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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娘子军中的爱情2

《红色娘子军》中的爱情台词

爱情,从狭义上来说。是男女之间强烈的、纯真的、专一的相互爱恋的感情,主要包括心理方面和生理方面的需求,但通常中国人更强调前者而限制后者。特别是在强调影视艺术创作要为政治服务的“红色”年代,其爱情的基本内涵则仅限于男女间基于共同革命理想而建立感情,具有一定的崇高性与责任性。

在中国的革命时代,虽然革命者们同样追求真挚、崇高的爱情,但是爱情在整个社会价值体系中并不具有“合法”地位。因此,人们对待爱情都比较理性,在爱情表达上都很含蓄。《红色娘子军》中吴琼花和洪常青的爱情就是如此。

1、分界岭分路:

洪常青:我怕你一个女儿家……你的家在哪里?

……

洪常青:现在顺着这条道往左边去,那是红石乡,要是编娘子军一定是在那里,认识路吗?

……

洪常青:(善意而热情地)你叫什么名字?

琼花:(微笑地)吴琼花。

这是两个主人公第一次真诚面对时候的情景。是洪常青“你一个女儿家”的话提醒了琼花的性别意识。她是被南霸天家里的老四骂作贱奴才的,是个粗使丫头,哪里想过自己是一个女儿家。而洪常青给她所指的路,又是一条向左走的红色的路。是在这条红色的向左走的道路被指明了之后,琼花才获得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身份,这就是她的名字吴琼花,是属于她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属于地主恶霸的丫头。——洪常青对待琼花的态度,是善意而热情的。

最关键的是琼花的反应。从镜头上看,琼花是微笑着的,但是联想一下,这就不仅仅是微笑而已。琼花的表情是羞涩的,是少女的身份被指认之后的羞涩。这是发生爱情的前提。

大多数人都认为爱情的萌芽就是在“蹲禁闭”一场。但实际上,在蹲禁闭之前,一个爱情的类比事件已经存在了。首先是琼花在红莲家知道了红莲是一个“有公婆”“有男人”的人:红莲的男人是个木头人,所以她也要去参军。

2、到了苏区的红场,首先出现的人是阿贵:

阿贵:(招呼着)“快点!”(忽然传来红莲的声音)

红莲:(画外音)“阿贵哥!”阿贵闻声惊喜地朝红莲走去。(摇)

阿贵:(看到红莲憨厚地笑着)“你到底出来了!”

红莲:“出来了。”

琼花:“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当阿贵问红莲:“你到底出来了”的时候,是在说,红莲早就想出来了,而阿贵则是早就知道红莲要出来并且一直在期待着红莲的出来。阿贵是谁?这个期待已经有多久了?影片借助红莲和琼花的谈话将期待的准确时间告诉了观众:“他是我的老邻居,前年跑出来的。”也就是说,琼花看到了阿贵和红莲是恋爱的一对,已经相好两年了;而红莲和阿贵的恋爱秘密暴露的一瞬间,是被琼花看在眼里的。

影片紧接着的一场戏是琼花和红莲跟着检阅后的娘子军走进连部驻地,激愤地向连长和其他娘子军战士“扯开衣襟”诉说要参军的理由的时候:

师长、洪常青等人走过来。

琼花发现师长旁边的洪常青,怔住了。……洪常青也发现了琼花。

琼花惊奇地看着洪常青。

洪常青:“师长,我跟你说的就是那个女同志!”

琼花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换了军装的常青。红莲不解地走近琼花。

琼花发现洪常青,就好比是阿贵发现了红莲;阿贵的惊喜,就好比是琼花的“怔住”和“惊奇”;洪常青向师长介绍琼花,就好比是红莲向琼花介绍阿贵——洪常青和琼花互相指认、而这种指认又被红莲看在眼里的情景,与阿贵和红莲互相指认,彼种情景被琼花看在眼里的情节框架是类似的。也就是说,当琼花一眼就认出红莲和阿贵是恋人而脱口说出“你们俩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实际上她是在和观众一起惊讶:“呀,你们原来在搞对象!”假如这样,那么在洪常青和琼花重逢的小红场上,红莲的不解也就有她的潜台词,那就是:“难道你们也在搞对象吗?”所以,这不仅仅是一场两个姑娘去参军的情节,它是有意为之的对爱情线索的铺垫。虽然这是一个以将爱情戏全删“而结束”的影片,爱情的线索在不易觉察的深处,还是非常稳固地存在着。也就是说,这原本是一个爱情的底本,现在还是一个被扼制的爱情的故事。

蹲禁闭是爱情的真正萌芽,第一次真正显露。

3、在现在的影片中,禁闭室一场是这样的:

(淡入)点燃的海棠仁,(拉开)这是连部装器材的房子—-临时禁闭室。

……

红莲:“论年头算,人家常青书记入伍才两年,是不是男人都比女人强?”

琼花:“那怎么能这样说呢……”

琼花躺下,从口袋中摸出银毫子,数着。琼花的手数着银毫子。

琼花:“你说,常青书记这个人,他可真是的……”

红莲:“真是什么?”

琼花:“常青书记啊!他也教训你,也处分你,可是常青书记处分你,还叫你心服口服……”

琼花在谈及常青书记的时候,还是那样羞涩甚至是有些嗔怪的表情。这个嗔怪的“常青书记这个人,他可真是的”的表情,表明的是琼花在心目中为洪常青保留出来的一块不同于其他人的位置。按照一个爱情的故事来理解这个影片,银毫子本来就是贯穿在琼花和常青之间的(爱情)关系的信物。她在数着四个银毫子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是幸福、神往的光芒。紧接着红莲说:“真是什么?”这是闺中女友引诱对方谈起爱情秘密的常规问句。在电影中,琼花讲到的是常青书记会处分人,且叫人心服口服,但她的表情已将她的内心秘密暴露无遗。

4、怀表

琼花因为追击南霸天受伤了,在医院的手术台旁边,洪常青握着怀表焦急地等待手术的结束。为什么要手握怀表?这个怀表是洪常青最贴身的东西,也是将来要留给琼花的东西;这就好比银毫子也是一直伴随着琼花,直到他们永别之前曾经交给洪常青保管过一小段时间。如果我们再不避讳地作一点类似过度解读的工作的话,那么怀表这种东西,在现代礼物中是可以理解为表白的,是常常被当作爱情的信物的东西。也就是说,假如这个影片保留了爱情的线索的话,那么洪常青在焦急的等待的时刻,怀表的宗宗的声音,是他对琼花的生命的期待,是他们互相鼓舞的心跳声。这样,洪常青以下的“琼花,你感觉得怎么样”的台词,就不仅仅是一句作为党代表的领导关怀,而且是爱的问候;而影片将琼花的台词“没什么,这比挨地主的鞭子好受多了”与清晨静静的椰树林和晚霞中随着微风摇曳的椰子树剪接在一起,就不仅仅是对红军生活的感激和赞叹,而且更是对洪常青的爱的回应的赞叹。

5、分界岭偶遇

接下来的一场戏就是琼花出院在分界岭偶遇洪常青。琼花坐在石头上,从头上将帽子抓下来当扇子,而洪常青,则将斗笠拿在手上当扇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扇着。

而对话部分,电影的完成台本是这样写的:

琼花:(看看四周的环境,感触颇深地)“又路过这儿了!”

洪常青:“是啊,去年从南霸天家里出来。”

琼花:“那好像是前一辈子的事了。”

洪常青:“变化是很大呀,现在苏区也扩大了,一切都变样了。”(退推成琼花近景)琼花:“人也变样了,你知道那时候,我对你又恨又怀疑,可真……”

洪常青看着琼花。“……有意思……”(划出)

琼花的性格,是以“野”为特点的。这时候,她一点野的气息都没有了。是什么改变了她?之前,洪常青带着琼花一行二入南府的时候,大管家狐疑地问南霸天:“……那么琼花为什么这样安分守己?”南霸天的解释是,因为升了通房大丫头,正得宠。而南霸天将琼花送给洪常青,就是这样的目的。但是影片的解释是:党的事业让琼花不再“野”了,是她触犯侦察纪律所造成的后果让她不再“野”了。但这是讲不通的。侦察纪律是一种外在的约束,而“野”或者“不野”是一个人的情感状况。只有爱情可以让一个“野的”女孩子变得温柔善感。但我们不能不佩服谢晋,在不允许说爱的戏中,保留了琼花的“感触颇深”,保留了她对洪常青感受的推断“你知道”,实际上就是保留了琼花心中有爱情的痕迹。”禁闭室和分界岭路遇,是又一个吐露心声的同构对比。这就是为他们安排的“心照不宣的”“爱情的发生”,所以下面才有两个人并肩走到桥上、一起去看地图的场面。为什么只有琼花与常青?也就是说,即使在现在看似没有爱情的影片中,男女主人公之所以单独在一起,就是因为当初是以爱情戏设计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有意思”这句台词堪称是爱情戏的疑点。因为,爱是难以言说的,是顾左右而言它的,所以既可以是说不明白,也可以是有意思;但如果这时候琼花心里想的也是苏区的扩大,她应该用更明确的字眼来表达。革命事业的如火如荼、日新月异,如何能含糊不清地说“有意思”呢?

6、红莲和阿贵结婚

阿贵和红莲结婚。洪常青讲话之后,“在一边的乐队演奏起乐曲,琼花拿起碟碗从人群中走出。”

琼花:“嗳!跳啊!”(众娘子军和青年们都纷纷跳起舞来)

一队奇特的乐队……在演奏着舞曲,洪常青走来,他接过叮咚木,起劲地敲打着。

乐队在给跳舞者伴奏着,(摇)常青敲着叮咚木。

琼花与小庞在跳舞。

乐队在演奏。

连长给阿贵敬酒,红莲拉过正在跳舞的琼花,给她喝米酒。

〔小庞:(在一边喊着)“琼花!”

琼花:“就来了!”〕

丹竹与小庞在跳舞。

洪常青敲着叮咚木。

琼花与小庞在跳舞

全场一片欢乐。

大概是为了表明琼花和常青之间是没有爱情的,所以不让他们两个跳舞。大概也是为了表明在红军中,所有的战士之间都是友爱的,所以设计了小厐或者和琼花跳舞,或者和丹竹跳舞。这都是表面的现象。我们需要研究一下这一场戏的镜头与镜头之间的关系。我们在这一场戏中间找出洪常青、琼花和乐队这三个要素。

从镜头上看,随着琼花和洪常青的形象的越来越突出,我们注意到,在最后一次组接中,洪常青和琼花之间的媒介没有了。也就是说,虽然这是红莲结婚的戏,但是观众已经可以很显然地看出,琼花在快乐着爱情的快乐,洪常青在幸福着琼花的幸福。

我们不由得要问:“为什么要安排一场红莲结婚?”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显,那就是红莲结婚是不重要的,通过红莲结婚表达琼花和洪常青的爱情的飞跃性变化才是重要的。

那么谢晋的态度是什么呢?

不论是红莲结婚这一场戏,还是关于影片《红色娘子军》中洪常青和琼花两人之间有无爱情这个线索,谢晋在写于1959年11月24日的《导演阐述》和影片完成之后的《导演创作札记》中都没有做一个字的说明。但是这并不能说明谢晋没有态度。在1979年拍摄《啊,摇篮》的时候,他不仅讲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剪掉了爱情戏”之后,后半部分出现了“概念化的东西”,虽然在1959-1962年之间,谢晋没有为洪常青和琼花的爱情的存在用书面的语言讲过一句争取存在的权利的话,但是他是在用镜头讲话的。从以上我们所描述的6个与爱情有关的场景来看,即使这是被删节过了“洁本”戏,但是爱情的关系是深深地存在于镜头的结构之中的。所以,我们更为谢晋的运用电影语言,将观众的愿望予以安抚的智慧而惊讶。甚至我们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现在的《红色娘子军》中没有明确的爱情戏,爱情的表现才显得如此的电影化,如此的值得推敲。也许我们是在为喜欢情节的观众看不到爱情戏而惋惜,但是假如我们能够仔细地分析这几个场景之间情节结构和镜头组接的关系,我们便不会惋惜,因为爱情并没有真的被剪掉,爱情以它在那个年代只能够的最隐秘的方式被书写。

爱情是古往今来的“国际问题”,是人人有份的,为什么中国观众那样厌恶爱情?为什么中国人、中国的电影自50年代末就长期处在了一种极端自觉的对爱情的抵制和耻于言说、耻于观看中?显然,中国人不仅爱情戏被生生剪掉的确是历史的遗憾,但如果辨证地看,不正是现存的这种朦胧、压抑的感情表达使得剧中两人的对手戏令一代又一代的观众痴迷而回味无穷吗?拒绝了解电影的本性,也拒绝了解自己的本性。

在影片中,观众尽管能够从男女主人公的眼神交流、神态表现以及四块银圆、皮包等“信物”中领悟到一份纯真爱情的存在,但是并没有看到吴琼花和洪常青之间坦率、炽热的爱情

表达。洪常青作为无产阶级革命者的代表,他肩负着拯救弱势群体、引领以吴琼花为代表的被压迫人民从普通人物成长为革命战士、英雄人物的神圣使命,承载着党代表的高大形象。这样特殊的政治身份。再加上中国传统文化常常要求人们将爱情作为终身大事并与个人事业、前途和命运联系起来的影响,决定了其爱情价值取向的理性化和内在化,缺少热情奔放的表达正是为了契合人物自身形象和社会政治氛围。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影片模糊人物爱情线索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中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要求以及人们对爱情理性的高度赞扬。而吴琼花曾受到过以南霸天为代表的男性世界的伤害,因而对男性有着天然的戒备心理,同时随着革命觉悟的逐渐提高,其对待爱情的态度亦是十分慎重。在没有得到肯定的时候,只能把爱情埋在心里。可见,在她的身上同样表现出了“红色”爱情价值取向上的纯理性和内在化特征。

2010级国际法五班

20100740528

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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