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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哭,也要笑着流泪

哪怕是哭,也要笑着流泪




天阴沉沉的,看来快要下雨了。在这样一片天空下,有人悲伤满心,痛苦难耐,仿佛已被压得
呼吸困难,濒临死亡。也有人欢欣不已,幸福满怀,好象可以在这片天空下飞翔几天几夜,也不会
疲倦。
在街道的尽头,有两个身影慢慢地向这边踱来,伴着脚步声,一个好听的声音也柔柔的飘了起
来,让人心中一暖。
“呐,国光,看样子要下雨了呢?”有温柔声线的人以同样的温柔注视着身边的人,眼中溢满
幸福。
“啊。”手冢一路都低着头,不曾去看他。
“国光,我们快点走吧,你脸色不好,如果生病了怎么办!”拉起手冢,加快了脚步,可却被
身后人猛得拽住了。
“周助.....”手冢从口中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不二愣住了,定定的看着手冢。
“国光,你今天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手冢没有回答,缓缓的抬起头,看到衣衫单薄的不二,心里一阵痛,你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吗?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不二身上。
“周助,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我有你的照顾就够了啊!”手冢的关怀,让不二心中暖暖,幸福流露在脸上,轻轻的依偎在
手冢怀里。
过了许久,天越发的阴沉,冷风过境,街上空落落的。
不二离开手冢的怀抱,感到一阵冰凉。
“呐,国光,我们回家吧。”
“....周助,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不二诧异,静静等着手冢的话。
手冢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像要把燥乱的心平静下来,又像要以此来鼓足勇气。不敢望向不二,
便把视线移向地面,像一个认错的孩子。又一阵风吹过,手冢才从一直紧闭的双唇中露出几个字,
声音很轻,但在这清冷的街道上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周助,我们....分手吧.....”
“.......”不二的笑容凝固了,他不明白手冢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一向严谨的手冢从
不开玩笑的,所谓的希望就像被风轻吹上天的蒲公英,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可为了抓住那一
点点希望,还是开了口:
“国光,你是在生气吧,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国光,我会的,不要生气了,好吗?”
“对不起,周助,我没有生气,我....是认真的。”手冢依旧低着头,深垂着双眸。
不二再也笑不起来,眼中的幸福已暗淡下去,温柔的声音开始沙哑。
“国光.....是你.....不再....爱.....我了吗?”
手冢没有回答,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此时面对不二,他连点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吧,国光,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么我尊重......可,爱上我,你.....有没有后悔?”不
二尽量使语气平稳。
“如果我

没有后悔,为何要与你分手。”手冢没有抬头,可语气却那么的决绝。
“......”
“周助,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未来,我不想为此耽搁了前程,你.....也一样吧。”
“......我明白了,每个人都会有自私的心啊,我明白,呐,国光,再见!”
不二转身、离开,热泪翻滚而下,不断的想着手冢刚说过的那些话,恨他,恨他的自私,恨他
的决情,可他不知,在他转身的刹那,有两滴绝望的泪,从那明亮的镜片后,从那失色的眼中淌出,滑过悲凉的弧线,破碎在脚下.....
天空依旧阴霾,两道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
“手冢,手冢!”昏暗的房间传出了不符合环境的声音,调皮的声线带着不该
有的焦急,打破了这死气沉沉。“说话啊,你在没在听啊!”
“啊。”良久,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使跳动的空气又恢复
了死寂。
“不二在你那里吗?!我给他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他是去你那了吗?”
不二----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手冢的心,一点一点
的将它击碎,思维里全闪着同样的字----不二,使得菊丸说的话都没能听清。
“手冢!难道不二也不在你那里!呜....怎么办,不二失踪了,失踪了!
呜!!!”电话另一面大声的叫喊着,显然已失去了理智,这叫喊也把手冢拉
回了现实。
“你说不二失踪了?!”
“他不见了,不见了,会去哪啊,说话呀!.....”没有手冢的回答,听到
的只剩忙音。
结束与菊丸的通话,手冢立刻拨通了佐伯的电话。
“喂,佐伯,我是手冢,请问不二在你那里吗?”手冢尽量使自己冷静,
可是佐伯还是听出了他的慌乱。
“他没在我这,出什么事了吗?”佐伯小心的问着。
“....不二他....不见了.....”
“不见了!”佐伯震惊,不二一向让人放心的,一定出了什么事,而这事
一定和手冢有关,这是佐伯的第一反应。可现在不是质问手冢的时候,当务之
急是找到不二。
“手冢,我去找他,可,我想,能找到他的只有你,所以,请你一定要冷
静,带上手机,我们随时联系,一定要冷静!”
佐伯留下这句话便挂了电话,手冢坐在床前,听着嘟嘟声,脑内也混成一
片,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手冢,你要冷静,要冷静,为了不二,你要冷
静。”是的,为了不二,要冷静。手冢站起,来到窗前,用颤抖的手撩起窗帘
一角,下午浑重的阳光穿过这段缝隙射入屋内,照亮了手冢苍白的脸,用手遮
住几天没见到阳光的双眼,如血的红色在眼前流淌,曾几何时,在温情的黄昏
下,一只细致的手

拂上自己的双眼,也有艳丽的红色在他的掌心荡漾.....手冢
猛然转身,向外奔去。
时值黄昏,在公园的沙地,手冢终于见到了那抹身影,在秋千上静静地荡着,
夕阳下的残影寂寞地躺在身后,微风吹拂着栗色头发,留下淡淡的忧伤。夕日
温情的黄昏,现在却如此凄凉、伤情,在这片天空下曾有两个欢快奔跑、一同
幸福的荡起秋千的身影,如今只剩下消瘦的双肩独自黯然神伤。
如此相似的环境,手冢仿佛看到了从前,在这里,那个人坐在自己的身
边,把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眼前,遮住了视线,眼中都是浓郁的
红,透过水晶般的肌肤,露出淡淡的羞涩,感觉自己的血液也随着他的节奏流
淌,那一刻,仿佛两个人的血已融在了一起,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仿佛看
到了永远,不二轻轻的在耳边吐着气,幽幽地开口:“国光,看到了吗?它,
在为你流淌....你要永远记住!”
.......
“咳,咳,咳。”不二秋千上颤抖着,手冢看在眼里满是心疼。
“喂,佐伯,我找到不二了,在城南的公园,你能快些赶来吗?他病
了.....还有,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谢谢!”
“怎么?你不在他身边吗?”
“对不起。”手冢关上手机,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不二。
很快,佐伯赶来了,映入眼帘的是空旷的公园还有,那段落寞的身影,一
阵凉风从心底吹过,不二比起几天前苍白了很多,被夕阳映衬的侧面却没有一
点明朗,反而显得更加哀伤。
“哎,我们伟大的摄影师就在这里庆祝他的‘最佳摄影新人’吗?”佐伯
收好心情,一手插在裤袋中,一脸笑容的走过去。
不二愣住,是佐伯的声音.....有一些小小的失望,但还是整理好笑容,缓
缓的抬起头。
“是佐伯噢,专程来笑我的吗?”
那空洞的眼中,迷茫、悲伤与绝望复杂的纠缠在一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
明媚、灿烂、幸福。“不二究竟是什么使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佐伯在心中
默念。但嘴上却是另一翻话
“好心来为你庆祝,你倒是不领情呢!”
“哪敢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我....我们认识这么久,可不是白相处的啊!”险些将手冢供出。
“呵呵,看来我们还真是心心相通呀!”
“那是自然了。”佐伯故作轻松的笑笑,可不二的咳嗽声又把他的心拉紧
了一分。
“不二,你病了,我们回去吧!”
“呵呵,没什么了,只是小感冒而以,不用担心.....”还要说什么,不二
又开始咳嗽起来“看来,是要回去了呢,和这么美的景色无缘了.....好可
惜。”不二从秋千上站起,

脚下却一个踉跄,又坐在了秋千上。
“不二!你怎么了?”佐伯上前一步抓住不二的手臂。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
“来。”佐伯慢慢将不二扶起,揽过他的肩,定定的搀扶着。就在他扶起不二
的瞬间,他再一次愣住了,在不远处的树丛中,他看到了另一道落寞的身影渐
渐远去,消瘦的身体,踩着缓慢的脚步,离开。
“手冢,既然你这么担心不二,为何不亲自见他呢?”佐伯心里满是疑
问。
“呐,佐伯,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
“不二,你感觉怎么样了。”佐伯伸手开门。
“我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累了......”不二强撑着就要滑下去的身子,随
佐伯一步步向楼上走去。
“来,躺在这,小心点。”佐伯轻轻地把不二扶到床上躺下,为他盖好
被,准备去开灯。
“佐伯,别开灯,把窗帘拉开就好了。”
“.....好吧,我就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好。”
头越来越重,不二在昏昏沉沉中睡去,在梦中,他看到了手冢,一片黑暗
中手冢向他走来,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那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
感,紧紧地包围着他,浸入他的每一寸神经,正在他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中时,
周围突然飘起了粉红色的花瓣,抬起头,却惊愕,手冢的躯体正幻化为片片花
瓣,向上升起,一点点远去,无法看清手冢的脸,但手冢眼中的痛苦、无奈却
深深刺入他的心,“国光!”他呼喊着追去,突然,身边出现了无数火焰包围
住自己,灼热的火焰炙烤着他,慢慢将自己吞噬“国光!”不二呼喊着睁开了
双眼。射入眼中的是洒落一地的月光,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为
它们披上了神秘的沙,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窗前,不二不自觉开口:
“国光.....”
听到不二的轻喃,佐伯回身走近,借着月光,他看到不二,下午时脸上的
苍白已退去,换上的却是阵阵的红晕。
“不二,感觉怎么样了,需要什么吗?”
“国光,我好冷......”不二颤抖着。
“不二.....”佐伯将手轻轻搭在不二的额头上,好烫。
“不二,你发烧了!在这里好好躺着,等我去拿药!”
“不,国光,不要离开我!”不二紧紧地拉住了刚起身的佐伯。
看着意识模糊,面容焦急的不二,佐伯又坐回了窗边。
“周助,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会,好吗?”
“.....恩,那你快些啊。”
“我知道了。”佐伯安抚好不二,立刻去取药。
走廊里传来的匆忙的跑步声,让不二安心,每次自己生病时,手冢都是楼
上楼下的忙,走廊里总

是有不断的跑步声。脚步声近了,佐伯端了水和药走进
屋内。
“来,周助,把药吃了。”佐伯扶起不二,轻轻地吹着水。
不二接过药,放入口中,咽下。
“好了,吃完药,好好的休息才行,来,睡一会吧。”
“......”
“放心,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睡吧。”
“那我睡了,国光,晚安。”
“晚安。”
服侍好不二睡下,已是凌晨,可佐伯却没有丝毫睡意,望着不二的睡颜,
没有白日的微笑,蹙着眉并不安稳,心里乱成一片。
“不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呢?”佐伯心疼的责问。
阳光顺着窗偷偷遛进屋来,披在两个熟睡的人身上。
“恩~~~~”耀眼的阳光迫使不二从梦中醒来,却意外的看到了趴在床上睡
觉的佐伯。
“佐伯?”昨天晚上,不是手冢在照顾自己吗?手冢......呵呵,不已说
过要忘记他,为什么还要想,甚至会把......不二自嘲的笑笑。
“不二?!你醒了?我,我怎么会睡着呢?啊,你好些了吗?”佐伯也被
阳光从梦中扯了回来,望着坐在床上的不二,一双朦胧的睡眼顿时瞪的老大。
“呵,没事,昨晚谢谢你啊。”
“那个没什么的,怎么这么客气!”
“啊,呐,我也该回家了,你得好好的睡一觉了,被我折腾成熊猫,嫁不
出去,我还得养你,不合算啊!”不二歪着头,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可佐伯
总觉得那笑容少了些什么,但是少的是什么呢?他又说不出来。
“被你养?我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受不二影响,佐伯打趣道。
“噢,那我可占了大便宜了。好了,我走了,以免你反悔啊。”不二说着
向门口走去。
“哎,不二.....”送不二出门时佐伯突然开口。
“恩?怎么,反悔了?”
佐伯思绪纠缠,到底要不要问,要不要啊,会不会伤害他,我又不知道该
怎么做.....
“佐伯?你,怎么了?”看到佐伯复杂的表情,不二疑惑。
.....
“哦,没什么,你要多休息。”佐伯勉强的将眉舒展开来。
“我不是小孩子,不像某人,再见!”
“吓?算了,我不和病人一般见识,再见。”
望着不二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佐伯决定要将自己的疑问解开。
*************************
“喂,手冢吗?”
“是我。”
“我是佐伯,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
“Blue Tree酒吧,我在那里等你。”
“好。”
手冢遵守约定,来到那间有着火红门面却不惹眼的酒吧。推门进去,一股
清香醉人的红酒味道扑面而来。酒吧,并不大,装饰得不算华丽,但很独特,
也有着与其他酒吧一样的昏暗光线。吧台内

的调酒师正在为客人调酒,他将调
酒器高高的抛起,在空中画了几个美丽的弧线,又稳稳落入手中,不停的摇晃
着,使内里的液体充分的相互渗透、融合。
“嗨,手冢,这里。”一个坐在屋边的男人向手冢招手。听见招呼,手冢
回神,向那男人走去,坐在了藤椅上。
“佐伯,找我有什么事?”
佐伯不急,因为对于那问题他自己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需要一点时
间平静自己,招来服务生。
“手冢,你喝什么?”
“冰水,谢谢。”
“怎么,不要红酒吗?”不二不是说你喜欢红酒吗?
“不了。”这样能使自己保持些冷静。
“好吧,一杯红酒,我嘛,还是老样子。”佐伯转过头对服务生说。
这里的服务还不错,很快就送了过来,手冢的没有什么特别,佐伯的那杯
倒是很独特,晶透的杯中淌着湛蓝的液体,液体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上面飘
着几片淡紫色的安息香花瓣,给人一种高贵的忧伤感,轻轻摇动,馨香纯郁夹
杂着苦涩的味道便漫了出来。
“手冢,有些事,我不太清楚。”佐伯终于开了口。
“……”
“你和……不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两天都很奇怪。”
“……我们,分手了……”
“分手!”佐伯猛的站了起来,还好是在酒吧,不然佐伯此时就要迎来一
束束仿佛看到外来生物的眼光了,重新坐下来,佐伯拿着杯的手不停颤抖,把
杯中的和谐晃的荡然无存。分手?!这是佐伯无法想的,他在来之前已经想了
千万种原因,作好了应对每一种原因的准备,可他惟独没有想到分手,那两个
人从相识到现在来拌嘴都不曾有过,总是以他们特有的方式包容、体谅、关怀
对方。分手!!这怎能让人相信,怎让人理解!可不二与手冢这几天的举动却
也只有这个原因可以完完全全的解释清楚,但是……
“原因呢?我想知道原因!”
“没有原因。”
“手冢,你看着,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不二!”
沉默……
“佐伯,你看过《红舞鞋》吗?”手冢盯着手中的杯子。
“看过。”
“卡莲得到了一双红色的舞鞋,这双舞鞋很合她意,她本可以选择让舞鞋
做她的伙伴、知己,让她自由、快乐的舞蹈。但她却偏偏使红舞鞋拥有了她,
放弃了那些美好的,更值得珍惜了。以往称赞她的人,现在都以藐视的目光、
嘲讽的语言对待她。‘继续跳下去’她认为自己会这么一直的跳下去,直到死
去,就算身心疲惫也无法停止。可红舞鞋不愿在如此,它可以为她承受身体上
的痛,却无法替她分担心上的压力,它不能把她的前程毁掉。于是红舞鞋带着


卡莲回到了那个小镇,离开了她。红舞鞋希望卡莲埋掉它,然后不再将它记
起,她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继续她的自由和快乐……”
佐伯听着,心里的感觉复杂的难以形容。他明白,红舞鞋就是手冢,卡莲
是不二,那种选择让双方都痛苦不堪。爱到深处,也变得如此残酷。良久,才
听到佐伯的声音:
“生活不是童话。”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佐伯明白手冢的话,手冢是要他帮助不二忘记他,可爱得以把自己的生命
刻入对方身体的二人,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以忘记。可让佐伯看着不二那般
痛,他又不忍心。
“我只能根据不二的情况尽力而为了。”
“谢谢你,今天的话不要告诉他。”
“这点我明白,你放心吧。”
“那么,我先走了,再见。”手冢起身,对佐伯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便
离开了。
在离家不不远处,手冢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家门前,一动不动的站着,仰头
望着天。于是,走上前去打招呼。
“真田。”
“好啊!”
“啊,久等了,进来吧。”手冢掏出钥匙开门。
真田走进屋内,环顾四周,房间里光线昏暗,四处都窗帘紧闭,缺少氧
气。他替手冢将窗帘全部拉开,打开窗户透气。再回到沙发前坐下时,手冢已
端了绿茶过来。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真田一如既往的严肃,锐利的目光刺穿手冢
的眼睛,直视内心,但眼中有一丝不去隐藏的焦虑。
手冢不答,坐在那里,摇着手中的绿茶,真田也不再问。
沉默,还是沉默,阳光沉淀了时间,沉寂占据了空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去,杯中绿茶渐渐少去。
“这几天手臂感觉怎么样?”还是真田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没什么变化。”在真田面前手冢始终无法说谎,这么多年的朋友,手冢
发现惟独在真田面前,他隐藏不了自己。原因?不知道,也许两人有些许共通
吧。
“那,你还没有告诉他?!”疑问句的句式,肯定的语气,真田早知道答
案。
“那样的话,之前所做的努力就没意义了。”
“以后做什么呢?”
“还没有想,也许只能做教练了。”
是啊,在网球场上拼搏了这么多年,付出了汗水,赢得了无数荣誉,就在
他马上要实现梦想,走上顶峰时,上天却开了这样的玩笑,使他再也无法回到
球场。这个对网球有着狂热追求的人,就这么让他离开奋斗了多年的球场,那
打击太大了,所以,只有做教练,通过他人的手,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了。
两人坐在一起,漫无目的的聊,都同样没有提及不二。手冢的心情,真田
理解,手冢的脾气,真田知

道,现在劝他、宽慰他,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二次
撒盐。
在事业遇挫,人生失意的时候,人总喜欢用酒精来发泄内心的压抑,可那
人却不是手冢,他用冰凉的水麻醉自己,用苦涩的绿茶来添补流失的血液,于
是,在外人看来,手冢便与平时无异,依然是冰封的脸,时不时还可以释放寒
气。但,其实,刺骨的冷已将伤口撕扯的愈加大,过多的绿茶已把他的血液从
体中挤出,占据了每一条血管,身体里流动的全都是苦涩……
真田离开后,天已黑下,手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几次强迫
自己不再乱想,但连一分钟都维持不了。因为什么?因为身后变得空落落了,
少了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后有了这个人呢?记不清
了。知道的是已经习惯了他站在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自己,现在却突然没有
了、消失了。才发现,习惯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它在不知不觉中把你拖入
四周光滑如玉的谷底,想上来,却一次次的滑回到起点,直至使你再没力气行
动。就此,在那里过上一生,搂着那点带有残热的回忆取暖,空守寂寞……
“笨蛋老哥,怎么还在睡啊。”裕太站在不二床前,望着那个满脸满足的
人,连睡觉也带着微笑。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伸手推了推不二。
“喂,起床了,你要赖在我的床上多久啊!”
……
“快点起来!笨蛋老哥!”裕太在不二的耳边大喊。
“恩~~~~”不二揉揉睡意朦胧的眼,亲切、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裕太
啊,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睡的好吗?”
“你占了我的床,还问我谁的好不好!”裕太愤愤的想,将头扭向一边,
“佐伯来电话了,他要我通知你,早饭后在六角大学部的东门见。”
“噢,有意思,我们三个人呢。”
“快点了,姐姐已经做好饭了。”
“恩,我这就下去。”
“姐姐,饭后我和裕太要出去,家里就麻烦你了。”不二一脸的歉意,
“这么久没回来,却什么也没能帮你做……”
“没关系的,这个事裕太给我说过了,要玩的开心啊,忘了手……”
“姐姐!”由美子还没有说完就被裕太制止住,此时由美子也发现自己说
错了话,又不知该如何。裕太转头看看不二,同刚才一样还在埋头吃饭,可是
拿着筷子的手变得机械,眼中的光时而明亮时而忧伤,最终黯淡下去。看着自
己的哥哥如此,裕太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平时对哥哥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
样,可他终归还是爱哥哥的,在他心中哥哥有着重要的位置,看到不二被折磨
成这样,他心里的痛也不少几分。“就照佐伯说的吧。

”裕太心想。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裕太就后悔认同佐伯的话了。
“佐……佐伯,到这里……来……”裕太张大了嘴,望着眼前涌进涌出的-
---孩子,结结巴巴的问。
“果真很有趣呢,很少有机会到儿童游乐场来呢!”没等佐伯说话,不二
便插嘴过来。
“是呢,来怀怀旧嘛!这个游乐场曾经可是咱们三个每周六必到的地方
啊!裕太,不要扫兴噢!”佐伯走到裕太身边用胳膊撞了撞他,对他使个眼
色。
“好啦,我又没有说不去。”裕太无奈。
“OK,全票通过,进去了!!”佐伯抬起手,对着裕太的肩重重的拍了一
巴掌。
“喂,很痛啊!哎,你别跑!”
不二眯着眼,望着打闹的两人,跟在后面进去了,好象又回到了童年,那
个无忧无虑的时代,那个空气中总飘着笑声的时代,那个只有三人世界的时
代。
在欢乐中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一天又接近尾声,已经很久没这么纯粹的快
乐过了,但这样的时光一过,忧伤便会盈上人的心头。回家的路上三个人都没
有再说话,在十字路口佐伯与他们分了手,不二和裕太继续向前走着,在一栋
古典的楼前,不二停下了脚步。
“裕太,我到家了。”
“恩。”裕太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注视着不二的背影。
“大哥。”
不二的手顿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裕太会回来叫他,
“恩?什么事?”
“……如果想,随时都可以回家来。”
“呵,恩。”很奇怪,不二没有打趣,也许是心绪太重了,听到弟弟出于
关心的话,心中一震,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
阳光洒在不二的脸上,裕太从未见过哥哥这么哀伤的笑脸,鼻子一酸,泪
水就涌了上来,赶紧走开。已经二十一岁了,离开那个浮躁、喜欢争强好胜的
年纪已经很多年了,人变的开朗了许多,虽然见到哥哥时仍然有些别扭,但总之
是和谐了不少,也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在让做的事与心中的想法背道而
驰了。
不二望着裕太离开的方向,良久,才回到屋中。躺到床上,枕着双臂,看
着光洁的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真的,没有家里舒服呢……”
清晨,太阳还没爬到山上,城市中只有一点蒙蒙的光,很静,人们还在
享受忙碌前最后一刻的舒适。这时,一间房突然亮起了灯,在一片灰蒙中,颇
有些和谐,衬着灯光,一个人影在房间中忙活着。
打开保鲜柜,手冢拿出那袋已经剩下不多的蓝山,这几天对它的需求量特
别大,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刺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更清醒呢。
伴着壶中的咕嘟声,有轻快的脚步声从里间传来,向着

厨房的方向过来,
那人站在身后,将胳膊依赖的搭在手冢肩上,用再熟悉不过的口吻说着:
“呐,国光,总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噢!”
“周助!!!”手冢大声喊着,猛的转过身,可除了被灯光照的有些刺眼
的墙,其他什么也没有。悲伤覆盖了双眼,失望,心又一次渗血。那人的声
音,听不到了……手冢转身关上炉火,回到客厅,一片黑暗中,那个人的气息
就在身边,闭上眼,想要安定自己,可记忆的声音却偏偏竭力攀到耳边,
“国光,不要在熬夜了,身体会受不住的!”“呐,国光,睡不着时要记
得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24小时都为国光开着噢!”“国光,今天我来做晚饭
啊,有你最爱吃的鳗鱼茶噢。”“呐,国光,我好象,失眠了,你可以来陪我
吗?”“国光,你最近太累了,等比赛结束了,我们去海边看日出吧!”……
这时,房间内已笼上了朝霞的光芒,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手冢走到窗前,
一只手扶着窗,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去海边看日出,这个没能兑现呢……周助……”
“您好,主人不在家,如果有事,请在听到‘嘀’声后留言。”
“喂,手冢吗?我是真田,听到后打电话给我。”手冢坐在床边,听着电
话中的留言。
这几天心里烦闷,把电话设定到了留言,尽管自己就在旁边听着对方的留
言,可一个电话也没有回,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潜意识里是在等那个人的电
话吧,渴望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呼“国光”、看到他清水般纯净的
笑、拥住他纤细的身体、抚上他温软的脸庞、亲吻他红润的唇……这算不算是
后悔了呢?手冢低头,看到无力的垂在身畔的左手,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田的电话,回吧。”手冢想着,拿起了电话。
“喂,手冢啊。”
“啊。找我什么事?”
“哦,我要去英国看看幸村,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是比赛太累的原因吗?”
“有这个原因。等他的比赛结束后,我同他一起回来。”
“啊,好好照顾他,代我向他问好。”
“好。手冢……”
“怎么?”
“你现在的景况,我不在,很不放心。”
“不用。”
“你身边必须要有人陪你。”
有人陪?必须?手冢感到太阳穴在不安分的跳,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
“是,我给他打了电话,幸村和我都不在,那就他了。”
真田的话证实了手冢的预感,冷静几近崩溃。
“你不会把我和周助的事也告诉他了吧!”
“嗯。”
“真田!不是告诉你不要让他知道吗?!”
“我想,这事不该瞒他。”

……”手冢无言,毕竟真田是为他好,他能责备他什么呢?也许真田说
的对,这种事不应该瞒好友,自己那么做确实不太妥。当初要瞒那个人,纯粹
为了图个清静,被他知道了,还不如判自己死刑。可现在要他来陪自己,简直
要比知道了世界末日到来的时间,等待它的日子更恐怖。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来不及多想,手冢跑去开门。接着--黑线,“如
愿”一个身着华丽到有些夸张衣服的俊美男人,正倚着门框,摆着华丽的POSE
对手冢打招呼:
“嗨,手冢,本大少爷来看你了!”
手冢望着眼前那位气质非凡的少爷,只觉得自己那本身就僵硬的面部神经
更加迟钝了,但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啊,迹部,进来坐。”
“喂!手冢,本大少爷放弃呆在浪漫的巴黎,不会只为你这样的款
待吧!”迹部一手撑着墙,盯着连一片菜叶也没有的冰箱,真是干净啊!
谁让你放着客人不当,非要去受这刺激。手冢做坐在沙发上,连瞧也
不瞧一眼。
“你自己来的。”手冢如是说,潜台词:我可没有邀请你!
奇怪,迹部竟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华丽丽的推上冰箱门,走过来,
反手扣住手冢的手腕,顺势一拉,将手冢拽起。还不待手冢站稳,迹部已
拉着他向玄关走去。
“做什么?”被强制带出门的手冢,被迹部一系列的举动弄得糊涂,
用力将手抽出,向前跨了一大步挡在迹部面前。
“干什么?哎,你要是想饿肚子,你随便,本大少爷可不陪你!”迹
部挑眉。
“随你……”在迹部面前,手冢所有的怒火都得吞回去。他最吃不消
迹部那个自恋狂,总是用轻蔑、傲慢的口气说出内心的关心,于是,本该
是让人抱着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窝
火。
之后,就因为手冢一句“随你”,他一天的时间都交付给了这个叫迹
部景吾的人,看着他把一件件后面标着好几位零的商品丢进车内,手冢的
脑中也只剩一个形容词---浪费。
终于,迹部转腻了,决定“打道回府”。这时,手冢最不愿看到的场
面出现了。果然,被那家伙搞的,忘记开车了,这么都的东西,怎么拎
啊!!!手冢在心中惨叫,这种事,早该想到的!
“这么多?”手冢还是忍不住了。
迹部拿眼角瞟了他一眼,好象在告诉他,又不是你掏钱!
“喂!我再说一次,你想这么过下去,我不管,但本大少爷可不陪
你!!”
“……”手冢无奈啊,看在他这么远赶回来的份上,也不能拿他怎么
样……
手冢还在想着,却被一个名字射中,打碎了所有思绪。
“呦!不二,好

久不见!”迹部顶着他一贯的高傲表情,朝着向这边
走来的人打招呼。
“哦,迹部啊,近来可好?”依旧是那么温暖人心的声音,可为什么
有些许苦涩,是因为他吗?不二看了一眼站在迹部身旁的手冢,却发现他
也在看着自己。一时间,四目相对,手冢眼中的痛苦、慌乱、无措全部坦
露无疑,一一印在了不二的眼内。不二很快收回目光,心却狂跳不止。
“本大少爷怎会不好!只不过,他就不懂得照顾自己!”迹部此时已
打定主意,要缓解他们两人的关系,看着他们那么别扭,自己在中间都不
好做人。
“哦,你买了不少东西啊。”不二看了看两人手中满满的物品,一看
就知道是迹部少爷的杰作。
“啊,他可是不能没人照顾的噢!”话刚一出口,迹部就后悔了,本
是一句要两人回心的话语,可配上他那大少爷的语气,含义转了180度的
圈,结果适得其反。很快想到要解释清楚,可不要把自己转进去,但不二
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呵,你照顾的很不错呢。我还有事,呐,先走了!”不二脸上依旧
是一成不变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他对迹部的这句话有什么想
法。
“哎,不二……”迹部后悔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二从自己的视
线里消失,想到也许因为自己会使他们的关系恶化,他竟有点恨起自己那
就算被放逐也改不了的少爷脾气,看到手冢望着不二背影的落寞的眼神,
他心疼---尽管他不会承认。
屋内掌着灯,迹部和手冢倚墙而立,手中拿着一杯晶莹清透的红酒。
手冢轻轻地托着它,仿佛托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它毫不掩饰的将自己袒露
给人们,却又把苦涩隐藏其中,美丽、诱人的外表,谁可知它悲凉的心?
“怎么不喝,这是你最喜欢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愧疚,迹部的话语
中竟少了几分傲气。
最喜欢?是呢,自己曾经是喜欢的,那时身边还有那个人,于是一切
都变得美好,哪怕是思念也让人心醉,现在,那个人离开了,红酒也失去
了本有的味道,品到的只有苦涩。这样想着,手冢不觉开口:
“物是人非……”
手冢不经意透露的话,激怒了身旁的人,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之后手
冢便看到了淡红的液体洒落在地上,在晶莹旁流淌,迷离的美。还不待把
目光收回,就被迹部狠狠拽住衣领,拽到了他面前。
“为什么要这样!”迹部用凌厉到不敢让人直视的眼光瞪着他。面对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目光,手冢有些恍惚。在很久以前,久到他还只是一
个国一的学生,自己因为某事惹怒了那个人,从不生气的他,却死死的拽
住自

己的衣领,用如同迹部现在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无法让人直视,生
怕他会洞穿自己的一切。他的温柔永远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从认识他的那
一刻起,自己的视野便再也少不了那抹身影。
“你真要这样生活下去吗?”得不到回答,迹部更用力的拽紧手冢。
“不是不管吗?你。”没见过这家伙发狂,手冢起了玩心。
“你!!!”被自己的话倒台,迹部顿时语塞。松开手冢,回到沙发
坐下,那杯打碎的红酒,还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良久,迹部才再次开口,他坐在沙发上,双臂垫在腿上,十指交叉,
声音从他低垂的头下发出。
“今天很抱歉,让他误会了。”迹部再自恋、再高傲也不是一个没有
感情的生物,朋友对他亦是重要的存在。是因为内疚?还是黑夜的降临,
使他卸下了面具,回归本性?不管是什么,迹部现在的语气让手冢觉得有
些窝心。
“这样更好。”
“是吗?你真真这样以为的吗?你一直都爱他,你该让他知道。干吗
要彼此受这样的折磨呢?你们应该幸福。”
“幸福……要他为我放弃他的理想、放弃他的前途,毁了他的生活
吗?也许以前我还可以有这些自私。可,现在,要我那什么给他幸
福……”手冢抬起左手,脸色有些微红,眼里满是悲痛。那只曾经给过自
己梦想与憧憬的左手,现在就这么安静,这么无力的躺在自己眼前。有再
美的梦又能怎样,那只不过是梦,而现实就摆在眼前,再残酷也得接受。
迹部起身,双手插在裤袋中,默默的从手冢身边走过,慢慢的向楼上
踱去。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你的幸福是什么?他的幸福是什么?……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接着便是重重的关门声,也关闭了手冢所有的思绪,然后,是无尽的
夜……
在同一片星空下,另一个人也被无尽的黑暗缠绕。
“他那样的眼神……他还爱我吗?不,不可能!不然他当初不会说出
那么决情的话……尽管知道迹部和他没什么,可为什么看到他们站在一
起,心里那么难受。自己……还是那么在意他……根本忘不了啊!还是自
己从来就不想忘记呢?既然这样,离开他……也许可以……”不二躺在舒
适的床上,那颗失去依靠的心依然在漂泊。
“不通知他们一下,不知道回来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呢?”不二把玩着
手中的电话,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最终还是拨出了电话,“希望不被当作
骚扰电话处理……”
佐伯他们接到这个电话时正睡得酣畅,每个人都愤怒到要暴走,在电
话那边例数不二的罪行,期间也不忘顺带威胁他,可在听到不二的决定

后,都沉默了,只剩下呼吸的声音,但听起来也是那么的沉重。一时间,
空气变得压抑。没有多余的话,都挂了电话。一系列相同的反映和做法让
不二怀疑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这样坐着显得有些无聊,不二不喜欢热闹,但他更不喜欢由伤感堆积
的空寞。从床下拉出旅行箱,开始叠装衣物,总不能看起来很狼狈的离开
吧,只要看起来不是,就好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二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哦,我们……”
“我们陪你一起去啊,怎么?不感动吗?”观月抢断橘的话。
“呵,只要到那你别吃我的,我就很感动了。”
“哎,要不是你这么急,我怎么会如此啊!不过你大可放心,怎么说
我也是圣鲁道夫的超级偶像,吃你的?我不会潦倒到那地步。”观月满脸
自恋的拨弄着额前的卷发。
“课程不要紧吗?”不二转向橘,完全把那个还在沉醉的家伙抛在脑
后。
“啊,没关系的,在毕业前学校是有一年实习的,而且我们已经和学
校商议好了,到时,毕业的事就交给学校了,所以不用有什么着急的,放
心吧。”
“这样呢,不错哦。恩,裕太……没来吗?”还是希望他能来送啊。
“那青年学校有课,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是啊,失职,失职。”不二面色未变,可心却像被针狠狠地刺了一
下,紧紧的抽搐,这么多年的隔膜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沟渠了吗?
“那佐伯和菊丸呢?”岔开话题。
“菊丸生你的气,在家赌气呢!无论怎样也不肯来。佐伯的电话一直
打不通。”橘抢在观月前回答。要观月说指不定他又会说出什么让人心寒
的话,“要检票了,我们走吧。”
“大哥!”
听到裕太的声音,不二以为是错觉,回头望去,却见那个阳光青年就
站在自己面前,于是更深的眯起了眼。
“是逃课出来送我的?好感动啊,冒着扣学分的危险哦!”不二说的
夸张,心想走之前能看到他局促的样子也不错,不知要再见到会多久。
“我又不是来送你的。”裕太扭头看了看观月他们,此时的观月已被
橘拽到远处,免得他在那里多事。
“可我没听见你叫他们……我听错了吗?”不二笑得诡异。
“我……是佐伯有信要我给你。”裕太脸上泛起了红晕,把紧紧抓在
手中的信递给不二,“他说等你登了机在看。”
“很神秘的样子啊。”不二翻来覆去地看那封信,这信摸起来有些潮
湿,裕太赶的很辛苦吧。
“已经没事了,我走了。”也没等不二说话,裕太就跑开了,心里一
遍一遍地喊着“笨蛋老哥!”脸上流的不知是

汗还是泪。喊得压抑、疲
惫。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对着不二的方向大声地喊了出来:
“笨蛋老哥!!!”
不二的心再次被刺痛,觉得喉咙有些堵,然后释然地笑了,这家伙,
在机场里大嚷大叫,不怕被罚吗?
机上慢慢的安静下来了,人们都已经睡下,不二拿出那封信,借着灯
光展了开来。
“不二:
现在你快到英国了吧。机上的伙食还过得去吧?你就
尽量忍忍了,机长可受不了你的味觉,把他逼急了,在把你们直
接扔到太平洋去,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把你们三个拖回来,不
过你一向叫人放心的,不会这么冲动,我相信你。
你这么急的离开,一定有你的原因。只要你认为是对
的,以后不会后悔就可以了。
有些事不说,我们也都明白。但有些话我必须说,你
想忘记他,所以才选择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他,可你也离开了
我们,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在那里你要一个人面对,一些痛苦
也会随之而来,譬如,思念……
其实有些事并不像你所看到的、所想的一样,表里不
一的很多,有时自己也会被自己所骗。你这次离开不一定要达到
你走时的希望,可你不能让这次离开没有意义,你明白我在说什
么吗?
不能陪你去,抱歉了。我的学校不像其他学校一样,
在毕业前有一年的自由实习,我们有指定的实习地点,不去拿
不到毕业证啊!不像你,读大学也可以‘停学留业’到那去都
不会有人管,还能经常抱个奖回来,毕业证照拿,这年月什么
不公的事都有。哦,扯远了。
还好有橘和观月陪你,他们在我就放心了。橘沉着、
冷静,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有什么事就说给他听吧。不要总
把自己的心繁琐起来,理不出头绪,别勉强自己,当局者迷,
有时候敞开心扉也是一种解答问题的方法。还有观月,我想你
是不会太闷了。无聊时和他消遣听他自恋一下也是乐趣呢!
有些事也可以告诉他呀,你也了解他,他不是只会沉醉
在自己的外表下,他的分析能力是很强的,而且责任心也不差。
总之不要太封闭自己了,面对死党,那么做很不厚道的。
原谅我没来送你,你不喜欢伤感,我也怕,而且我
想你会很快完成这次的离开,回来的吧。


字有些潦草,见谅。现在是5:40,距飞机起飞还有
40分钟。如果裕太去的晚了,不要怪他,是我不好,其实他很在
乎你,只是无从表达,性格、习惯还有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无论是谁……


佐伯 ”


看完这封信,不二是什么感觉?气愤?激动?感动?伤感?亦或心痛?
我的希望

?思念?表里不一?离开的意义?明白?敞开心扉?习惯?
感情?无论是谁?不二有些混乱了,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他累了。
该了解的自然会明白……
十月的英国,天空依然晴朗,有温和的阳光抚慰大地,空气中有迷
离、自由的因子在流动。
一切都不同于日本,空气中少了湿润,阳光中少了温存,天空中没
了熟悉的色彩,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人,他们三个反而成了“珍惜物
种”。人总喜欢作比较,大费精力的去寻找答案。其实,早在你建立这个
对比关系时,答案便已经在心中了,只是没有发觉。对事是这样,对人亦
是如此。对一些人你会自动抵触,因为有另一些人早已在你心里最神圣的
地方。当你看到别人后,就已经在心中做了比较,得出了答案,然后放弃
眼前的人,继续守着心中的那片温存……
面对毫不了解的地域、人物,充满了未知的新鲜和陌生的恐惧,既
欣喜又担忧。
忙碌的时候可以暂时的忘去一些,深刻的回忆。可一旦闲下来,记
忆又会涌上来,再次品尝思念的滋味,但终究是思念无果……眼前都是那
个人的身影,伸出手,却触碰不到,身影渐渐模糊了,眼角却湿热了起
来,毫无声息的……
……
来英国已经一个星期了,不二显得疲惫,每天都把自己扔在工作
中,消磨时光。观月和橘每天看着不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却依然强撑
笑颜。可就算他笑的再灿烂,也遮挡不住他的不堪。知道他心中的疲惫远
大于身体的劳累,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心里都不好受。明明为他精心的
准备了惊喜,希望他能真正的笑一笑,可当看到他时,却又作罢,都明
白,要他重新回到以前的那个喜欢恶作剧,总是一脸无害微笑的不二周
助,别人做什么都办不到的。除了手冢,就只能靠他自己了。朋友能做的
只是陪着他……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愿意走出来的时候”
“真的决定了吗?”
“啊。”
“知道了,没关系吗?”
“既然无法继续比赛了,就该让大家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事必须做,即使他明白了……”
“也是……”

*************************************
大厅内一片忙碌,工作人员都在为将要召开的记者会做准备。在后厅的
休息室,手冢一人坐在里面,心情沉重,要与职业网球做最后的告别了,
以后再也感受不到在球场上那种把所有的神经提高到一点的感觉,那种面
对强敌时惊心动魄的感觉,那种在场上不断奔跑挥汗如雨的感觉,那种肯
定了自己能力的感觉。失去了不二,失去了网球,手

冢觉得自己一时间就
变得一无所有。不二曾经说过,很喜欢在球场上的国光,那时,他的笑容
里充满了自豪。他说的每一句话,手冢都不曾忘记。现在,他丢掉了最爱
的人所喜欢的自己,于是选择了放弃,连同自己的幸福一起放弃……可是
手冢他真的很迟钝,他只知道不二喜欢球场上的他,却不明白,不二更爱
陪在自己身边的他啊。也或许手冢早就明白,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
不愿面对现实。
手冢的心绪复杂的纠缠在一起,有些焦躁,起身去倒水。门突然被撞开
,手冢端杯的手晃了一下。迹部关上门,摆了个华丽丽的姿势坐在沙发
上。
“和真田联系过了?”
“啊。”
“他怎么说?”
“没有。”
“如我所料,他还是同意了。”迹部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
“这么闲,不如帮我布置下现场,迹部少爷?”对迹部的打扰手冢显
然不是很满意。
“哼!”想要一个人静静,直说嘛。迹部华丽的一甩门,“想想一会
儿怎么回答那些记者吧,别让本大少爷替你解围!”隔了门,迹部那少爷
口气依然听的清楚。
“……顺其自然吧……”手冢口气淡然。固执、严谨如手冢,也会说出
这样的话语,那么他指的是什么?是这次的记者会,是网球的梦想,是今
后的生活,还是自己的感情……
此时橘和观月正围在电视机前看网球节目,不二从卧室出来,瞟了一眼
电视又回到屋中。
“不二,不来看吗?”橘回头。
“啊,不了,还有工作要做。”再次走出卧室,不二举了举手中的照相
机。其实工作只是借口,自从说了再见之后,不二就屏蔽了一切和网球有
关的东西,怕自己的伤口会撕裂的愈大。
“嘿,别管他,他不懂得保养自己的。”观月习惯性的卷着头发。
“呐,观月君倒是很爱惜你的身体哦!”不二笑的另有内容。自从到了
英国后,观月就没去找过工作,每天跟电视叫劲,还美其名曰“照看公
寓”,换了国家不二才发现,原来观月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过去实
在低估他了。
“我堂堂圣鲁道夫的超级偶像,保护你们的财产,倒有人不领情,算了
,全当我献爱心了。”观月一脸伪天使的微笑。
“呐,不打扰了,我要去挣钱,养这位可敬的天使了。”不二走去阳台,
被阳光一照,更深的眯起了双眼。
“嘁,我什么时候花过你的钱。”观月扭头继续看电视。
站在宽敞的阳台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头上的云朵轻轻的浮在天边
,小心翼翼的探头,打探着人间的生活。不二几天来沉闷的心情明亮了些
须,决定要好好的拍一组照片,可耳朵却

偏偏不听话,想要听清电视中传
出的声音。不二努力的控制着,然而,一句话却彻底打乱了他的心志----
“国际职业网球界的头号种子---手冢国光,因手伤即要告别职网。”不
二端着相机的手在颤抖,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告别?那个视网球为
生命的人?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真实的传了出来。
“手冢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一个月以前。”一个月前,那是我们分手的时候。
“那时你就知道无法在打网球了吗?”
“啊,自己很清楚,医生也确定了。”
“现在很多职业网球手在离开网坛后都选择了结婚生子、建立家庭,您有
没有打算找一个感情的寄托呢?”
手冢不语,许久才又听到了那淡漠的声音,
“手伤……已经让我失去了依恋的感情……”手冢国光,你这个傻瓜!什
么为了前途,什么不再爱了,一切都是借口!你怕什么,怕连累我吗?你
为什么不懂呢!你为什么不明白……我在乎的是什么!你是个十足的傻
瓜!!
“手冢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去寻找呢?”记者没有听明白手冢刚刚含糊的
回答,仍然不依不饶,全然没注意到手冢此时的表情。而在一旁的迹部却
发现了手冢眼中的微妙变化,“这家伙要呆不下去了。”
“各位,抱歉,今天的记者会就到这里了。”迹部站起来,示意手冢回到
后厅。
刚回到休息室,手冢就一头躺在了沙发上,迹部也不再去打扰。
不二扶着窗子,目光停滞在远方,眼中湿热。
“表里不一,感情,不管是谁……佐伯,这就是你要我知道的吗?”那个
笨蛋、傻瓜,那个自作聪明的傻瓜呀!而我,就这么相信了,那么糟糕的
演技,我偏偏信以为真。我们,都是傻瓜…
炙热的阳光迫使街上的行人加快了脚步,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热意。窗
帘无力的垂着,连风也没有一丝,房间内昏黄一片。不二坐在床边,低着
头,好看的栗色头发蔗住了他的面容以及连阳光也有自叹弗如的笑容,绿
色小球静静的躺在脚边。默默的无声的,不二弯腰拾起了它看着他记忆犹
如如泉涌出,和手冢每一次的交手。不是它,自己又怎会认识那个人……
许久不二起身向门边走去。
卧室门打开了,橘和观月急忙回头,看到了那张笑脸,和三个小时前
没有何改变,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他总把自己藏得那么深。
“不二……”橘担心的开口。
“哦?你们怎么一副被人追债的表情?这么好的天气也会如此吗?”
不二笑道“那不如和我一起去打网球,缓解一下你们莫名的紧张情绪。”
莫名?不二你还真会装傻啊!观月望了望窗外刺眼的

阳光,用手卷
着他标志的海藻头:
“这种天气?不二你的想法很特别啊!”
“观月……”橘按捺不住,插嘴进来。
“不过很久没有更新资料了,这倒也不错!”
橘为观月的话吃惊不小:
“堂堂圣鲁道夫的超级偶像终于说话了。”
“哼,好人也不能都让你做了!”
街头网球场上,不二和观月站在球场两边,像极了曾经的对峙,那时
手冢还在身边,想起手冢,不二心里一阵酸涩。
“不二,你就等着败给我吧!”观在网的另一头,举着拍子,指向不
二,卸下了玩世不恭,换上了认真。
“哦?让我很期待呢!”不二睁开了双眸,深邃的蓝使周围湿度下
降。
刚刚开始,不二就使出了“熊落”,他不停的奔跑,奋力的挥拍,不
二只是想发泄,发泄心中积淀了的太多的苦痛,每走出一个球,就会带来
一份回忆,幸福的、悲伤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观月也用上了十二分的精力,他想帮助不二,他不愿再看到不二那张
面具般存在的笑脸,他希望不二可以找回曾经属于那个有着温柔微笑的自
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华灯初上,照在三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了暗默的
轮廓。
终于结束了,比赛的胜利谁也不曾知晓,因为结果并不重要。
回到网前,抬起头,是温暖人心的笑颜,在灯光下映着两道尚未干的泪
痕……
深夜,走廊中漆黑一片,房间里有些干燥,迹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爬起来
去楼下倒水,路过手冢的门前,光线亮起来,灯光透过门缝溢了出来,竟显得有
些寂寞……
迹部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手冢正背对着迹部坐在电视前,没有发现他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电视中播
放着自己比赛的录象。
“你确实很厉害!”看着录象,迹部突然开口。
“你!”听到迹部的声音,手冢吃了一惊,“谁让你你进来的!”
“哈,不愧是头号种子,无懈可击!”对手冢的话迹部不予回答。
“说完了,你可以出去了!”口气中帝王的霸气不容忽视,如果是别人此时
早就冒冷汗了,可惜他碰到的偏偏是迹部……
“你挺幸运的啊!就这么离开了,倒是可以成为网坛的一个神话嘛!”
“……”
“嘿,没发现,你的品位也满独到的!”迹部环顾手冢的房间,根本不在乎
手冢此时脸色如何铁青。
“……你,说,够,了,吗?”手冢一字一顿。
猛然间,迹部傲慢的笑容停滞了,要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不过怎么说他也
是华丽丽的迹部大少爷,不消两秒便恢复了常态。
“你的‘领域’,到现在还是只有一个人可以打破啊,的确强!”迹部

的视
线落在了电视旁的一张镶在精致相框中的照片上,相片中的人穿着淡蓝色的运动
装,在如洗的天空下,清透的容颜带着最温柔的笑,溶进了一片天蓝的柔和中,
美不胜收。 手冢,你刚才是在看录象还是在看这相片啊!!!!
手冢的某根神经被未料到的话狠狠的扯了一把,疼痛刹时传遍了身体。
“你!可以离开了!”手冢冷冷的开口,生怕一松懈,自己就再也无法支撑
这张面具。
“哼!幸村他们明天就回来了,你最好准备一下!”迹部离开,把这句话
留在了空荡的走廊中。
手冢沉默,回身,双眸对上相片中的笑颜,目光落在上面满是温柔……
秋日的阳光,苍白、刺眼,手冢蹙着眉,站在机场外,不愿进去,所以找
了理由留在了外面,不愿看到里面熟悉的事物,因为那里有太多的回忆。
“嗨,真田,这里!”迹部朝不远处的两个人华丽的招手。
“啊,迹部……手冢呢?”真田看到迹部身边少了道身影。
“哼!本大少爷亲自来接你们,该多大的面子,提他作什么?”
“怎么会,我们荣幸之至呢。”幸村歪着头柔美的笑。
“哈,美人,美貌依旧嘛!”
“别笑我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比赛早就结束了嘛?”
“呵,身体不是很好了。”
“噢~~~~在那么美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有人陪伴,怎么舍得回来嘛,哈!”
迹部意味无穷眼神在幸村和真田之间游动。
“你这家伙,毛病还是改不了啊,小心我也拿你作靶子哦!”幸村笑得更加
美丽。
“手冢还在等着。”真田插嘴进来,这两个人再闹下去就没时候了。
“啊!是呢,好久没见到他了,我们走吧。”幸村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向厅
外走去。
“不用那么急,他就在外面。你想念也要有个限度吧,我们可是要吃醋的!”
迹部跟在后面,吐出这么句话来。
得,又开始了。……幸村、真田齐齐黑线。
“嗨,手冢!”看到熟悉的背影,幸村迎了过去。
“啊,幸村,身体怎么样?”刚见面手冢就直接切入自己担心的事。
“呵,不用担心,已经没问题了。”
“啊,先上车吧,回去再说。”
“恩”
刚走到车前,手还没伸出,车门就自动打开了,迹部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胁持本大少爷,该当何罪?!”迹部指着坐在后面的真田。原来真田怕
迹部又说些没轻重的玩笑,早把他拽进了车里。
“哦,这样呢。我说刚才怎么听不到迹部大少爷的声音了呢!”幸村转过头,
对真田淡淡的笑,轻轻的点头。
“上车吧。”
“嗯。”
在车中,幸村笑的幸福,“终于回来了!”他在心中默念,离开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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