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金代女真人的饮酒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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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思宇
浅析金代女真人的饮酒习俗
摘要：在金代，酿酒的历史十分久远。因其地理位置、价值观念和民族习惯，女真人的饮酒习俗也有着独特的少数民族风格。饮酒对于金代的政治、经济、生活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研究金代女真人的饮酒习俗，对于我们更好的了解女真、研究金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的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对于探究今天的酒文化与饮酒习俗，仍然有着参考价值。
关键词：金代；女真；酒：习俗
一、饮酒的起源与发展
金代饮酒习俗的产生和发展与其地理位置、民族传统和生活习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形成独特的民族风格。
在很早的时候女真就出现了有关饮酒的记载。《北史?勿吉传》中写道：“相与耦耕，土多粟、麦，菜则有葵，水气咸，生盐于木皮之上，亦有盐池。其畜多猪无羊，嚼米为酒，饮之亦醉。”可见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勿吉人已经有了原始农业和畜牧业，并且采用耦耕的方法种植粟、麦。另一方面，结合考古发现来看，在黑龙江绥滨同仁遗址下层文化出土了相当于勿吉时期的铁镰、小刀、铁锛等农业器具。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出，酒的产生是因为先进的耕作技术和农业器具，使粮食作物出现了剩余，为酒的发现提供了物质基础。最初的酒很可能是人们无意间发现的，此时的酒还不能将酒糟过滤，是含有酒味的食物而已，所以只能称之为是吃、喝并行的“食酒”，而不是“饮酒”。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女真人生活在东北地区的白山黑水间，冬季寒冷而漫长，而酒能行气、壮神、御寒，酒逐渐成为女真人不可或缺的饮料之一。在景祖、世祖时，人们已经掌握了酿酒技术，饮酒开始在女真社会中大为流行，人人饮酒，事事饮酒。《金史》卷一《世纪》记载，景祖乌古乃“嗜酒好色，饮啖过人”，世祖劾里钵“尝乘醉骑驴入室中”。至世宗时更为严重，《金史》卷四十七《食货志》载，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六月，世宗曰：“近谴使阅视秋嫁，闻猛安谋克人惟酒是务，往往以田租人”。有的甚至喝多了酒需要用绳子将他捆起来，不然容易威胁他人的生命安全，还有的人醉到连父母都不认识的程度，可见此时酿造的酒的技术已经不再是最初的“嚼米为酒”了，而是可以酿造出度数和纯度都相对较高的酒。
嗜酒问题涉及到了金代的各个阶层：章宗饮酒误政，“日久酣饮，外间章奏不许通”，其后妃郑宸妃推波助澜“执杯劝主”，与章宗时常
通宵达旦的宴饮唱歌，从而加速了金朝的衰亡；武将也不乏因酒误事的例子。宣宗贞佑三年（1215年），御前经历官李英“被酒”，被蒙古军大败，还失了粮草，丢了性命；文人墨客对饮酒也时情有独钟，常以诗酒来抒发感情，留下了许多千古流传的佳作。女真人如此嗜酒，这与女真人生活的地区自然条件艰苦，缺乏生活娱乐设施与落后的文化有关，一是酒可以抵御东北的寒冷，二则人们通过饮酒来满足其精神的需求。
金代女真人普遍性的酗酒，直接影响到了粮食的供应和仓储，因此而导致的朝廷荒政误事、社会治安问题、军纪等问题非常严重，金朝曾多次禁酒，如海陵王完颜亮时曾下令“禁朝官饮酒，犯者死。”后来又下令，扈从人员也不得“游赏饮酒，犯者罪皆死。”无论是朝官还是扈从人员，饮酒都能够导致死罪，我们能推断出当时的社会女真人嗜酒对社会风尚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金朝统治者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整治饮酒及其导致的问题。除此之外大定十四年（1174年），又下令猛安谋克除节辰及祭天外，“并禁绝饮燕，亦不许赴会他所，恐妨农功。虽闲月亦不许痛饮，犯者抵罪。”金朝屡次下达禁酒令，采取的措施十分严厉。尽管如此，由于女真爱喝酒的民族性格，禁酒令收效甚微，并没有完全起到效果。到大定十八年（1178年），才下令允许戍边的女真人遇祭祀、嫁娶、节辰可自造酒。
二、饮酒的场合
自始祖函普时期始，婚嫁时就有男方给女方纳聘礼、给女方亲属赠送礼物的习俗。在后来的发展中，酒成为婚前男方给女方纳聘礼、送礼物的必备品，从男女双方的相识至婚后的仪式中都离不开酒，《松漠记闻》记载，女真的富家子弟时常在夜晚带着酒骑马来到兀惹，兀惹女子们便聚齐，同这些富家子弟们一起饮酒、跳舞、唱歌。若双方有意，女子就随女真子弟回去成婚。待生育子女之后，一齐回到女方家“拜门”，“始具茶食酒数车归宁”。女真人男女双方在订婚时，男方会携带酒馔来到女家，是为极其重要的彩礼。
女真人崇拜萨满教，祭祀时女真人社会生活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而酒是祭祀时不可或缺的东西。祭祀之时，“设牲宰酒馔以为祭奠”，给献祭美酒，向祖宗和神灵祈福，祈求庇护，希望能够免灾驱病。在女真人心中，酒成为了人神沟通的一个媒介。女真献上自己宝贵的酒向祖先和神灵表达自己的虔诚与恭敬。女真在祭奠死者时有“烧饭”这一习俗，即在朔、望、节、辰、忌日等为埋葬之人焚烧祭祀用的酒和食物，一方
面是表达对去世之人的哀悼，另一方面在女真人心中通过焚烧的方式可以将酒食等送到另一个世界里，使其灵魂不忍受饥饿、有酒可饮，带有原始的神秘的宗教色彩。
饯行即送别的宴席，饯行时通常饮酒，寓意为以酒为祭祀路神脩的仪式，也表达了对离别的依依不舍，祝福一路平安、顺利。将士出征时，饮酒饯行，以壮行色。正隆元年(1196年）九月，金兵攻宋，十一月渡江，海陵王筑坛祭天乞风，告诫诸君：“有敢死之人，赏以金碗一只，酌以好酒，然后进船”。
在女真的传统节日和一些从中原地区传来的节日中，饮酒也是女真人欢度佳节的一种重要的方式。如除夕、元旦有放爆竹、饮屠苏酒等习俗。姚孝锡在诗《岁晚怀二弟》中云：“爆竹又惊新荐岁，屠苏空忆旧传殇。”描写了在除夕元旦时人们放爆竹、饮酒的景象；端午节历来有饮黄酒的习俗，金代亦是如此。腾茂实《五日》云：“节物惊心动远思，熏风又见浴兰时。空寻好句书纨扇，无复佳人系彩丝。酒注菖蒲唯欲醉，筒包菰黍不胜悲。”；中秋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有赏月、饮酒的习俗。海陵王曾在中秋夜时赋《鹊桥仙》云：“停杯不举，停车不发，等候银蝉出海。不知何处片雪来，做许大通天障碍。”；九月九日重阳节，又称重九，金代同样也有赏菊、饮酒、登高、插茱萸的习俗。宇文虚中《又和九日》云：“一时旌节出，五见菊花开。强忍玄猿泪，聊浮绿蚁杯。”其中绿蚁指酿酒时酒上的泡沫，古代时多为对酒的美称。
饮酒可谓深入到女真生活的方方面面，大事小事均有酒事。除上述几种饮酒场合之外， 在女真的“圣节”、皇帝继位皇后册封等朝廷大典、皇帝恩赐、欢娱之时、招待来往使节也有饮酒的习俗，此文中不再一一赘述。
三、饮酒的方式
中原汉族的饮食习惯为酒饭同食，而女真人则先吃饭后饮酒，亦或先饮酒后吃饭。金初时是先饭后酒，如《茅斋自序》载:“食罢，方以薄酒传杯冷饮，谓之御宴亦如此。”；后来逐渐发展成了酒后食饭，《许亢宗奉使行程录》载：“酒九行，果子惟松子数颗，胡法饮酒，食肉不随盏下俟。酒毕，随粥饭一发致前。”酒后食饭成为了女真固定的饮食方式之一并一直流传下去，至清代，满族人依旧有着先吃饭后喝酒的习惯。
女真时期，文化较为落后，礼仪也不健全，金世宗曾说“女直旧风最为纯直……礼义款曲，皆出自然。”饮酒时往往不分贵贱，围着炕桌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