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博弈论的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研究

基于博弈论的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研究

张凤霞

（山西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摘要】文章通过建立农民工与雇主的博弈模型，分析了农民工与雇主在各个前提条件下的博弈和得到的结果，认为市场信息欠缺、社会监督力量薄弱、对雇主惩罚力度小和农民工上诉成本高是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的主要原因，进而提出建立劳动力市场信息披露和传导机制；建立雇主支付农民工工资的监督和惩罚制度；建立农民工维权制度等政策建议。

【关键词】农民工；工资拖欠；博弈论

【中图分类号】F24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2768（2009）19-0023-03

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是近年来中国社会的热点问题之一，国内社会学、经济学、人口学和法学等学科的许多学者都对其进行了或深或浅的研究。作者认为，在众多的学者研究中，大家都看到了解决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的重要性，都从各自的研究角度出发，分析了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并提出了一些相应的治理措施，对解决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有一定的作用。但是许多分析都是停留在现象表面，就事论事，尤其是从经济学本质方面进行的系统性研究不多；所提的对策建议也以抽象的思路、原则居多，提出的具体政策、措施和解决办法可操作性不强，不能满足现阶段这一问题亟待解决的需要。本文从经济学视角出发，充分利用博弈论从根本上分析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揭示了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是现有社会经济条件下的产物，这一问题的解决必须依靠相关制度的建立和完善。

一、农民工与雇主的博弈过程分析

（一）博弈模型

为了研究简便，我们假定：第一，市场上的参与人有两个，农民工A和雇主B。第二，农民工有提供劳动（简称“劳动”）和不提供劳动（简称“不劳动”）两种战略选择，雇主有支付工资（简称“支付”）和不支付工资（简称“不支付”）两种战略选择。第三，对于农民工，当他提供劳动时，雇主支付工资他获得1单位的效用支付，雇主不支付工资他获得（-1）单位的效用支付；当他不提供劳动时，雇主支付工资他获得2单位的效用支付，雇主不支付工资时他获得0单位的效用支付。对于雇主，当他支付工资时，农民工提供劳动他获得1单位的效用支付，农民工不提供劳动他获得（-1）单位的效用支付；当他不支付工资时，农民工

提供劳动时他获得2单位的效用支付，农民工不提供劳动他获得0单

位的效用支付。①第四，博弈可能产生四种结果：（农民工提供劳动，雇主

支付工资），效用支付为（1，1）；（农民工提供劳动，雇主不支付工资），效

用支付为（-1，2）；（农民工不提供劳动，雇主支付工资），效用支付为（2，

-1）；（农民工不提供劳动，雇主不支付工资），效用支付为（0，0）。第五，

如果一个雇主有一次不支付农民工工资，农民工以后就不会再为这个雇主提供

劳动，因为有一次不支付工资就可能发生第二次，而且农民工没有工资收入就无

法在城市生活，就会回到农村。建立支付矩阵（见图1），矩阵中第一个数字代表农

民工的支付，第二个数字代表雇主的支付。上述战略式表示的支付矩阵也可以用

扩展式表示成下面博弈树的形式（见图2）。

【收稿日期】2009-05-18

①参与人的支付函数是效用支付，不是实际的经济收益支付，它既包括经济方面的因素，也包括心理方面的因素。

【作者简介】张凤霞（1981-），女，山西原平人，经济学博士，山西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师，研究方向：劳动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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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有承诺行动支付矩阵图3子博弈（a）

（二）拖欠工资的博弈分析

1.前提假定。假定：第一，劳动力市场无信息传导机制，农民工只拥有私人信息；第二，社会对雇主拖欠工资既无经济也无行政的惩罚措施，雇主对农民工支付工资全靠自觉；第三，在现有的市场工资率水平下，农民工供给无限。

2.博弈过程。农民工必须先行动，因为市场上农民工供给严重大于需求，工作岗位

极其有限，他不先行动会有其他农民工先行动，会造成他失业；而且只能选择提供劳动，

因为不劳动肯定得不到工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农民工“提供劳动”，雇主支付工资的效用为1个单位，不支付工资的效用为2个单位，他会选择后者。

雇主进行这个选择可能需要承担的后果是：农民工将不再为他提供劳动。但是市场上有充裕的农民工，而且每个农民工只拥有个人信息，除了他曾经雇佣过的A以外，其他农民工对他之前的拖欠工资行为毫无知晓，他可以轻松地在劳动力市场上雇佣到其他农民工。这个后果对他没有威慑力，“不支付工资”的选择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损失。因此，雇主毫无顾忌地选择“不支付工资”。于是，双方博弈的结果是（劳动，不支付），农民工提供了劳动，雇主没有支付工资，农民工得到的支付是-1，雇主得到的支付是2。

（三）有承诺行动的农民工与雇主之间的博弈

1.前提假定。现在，将上面的第三条假定“社会对雇主拖欠工资既无经济也无行政的惩罚措施，雇主对农民工支付工资全靠自觉”进行修改，假定为：第一，政府设置了监督部门，监督部门承诺维护弱势群体——

—农民工的权益，如果雇主发生拖欠工资行为，则对其进行惩罚，使其付出β个单位的效用支付；第二，农民工承诺在工资遭到拖欠后，向监督部门提出上诉。但是上诉的过程需要付出α个单位的效用支付，如果上诉成功，监督部门为其讨回应得的1个单位支付；第三，社会的监督程度为n，即农民工上诉后，监督部门为其讨回工资的概率为n，也即雇主发生拖欠工资行为遭到惩罚的概率为n。

博弈的支付矩阵转化（见图4）。

2.雇主支付工资的条件。当农民工为雇主提供了劳动，雇主支付工资时

能够获得1个单位的支付，不支付工资时，如果遭到监督部门的惩罚，得到

（2-β）个单位的支付，发生的概率为n；也可能侥幸逃脱惩罚，得到2个单

位的效用支付，发生的概率为（1-n）。侥幸逃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农民工没

有实现他的承诺，没有进行上诉；另一种是社会监督力量不足，虽然农民工

上诉了，但是没有成功，雇主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雇主会比较这两种情况

下分别能够获得的效用，如果支付工资的效用不小于不支付工资时的效

用，他就会选择支付工资。即若下列条件成立，雇主将会支付工资：

（2-β）·n＋2·（1-n）≤1（1）

解得：β*≥1/n（或β·n≥1）

如果监督部门对拖欠工资的雇主的惩罚概率n和惩罚数量β满足条件β·n≥1，则雇主拖欠工人工资得到的支付[（2-β）·n＋2·（1-n）]就不比支付工资时得到的支付1多，雇主对拖欠工人工资不感兴趣，“支付工资”是他的占优战略。相反，如果β·n≥1的条件不能满足，或者n太小，或者β太小，雇主拖欠工资得到的效用支付大于支付工资时的效用支付，雇主有积极性拖欠工资，“拖欠工资”就成为他的占优战略。

可见，雇主拖欠工资行为发生与否，与雇主受到的惩罚有关：既与受到惩罚的概率有关，也与惩罚的数量有关。如果n较小，就应该努力提高β的值，使双方的乘积不小于1。

3.农民工提出上诉的条件。农民工提供劳动后，若雇主没有工资支付，农民工也不一定上诉。因为，上诉的期望支付还不如不上诉大。只有当农民工上诉获得的期望支付大于不上诉时，他才会上诉，他所做出的“上诉”承诺才是可信的。农民工上诉，有n的概率能够成功，得到（1-α）单位的支付；有（1-n）的概率遭受失败，承受比不上诉损失更大的（-1-α）单位的效用。农民工上诉的期望支付为[（1-α）·n＋（-1-α）·（1-n）]。如果上诉的期望支付大于不上诉的期望支付，他会进行上诉。即式（2）成立时，他就会上诉。

（1-α）·n＋（-1-α）·（1-n）≥－1（2）解得：α*≤2n

可见，农民工的权益是否能得到保障，与农民工上诉维权的成本和成功的概率有关。无论是降低α，还是輦輲

图5不完全信息博弈树努力提高n ，农民工权益遭到侵害时才会上诉，他的“上诉”承诺才是可信的，才会对雇主构成威胁，降低雇主拖欠工资的可能。

（四）不完全信息下农民工进城务工的条件

在完全信息博弈模型中，我们假定农民工能够准确地知道雇主是否会遵守他们之间的口头协议，在他提供劳动之后支付工资，而且如果准确地知道雇主会支付工资时，就提供劳动，否则

就不提供。问题是，我们不可能准确地知道雇主是否会支付工资，农民工对雇主

支付工资的情况一无所知，在雇主支付工资情况这一信息集里有两个参数，即

{支付，不支付}。为了接近现实，现在将这一假定放松，假设雇主会支付工资的

概率为x 。

x 是劳动力市场对雇主信誉程度的评价，是雇主以往支付工人工资情况记录的增函数，即雇主曾经拖欠工人工资的记录越少，信誉程度越高，x 越大。雇主知道x 为多少。用扩展式图5将博弈表示。

农民工是否进城务工取决于其进城务工的预期收益（为效用收益）与在农村的收益的比较。农民工进城务工的预期收益为[1·x ＋（-1）·（1-x ）]=2x-1；假定农民工为农村的剩余劳动力，他在农村的期望收益为0。当且仅当进城务工的收益大于在农村的收益时，即下列条件满足时，农民工才会进城务工：

1·x ＋（-1）·（1-x ）＞0即：2x-1＞0，解得：x*＞1/2

所以，只有当农民工认为雇主有一半以上的概率会支付工资时，他才会选择进城务工。一方面，如果市场上雇主的诚信程度普遍比较低，雇主拖欠工资情况经常发生，农村的剩余劳动力不会流向城市；另一方面，如果市场上雇主的信誉程度有高有低，农民工倾向于选择信誉程度较高的雇主，并且只选择信誉程度较高、支付工资的概率大于1/2的雇主。如果建立了雇主支付农民工工资信誉状况的信息传导机制，农民工会在市场信息的指

引下合理流动，并且正确选择雇主。此时，

雇主也愿意支付农民工工资，因为如果他不支付工资，会降低他在劳动力市场的信誉程度x ，当x 下降到1/2以下时，就没有人会接受他的雇佣。雇主不仅在意当期收益，而且关心长远利益，追求长期总收益最大，他是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的，所以他会尽力维护自己在劳动力市场上的信誉，

并且尽量提高自己的信誉程度以吸引优秀的劳动力，发展

“事业”，获得更多利润。二、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建议政府应当快速变更制度安排，制定一系列合理、有效、科学的法律、法规、制度。

1.建立劳动力市场信息披露和传导机制。首先要快速促进劳动力市场的发育和完善，形成信息传导机制，充分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一方面，及时公布农民工供需信息，利用市场引导农村劳动力有计划、有步骤地转

移，引导农民工合理流动；另一方面，建立雇主支付工资信誉状况的评价、

显示制度，引导农民工做出较优的策略选择，同时对雇主支付工人工资行为形成有力监督。劳动力市场信息的显示和传导机制的建立，有助于农民工的理性流动和就业，有助于对雇主支付农民工工资行为的约束，有助于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的解决。

2.建立雇主支付农民工工资的监督和惩罚制度。建立规范雇主雇佣农民工行为的专门制度，明确规定雇主支付农民工工资的数额、时间及形式，通过雇主上报、劳动监管部门现场检查、监督等方式，督促雇主支付农民

工工资。更重要的是，

要明确、详细规定雇主拖欠工资将受到的惩罚，包括惩罚的方式、金额等等，并“执法必严”，确保对雇主形成足够的威慑力。

3.建立农民工维权制度。将农民工维权之路明朗化、程序化、制度化、简便化，明确规定农民工权益保障的部门、机构及职责，尽量简便农民工维权的途径、方式，使维权花费尽可能低，为农民工维权创造可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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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Z 校对：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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