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ISR领域：美国痛定思痛
C4ISR领域：美国痛定思痛
2001年9月11日在美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事件。媒体惊呼，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日军突袭珍珠港以来，美国本土所遭到的规模最大也是最可怕的攻击。在海湾战争和科索沃冲突中以极少伤亡取得辉煌胜利的超级军事强国，在这次恐怖袭击事件中却有4000多人丧生，后果的严重性震撼了全美上下。美国意识到，非对称作战已从纸上谈兵变成现实。如何对付这种与传统战争迥然不同的新威胁，赢得非对称作战的胜利？“9.11事件”后美军进行了反思，其中，在C4ISR（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情报、监视与侦察）领域有了新的认识和举动。
指挥关系有待明确
“9.11事件”后，美国发现其军事指挥链上存在一个大漏洞——竟然没有一个专门机构全面负责对美国本土防卫的统一指挥，各有关单位间的指挥关系也不够明确。美军自诩遍布全球的C4ISR无缝隙网络在本土竟然出现了裂缝——这几乎难以置信。
美国现有9个联合司令部负责指挥其作战部队：欧洲司令部、太平洋司令部、联合部队司令部、南方司令部、中央司令部、航天司令部、特种作战司令部、运输司令部和战略司令部。其中欧洲司令部等按地区划分，负责执行辖区内的持续性任务。如阿富汗在中央司令部辖区内，美军对塔利班的作战由中央司令部总司令弗兰克斯将军负责指挥。此外，美国还与加拿大联合组建了北美防空防天司令
部，与北约欧洲部分成员国联合组建了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但是，美国本土的防卫却从来没有专设或责成一个司令部来统一指挥。
这次“9.11事件”中，在世贸中心第二座大楼被撞击后，参联会主席迈尔斯将军立即用电话指示北美防空防天司令部出动战机、进行监视。最先升空的是F-15战斗机，E-3机载预警与控制系统飞机和加油机也随后加入，在美国30个城市上空不断巡逻；海军战斗机在大西洋沿岸上空巡逻；甚至北约的E-3飞机随后也到美国上空协助巡逻。但正如迈尔斯后来在国会听证会上所说，“这不是出动飞机的问题，而是出动飞机去做什么的问题”。没有统一的指挥和应付这类事件的预案，临时抱佛脚就难免举止失措。这不禁使人联想起冷战时期，当时美国有一套专门应付核战争的整体作战计划。而面对非对称作战，美国显然还未做好准备。因此，“9.11事件”后，美军方高层开始认真考虑：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由哪一个军事部门来统一指挥本土保卫战。讨论中出现了三种意见：一种认为最好由北美防空防天司令部负责，一种认为应由联合部队司令部负责，还有人建议成立一个新机构。
夏延山北美防空防天司令部工作情景
夏延山北美防空防天司令部入口
⑴北美防空防天司令部呼声之所以最高，是由于它有成熟的指挥控制体系和非常先进的指挥控制综合设施。该设施以建在科罗拉多州夏延山地下400多米深
处的指挥中心为核心部分，包括空间监视中心、导弹预警中心、空间防御作战中心和联合空间情报中心等。同时，它通过多个通信系统，连接着一大批诸如雷达和卫星等探测预警系统，是美军C4ISR网络一个关键性的组成部分。此外，北美防空防天司令部已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侦知、识别、拦截程序，能够对与“9.11事件”类似的空中袭击做出快速反应。但它原来的主要任务是对来自国外（主要是前苏联）的远程轰炸机和洲际弹道导弹做出预警和攻击判断，统一指挥美、加两国本土防空防天作战。而要它扩大职责范围，对付来自国内陆上和海上的袭击，却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如与海军和海岸警卫队的协调，就是一个不易马上解决的问题。
⑵联合部队司令部是1999年10月才由大西洋司令部改组而成的。国防部有人支持它统一指挥本土保卫战的原因，是它目前统率着美国大陆80%的陆、海、空和海军陆战队部队。但反对意见认为，它缺乏指挥本土保卫战的C4ISR能力，近期内不宜担此重任。
⑶建立新机构的意见却并不是“9.11事件”后才提出来的。2000年10月，美舰“科尔”号在也门亚丁港被炸后，美国国会即有议员希望通过立法防止恐怖分子袭击美国本土，其中就包括了建立新机构。例如，有人建议成立一个由副总统挂帅的美国本土安全局，有人建议在参联会联合参谋部下成立一个反恐怖主义中心，还有人建议把联邦应急管理局改建为美国国家本土安全局等。但白宫对有关议案重视不够，只在今年5月宣布，由副总统切尼率领一个特别工作组，制定反恐怖主义的计划，此计划应于10月出台。“9.11事件”的猝然发生，使成立国内警卫司令部和任命一位国内地区总司令成为迫在眉睫的事。
情报工作亟需改进
“9.11事件”后，美国各界对情报工作的指摘不少。恐怖分子在美国本土长期预谋如此规模的恐怖活动，而美国庞大的情报部门竟毫不知情，其能力被大打折扣。国会中已有人提出，要调查并改革情报工作。批评者的意见相对集中在人力情报（HUMINT）问题上，认为过分依靠高科技设备而忽视人力情报是错误的，因为对“基地”组织和本·拉丹这样的恐怖组织和恐怖分子，只依靠高科技情报收集设备往往无济于事。“9.11事件”后，前不久上任的几位高级将领，如参联会副主席佩斯、运输司令部总司令汉迪和战略司令部总司令埃利斯均持这种看法。
然而，情报界也有一肚子苦水。他们说，情报专家的意见往往不受重视，近两年情报界反恐怖专家们相当多的建议被束之高阁。例如，1999年国会成立了一个专家小组，以评估恐怖分子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后美国的应对之策。该小组在2年内提出过3份报告，但均未引起注意。“9.11”后，该小组组长在众院一个委员会的恐怖主义与本土安全分会上作证时语出惊人。他说，他们曾经指出，恐怖分子会在美国国内发起对美国本土的攻击，美国必须做好准备，因此，他们曾建议制定反恐怖战略，并成立全国反恐怖办公室等。还有其他专家也提出过类似建议。但直到9.11事件发生，没有一条建议被总统和国会采纳。
尽管双方各执一词，但都同意情报工作亟需改进。同时，国会和政府也都同意增加情报部门的拨款。事实上，还在“9.11事件”前，政府已大幅度增加了情报预算，如对2001财年预算追加200亿美元用于应急支出，包括对恐怖分子的军事报复行动和情报活动等。9月7日，即“9.11事件”发生前几天，参院同意对2002财年防务预算申请增加6亿美元，用于对付非传统威胁，其中约2亿美元专门用
于与恐怖主义的斗争，包括反恐怖的情报活动。“9.11事件”后，布什又下令拨款约10亿美元，供中情局开展搜捕本·拉丹的秘密行动。
总之，美国领导层也承认，不大可能准确预测恐怖分子将于何时何地发起新的进攻，但如能认真加强情报工作，重视情报专家的意见，那么，对类似“9.11”的大规模袭击事件，还是可以在事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C4ISR新系统加快出台
在“9.11事件”前，已在研制一些用于反恐怖斗争的新型C4ISR系统。“9.11”后这些系统备受关注，并将加快出台。从事这种C4ISR系统开发工作的主要有2个单位：国防信息系统局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
全国无线优先接入系统
要在类似“9.11”的事件中做出快速有效的反应并顺利完成指挥控制任务，首先必须保证国家指挥当局和军方有关部门的应急通信能力。美军在上世纪60～80年代先后建成了一批应急通信系统，如地波应急通信网和“塔卡木”对潜艇通信系统等。但那是冷战时期用于核战争的，并不适用于今天的反恐怖斗争。有鉴于此，国防信息系统局推出了全国无线优先接入系统（PAS）计划。该系统能在危急时刻确保全美500个重要人士的通信联络。
在国家处于危急时刻时，通信线路会严重阻塞，一般只有不到5%的无线电话呼叫能够接通。例如，根据蜂窝电话产业协会的报告，当“9.11”恐怖分子劫持的民航班机撞毁世贸中心大楼和五角大楼后，纽约地区和华盛顿特区蜂窝电话的
呼叫骤增了200%～600%，通信出现严重阻塞。因此，必须在危急时刻为重要人士提供优先接入服务。届时如果必要，这500名人士均可要求电话公司为他们开通优先接入系统。优先等级将分为5等。
本土防御系统
为协调本土保卫工作，需要新的指挥控制系统。国防信息系统局下属的高级信息技术联合办公室开发的本土防御系统（HDS）正是针对这种需要设计的。目前该系统还只是一个先进概念技术演示（ACTD）项目，将在2002年进行演示。国防信息系统局有关人士认为，这个实时计算机系统可作为保卫美国本土联合军事行动的C4ISR系统，因为它至少具有3种保卫美国本土所急需的C4ISR功能，即：①为保卫美国本土的各联邦机构（如联邦应急管理局、联邦调查局、联邦航空管理局和国民警卫队等）提供指挥控制能力，协调它们的工作。②为所有与恐怖分子或其他非对称威胁作斗争的司令部和联邦各署、局提供一个安全可靠的网络。③当美国本土受到攻击时，该系统有助于跟踪与攻击有关的每件事故。
“非对称威胁倡议”
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则率先提出了“非对称威胁倡议”。在此倡议下，该局正在开发一系列新技术，用来侦察、发现和挫败非对称威胁。其中有4个C4ISR项目特别适用于反恐怖斗争。
⑴非对称环境的模拟演习。它不是一般的作战模拟，而是通过模拟恐怖分子在其中生活的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等环境，研究恐怖分子的个人行为，找出其
实施攻击的先兆征候，预测其行动，以防患于未然。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对这种技术评价很高，认为它是反恐怖斗争的一种革命性的方法。
⑵远距离人身识别技术。它可以通过生物统计学技术，如面貌识别、身体各部分识别、红外和超光谱成像以及远距离虹膜扫描等方法，识别目标地区的可疑分子，识别距离达150米。
⑶提取证据与发现联系技术。这种技术通过计算机系统使情报分析人员的分析工作自动化。目前情报分析的工作量特别大，费时甚长，这也是有些恐怖事件未能得到及时预报的原因之一。而提取证据与发现联系技术可以利用通信业务和公开信息源，从中提取关于人员、机构和活动的相关数据，把构成恐怖组织或事件的相关项目迅速综合起来，得出各组织或事件的模式图。以此为参照，就能识别出新的威胁。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已决定于2002年测试并演示这个系统。
⑷“热那亚”系统。这是一个用来交换和存储信息的“系统之系统”。它能协助国家安全部门和各联合司令部收集证据、协调行动、定下决心，对非对称进攻做出及时回击。
“9.11”恐怖袭击事件摧毁的不仅仅是纽约世贸中心的摩天大楼，它在一定程度上也打击了美国领导集团唯我独尊的心态。他们从来也没有料到恐怖分子竟能在美国内地发起一场如此可怕的袭击，因此，参院武装部队委员会主席莱文疾呼“恐怖主义是对美国的头号威胁”也就不足为奇了。但“9.11事件”究竟会对美国军事战略和国防建设产生什么影响，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在C4ISR领域情况也是这样：出现了一些新的动向，但不是根本变化。但可以断言的是，今后美国的
C4ISR会充分吸取教训，在满足信息化战争要求之外，更加认真地考虑如何满足非对称作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