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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阴符经解释

《黄帝阴符经释义》—任法融道长

《黄帝阴符经》之基本思想

《黄帝阴符经》的基本思想,是依天地自然的运行之道,法阴阳消长变化之理,辨五行生克制化之机,作为修炼、治国、统军、御将的道、法、术。

《黄帝阴符经》虽篇幅短,文字少,但涉及层面广,条目多,内含天机,外

契人事。本经全文贯穿着“自然”之义。上、中、下三章含藏着道、法、术之三

种妙用,前后始终渗透着“阴符”二字。前人将“阴”多以“暗”解,“符”作

以“合”解。“暗合”是什么?是说天道的自然运行,日月往来、阴阳升降、消

息盈虚,必会自然形成寒暑交替、昼夜晦明、春夏秋冬、风云雷雨等现象。通过

这些现象的升迁变化,随之就自然产生相互形成、相互制约、相互生养、相互感

应、相互克害、相互扶助、相互依赖的造化之机。故事物的成败兴衰、生死存亡、

吉凶祸福、天地与万物之间、万物与人之间、事物与事物之间、人与人之间均在

暗处默契着相互偷夺、相互窃取、相互损耗的造化之机。本经将此“暗合”一义,

列举论述得很妙。首以“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提醒人们,谨防天地之五气在暗

处偷夺人的命体,因为在暗处,故称“五贼”。如人能悟察五气之妙用,反能偷

夺天地之五气。这样就定会昌盛与长生。故谓“见之者昌”。贼即偷夺,偷夺是

暗动之举。经书中说的“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

三才既安。”这一段突出了一个“盗”字,“盗”即窃取之意。窃取是暗行之意。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意即:火藏木中,奸生国内,

然则火燃木自焚,奸兴国自破。木焚国破的前因,均在暗处。将此义涉及到修身

上,就是以“木”喻性,以“火”喻情,以“国”喻身,以“奸”喻欲。木火、

国奸之间又暗合着互为消解,互为损耗偷夺的紧密关系。情妄动必失本性,犹如

火燃必焚木。六欲逞狂必丧自体,相似奸佞横行,必乱国政。因此,抱道修真之

士,戒除诸妄念,一意真诚,精思固守,返情妄归于本性,方免“奸”、“火”之

盗,才能与道合真。经文“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不神”即是天道的自然运化

之机。天道的运行之机使人难以把握,故亦是“暗”意。再如下卷“禽之制在气”。

意即禽的飞翔,善于制服驾驭气的技艺仍是“暗”意。

本经将天地、万物、人三者之间,相互依辅、生扶、损耗、吸取、偷夺的互

生关系以“暗合”一义立论,这和《老子》对宇宙事物发展变化的崇“无为”、

法“自然”的观点是一致的。如不了解《黄帝阴符经》“五贼”和“盗机”的妙

用,对《老子》“无为”、法“自然”的用意亦不易理解。《老子》“无为”、“自然”

的理论不是消极的无所作为,而是积极的事先作备,待时而动,恃机而发,乘势

而作,顺应客观事物自然规律的发展变化,从而做到有所作为,达到自己理想的

目标。

柔弱谦和,是人的美德,时被人拥戴;恃强横暴,是人的不仁,常遭人厌弃。

本经将此义以“盗机”立论,而《老子》以“无为”、“自然”立论。综观事物的

相互转化,因在暗处,故本经命之“阴符”,而《老子》又说“微明”。

《黄帝阴符经》的唯一特点是尊重自然。本经论述天地万物以及人类社会的支使力量是“自然”。这里崇尚自然的观点例举论述得很明显。在首章第一句提

示:“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观察天的自然运行之道,在人类社会,应遵

而行之。这里说的“尽矣”,就是说人类的修齐治平之道,如顺应天道而行,就

达到了顶点。除此之外,别无二法。第二章中说的“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

所以神也。”意即:宇宙自然和人类社会的发展变化,不是敬仰的神灵有意支配。

这和老子所说的“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婵然而善谋,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的道理是相通的。本经最后说“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

以时物文理哲。”认为天地之理是天然造就的,而非圣人制定的。顺天时,察物

情,追本溯源,这才是唯一的至理。由此可见,本经是遵崇自然之道的。

(一)神仙抱一演道章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 执:持也。

天道运行,阴阳造化,消息盈虚,日往月来,因之有昼夜寒暑、风云雷雨之

象者现,万事万物因之有生长、收藏、成败、兴衰、吉凶、祸福之形者着。故天

地有尊卑、上下之别;万物有荣辱、贤愚之分;阴阳有动、静之常,物有行、止

之规。阴阳动静不失常者,天道清明,地道遐昌,四时顺序,风调雨顺,物自然

安泰。人为万物之表率,人的动止默契天机,如不失规者,居必公正,柔弱仁慈,

和善谦让,则自然坎离交会,阴阳相合而相生,五脏六府自然调泰,百骸九窍自

然通畅,身躯健壮,性命永固,不求长生,自然长生。在国与天下者,若上下相

宜,必然国安民丰,天下太平。相反,如失规者,人心昏乱,放僻邪侈,横暴刚

戾,以致水火不济,阴阳不调,母子脱离,神气失守,万魔来攻,百病缠身,定

会短命夭寿。既此,欲理身、理家、理国,必观天无思无为自然的运行之道,阴

阳动静的自然之常,持法依令而行,万事之理皆毕于此,是为至筒至易,不劳心

力,最为完备,最为稳妥,尽善尽美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除此之

外,别无二法,故谓之“尽矣”。《周易·系辞·上传》中说:“仰以观于天文,

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占,原始反终,故之死生之说。”《下传》中说:“古

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察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

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太平经

合校》卷十八至三十四中说:“故顺天地者,其治长久,顺四时者,其王日兴。

道无其辞,一阴一阳,为其用也。得其治者昌,失其治者乱,得其治者神且明,

失其治者道不可行。详思此意,与道合同。”由此可见,上古圣君明王,无不是

体天法道,遵自然之使令,效阴阳之动静,暗通神明的造化之德,以此作为法则

而修身、治国。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 贼:损害,偷夺。

* 见:察觉,意识。在天道运行、阴阳升降造化的过程中,无思无为,自然而然散发出生成万物的五类物质元素。这五类物质元素,统称为“五行”。五行有质有气。其质为金、

木、水、火、土。这五种质是造就各种物体的元质。其气为风、寒、暑、湿、燥,

这五种气是天地生化万物的元气。它的运化次序就是春、夏、秋、冬,再加上一

个长夏,即五季。如春为木,木能生火,故火者应于夏季,火能生土,土应于长

夏;土能生金,金应于秋;金能生水,水又应于冬季。这是五行根据五方运化为

五季的顺生之序。它的方位即东、西、南、北、中。由此五类元素生成的事物就

有青、赤、白、黑、黄五色,发出的声是宫、商、角、征、羽五音,其味为酸、

咸、苦、辣、甜。事物本身的变化过程则是生、长、化、收、藏。应之为人身,

则是心、肝、脾、肺、肾五脏,眼、耳、口、舌、鼻五官,形体为筋、骨、肉、

皮、脉,情志为怒、喜、思、悲、恐。在人伦规范则为仁、义、礼、智、信五常。

万物不知不觉,时时刻刻被此五类长生保养和偷夺耗损着命体。物物不同,事事

不等,轻重亦不一,故长生养护和偷夺耗损的程度也不一。只许顺从,不许违逆。

如逆为杀,是衰亡,也就是说,被此五类夺取耗损了生命。如天道逆就自然出现

兵饥、水旱、蝗疫之灾。如顺,就是生,是昌盛,也就是反被人偷夺吸取了此五

类的精气得以长生。因在暗处互为偷夺,故称“五贼”。人能体察此五行顺逆的

生杀之机者,就能昌盛。故曰:“见之者昌”。

五贼在心,施行于天。

五行顺逆的生杀之机,小则在身内之心,大则布施于天地之间。善于用者,

则能盗天地之气,夺阴阳之造化,这样就能长生久视。不善于用者,反被夺去其

生命。如五色和五音、五谷、五味之类,善于用者,以适宜等量恬淡为上,如此

则能明目畅晴,调和心性,滋养肠胃,使人身形健壮,心情愉快。不善于用者,

以浓厚利欲为快,如此不但无益,反致目炫匿情,昏乱迷性,破肠伤胃,以致身

形枯竭,心情苦闷,不知不觉又被此五贼夺去自身的命体。故老子曰:“五色令

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

妨。”能觉悟体察五贼顺逆的是心,故谓“五贼在心”。又如五行顺,则水能生木,

木能生火,火能生土,土能生金,金能生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业兴盛。

如五行逆,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四时不节,说冬又是热,

说夏又是冷,水旱不均,阴阳不调,寒暑错乱,以致草木不生,万物枯败,瘟蝗

饥寒并起。此谓“施行于天”。

人类亦然,人与人之接,国与国之交,如仁、义、礼、智、信此五常失调(逆),

国必互侵,人民不安,社风不正,盗贼四起,以致天下不泰,上下不宁。如仁、

义、礼、智、信五常适宜(顺),必政通人和,官清民安,乡邻和睦,万民安乐。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 宇:四方上下,即空间。

* 宙:古往今来,即时间。

* 在乎手:自由掌握。

在大寰宇内,古往今来,盛衰交替,荣枯变迁,生死存亡,千变万化,总归

阴阳升降所定。既此:祸福自取,生死由我。将此意以八卦中坎、离二卦的纵向交互变化,试论生杀之理。“坎”“离”二卦在天则象征着日月,在地则象征着水

火,在气则象征着阴阳,在人则象征着男女,在身则象征着精气与心神。

“坎”(水)置上,“离”(火)在下,其象为,是为水火既济。“既济”即

达到目的成功之意。从卦的整体看,是将炎上的火性置之于下,流下的水性置之

于上。是水火相交相合之意。从奇偶爻位来看,是阴爻在偶的位置,阳爻在奇的

位置,说明阴阳奇偶均得正位,此意在人则象征着男女正当相亲相爱,不愿舍离,

其中有着无限生化的妙用。在人身象征着精气与心神和合相交,神气相守,母

子相依,如此“神依形生,精依气盈”,可使人身的寿命“不雕不残”,犹如松柏,

永远长青。

离(火)之性,本轻浮易于炎上,再置之于上,坎(水)之性,原重浊易于

流下,再置之于下,其象则为,以致水火未既,“未既”即不能达到目的,也

就是不成功的意思。从卦的整体看,火炎上,水流下,火水不交,阴阳两分。从

爻位上看,阴阳奇偶均不得正位,此意在人则神气失守,母子分离,阴阳不调,

百脉枯竭,以致疾病短命。

若要了达人身的坎(水)离(火)交会,神气相守,阴阳升降的妙用,乾坤

由自扭转,坎离任我抽添,故古人云:“若要了这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因

此说:“宇宙在乎手”。阴阳的造化之机,我身俱备,常言道:“人身虽小,暗合

天地”。故曰:“万化生乎身”。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

人禀天地正气而生成,生成之后,人又是天地的一小化身。天地的空间为太

空,太空中一点不昧的虚灵,即天性。此性常清常静,无情无意,无思无为,但

它应变事物无有休停。

此性应之于人,即为人心,人心因有情有意,想思有虑,时时在动,故谓“人

心,机也”。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道,是万物的主宰,故欲得人类社会的太平,人身自我身命的安宁,必须

返本归根,依循常清常静、无思无为、无情无意的天道。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

* 发:起始。

* 杀:异变。

* 机:事物的变化因由。

阳气闭塞,阴气盛行,天地昏冥,旱涝不均,四时不节,怪异滋生。龙蛇本

是阴性之物,弃渊穴而起陆。虫鼠狂荡,豺狼当道,瘟疫流行。

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正气下降,邪气上升;君子在野,小人在位;忠良遭殃,权奸擅威;贤人退

隐,好雄当道;志士回避,贼寇猖獗;愚顽作孽,世风淫乱;民情乖戾,生灵涂炭,百姓思乱;大小颠倒,是非混淆。此为“天地反复”之意。

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待天人杀机合发的时候,天灾人祸并起,物极必反,乱极必治,是否极泰来

之象。此时,万般的变化已到极点,均在归宿,圣人依其理存其势,大显德威,

奠定新的治理开端。此谓:“万变定基”。《六韬·武韬》中说:“王其修德以下贤,

惠民以观天道;天道无殃,又见人灾,乃可以谋。”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人性即天性,禀太空虚灵厚者,其性聪而巧。禀太空虚灵薄者,愚而拙。欲

得静养天真,全身远害,最宜身藏其巧,待时而动,随机应变。故老子曰:“大

智若愚,大巧若拙”。又曰:“光而不耀”,与此意相通。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人身内有五脏六腑,外有四肢九窍。人身所遭遇的邪恶、灾祸,虽由此九窍

而招,但其最重要的是由眼、耳、口三处而定,此三窍妄动则招邪,三窍镇静则

清平。眼观而神驰,耳听则精散,口开则气耗。三者放荡无羁,足使心神燥动不

安。三者恬淡自然,心神自然清静。故老子曰:“塞其兑(口),闭其门(耳、眼),

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意即:紧闭三要,性体才能清静圆明,

不劳心力,万事自然顺成。如放开三要与世情相接相济,反将圆明的体性沉沦于

尘网之中,以致终身苦役,劳苦不休,直至于赘累而身死,其心神随之亦消散,

虽有神医,岂能扶救?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渍。

* 溃:破散,败亡。

* 奸:喻人的情妄与机智。

* 国:喻人身。

火生于木,木生火后,木又被火焚烬。七情六欲的兴作,心地的知觉,九窍

的感应,皆依于身内的一点真性。人因贪妄世情过甚,其清静圆明的性体,又被

七情六欲掩盖。既此,涤洗七情、妄行,返情归性,身命方可坚固。国除好妄,

国政才能安宁。

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睿通渊微,恬淡世情,看破红尘,视功名利禄皆为幻影,故远声色,去货利,

“少思寡欲,见素抱朴”,塞兑闭门,含养天真,除情遣欲,返情归性,修性炼

命,与道合真。如此知之修炼者,方可谓之圣人。

(二)富国安民演法章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无心,应时而施的生杀,皆合自然之道的运化之机,并非有意为也,或妄动也。天地之

间有阴阳二气,互为升降交感,自有消息盈虚,必生五行之气。五行之气,随时

应令,故木、火、金、水、土各有旺相、休囚的相应季节,得时得理,则长生旺

相。失时失理。则肃杀休囚。如木、火逢春夏的温暖阳和之气,为适时得利,则

生育长养而旺相。相反,金、水则失时失利而休囚与绝死。临秋冬,金水随寒凉

阴冽之气为适时得利,则生育长养而旺相,相反,木、火则失时失利而休囚舆绝

死。此皆是自然之道,至公至平,非天地有心妄动之故。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老子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

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天地生成万物,万物不知又在天

地的运化之中,由少至壮,由壮以至于雕零而枯死,最后终归于虚无。这是天地

盗走了万物的生机。故曰:“天地,万物之盗。”

人因求生之厚,“恋香味色声而独法,贪嗔嫉妒,恶口妄言,杀盗邪淫”,贪

名逐利,终身苦役,祸患赘羸,以至轻易丧命。这又是万物盗去了人的生命。故

曰:“万物,人之盗”。

人在天地之间,“假火、风、地、水以成形”,既有形体与性命,得五色、五

声以快耳目,五谷、五味以养其体肤,得货财以富其家室,这是人盗了万物之精

而得生息。故曰:“人,万物之盗。”

除此之外,人与人之间,亦是如此,在暗处互为作盗。老子曰:“柔弱胜刚

强”,“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

存,非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天地、人与万物三者互为资用,互为籍利。相宜平衡者,能相生相养,相辅

相成,不相宜者,则相杀相害,相制相伏。此三者应适时顺理,不可有过与不及。

阴阳不可偏胜:如阴湿者,急可暄之以晾晒;阳燥者,急可滋之以浸润。通过这

样调理,使适宜等量才能平安长存。人伦社会,相交相处,仍应相等平衡:为君

者,不可高亢其上,下欺臣民;为臣者,应谨其职守,不可轻慢其上。朋友来

往,应持约忠信,互用资财要平衡,不可互为哄骗而多得。夫妻相处,和合相爱,

不可偏胜,另图贪淫。如此平衡与适宜,天地、人与物三者才能宁静与安泰。

故曰:“食其时,百赅理;动其机,万化安。”

人非饮食而不能生活,饮食等量适宜,则能养人,反之则能伤人。故人食五

谷与五味,不可生熟不一,五味偏食,不时不节,大饱大饥。定要营养平衡,滋

味调匀,生熟相一,适时适节,如此可以调理百赅,安和五脏,百病不生,延年

益寿。常言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故内经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

妄作劳,是谓知道。故君子饮天和以润神池,德以滋形也。”故《升天得道真经》

中说:“仍节饮食,驱遣鬼尸,安寂六根,静照八识,空其五蕴,证妙三元,得

道成真,自然升度。”又《修养丹法》中也说:“调和饮食小接命”。均与本经讲

的“食其时,百赅理”的意理相通。

除此之外,一切兴作动止仍要符合天道的造化之机。天有生杀之理,道有造化之机,天地、人、万物三者,必顺理而随运化之机。万事万物的造化,自然才

能安泰。如天时逢春夏,大道的造化之机,到了生长之时,农夫应动于耕作,如

失机,必误农时。人伦之道亦然,内经曰:“男子二八岁,则阳足,女子二七岁

则天癸至。”这就是男女的生育之机已到,必成娶嫁而成家室。如过早,男女精

血不足,几有损。如再迟,阴阳过胜,则双方难守。每日工作亦是如此,白昼属

阳,是动,故清晨就得早起,而出动。黑夜属阴,是静,日落必须早就寝,按时

安寐。在成就事业上,仍贵的是时机,治国平天下,以及修养同然。故《论语·为

政》中说:“道千乘之国,使民以时。”鹏鸟高飞,须得水积三千里之机,方能搏

击扶摇上九万里。人在修炼过程中,必待子时阳动,方是下手采药良机。植物在

幼苗时,正是施肥、锄草、抚育之良机。人在童年时,正是德、智、体三育之良

机。动干戈,兴兵作战,虽是不祥之事,但得时得理得利者,万民亦乐其乐。如

汤伐夏,周伐纣,兵师所过之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盖是天人共愿,时机

之适也。故《周易·系辞·下传》中说:“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

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

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大则宇宙,

小则一事一

物,动止必随时机,这样事物各随本身的造化,方可安而无危,稳妥不乱。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

常人皆知,供在堂上的神位,通过虔诚跪拜与敬奉,才能降格有灵验。不知

天地的自然运行,阴阳的消长造化,不供不拜,看不见的这个不神,才最为灵验。

故老子曰:“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

网恢恢,疏而不失。”天道循环,无往不复。阴阳造化,消息盈虚。吉凶祸福,

由人自造。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天道运行,阴阳造化,

万物生杀,人间祸福,种瓜得瓜,种豆收豆,积善成福,积恶成祸,毫厘不差,

最灵最感,至公至乎,不知不觉,不见不闻,微妙难穷,不神至神。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十二时辰为一日,五日为六十时辰,天干与地支重相遇会,故谓二元。三元

为一气,二气是一月,三月为一季,四季为一年。故积时成日,积日成月,积月

成年。日往则月来,日月相推,明生岁成。昼夜往来,寒暑交替。春夏秋冬,四

季运行。无论大小、多少,自然有条不紊,均有长生收藏的定数,神妙难言。以

上是为小计的日月之数。如以大计者,是以上中下三元而计年。上、中、下各占

三元,共为九元。六十年为一元。上上元六十年,上中元六十年,上下元六十年。

此为上三元,共计一百八十年。中三元及下三元以此类推,各为一百八十年。上、

中、下三元共五百四十年,为一劫。因上中下三元各占三元,三三共是九元,阳

数九为至极,阳极生阴,物极必反,故三元总会,甲子从头重起。天、地、人三

才,无论大小多少、尊卑贵贱、善恶贤愚,根据各自的修为内因:在天上,日月

星辰易位;在地下,山川河海更移;在人间,政风民情变革;胎卵湿化,万事万

物,不论薄厚、

深浅、粗细、长短,均根据各自不同的内因体性,随着时、日、月、年的数

度,有着不同的升迁变化。如:朝生暮死的菌芝,不知晦朔。生于春死于夏的蟪蛄,岂晓秋冬,此为小例。又如:“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

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为大例。以上两者,根据

各自不同体性的大小,定其生死存亡变化。又如斥鹤腾跃而上,不过数仞,只能

翱翔于蓬蒿之间。鹏鸟高飞,能上九万里,背负青天,将飞达于南冥。小人以小

利世味为乐为善而贪得,故有时盛、时衰之不常。大人以大义天道为乐为善为抱

负,故有长载久安之永恒。此两者是根据各自不同德行的大小,定其盛衰与长短,

故经中说的“大小有定”即是此意。

睿通渊微,深知日、月运度之数、明晓万物情理的圣人,度其时令之数,量

其事物之大小而建功立业。故曰:“圣功生焉。”自然而然,不假造作,至简至易,

神妙莫测,故称“神明出焉。”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老子曰:“将欲歙之,必欲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是谓微明。”万

事万物就是这样根据各自本身不同的内因、体性、德行不断地变迁与转化。物极

必反,理穷则变,这是大道运化万物的自然之序,亦是事物的必然之势。常人只

知事物已形成的现象,而不知形成事物之机,早隐含在事物的反面。因微妙不可

睹视,故《老子》谓之“微明”。又因事物已成现象,在暗处向反面转化,故本

经谓之“其盗机也。”如仁人君子得之此机,上顺天理,下随物情,因任自然,

可以兴邦治国,更可以保固身命。小人得之此机,以求生之厚,妄贪世味,姿情

纵欲,胡作非为,擅用权谋,相以诈术,不知不觉,又被此机反盗其生命。“君

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即是此义。

(三)强兵战胜演术章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

* 利:指快利耳目,牵引神心的声色名利等。

* 源:根,因由。

* 三反:是指眼(收视)、耳(返听)、口(希言)。

用兵乏术,贵在审辨敌人虚实。目能视者,形于色也。耳能闻者,音与声也。

然则对方的虚实强弱目不及视,耳不及闻,唯有冥心静悟,方可察知。目张则视

驰,引神则凝于一方,耳闻则精散,导意偏注于一隅。既此,瞑目不视,其神自

然归原。塞耳不听,其意自然返本。师是开导、指迷、传教、授业者。如目不外

视耳不狂闻,心神专一,胜过用师十倍。再如在昼夜之间,专心致志,精义入神,

无有间断,可以胜过用师万倍。如瞽者,由闻声之中善辨其来意。聋者,由视色

之中善审其去向,是精气会集,心神专一之故。

《庄子·应帝王》曰:“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

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

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耳目所能视听的,口鼻所能嗅尝的,身意所能感觉的,仅不过是片面、局部、粗浅的事

物之末而已。至于事物精微之奥理,万化玄妙之本源,唯独虚明的本来性体,才

能了悟。故老子曰:“常无欲以观其妙。”

目张则心机驰骋,耳开则精气散发,以致神志不能专一,性体不能纯静,欲

了悟大道者,应闭目返观内照,塞耳回听天籁,如此方能心神归一,“内外相通,

心目内观,真无所有,清静光明,虚白朗曜,杳杳冥冥,内外无事,昏昏默默,

正达无为。”故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又曰:“塞其兑,闭其

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由此可见,人如能将素日所妄贪的世利,绝净一源,胜于用师传授十倍。再

如能跳出尘网,彻底斩断六根,方能达到神气专一,澄心静虑,万缘俱消。再如

在昼夜中能致虚、守静,无有间断,胜过师授万倍。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

心之所动,欲贪物景,不知不觉,又被物景盗入死地,是“心生于物,死于

物”也。然则心之有此动机者,是因眼目能视之故,目开心动,心动神驰,追逐

物景,迷于世情,纷扰灵根,不能常清常静。欲修大道者,首先戒慎,目不妄视,

冥目净心。故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盖是此意。

天之无恩,则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天地无亲、无情,不分高低、上下、香臭、软硬、刚柔、左右、前后、强弱,

理穷者必变,物极者必反。更不论荣辱、贵贱、贤愚、尊卑、长幼、亲疏、贫富、

远近。体道则兴,背理则亡。故曰:“天之无恩。”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雨露不偏施,不论山川、动植、长短、曲直、胎卵、

湿化、大小、多少,均获日月照临之恩,咸沾雨露滋润之惠,故曰:“则大恩生。”

阴阳消长,雷的震动,风的扰散,雨的泽润,日的燥暖,万物因之蠢然而生

茂。故曰:“迅雷烈风,莫不蠢然。”又如天以大道主生杀之机,不执斧钺,不持

刑拷,迅雷震威,匿名惊远惧迩,不论贤人君子,或不肖之小人,皆畏惧而自修。

至乐性余,至静性廉。

* 余:往来自如,变动不拘,不留不滞,不染不着。

* 廉:性体圆明,不染一尘,湛然清彻,廉明清洁。

常人以为身得安逸,口得香味,形得美服,目得好色,耳得好音,富贵寿善

者,是为至乐。有道者不然,则认为性外的情欲之乐,并非至乐。至乐是无为自

然,坦荡平夷,性全圆明不亏,不妄劳心力,逍遥方外,“纵横自在无拘束,心

不贪荣身不辱。闲唱壶中白雪歌,静调野外阳春曲。”不贪不着,自在宽余。故

曰:“至乐性余。”

老子曰:“致虚极,守静笃。”又曰:“清静为天下正。”《庄子·庚桑楚》中

说:“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就是“水静则明,平中

准,定上下,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乎?”意即:“能屏众缘,永除染

着。”“净扫迷云无点翳,一轮光满太虚空。”“慧风出自天尊方,扫除心界不遗尘。”即是后天的情欲全无,达到虚而至虚,静而至静,谓至静。使本来的性体光明圆

满,故谓之“廉”。故老子曰:“涤除玄览,能无疵乎?”亦是此意。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老子曰:“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

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又云:“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唯

不居,是以不去。”“夫唯不争,故无尤。”天无不覆,地无不载,雨露不偏施。

故万物皆赖雷以动之,风以散之,日以喧之,雨以润之,而得长之、畜之,是为

“用之至公”。由此又能证果成真、位列仙班者,又是至私。本经所说的“天之

至私,用之至公。”实乃治国、处世、修身之妙道也。

禽之制在气。

* 禽:多以擒纵解,又以飞禽解。

* 制:制服。

老子曰:“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养生之术,全在擒纵与制服气,使气

与元神合一,神不离气,气不离神,神气相守,合凝归一,长生之道自悟,金丹

不炼自成。三寸气绝,立可丧命。又如飞禽善于操持并能制气者,可以任意飞翔。

相反,不善于制气者,反而坠落。治国同然,固国、倾国者皆民,善于制服利用

臣民者,可以兴国。不善于利用者,可以丧国。常言道:“载舟覆舟皆水。”均在

于擒制之术。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 根:是因、源之意。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吾有何患?”厚其生反而丧其生。

人有身之后,因贪生厌死,故求厚养其身,纵恣奢溢,超常越分,以致祸患来临,

必丧其生。故曰:“死者生之根。”如守本分,动止自然,相似不重其生,实能

长生。故曰:“生者死之根。”养生之术,亦以此为要诀。故《丹经》所论述的“心

生性灭,心灭性现。”正是此意。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恩害相生,祸福相因,理所当然。孩子蒙父母养育之恩而成长,如继续受恩

惯养,就成为漂浪之子,成为一事无成的无用之材,这岂不是由恩生出害来了吗?

如父母对孩子自幼以人伦规范、天理物情的自然之理严加教育,使孩子动则成规,

止则有矩,为人之楷模。如“囊萤”、“映雪”,如“负薪”、“挂角”、“头悬梁”、

“锥刺骨”。如此在贫穷苦难之中,不断深造自己,当时是“害”,而终将成为辅

国栋梁,人中殊甚。这不又是由害中带来恩吗?这正如孟子所说的“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一样。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拘泥于一隅,死守于一方,

不通权达变者,谓之“愚”。日、月、星、辰、风、云、雷、雨,是天之现象,

故称“天文”。河海山川,金石草木,是地之著表,故称“地文”。天、地、人及万事万物,虽参差不等,其运化之道,是统归为一体,互感形成。如人类的社会

民情浇薄奸诈,天道有感,必显异象。地道亦然,必产异物。如人类真诚厚朴,

天道必清明平静,地上生物繁衍,五谷丰登。故老子曰:“师之所处,荆刺生焉,

大军之后,必有凶年。”过去还有邹衍下狱,六月飞霜,齐妇含冤,三年不雨。

荆轲刺秦王,因精诚感天,故有白虹贯日之兆。以上正是为天、地、人、万事、

万物统一运化、相为感应、互为形成的写证。常言道:“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

安。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物与物之间,人与人之际,交接相处,所产生

的悲伤忧恐,喜怒哀乐,所形成的吉凶祸福,成败盛衰,亦是互为影响,相互形

成的。

星辰顺序,河海静默,山岳稳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时和岁稔,这是天

地文理之顺。星辰失行,四时错乱,旱涝不均,河海不静,山崩地裂,草木不生,

饥年荒岁,这是天地文理之逆。愚人认为天地文理的顺逆是天地造就,神圣注定

的至理,不可改变,无法更移,故只能生恐惧之心,反省自修而已。

君王体道,国纲大振,臣忠为民效力,民风淳厚,恭俭退让,不相伤害,路

不拾遗,夜不闭户,政通人和,这是时物文理之顺。君不修德,放荡淫佚,奢侈

不节,大臣贪权谋利,擅离职守,愚顽作怪,狂徒扰民,贼寇四起,盗劫滋生,

这是时物文理之逆。而“我”认为时物文理顺、逆是有原因的,并非既定的。《六

韬·文韬·盈虚》中说:“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所以然者何也?其

君贤不肖不等乎?其天时变化自然乎?”太公曰:“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

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既此,沿着事物的形成,追溯事

物形成的根源,随天时应物情,是可以改变的。故老子曰:“其脆易破,其微易

散。”《周易·系辞》中说:“子杀其父,臣弑其君,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

者渐矣,犹辨之不早辨也。”意即:在事物未形成之前,能辨别清事物的动机,

可以制止它的发展和改变事物未来的结局。例如:齐恒公如能辨清易牙烹子奉献

的不良动机,而能顺听管仲的忠告,焉能酿成身遭困死之祸?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胜阳。阴阳相推而变化顺

矣。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不可为,因以制之。

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枢诡藏。

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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