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农民工城市社会融入问题的Bertrand博弈分析_刘德海
我国农民工城市社会融入问题的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分析
刘德海１，２，黄静２，陈飞１，２
（１．东北财经大学经济计量分析与预测研究中心；２．东北财经大学数学与数量经济学院，辽宁大连１１６０２５）
【摘要】解决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融入问题是当前我国城市化进程和社会公平面临的重大挑战。文章通过建立城镇就业壁垒的三阶段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模型，分析了我国城镇就业壁垒对农民工城镇就业的影响。研究表明，随着农民
工提高劳动技能，其就业需求函数和收入水平随之上升，而城镇劳动力的就业需求函数和收入水平则会有所下降；如
果城镇就业部门对劳动技能设定一个最低下限的进入壁垒，则将造成农民工的就业收入减少，而城镇劳动力的收入不
受影响；如果城镇就业进入壁垒过大，将会导致农民工无法在城镇部门就业，进而产生加大城乡收入差距等其他后果。
最后，文章提出在制度创新、经济发展和宣传教育等方面着手，消除农民工的城镇就业壁垒，加快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融
入进程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农民工；社会融入；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城镇就业壁垒
【中图分类号】Ｆ２４９．２１；Ｆ２２４．３２【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２７６８（２０１３）０２－００４６－０４
一、研究背景
解决“三农”问题的出路在于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目前，我国城乡劳动力市场分割的状况尚未发生根本性改变，许多城市仍保留着一些对农民进城就业的各种限制性规定。城镇就业壁垒导致农民收入增长受到遏制、城乡收入差距加大、社会不安定因素较多、生产效率较低等一系列经济社会问题。根据一些学者的研究，２００５年我国农村劳动力转移越过了刘易斯拐点。［１－２］在东南沿海地区出现了“民工荒”现象。一些地区的农民工发生了回流现象。在大力推进企业自主技术创新的同时，进一步改善农民工进城工作的待遇和条件，消除城镇部门以户籍为核心，涉及医疗、社会保障、子女入学、购房等各方面的就业壁垒，成为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和大中城市劳动密集性产业持续发展的迫切要求。
针对我国城乡就业结构、农村劳动力转移特征和城镇部门存在的就业壁垒，一些研究文献从政策研究角度展开定性分析的同时，结合统计调查数据进行计量分析。一些学者从制度角度分析，认为我国农民工的城市就业壁垒主要有户籍制度、社会保障制度、观念壁垒及一些客观因素形成的壁垒（如农民工的季节性、兼业性、流动性），提出取消农民进城就业的各种限制性规定，为农民在城市就业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等建议，［３－４］具体包括从户籍制度改革、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消除有关就业歧视的一些政策法规等方面入手来解决问题。［５－６］政府应加强城市公共服务能力，尽可能减少甚至消除农民工与城市居民的待遇差距，这样可以有效地减少由于社会排斥而导致的就业壁垒。［７］我国并没有较为正规的农民工劳动力市场平台，大部分农民工都是通过亲戚、同乡介绍来到城镇就业，没有正规的劳动合同，因此农民工的劳动待遇无法得到保障，这对农民工在城镇就业也存在消极作用。［８］除此之外，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来说，由于他们本身存在着自卑的心理，就业壁垒又会加重他们不安、自卑、不满的心理，使他们易出现极端情绪或暴力行为，这些都会对社会产生威胁，同时也不利于城市化的发展。［９－１１］
综上所述，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学者开始关注城镇就业壁垒问题，但是现有研究大多从制度、政策入手，对城镇就业问题采取现实观察的定性研究方法。还有一些研究文献运用演化博弈、动态博弈、委托代理模型等数理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１０－２２
【基金资助】教育部社科规划基金项目（１２ＹＪＣ７９０００７）；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Ｌ１１ＢＧＬ００７）；辽宁省高等学校优秀人才支持计划（ＬＪＱ２０１２０９９，ＷＪＱ２０１１０３６）；辽宁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ＪＧ１２ＤＢ０８６）
【作者简介】刘德海（１９７４－），男，东北财经大学经济计量分析与预测研究中心、数学与数量经济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博弈论；黄静（１９８８－），女，东北财经大学数学与数量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博弈论；陈飞（１９７３－），东北财经大学经济计量分析与预测研究中心、数学与数量经济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农业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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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工具构建了农村劳动力转移问题的理论模型。［１２－１４］总体上看，针对农民工城镇就业壁垒的动态发展过程，应
用理论模型展开数理分析的研究较少。自从伯兰特提出著名的双寡头价格竞争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模型以来，一些文献运用价格竞争的Ｂｅｒｔｒａｎｄ模型分析了寡头市场上非关税壁垒、供应链联盟合作、产品销售与产品延伸服务等
问题。［１５－１７］本文考虑了我国城镇就业部门针对劳动力的劳动技能设定最低下限的进入壁垒，
建立了三阶段动态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模型，分析该就业壁垒对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城镇劳动力的就业需求函数和收入水平的影响；最后，
本文提出了改善农民工进城务工条件、
逐步消除城镇就业壁垒的政策建议。二、无城镇就业壁垒的农民工社会融入问题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分析
（一）模型的基本假设
在我国城镇劳动力要素市场中，劳动力需求主要是城镇部门的就业需求，而劳动力的供给包括城镇劳动力
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由于城镇劳动力在基础教育、
职业培训等方面享有比农村剩余劳动力更为优越的条件，因此假设城镇劳动力u 具有较高劳动技能，而农村剩余劳动力r 的劳动技能较低。城镇不同的就业部门存在着一个对劳动力技能的偏好参数θ，其中θ连续均匀分布在区间［θ0，θ1］中。定义城镇就业部门为劳动力提供就业机
会从而获得的自身收益函数：U ＝θq i -w i ，若雇佣劳动力０，若不雇佣任何劳动!力
（１）式中，q i 为劳动力的劳动技能，w i 为工资，i=u ，r
假设劳动力为了获得基础教育、基本生活需求所应保持的最低收入水平为a ，此时的劳动力仅具有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技能q ０。如果花费成本c i ＝e 2i 对劳动力进行中高等教育、职业技术培训等劳动技能训练，使得劳动
技能提高了e i ，达到q i ＝q ０＋e i （i=u ，
r ）。与农村剩余劳动力相比较，城镇劳动力花费的教育、培训成本更高，即e u ＞e i ≥０。
（二）无城镇就业壁垒的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模型
考虑城镇部门在未设定就业壁垒时的情况。两阶段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动态博弈模型为：
第一阶段，城镇劳动力u 和农村剩余劳动力r 根据自身情况和客观条件，决定是否进行中高等教育、职业技术培训等劳动技能训练，从而决定了其劳动技能q i 。
第二阶段，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在城镇就业岗位上进行Ｂｅｒｔｒａｎｄ价格竞争。
由城镇就业部门雇佣劳动力的收益函数（１）式，可以确定劳动力的要素需求函数。根据模型假定，城镇不同就业部门的劳动技能偏好均匀分布在区间［θ０，θ１］，
当城镇就业部门雇佣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具有相同收益，即U u =U r 时，无差异劳动技能偏好θ赞为：θ赞＝（w u -w r ）／（q u -q r ）（２）
城镇就业部门对城镇劳动力u 和农村剩余劳动力r 的就业需求函数分别为D u ＝θ１－θ赞，D r ＝θ
赞－θ０。如果城镇部门未设定就业壁垒，农村剩余劳动力可以自由进入城镇部门就业，则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收入分别为：πu =［w u -a －e 2u ］·D u ，πr =［w r -a －e 2r ］·D r （３）
根据递推归纳法求解上述动态博弈的子博弈完美均衡。在博弈的第二阶段，
结合（２）式、（３）式求解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在城镇就业岗位上进行Ｂｅｒｔｒａｎｄ价格竞争的均衡工资和均衡收入。当劳动力的收入水
平达到最大时，对（３）式求一阶导数坠πu 坠w u ＝０、坠πr 坠w r
＝０，联立后得均衡工资w *u ，w *r ：w *u ＝a ＋1[2e 2u +e 2r +（2θ１－θ０）（e u -e r ）]w *r ＝a ＋13
[e 2u +2e 2r +（θ１－２θ０）（e u -e r ）]，其中q u -q r =e u -e r （４）将（４）式代入（３）式，整理后可得均衡收入水平π*u ，π*r ：
π*u ＝19
（e u -e r ）·（2θ１－θ０－e u -e r ）２π*r ＝19（e u -e r ）·（θ１－２θ０＋e u +e r ）２，其中e u >e r ≥０（５）
輨輵
根据假设θ０＜θ赞＜θ１，将（４）式代入（２）式得无差异劳动技能偏好：θ赞＝13
（θ０＋θ１＋e u +e r ），由此可以得出：（2θ０－θ１）＜（e u +e r ）＜
（2θ１－θ０），π*u ＞０、π*r ＞０。在博弈的第一阶段，求解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根据均衡收入π*u ，π*r 决定劳动力在劳动技能训练
方面的投入水平e u ，e r 以实现收入的最大化。对（５）式求一阶导数：坠π*u 坠e u ＝０、坠π*r 坠e r
＝０，得到：城镇劳动力的反应函数R u （e r ）：e u ＝（2θ１－θ０＋e r ）／３
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反应函数R r （e u
）：e r ＝（2θ０－θ１＋e u ）／３（６）联立后，得均衡劳动技能e *u ，e *r 水平：e *u ＝（5θ１－θ０）/8，e *r ＝（5θ０－θ１）/8（７）
（三）农民工劳动技能的影响分析
分析农村剩余劳动力通过技能培训获得的劳动技能e r 对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需求函数D u ，D r 、收入水平π*u ，π*r 和城镇就业部门自身收益U 的影响。
首先，分析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需求函数D u ，D r 的变化，dD u ／de r ，dD r ／de r ，可得dD u de r
＝－w u -w r （e u -e r ）2＜０，dD r de r ＝w u -w r （e u -e r ）2＞０。随着农村剩余劳动力劳动技能e r 提高，城镇劳动力就业需求D u 下降，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需求D r 上升。
其次，分析城镇劳动力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收入水平π*u ，π*r 的变化，求d π*u ／de r ，d π*r ／de r ：
d π*u
r
=坠π*u 坠e u ·坠R u （e r ）坠e r ＋坠π*u 坠e r =-2（2θ１－θ０－e u -e r ）（4θ１－２θ０-4e r ）=-1（θ１－θ０）2<0d π*r
r =坠π*r 坠e u ·坠R u （e r ）坠e r ＋坠π*r 坠e r =2（e u +e r +θ１－2θ０）（θ０＋θ１-4e r ）=-1（θ１－θ０）2>0随着农村剩余劳动力劳动技能e r 的提高，城镇劳动力的收入水平π*u 下降，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收入水平
π*r 上升。
通过分析城镇就业部门自身收益U 的变化：
U ＝θ赞θ0乙（θq r -w r ）d θ+θ1
θ赞乙（θq u -w u ）d θ=（θ赞-θ０）·（θ赞q r －w r ）／２＋（θ１－θ赞）·（θ赞q u -w u ＋θ１q u －w u ）／２dU de r
＝（θ赞-θ０）·θ赞／２＋（θ１－θ赞）·（θ赞＋θ１）／６＞０因此，随着农村剩余劳动力劳动技能e r 提高，城镇就业部门自身收益U 也会随之上升。
三、城镇就业壁垒下农民工社会融入问题的Ｂｅｒｔｒａｎｄ博弈分析
当前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城镇就业部门存在着各种进入壁垒，例如有些城市工作岗位规定只有通过培训取得某种劳动技能资格证书，甚至规定要具有一定的学历文凭资格，才能进入某些原本无需相关技能就可以胜任的城镇部门工作。考虑城镇部门设定的就业技能壁垒，动态博弈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城镇就业部门对劳动力的劳动技能设定一个最低下限的进入壁垒θ；后两个阶段与上述模型相同。根据递推归纳法求解，后两阶段的子博弈完美均衡见（４）、（５）、（７）式。分析第一阶段设置城镇就业壁垒的影响。
当城镇部门的劳动技能偏好的最低下限满足θ０＜θ＜θ赞时，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收入π*r 和城镇就业部门收益U
减少量为：△π*r ＝△Ｕ＝θθ0乙（θq r -w r ）d θ＝（θ－θ０）（θq r －w r ）／２。城镇劳动力的收入水平π*
u 将保持不变。当城镇部门的劳动技能偏好的最低下限θ≥θ赞时，由于此时U u >U r ，城镇就业部门雇佣城镇劳动力获得的收
e u =e *u e r =e *r e u =e *u e r =e *r e u =e *u e r =e *r e u =e *u
e r =e *r e u =e *u e r =e *r e u =e *u e r =e *
r 輨輶
益将大于雇佣农村剩余劳动力获得的收益，因此城镇就业部门就会选择城镇劳动力。农村剩余劳动力在过高的就业壁垒面前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
四、政策建议
解决我国农民工问题是一个系统工程，其中一个重要途径，就是要在制度创新、经济发展和宣传教育等方面采取切实有力的措施，消除农民工的城镇就业壁垒，加快农民工的城市社会融入进程，帮助数以亿计的农民工最大限度地融入城市。
１．在制度创新上：有序调整现行的户籍制度，使得户籍制度与社会福利待遇脱钩，逐步把农民和农民工纳入到国家社会保障体系中；逐步取消行业准入制和城市户口等城镇就业限制，消除户口和档案等因素对人口自由流动的阻碍，形成全国范围内劳动力资源的合理定价和优化配置；对于在城市有投资或有稳定工作及收入，购买了住房，依法纳税，配偶和子女在城市工作上学，在城市工作生活超过一定年限等，应该有条件、分步骤地对其提供市民化待遇，加速具备条件的农民工实质性融入到城市社会生活中。只有逐步取消城乡福利待遇的差别，完善面向全部人口的国家社会保障体系，才能消除城乡户口差异，实现自由流动。
２．在经济发展上：一方面积极培育和扶持中小型企业和服务业的发展，为城镇劳动力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另一方面，推动沿海地区劳动密集型企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不仅为东部沿海地区实施产业结构升级腾出必要的发展空间，也实现了中西部地区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地转移。城镇部门针对农村进城务工人员设置各种就业壁垒的根本原因，在于进城务工人员将对城镇下岗再就业等人群造成冲击，增大城镇失业率。一方面，东部沿海地区通过积极培育和扶持中小型企业和服务业等第三产业的发展，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吸纳城镇下岗失业人员；另一方面，广大中西部地区特别是西部地区处于工业化初期阶段，资金技术力量薄弱、产业发展缓慢、就业压力大。承接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是中西部地区完成资金、技术原始积累，促进广大农村劳动力就地就业的必然选择。
３．在宣传教育上：加快农民工在当地的社会融入进程，真正实现城镇化。在２１世纪第一个十年中，中国城市人口增量的７１．８％是农业户口。这些人口虽常住城市，却未能成为市民，不能同等地享有城市政府提供的各类公共服务，其收入水平、消费模式也无法等同于城市户籍人口，造成了城镇化进程中出现了“不完全城镇化”或者“半城镇化”现象。除了户籍制度和捆绑的社会保障体系等正式制度以外，一些城镇居民对农民工存在着歧视心理造成了农民工在城市社会文化上的融入困难。政府应加大宣传力度，保障农民工享有城镇社会文化生活的权利，同时在教育和就业等方面为农民工子女融入城市社会提供平等的机遇。政府应建立有效的就业信息交流平台，农民工不再单一地依靠同乡介绍等血缘、地缘等非正规方式就业，相关部门为农民工提供合格的就业机会，保障农民工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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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Ｌ校对：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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