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何以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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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何以正读？

作者：何伟

来源：《新高考·高二语文》2013年第03期

“乍暖还寒”，苏教版必修四注“天气忽然回暖，一会儿又寒冷起来”，而人教版必修四注【乍暖还（huán）寒】忽暖忽冷，天气变化无常。则此处“还”，应释为“忽然”。

但“还”为多音字，读音有三：hái；huán；xuán。当释为“忽然”“一会儿”时，应作副词，（其实，即使现代汉语中，“还”修饰“寒”，在词性上也作副词）那么，此“还”读何音，是否读huán呢？

查阅辞书《汉语大词典》，“还”作副词时，读音之一为：还xuán，其义项②迅速；立即。《管子·任法》：“而失君则不然，法立而还废之，令出而后返之，枉法而从私，毁令不全。”《三国志·魏志·郭嘉传》：“袁绍爱此二子，莫适立也。有郭图、逢纪为之谋臣，必交斗其间，还相离也。”而字典《汉语大字典》则更为明确，【还】读xuán，义项⑤副词。表示时间，相当于“便”“立即”。杨树达《词诠》：“还，时间副词。表疾速，读与…旋?同。今言…随即?。”《汉书·董仲舒传》：“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至而有效者也。”颜师古注：“还读曰旋。旋，速也。”

综上，“乍暖还寒时候”，“乍”、“还”对举，则“还”作通假，通“旋”为宜，释为“随即”“立马”。其实，古诗文中，此用法比较常见，如《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王维《观猎》：“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刘禹锡《石头城》：“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以上都是“还”通“旋”，“随即”。

顺便说一下，“乍暖还寒”不是典故，也不是成语，它只说明一种忽热忽冷的天气状况。这种天气现象，深秋时节固然有，而初春时节也很常见。冬去春来，天气忽冷忽热，也可用“乍暖还寒”。如：“早春天气，未免乍寒乍暖，这原是最难将息的时节。”（费孝通《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其实，古诗词里，也有与“乍暖还寒”相似句式，来表现初春天气的。如北宋词人张先《青门引》词上片：“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可见，“乍暖还轻冷”描绘的正是春天时节（已时至清明了）。张先（990～1078），长于炼字，善用“影”字，“云破月来花弄影”（《天仙子》），“娇柔懒起，帘幕卷花影”（《归朝欢》），“堕风絮无影”（《剪牡丹》），世称“张三影”。从活动生平来看，张先比李清照（1084～约1151）早近百年，因此，“乍暖还寒”并非李清照独创，也并非只能表示深秋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