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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抱香枝上老 不随黄叶舞秋风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论朱淑真爱情意识的的流动

作者:卢文博创作时间:2015-05-12

关键字朱淑真、爱情、少女初恋、闺中思妇、反抗封建礼教

朱淑真和李清照是古代文坛上齐名的才女,人称“赵宋词女,李朱名家”、“宋代闺秀,淑真、易安并称雋才”但在文学盛名上朱淑真的地位远不如李清照,历代研究朱淑真的论文也不及李清照,造成这样的局面的原因是多样的:首先,大多人都从社会伦理的角度去看,他们认为朱词中描写的大量香艳镜头,妇女月下私会,对丈夫不忠以及婚外恋情的行为是对传统封建礼教中“三从四德”行为规范的亵渎,是不能被人所接受的,所以冠之以“红艳诗人”,就连其父母也以此为耻,在朱淑真过世后,将其生前文稿付之一炬,《断肠词》为劫后余篇。再者,以男性文学批评标准来衡量女性文学的优劣,以儒家诗教观来评判文学作品的价值。于是,越是坚持写女性心灵,表现女性的独特风格的,越是遭受到不公正的苛责和贬损;越是偏离男性文学的批评标准,脱离儒家的诗教的批评范畴,就越是遭到不应有的诋毁,甚至是诽谤。朱淑真,这位大力讴歌女性真正内心情感世界的女词人,便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

朱自清在谈到中国古代正统文学中爱情描写时所说的“中国缺少情诗,有的只是忆内、寄内,或曲喻隐指之作,坦率的告白爱恋者绝少,为爱情而歌咏爱情的更是没有”此言固然道出了中国传统爱情诗的特点,但事实上这样的评价对朱淑真并不适用,她不仅在被前人称为“艳科”的词中大胆言情,而且还在被尊为正统的,应承担起载道重任的诗歌当中,大量而集中的描写和坦露自己的爱情经历与婚姻生活。

(一)少女时代鲜活灵动的春闺情思

少女时代的朱淑真出身名门,“天姿秀发,性灵钟慧”。这时的作品多以浓重的笔墨描写流连繁华,热爱自然的烂漫情致。

如《忆秦娥·正月初六日月夜》:

“弯弯曲,新年新月钩寒玉。钩寒玉,凤鞋儿小,翠眉儿蹙。闹娥雪柳添装束,烛龙火树争驰逐。争驰逐,元宵三五,不如初六。”这是她少女时代幸福生活的经典写照,“钩寒玉”三句运用比喻的手法,形容月亮如同姑娘穿的绣鞋般小巧,又好像少女的柳叶眉。新年新月起新妆,在飞雪柳荫中嬉闹,看烟花满天,驰逐欢笑,从少女的的嬉笑与奋力追逐中我们可以感受盎然的生机和鲜活灵动的春闺情思。在这里的她没有封建礼教的枷锁,没有种种对所谓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清规束缚,反而是尽兴的装扮之后几乎不顾及自己形象的“争驰逐”。以及在另外一首词中更表现了这一时期懵懂少女对真挚爱情的大胆歌唱和执着追求,对于传统社会严禁越礼行为的大胆描写《清平乐·夏日游湖》:“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嗔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当时的情景:由于女主人公难得与爱恋之人单独亲近,一旦相会于幽静的场所,遂难自持其结果就是“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碧玉歌》)“睡倒人怀”即拥抱扶枕在恋人肩上,李后主所谓“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李煜《菩萨蛮》)这样的热情,这样的主动,“不怕人猜”打破了“授受不亲”一类的清规戒律,于是有了想念以来身体上第一次甜蜜的体验。这首词中在过去被人们议论较多的是“娇嗔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这两句。李清照闺情词中“眼波才动被人猜”之句,惟妙惟肖的写出了少女的矜持与敏感,而朱淑真的这两句则更是一种近似坦荡的爱情表白,写的淋漓尽致,毫无保留,多情而不亵,本来南朝乐府中已有类似的描写,但那时候是民歌,如今出现在宋时女词人笔下,该是何等的勇气。道学家虽然不免有诋毁之词曰“淫娃散佚女”“有失妇德”,然而也有词论家不乏溢美之词,吴衡照在其《莲子居词话》卷二中曰:“易安、淑真均善于言情。易安‘眼波才动被人猜’矜持的妙;淑真‘娇痴不怕人猜’放诞的妙。”

(二)阁梁之上独居少妇的离思愁绪

在遵循那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伦常后,她进入了爱恋的第二个时期,一方面是她与恋人分离后的思念,另一方面是面对这场没有丝毫幸福可言的婚姻,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少妇的忧伤。

如《减字木兰花·春怨》: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整首词一连出现五个“独”字和“行、坐、唱、酬、卧、立”六个动词涵盖了词人一天的活动,写出了她自己婚后内心的孤苦烦闷、难以排遣,而让自己的行动的显得焦灼忧虑不安,目无一可的情状,六个字全是动态的描写。“伫立伤神”的两句,专门描写静态的感觉,但总体上却是意脉相连,下片用聚焦特写的镜头抓取了两幅生动而逼真的画面:一幅是泪流满面的少妇,婆娑的泪水洗去了脸上大半的妆容脂粉,另一个是“尽”字,“尽”字是时间的体现,所谓“梦又不成灯有烬”(欧阳修《玉楼春》),显然是红烛蜡烬彻夜无眠。对于孤灯面前的闺阁妇人,单单写这一泪,这一夜的愁苦孤寂,其他的日子勿须言而境况自知,又何况“此情谁见”,无人怜见,无人能知,无人慰藉,无法逃脱!自写苦情,情长词短,其体会至深,含蓄之厚可见。另一首词则更为集中的反映出她婚后独守空阁,积郁了太多的愁怨,以至于以牛郎织女的爱情也发出疑问,凸显对这场失败婚姻的极度失望,。《鹊桥仙·七夕》:“巧云妆晚,西风罢暑,小雨翻空月坠。牵牛织女几经秋,尚多少、离肠恨泪。微凉人袂,幽欢生座,天上人间满意。何如暮暮与朝朝,更改却、年年岁岁。”词中淑真不去写相会,而是写牛郎织女一年一次鹊桥相会背后那不为人知的煎熬和痛苦,去写“离肠恨泪”,相见的短暂无论如何都抵不过分别日久的痛楚,这种控诉与鄙疑在词的下片得到集中的爆发,观己秋凉衣薄,幽居独坐,不禁质问苍天对于牛郎织女的爱情只是权力者的自以为是,这是对封建包办婚姻的愤愤不满。“何如暮暮与朝朝,更改却、年年岁岁”更是隐含着对自己婚姻中愁苦孤寂日日循环,年年往复的宣泄,含蓄的表达她对这份爱情已经失去了信心。再者“牛郎织女”也指自己与初恋之人目前的状态,婚前可以暮暮朝朝的一起,而自己在父母之命成婚后与初恋就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也许一年一次的相会也是不能的,因为毕竟已为人妇,这样想来离思愁绪就更为浓重。

(三)觉醒女性对封建礼教的宣战

在“三从四德”封建枷锁的禁锢之下的她,在忍受了恋爱婚姻的折磨后,朱淑真没有选择逆来顺受的方式,她选择以自己羸弱的身躯去独自面对封建夫权,她要为自己生活,顺应自己的本性,同包办婚姻决裂,向封建礼教宣战。

如《江城子》:

“斜风细雨做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栏杆。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昨宵结得梦夤缘。水云间、悄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这是她失恋绝望时期的代表作。整首词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写忆旧,于斜风细雨中把酒,回想自己当初与初恋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第二阶段写别离,在父母之命下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宦官,忍受着离别挚爱之人的痛楚,也许此生都不能相见;第三阶段写梦幻,现实的阻拦使她无法与爱人相见,只能在梦中才能再与他相会,怎奈梦醒又成空,愁绪依然难消。第四阶段写绝望,寒夜中抱衾与裯仍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得出了“天易见,见伊难”的结论,从而了结她的恋情生涯。

《尚书·尧典》说:"诗言志,歌咏言”。朱淑真的《黄花》:“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由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便是她的言志之作,周围没有一个人与她志趣相投,包办婚姻使她与初恋长久的分离污染相知,这让她的身心处在一个孤寂和绝望的状态,终于她觉醒了,她用自己唯一的排遣忧愁苦恨的方式把心里的怒火喷薄而出,此诗便是她离异前后的一份精神的独立宣言,表现她不甘卑贱而终自尊自爱的情操。

纵观她的一生,一个鲜活灵动的少女,自从与恋人分别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中,同时婚后的生活又是那样的孤独冷落,这让她甚至认为,团圆不成有个念想也罢,倘若鱼沉雁杳没有音信,能够做个好梦,在梦中相会也是好的,但这都落空了。结果是:人不见,梦不成,信不通,剩下的只有:怨、愁、病、酒,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太多的积郁、苦恨,因此,朱淑真早逝了“其死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之可吊呀。”据此后人推断她是投水而死,这也可以看做是她与封建礼教决裂的选择,可谓贞洁烈女!

朱淑真的不幸,她的痛苦,完全是由封建制度造成的,她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她生于礼教森严、封建思想浓厚的社会中,却能够大胆强烈、不顾一切的追求诚挚的爱情,冲破男权社会的藩篱,至死方休,实在令人敬佩之至,她的这种对爱情的行为为后世女性意识觉醒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先考文献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2】浣溪沙.婉约词[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12

【3】王国维.人间词话[M].吉林:吉林出版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1

【4】张章校注.《朱淑真集》[J].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5】方方 .朱淑真及其《断肠词》解读[J].长沙: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5 【6】葛汝湘沈乐平.历代妇女诗词鉴赏词曲[M].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2

【7】刘洁.断肠诗吟恩怨情—朱淑真诗词意蕴新探[J].西安:西北师范大学学报,2003

【8】朱自清.朱自清书评序跋集[M].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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