中的文采。 范我存此时就读于南京的明德女中,母亲孙静华是新女性的前辈,她总是教导范我存要看社论或思想性的文章,不喜欢她接触纯文艺。 范我存的父亲范肖岩是浙江大学生物系教授,早年留法,当然受西方影响,比较尊重女权。抗战爆发,范肖岩在带着妻女逃往内陆的途中染上肺病,一病不起。幸好外婆和舅舅已

余光中散文集主要内容

余光中散文集主要内容 余光中 是当代著名作家、诗人、学者、翻译家,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因母 亲原籍为江苏武进,故也自称“江南人”。一起来看看余光中散文 集,仅供大家参考!谢谢! 听听那冷雨 作者: 余光中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 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有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 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 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 雨里风里, 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 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 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 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 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 不过那—块土地是久违了, 二十五年, 四分之一的世纪, 即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 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 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 这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 担。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想时,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 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 厦门。 他是厦门人, 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 二十年来, 不住在厦门, 住在厦门街, 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 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再过半个月 就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 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首、纷纷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面是中国吗?那里面当 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 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标题里吗?还是香港的谣言里?还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恩聪 的跳弓拨弦?还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还是呢, 故宫博物院的壁头 和玻璃柜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 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 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太初有字,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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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散文读后感400字

余光中散文读后感400字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余光中散文》读后感,共3篇,希望大家喜欢。 《余光中散文》读后感1 在我读了余光中的散文花鸟后,我立刻对小小的鹦鹉起了由衷的喜爱之情,甚至把自己当做作者,给鹦鹉喂食、打理羽毛。但也为人类的残忍而感到羞愧。 在我读“蓝宝宝菜市上六块买来的,在我所有禽缘里,它是最乖巧最可爱的一只,现在即使有谁出六千元我也舍不得舍弃它的。”的时候,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作者对蓝宝宝的喜爱之情,因为蓝宝宝是最乖巧可爱的。从“现在即使有谁出六千元,我也不肯舍弃它”写出了蓝宝宝对我的重要性。小小的鹦鹉也有仇必报,有恩必报的心理。如果你平时对它不好,他只要能出来必定就回去咬你,如果你对他好的话,它不但会用小喙亲吻你的手指,还会把“雀栗”与你一同分享。在我读“人类之间,禁止别人发言或强迫从千口一词,也就威武的了,又何必向禽兽去行人道呢?”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人类的残忍,为了让人语推行而违反了人道。这无所不载无所不容的世界属于人,也属于花、鸟、鱼、虫。我们不能为了私欲而破坏这个世界。 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护好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小生物,不

要再猎杀它们了,他们也有生命,它们也想人一样,有自己的父母。不要再让一个个无辜的生命惨死于人手! 保护动物就是保护自己,让我们行动起来,为保护动物献一份力,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余光中散文》读后感2 读余光中先生的散文,可没有像读余秋雨的《行者无疆》那么痴迷,那么一气呵成。而是断断续续的,开始时甚至有读不下去的感觉。记得刚读时,我是一篇文章得连续读上两遍才有点感觉。或许是本人的语言攻底薄弱吧,才至于读的那么累,那么辛苦。或许是他的文中好词接连,我得多读一遍才能有所消化。就拿我女儿挂盐水的时候吧,我为了磨蹭时间,就带上了它,却被女儿戏虐为装门面。她两瓶盐水挂完了,我呢,才只看了一篇而已。 如今,在暑假中,一个偶然的机会,再次捧起了它,却读得如痴如醉,感觉甚好,这个中的原因,我怎么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接连着看了十多篇,还觉得意犹未尽。只是读到后来的小品文时,顿觉素然无味,也就搁置了。我想,读书,既然是乘兴而来,又何必败兴而归呢?也许,在以后的某一个时间段,我会喜欢这类文章的。那也就一切随缘了! 余先生的散文,我觉得首推那些类似游记的抒情散文,出于参加各种国际笔会的需要,他周游的好多国家,足迹遍

余光中谈散文创作

余光中谈散文创作 我写散文,把散文写成美文,约莫比写诗晚了十年。开始不过把它当成副业,只能算是“诗余”。结果无心之柳竟自成荫,甚至有人更喜欢我的散文。后来我竟发现,自己在散文艺术上的进境,后来居上,竟然超前了诗艺。到了《鬼雨》、《逍遥游》、《四月,在古战场》诸作,我的散文已经成熟了;但诗艺的成熟却还要等待两三年,才抵达《在冷战的年代》与稍后的《白玉苦瓜》二书的境界。 中国文学的传统向有“诗文双绝”的美谈,证之《古文观止》,诸如《归去来辞》、《桃花园记》、《腾王阁序》、《阿房宫赋》、《秋声赋》、《赤壁赋》等美文名著,往往都出自诗人之手。这些感性的散文,或写景,或抒情,都需要诗艺始能为功,绝非仅凭知性,或是通情达理就可以应付过去。 一开始,我就注意到,散文的艺术在于调配知性与感性。知性应该包括知识与见解。知识属于静态的,是被动的。见解属于动态:见解动于内,是思考,表于外,是议论。议论要纵横生动,就要有层次、有波澜,有文采。散文的知性毕竟不同于论文,不宜长篇大论,尤其是直露的推理。散文的知性应任智慧自然洋溢,不容作者炫学矜博,若能运用形象思维,佐以鲜活的比喻,当更动人。 感性则指作品中呈现的感官经验:如能令读者如临其境,如历其事,就可谓富于感性,有“临场感”,也就是电影化了。一篇作品若能写景出色,叙事生动,感情已经呼之欲出,只要再加点睛,便能因景生情,借事兴感,达到抒情之功。 不过散文家也有偏才与通才之别,并非一切散文家都擅于捕捉感性。写景,需要诗才。叙事需要小说家的本领。而真要抒情的话,还得有一枝诗人之笔。生活中体会到的感性若要奔赴笔端,散文家还得擅于捕捉意象,安排音调。 一般散文作者都习于谈论人情世故,稍高一些的也能抉出一些理趣、情趣,但是每到紧要关头,却无力把读者带进现场去亲历其境,只能将就搬些成语,敷衍过

余光中《绝色》赏析

余光中《绝色》赏析 据台媒报道,著名诗人、台湾文学 家余光中 病逝,享年 89 岁。余光中先生从事文学创作超过半世纪,熟知的诗作有选 录课本中的《车过枋寮》《翠玉白菜》《乡愁 》等,散文 作品有《我的四个假想敌》《听听那冷雨》,翻译则以《梵谷传》最经典、 最为人所知。接下来小编为你带来余光中《绝色》赏析,希望对你有帮助。 余光中《绝色》 若逢新雪初霁 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首诗在立意上就逊了一筹, 无非是良辰美景佳人, 当然认真看我们可以看 出主题还有翻译理论。但是,毕竟解读上难见多面性,想象空间也比较狭窄。 在情感上缺乏真挚或者热情。 在结构上比较俗套,典型的三段论,第三段升华。 在遣词上是非常精妙的。比如,“把太阳的镕金译成了流银,把烈火译成了 冰,而且带点薄荷的风味”。 在比喻上也非常漂亮。月光是日光的译者,雪是把世界变得纯净的译者,伴 着反光的月色和积雪翻译出佳人的绝色。 但我始终觉得诗的立意和情感这是前两位的东西, 否则遣词和比喻做的再好 也不能说是好诗。 楼上某人说“颜色”比“绝色”好, 吓得我坐在了地上。 绝色是指佳人国色 或者极美的颜色,在意象上不知道比“颜色”高到哪里去了。而且它押韵啊,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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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月色,雪色,颜色能押韵吗,拿衣服。 当然大家会说我没资格说余光中的诗哪首不好之类的, 但说说无妨, 各抒己 见嘛。余光中本人说自己喜欢《台东》的时候我都吓得虎躯一震。 楼上某人说,大家因为只关心《乡愁》不关心余光中别的作品,这个说法是 不对的。因为文学圈不等于生活圈。在文学圈余光中如雷贯耳。《乡愁四韵》、 《舟子的悲歌》、《五陵少年》、《寻李白 》、 《湘逝》、 《春天,遂想起》等等,这些都不要太有名。网络上的评析、 论文连篇累牍。所以说,《绝色》真的是因为自己不够好。 余先生那么高产 ,一年写几十首诗,哪能首首在顶峰,建议题主看一下我 刚才提过的诗,就可以大体了解余光中的风格。 下面我推荐两首冷门的吧, 是我最喜欢的余光中香港时期的作品。 我认为这 两首符合我所欣赏的立意、情感、结构、遣词、比喻兼美。 而大陆压眉睫反感到陌生,为何 / 岛在远方竟分外亲切?/ 又是近重阳登 高的 季节 / 台风迟到, 诗人未归 / 即远望当归, 当望东或望北?/ 高歌当泣, 当泣血或泣 泪? / 二十五年,一痛不合的旧创 / 裂口犹张,滔滔向一夜暴雨 (《台风夜》节选) 这一切,不就是所谓的家吗? 当外面的世界全翻了身 当越南已了,巴拉维死了 唐山毁了,中国瘦了 胖胖的暴君在水晶棺里 有四个黑囚蹲在新牛棚里 只留下这九月静静的巷子 在熟金的秋阳里半醒半寐 让我从从容容地走在巷内 像虫归草间,鱼潜水底 即使此刻让我回江南 秋风拍打的千面红旗下 究竟有几个劫后的老人 还靠在运河的小石桥上 等我回家 回陌生的家去吃晚饭呢? (《厦门街的巷子》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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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的作品修订稿

余光中的作品集团档案编码:[YTTR-YTPT28-YTNTL98-UYTYNN08]

余光中 余光中,1928年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母亲原籍江苏武进,故也自称"江南人"。 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LOWA)艺术硕士。先后任教、、台湾大学、。其间两度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赴美国多家大学任客座教授。1972年任西语系教授兼主任。1974年至1985年任中文系教授。1985年至今,任台湾中山大学教授及讲座教授,其中有六年时间兼任文学院院长及外文研究所所长。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至今驰骋文坛已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着名批评家、优秀。现已出版诗集21种;散文集11种;评论集5种;翻译集13种;共40余种。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散文集)及《:余光中评论文集》(评论集)等。 主要着作 《歌》,野风,1952。 《武陵少年》,文星,1967。 《》,三民,1969。 《敲打乐》,蓝星诗社,1969。 《在冷战的年代》,蓝星诗社,1969。 《白玉苦瓜》,大地,1974。 《天狼星》,洪范,1976。 《与永恒拔河》,洪范,1979。 《余光中诗选(1949-1981)》,洪范,1981。 《隔水观音》,洪范,1983。

《紫荆赋》,洪范,1986。 《梦与地理》,洪范,1990。 《安石榴》,洪范,1996。 《五行无阻》,九歌,1998。 《余光中诗选第二卷(1982-1998)》,洪范,1998。(其中的《乡愁》被选作人教版语文九下第一课,课文) 《》,九歌,2000。 《藕神》,台湾九歌出版社,2008 《左手的缪思》,文星,1963。《掌上雨》,文星,1964。 《逍遥游》,文星,1965。 《望乡的牧神》,纯文学,1968。 《焚鹤人》,纯文学,1972。 《》,纯文学,1974。 《青青边愁》,纯文学,1977。 《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纯文学,1981。 《》,洪范,1987。 《凭一张地图》,九歌,1988。 《隔水呼渡》,九歌,1990。 《从到梵谷》,九歌,1994。 《井然有序》,九歌,1996。 《日不落家》,九歌,1998。 《蓝墨水的下游》,九歌,1998。 《连环妙计》,上海文艺,1999

散文阅读专题——余光中

高三语文阅读资料——名家散文阅读 阅读说明 1、本次阅读精选余光中散文,希望同学们学会通过关键词或题目入手,快速把握散文主题,了解余光中散文风格。 2、阅读时勿忘勾画圈点重点句子并做点评。 失帽记 余光中 ①2008 年的世界有不少重大的变化,其间有得有失。这一年我自己年届八十,其间也得失互见:得者不少,难以细表,失者不多,却有一件难过至今。我失去了一顶帽子。 ②去年12 月中旬,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为我八秩庆生,举办了书刊手稿展览,并邀我重回沙田去签书、演讲。现场相当热闹,用媒体流行的说法,就是所谓人气颇旺。联合书院更编印了一册精美的场刊,图文并茂地呈现我香港时期十一年,在学府与文坛的各种活动,题名《香港相思——余光中的文学生命》,在现场送给观众。 ③演讲的听众多为学生,讲毕照例要签书,为了促使长龙蠕动得较快,签名也必须加速。不过今日的粉丝不比往年,索签的要求高得多了:不但要你签书、签笔记本、签便条、签书包、签学生证,还要题上他的名字、他女友的名字,或者一句赠言,当然,日期也不能少。一粉丝在桌前索签,另一粉丝却在你椅后催你抬头、停笔、对准众多相机里的某一镜头,与他合影。笑容尚未收起,而夹缝之中又有第三只手伸来,要你放下一切,跟他“交手”。 ④这时你必须全神贯注,以免出错。你想喝茶,却鞭长莫及。你想脱衣,却匀不出手。你内急己久,早应泄洪,却不容你抽身疾退。这时,你真难身外分身,来护笔、护表、护稿、扶杯。主办人焦待于漩涡之外,不知该纵容或呵止炒热了的粉丝。 ⑤其实,那天听众之盛况不能算怎么拥挤,但也足以令我穷于应付,心神难专。等到曲终人散,又急于赶赴晚宴,不遑检视手提包及背袋,代提的主人又川流不息,始终无法定神查看。餐后走到户外,准备上车,天寒风起,需要戴帽,连忙逐袋寻找。这才发现,我的帽子不见了。 ⑥事后几位主人回去现场,又向接送的车中寻找,都不见帽子踪影。我存①和我,夫妻俩像侦探,合力苦思,最后确见那帽子是在何时,何地,所以应该排除在某地、某时失去的可能,诸如此类过程。机场话别时,我仍不死心,还谆谆嘱咐,如果寻获,务必寄回高雄给我。半个月后,他们把我因“积重难返”而留下的奖牌、赠书、礼品等等寄到台湾。包裹层层解开,真相揭晓,那顶可怜的帽子,终于是丢定了。 ⑦仅仅为了一顶帽子,无论有多贵或是多罕见,本来也不会令我如此大惊小怪。但是那顶帽子不是我买来的,也不是他人送的,而是我身为人子继承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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