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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普-凡-温克尔

卡兹吉尔出脉位于纽约州哈得逊河西边,山峰高耸人云,俯瞰着四周的山村。季节更替,阴晴转换,甚至旦夕间的时辰变幻,都会引来山容峰色午姿百态。所以山区周围的村民只要观看卡兹吉尔山脉就能猜出天气的变化。就在这些山脉下面,航行者可以看见缕缕青烟从一个古老的荷兰小山村袅袅升起。瑞普-凡-温克尔就在这个村里。许多年前,他就住在这里,那时这个国家还发球英国。瑞普-凡-温克尔是一个朴素单纯,性格温和的家伙。在荷兰决督统治时期,他的祖先曾英勇地与英国人战斗过。然而,瑞普的血液里没有多少祖先的军人性格。我已经说了,他是一个朴素单纯,性格温和的家伙。此外他还是一个善良的邻居,也是一个在老婆面前唯唯诺诺的丈夫。由于在家里被老婆管得太严所以他似乎养成了处处与人为善的习惯。因此,除了他老婆外,大这都对他评价很高。当然,他在村子里所有的良家妇女中很受欢迎。每当她们知道了凡-温克尔家吵架,她们总是认定瑞普是对的,而凡-温克尔夫人是错的。孩子们也一样,瑞普-凡-温克尔一来,他们总是欢叫起来。他总是望着他们玩耍,为他们做玩具,教他们怎么玩各种游戏,还给他们讲最精彩的故事。不管他去哪儿,他的四周常常围着一群孩子。村子里没有哪条狗对他狂吠过。瑞普-凡-温克尔有一个缺点:什么赚钱的活儿他都不喜欢,甚至是憎恨。很难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不爱劳动。可他从不拒绝帮助邻居,哪怕是干最粗的活儿,比如帮人家砌石墙。村里的妇女也常使唤他,让他传信,或做一些她们的丈夫不愿意做的小活计。换言之,除了自各儿的事情外,别人家的事瑞普都乐意管。至少家庭责任,收拾农场,他觉得这样的活儿绝对做不来。事实上,他宣称在他农场上折腾毫无用处,因为那是整个那一带最差的小块地,一无是处。结果由于他经营不善,失去不少土地,他的小农场比他周围的农场更差了。他的孩子也到处游荡,他们的可怜样和他的农场一样。他的儿子小瑞普,和他很像,整天四处晃荡。他穿着一条他父亲的旧裤子,不得不用一只手提着,免得掉了下来。然而,瑞普-凡-温克尔发球那种有福分的人。他一副傻样,与世无争,待人接物从容快乐;他吃好吃差无所谓,只要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由着他的性子,他会非常心安理得地虚度一生。可是他老婆在他耳朵边不停地数落他,说他游手好闲,对家庭漠不关心,这个家快给他毁了。从早到晚,她唠叨个没完。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定公招徕她一顿臭骂。瑞普对付他那长舌老婆,倒是有个办法,这个办法用多了。

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他只是把头耷拉在肩膀上,眼望天空,一言不发。然而,这又引来老婆的一阵发火。这么一来,瑞普无事可做,只有离开家。在家里,瑞普唯一的朋友就是他的狗,名叫沃尔夫。沃尔夫常常是凡-温克尔太太的出气筒,因为她把他们看做是游手好闲的难兄难弟,有时她甚至指责说:瑞普之所以吊儿郎当都是这条狗的错。不错,沃外交活动夫在树林里像条狗,很勇敢,可是再勇敢的狗也经不住一个长舌妇的数落。每当沃尔夫走进家门,他总是耷拉着脑袋,尾巴垂掉在地上或夹在两腿间。他在屋里溜达,一脸心虚的样子,时刻从眼角观察着凡-温克尔太太,一看到她有一丝不快的迹象,便拨腿开溜。瑞普-凡-温克尔结婚后,随着岁月的推移,他的麻烦也越来越多。有很长一段时间,当凡-温克尔太太的唠叨迫使他出门时,他总是和其他闲人坐在一块儿安慰自己。他和这些闲人常坐在村里的小酒馆前面,酒馆的名字就是因英王乔治三世下的肖像而起的。在漫长的夏天里,他们常常坐在树要荫下,没完没了地讲述那些让人打盹的无聊故事。有时候,他们中有人碰巧发现一张过路的游客扔下来的旧报纸,这时他们会非常认真地听报纸上的内容,因为德瑞克-凡-巴梅尔会读给他们听(德瑞克-凡-巴梅尔是村里的小学教师,很有学问,词典里最长的词也难不倒他)。接着他们会露出很有学问的样子讨论几个月前发生的新闻。众人发表的看法完全由尼古拉斯德维达裁决,他是村里岁数最大的老人,是酒馆的主人。他从早到晚坐在门口,只有为了避开太阳要蹲在大树树荫下面的时候,他才挪一下位置。的确,他很少开口讲话,而是不停地抽着烟斗,但是他的崇拜者们最了解他,他们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就某个话题发表他的高见。要是读的什么内容或讲的什么话让他不开心,他就会狠狠地抽着烟斗;要是他高兴起来,他会慢慢而静静地抽烟。有时候,他从嘴里拿开烟斗,让烟雾在鼻子上方萦绕,点头以示同意大家正在讨论的内容。可是就连这帮能安慰瑞普的人也最终被迫离开倒霉的瑞普。他老婆突然破门而入,直接冲着谈笑正欢的俱乐部,将俱乐部的成员骂得一文不值。甚至了不起的尼古拉斯-维达也难逃这位凶悍的泼妇的一顿肆意辱骂。她指着他的鼻子责骂说,她丈夫游手好闲他要负主要责任。可怜的瑞普因此几乎被逼上了绝路。他唯一能逃避的办法就是拿着猎枪到深山老林去。在山林里,他有时和他忠实的狗一起坐在树下,沃尔夫是他同病相怜的伙伴。“可怜的沃尔夫,”他常这么对他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别害怕。只要我活着,总有一个朋友和你站在一边!”沃尔夫听罢总是摇摆着尾巴,伤心地望着他的主人。如果狗能有怜悯之心,我坚信他会真心实意地同情瑞普的。在某个秋天就这样长时间地漫步

后,瑞普发现自己爬到了卡兹吉尔山脉最大的山峰。他专心于他喜爱的消遣---打猎,枪声划破了山林荒凉的宁静。他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傍晚,便在悬崖上一个长满绿草的小土丘上躺了下来。有一会儿,他躺在地上观看着山景。夜色快要降临;君山开始在山谷投下长长的蓝色影子。他知道他没到村里,天早就黑了;一想到凡-温克尔太太生气的脸,他就深深在叹气。就在他准备下山时,他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他,“瑞普-凡-温克尔!瑞普-凡-温克尔!”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只大鸟孤单地飞越大山外,什么也没看到。他判断这声音只是他的想象。他转身准备下山,他又听到那喊叫声在寂静的夜空回荡;“瑞普-凡-温克尔!”时他的狗感到毛骨悚然,他跑到主人身边,恐怖地望着山谷。瑞普心里心感到害怕,不安地朝着同一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在岩石上攀登着,背上驮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瑞普感到惊讶;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看到有人。可是一想到可能是哪一个需要帮忙的邻居,瑞普赶紧冲了下去。他再往前一靠近,陌生人古怪的模样让他更加吃惊了。他是一个个头矮小的老头,膀大腰粗,头发浓密,还长着一撮灰白色的山羊胡子。他穿的是以前的荷兰老款式服装---系着腰带的短布外套产层层相叠的裤子。最外面一层裤子又大又宽,裤脚管两侧镶着几排纽扣。他肩上扛着一只木桶,里面似乎装满了酒。他示意瑞普过来帮他卸下肩上的东西。瑞普虽然不完全信任这个长相古怪的陌生人,但还是走了过去帮他一把。他们搭手抬着木桶,里面似乎装满了酒。他示意瑞普过来帮他卸下肩上的东西。瑞普虽然不完全信任这个长相古怪的陌生人,但还是走了过去帮他一把。他们搭手抬着木桶,沿着山腰狭窄的溪沟小道向高耸的岩石山峰攀登时,瑞普开始听到一些异常的声音,有点儿像打雷声,似乎是从山峰间狭窄的山谷深渊中传出来的。他止步听了听,觉得一定是不远处经过的雷暴。穿过溪沟小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像古希腊时期建造的地下剧场。一路上,瑞普和他的同伴一声不吭地爬着山路,因为瑞普尽管对有人在这荒山野岭竟然扛着装着酒的木桶感到不解,但他缺乏勇气去问这个陌生的新朋友。走进山洞,只见各种令人惊奇的新鲜玩意儿。洞里的中央有一小块平地,一帮面貌古怪的人正在玩九木柱游戏。他们身着非常奇特的服装,有些腰带上还佩着刀,他们大部分都穿着又长双宽的裤子,和瑞普的向导的裤子差不多。他们的长相也是古里古怪的,其中有一位,满脸似乎就是一个大鼻子,头顶一顶大白帽。他们都有胡子,形状和颜色各异。有一位好像这帮人的头儿,他是一个身体厚实的老者,佩着宽腰带,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高顶帽,脚上穿着红袜子和高跟鞋。还有一点让瑞普感到特

别奇怪。这帮人显然是在玩游戏,可是他们个个表情认真严肃。他们默默地打着球,事实上是他见过的最死气沉沉的游戏聚会。场上除了森柱的滚动声外没有任何声音。木柱滚动时,撞击声像雷声一样响彻山空。当瑞普和他的同伴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突然停下手中的游戏,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毛,两腿颤抖。此时他的同伴将木桶里的东西倒进几个大金属杯子里,示意他端给那帮人。他胆战心惊地照做了。他们一声不吭地喝掉了杯中之物,然后继续他们的游戏。瑞普的紧张和害怕渐渐离他而去。他甚至趁别人不注意地时候壮着胆子尝了一口酒,他很喜欢。不一会儿,他觉得再尝一口的时机到了。他一口接着一口,到了最后,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头也耷拉在胸前;他进入了梦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那个长满绿草的小土丘上,他就是在这儿看到那个扛着木桶的老者的。他擦了擦眼睛,知道现在已经是阳光明媚的早晨。鸟儿在树丛中欢唱,树叶随着一阵阵清新的山风摇动着。“当然,”瑞普心想,“我没有在这儿睡上一夜吧!”他记得他睡着前发生的一切:那个扛着酒桶的怪老头-----他们攀越的岩石山路---表情严肃的九木柱游戏者-----金属杯里的美酒。“哦!好杯子!那神奇的杯子!”瑞普想起来了。“我该找个什么借口对凡-温克尔太太说呢”他环顾四周找他的枪,可是在他身边找到的不是那支擦得锃亮的,上好了油的猎枪,而是一支年久不用生了锈的枪。他现在知道了,是山里那帮九木柱游戏者捉弄了他;他们用酒将他灌醉,然后偷了他的枪。他的狗沃尔夫也不见了,也许跑到什么地方捉鸟或捉兔子去了。瑞普吹哨子,喊他的名字,可是全是徒劳。山里回荡着他的哨子声和喊叫声,可就是不见他的狗。瑞普决定回到昨晚聚会的地方。“如果我见到他们,”他自言自语道,“我就向他们要我的狗和枪。”他正准备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腿似乎不如平时灵便了;他感到两腿和后背酸痛。“这些山床对健康不利,”瑞普想。“要是这次经历使我卧床不起,那我又要挨凡-温克尔太太一顿臭骂了。他有些吃力地往山下走,来到了山谷。他找到了他和他的伙伴前一天晚上走过的那条溪沟山道,可是让他非常吃惊的是,这条沟道现在流淌着溪流,溪水在岩石间飞溅,山谷里发出山泉流淌时的尝淙淙欢笑声。不过,他试着沿小溪水边攀行,穿孔机过树丛和攀缘植物。他总算来到了那个岩石张开的开阔地,也就是九木柱游戏场地的入口处。可现在连那块开阔地的影子也没有。那些岩石现在变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屏障,山涧溪流从这里哗哗落到下面的水塘里。可怜的瑞普被迫在这里止住脚步。他又吹了哨子,喊他狗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只是一群山鸟。带着困惑和不安,他转身向家里走

去。快到村子的时候,他碰见了好几个人,可他一个也不认识,这让他感到惊讶,因为他以为这一带什么人他都认识。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也和他的朋友和邻居们不一样。他们和他一样满脸的惊讶。他们盯着他看,还抬手摸他的下巴。这种频繁的举动促使瑞普不假思索地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象一个,当他发觉自己的胡须比以前长了一英尺的时候,他有多么吃惊!现在他已经到了村口。一君陌生的孩子跟在他后面跑并在他身后指着他灰白的胡子喊叫着。那些狗也变得同他以前认得的不一样。他们恶意地对着他狂吠。就连村子的面貌也变了;村子变大了。一排排房子,瑞普以前从未见过,他记得的房子全不见了。门上写着陌生的名字,窗户里看到的是陌生的面孔,一切的一切全是陌生的。这时,瑞普更加不安和迷惑了。“昨天晚上那只杯子,”他想道,“毁了我那可怜的大脑。”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他找到了回有的路,他内心带着惧怕向自己的房子走去,时刻等待着凡-温克尔太太的叫骂声。他发现家里的房子破烂不堪,几乎就是一堆旧木板。屋顶塌了,窗户破了,门板倒在地上。一条瘦骨嶙峋的狗站在荒废的房前,样子很像沃尔夫。瑞普叫他的名字,可是这条狗对他露出牙齿,然后走开了。这是让瑞普感到最伤心的事了。“我的狗,我那踏实的狗,”瑞普叹了口气,“就连我的狗也把我忘了。”他走进房子的废墟。说实话,凡-温克尔太太以前总是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可是现在房空人去。他匆匆赶到村酒馆,在那里他打发过许多闲散时刻。可是酒馆也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大旧木楼,窗户很大,有些已尼打碎了。门上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联合酒店,乔纳森-督利特尔。”那棵原来遮着冷清的荷兰小酒馆的大树没有了。现在是一根很高的杆子,上面是一面旗帜,旗帜上奇怪地组合着许多星条。所有这一切都很奇怪,让人很难理解。但瑞普认得招牌上的画像;那是乔治国王的画像,他在下面平静地抽过许多次烟斗。可就连这画像也觉得古怪,与以前的不同。陛下的红色上有变成了蓝色,他头上戴的是帽子而不是皇冠。画像下面有一行字:华盛顿将军。和以往一样,门口有一群人,但瑞普谁也不认识。他徒劳地寻找着智者尼古拉斯-维达(他长着宽脸,双下巴,抽着长烟斗,嘴里吐出烟云,而不是愚蠢的高谈阔论)。他寻找凡-巴梅尔,那个人他们读旧报的小学教员。可是这些人都不在,他倒是看到了一上瘦瘦的,长相可恶的家伙正在高声谈论公民权----选举---国会成员-----自由还有令凡-温克尔困惑不解的其它新名词。酒店里的这帮政客不久注意到了瑞普:他蓄着长长的灰白胡子,一身过时的服装,手里拿着一杆上锈的猎枪,身后跟着一大帮好奇的妇女和孩子。人们簇拥在他周围,从头到脚地

打量着他。那个政治演说者走近他,低声问他,“您的选票投哪一方”还一个忙碌的小个子拖住他的胳膊,问他发球那个党派。就在瑞普考虑着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个模样自负的绅士穿过人群,站在瑞普-凡-温克尔面前,问他,“你为什么抓扛着枪来参加革命选举,后面还跟着嘈杂的人群你是不是想在村里制造混乱”“哎呀,老爷!”可怜的瑞普叫道。“我是个不爱闹事的可怜人,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村民,国王陛下的忠实臣民,愿上帝保佑他!”一听到这句话,众人愤怒地喊道,“他说‘愿上帝保佑国王’!把他轰走!送他坐监狱!”那个样子自负的人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让大家平静下来,然后又问瑞普为什么来这儿,他来找谁可怜的瑞普低声下气地向他保证他绝无恶意,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和个以前常坐在客栈前面的邻居。“那么,他们都是谁说出他们的名字”瑞普想了想,然后问道,“尼古拉斯-维达在哪儿”人群中一时没有人答应。过了片刻,有一个老头用尖细的声音答道,“尼古拉斯-维达!他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死了18年了!”“布洛姆-答契尔在哪儿”瑞普问。“哦,战争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去当兵了。有人说他在斯陡尼要塞的那场战役中阵亡了。也许是的,也许不是,我不清楚。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个小学教员凡-巴梅尔在哪儿”“他也去打仗了,”那老人说。“他是个将军,现在进了国会。”听到他家里和朋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心里很悲伤,感到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人。每个答案都让他困惑不解。这些人的回答说明,不知许多年过去了,他们提到的事情----战争----国会----斯陡尼要塞----他都不明白。他没敢再往下打听其他朋友,而是绝望地喊道,“这儿有人认识瑞普-凡-温克尔吗”“哦,瑞普-凡-温克尔,”有两三个人惊叫起来。“是的,是他!瑞普-凡-温克尔在那儿呢,倚在树上的那一个。”瑞普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长得和他上山时的模样一样的男人。显然,这个人和他以前一样对干活没有兴趣,他的衣服也和他以前的衣服一样破旧。不幸的瑞普此时脑子被搞湖涂了。他感到纳闷,他究竟是自己呢,还是某个其他人。就在他困惑不定时,人群中有人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天知道!”瑞普绝望地高声说道。“我不是我自己我是另一个人。那儿的那个人是我。不,那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另外某个人。昨天晚上我还是我来着,可我在山上睡着了,他们换了我的枪,什么都变了样。我也变了模样,我说不出我的名字,也说不出我是谁”他的听众此刻开始面面相觑,会意地笑了。不难看出这个老头发疯了。有人低声说“缴了他的枪!谁知道这个老家伙下面会干出什么事来”可正在这时候,一个长得好看的妇女挤到人群前面

来看这位灰白胡子老人,她怀里的孩子被他的外貌吓得哭了起来安静,瑞普,“她对孩子说。”安静,你这个小傻瓜,这个老人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名字,母亲的姿态和她说话原语调,这一切在瑞普-凡-温克尔脑海里勾起了一连串的回忆。“您叫什么名字,好夫人”他问道。“朱蒂丝-嘉顿妮尔,”她答道。“您父亲叫什么”“哦,可怜的人!他叫瑞普-凡-温克尔,可是20年前,他带着猎枪离家出走了,此后谁也没有他的消息。他的狗回来了,可他没有。他是开枪自杀了,还是被印第安人掳走了,谁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女孩。”瑞普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了。他声音颤抖地问:“你母亲在哪儿”“哦,她死了,就在不久前。她是对一个上门兜售产品的人发火,结果血管破裂死了。”这个消息至少给他带来一点安慰。这个诚实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一把抱住他的女儿和她的孩子。“我是你的父亲!”他哭着说道。“从前是年轻的瑞普—凡-温克尔,现在成了老瑞普-凡-温克尔了。这儿没人认得可怜的瑞普-凡-温克尔吗”大伙儿站在那儿,目瞪口呆,最后一个老太太离开人群,抬头打量了他片刻,然后惊叫起来:“没错!是瑞普-凡-温克尔;是瑞普欢迎您回家,老邻居!可是这20年来你去哪儿了”瑞普很快讲完了他的故事,因为对他来说这整整20年只是一夜的时间。邻居们听了这个故事都睁大眼睛。有些不以为然的邻居彼此笑笑,表露出打趣的神色。那位看上去自负的拉下嘴角,摇了摇头。众人看了也一起摇起头来。然而大家一致同意听听老彼得-范德栋克怎么说,因为有人看到他慢慢向这边走来,彼得是这个村子上年龄最大的。他对这个地区的历史了如指掌。他马上想起了瑞普,最让人信服地证实了他的故事。长话短说,众人散去,回到了他们更关心的话题----选举。瑞普的女儿领回瑞普和她一起生活。她有一个舒适的家,丈夫是一个快乐的农夫,瑞普记得,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经常驮他。至于瑞普的儿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尽管像他父亲一样,也有料理百家事而不愿干自家活儿的习惯,但是他还是受雇在农场工作。现在瑞普又回到了他从前的生活方式。他不久找到了很多以前的老伙伴。因为他们都已经老态龙钟了,所以他更喜欢在年轻人中间交朋友,他们很快喜欢上了他。因为他在家无事可做,也因为他已以到了安享晚年的年龄,没人责备他游手好闲,所以他又坐在村里小酒馆的门前。在那里,他被看做村里的老人,受人尊敬,他可以讲讲“战争前”旧时代发生的事情。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真正搞明白他那18年的一觉期间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件。他得弄清楚这期间发生的革命战争。这场战争使得这个国家因此脱离了英国的统治;他不再是乔治三世陛下的臣民,而

是美利坚的自由公民。瑞普实际上不是一个政客,国家和帝国的改朝换代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有一种独立他很明白,那就是他摆脱说话尖刻的老婆。幸运的是,他现在有了这种自主权;在家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进出出。然而每当有人提到凡-温克尔太太的时候,他总是摇摇头,眼光投向天空。谁也不知道这是表示他接受了命运的摆布,还是表明对自己的解脱感到欣慰。他常对每个来督利特尔的酒店的陌生人讲他的故事。人们注意到,起初他每次讲他的故事的时候,总要改变一些细节。但是这个故事最终固定了下来,和我上述的故事完全一样;村里男女老少无人不晓。有些人想说他们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确信无疑。甚至到了今天,每当他们在夏日的下午听到卡兹吉尔山脉附近的雷暴时,他们说这是享德里克-哈得逊和他的水手在玩九木柱游戏。这一带许多在家受气的丈夫有时也希望喝上一口瑞普-凡-温克尔神杯里的酒,能一睡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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