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界对九一八国耻的纪念

商界对九一八国耻的纪念

——以《申报》报道为例

（郭金标，邹宝刚）

摘要：九一八国耻为商业广告提供了特定的时空场域，众多商家借助国耻符号进行商业宣传，商界对九一八国耻进行纪念的促销手段为提倡国货、广告募捐、打折赠送等。国耻意识伴随着商业信息逐渐深入普通大众之心，使得商业促销与爱国教育实现了双赢目的。

关键词：商界；九一八国耻；纪念；《申报》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在沈阳北大营南约800米的柳条湖附近将一段铁路炸毁，反诬中国军队所为，以此为借口发起进攻，揭开了日本侵华的序幕。对九一八事变的发生国人以此为耻，民国时期展开轰轰烈烈的纪念活动，社会各界均有涉足，其中商界尤甚。商界利用九一八国耻提供的特定时空场域，进行商业与国耻的双重宣传。

一、提倡国货

舆论媒体对于商业销售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获取高额利润的有效手段之一即是媒体的广告宣传。对于九一八国耻纪念众多广告宣传中，提倡国货者颇为繁多。国货运动成为爱国主义诉求的主要表现方式，而九一八国耻纪念恰恰为其提供了最佳场域，“爱国主义”与“购买国货”能够有机结合起来。

1932年9月18日当天“九一八临时国货商场”开幕，并以“九一八”大做文章，如广告标头醒目位置注明：九厂一八种著名国货联合发卖。值得注意的是其广告词义愤填膺，爱国主义号召力十足。在广告中称：“今日为沈变周年之纪念日，瞻望东北，河山变色，不复为中国之版图，继此未来之国耻国难，隐忧为艾。我工商界应如何披除荆棘，为不断之努力，国人亦应决心实行提倡国货，此实为中国民族图生存唯一之路。此为纪念创痛之九一八起见，联合我九家国货工厂，提出下列出品一十八种，以贡献于国人之前，幸进而教之。”[1]之后连续数年每逢九一八上海著名九厂均会联合义卖国货，1934年9月18日《申报》的22版还辟有《九厂国货商场特刊》[2]专栏，以示纪念。

1935年、1936年9月18日前后“各界抱定埋头苦干发愤图强决心，不重形式表现……在沉痛状态下渡过，”且各地戒备甚严。此时“九厂临时国货商场”仍在上海南京路举行，[3]且认为“纪念九一八的最好方法是服用国货。”

一些商业广告具有一语双关的爱国意味。1932年9月18日《申报》头版刊登上海华福制帽有限公司广告[4]，其中呼吁国人：“九一八到了，同胞还是提倡自己国货。”而其为国人支招：“爱国从头起。”该厂高等呢帽进行廉价大甩卖：鹰艇牌每顶四元六角；双球牌每顶三元六角。

之外还有一些以“九一八”或“爱国”名义创办的品牌出现。中国药棉纱布制造厂为了纪念九一八国耻，在国耻日临近之际创造了“九一八”商标。[5]另有建国戒指进行促销，在1933年9月18日专门推出镶有“九一八”字样的戒指，并注明：“本品经二十次改良与研究以纯粹国货制成。”[6]1934年9月18日《申报》第一版整版被华章毛绒纺织有限公司所“占领”，[7]诚然亦是与国货有关，向国人发问：“国人，汝其忘九一八之耻乎？”该公司专意创造华章九一八品牌，并号召国人“纪念国难，发愤图强”。

知识分子的宣传亦对九一八国耻纪念中的国货运动起到一定推动作用，张孟昭著有《“九一八”纪念与国货》[8]一文，向国人发出如此号召：“大家毋忘‘九一八’即应服用国货，爱护、提倡、劝导，作为日日应尽的天职，我相信要湔除‘九一八’国难，惟有人人心头筑起海关壁垒，堵塞漏卮！实现无形的经济战！人人翻开海关贸易册来，只见国货出超，外货绝迹，到那功德圆满时继可以庆祝一番了！”

二、广告募捐

民族危难之时以广告募捐途径进行商业促销不失为商界双重宣传之有效途径。

纪念九一八国耻之前一些商家即做足宣传准备，纷纷在报纸刊登相关募捐宣传。如1932年9月17日上海南京路九华绸缎商店发出通告《“九一八”危苦的东北同胞？》[9]，承诺“所得薪金全部及店中营业总额提出十分之一，并本店管辖之华赉绸厂全体职工职员当日所得工资薪金全部，厂中亦依此额两倍捐资”寄往东北。该商店表明捐助之意义在于“聚沙成塔”以助东北人民，并号召“愿国内贤豪多多输将则东北幸甚。”

1937年上海沦陷之后《申报》转往香港，1938年9月17日在第一版有募捐广告：香港酒家“九一八”纪念日义卖献金。[10]该酒家决定“除原定将全月营业总数献出十分之一助赈被难同胞外，再将九一八全日营业总数并男女职工所得悉数献呈。”

三、打折赠送

推销商品除大打“国货牌”及广告募捐之外，更多商家还利用九一八国耻日进行商品打折赠送以达其目的。

一些商家在“九一八”符号上大做文章，以吸引消费者的眼球。亚浦耳厂总发行所在对九一八国耻纪念的第二个年头即1933年刊登商品打折广告[11]，宣称：“凡以现款来购各种著名本牌出品者概照扣实价格再打‘九一八’折，以示牺牲之决心，机会难再请。请诸君切弗失之交臂为幸。”是年，家庭工业社和达隆毛织厂亦有相关活动，家庭工业社打出广告：“本社特选九一八纪念品若干组，并有各大工厂加入出品每组原价自一元至二三元等，概售九角一分八厘。其中购货十元者可自由选取九一八纪念品一组。”[12]达隆毛织厂门市部打出的广告则更为诱人：“纪念九一八大牺牲，特提出原价一元至二元货，九百一十八码一律减售每尺九角一分八厘，再打九一八折，加送纪念赠品。”[13]

九一八大赠送又是另一促销手段。1932年中汇内衣公司、老永和祥、永泰祥总号、永华公司、中南袜厂总号、中南袜厂北号、永泰祥东号等七厂联合纪念九一八国耻[14]，认为“欲图生存，惟有提倡国货救国”。因之，“将各种著名国货举行特别大贱卖，不愿原本，减之又减，藉为纪念。”另外还实行促销大赠送活动，规定日期“凡向上列各联号购物满洋十元者，概赠国货‘抗字牌’热水瓶一只，多则类推。”除此大型活动之外，1934年九星乳白鱼肝油也搞活动[15]，为纪念九一八国耻而实行买一送一。

值得指出的是商界也积极参加各种纪念活动，如1937年9月18日“正午十二时，全市市民举行宣誓，在沿路两旁店铺均张贴誓词纸，各店铺收音机于十一时半起，一律收听宣誓节目。”“在商店工厂由经理厂长领导举行，表示一致拥护政府，服从领袖，牺牲一切，抗战到底之决心，借以宣扬民族统一之意旨云。”[16]又如1941年9月18日，“本市各平剧院、影戏院、游艺场等公共娱乐场所因全市各界均定本日停止娱乐，故决定自动休业一天，以志哀思。”[17]

商业活动最终目的是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广告是商业活动重要组成部分，而九一八国耻纪念恰好是国人宣泄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的绝好时机，商界通过将九一八国耻纪念与广告宣传二者有机结合，国耻意识伴随着商业信息逐渐深入普通大众之心，使大众产生消费欲望的同时亦激发了国人爱国情感和民族情感，使得商业促销与爱国教育实现了双赢目的。

参考文献：

[1]九一八临时国货商场开幕[N].申报,1932-09-18(1).

[2]九厂国货商场特刊[N].申报,1934-09-18(22).

[3]第五届九厂国货临时商场[N].申报,1936-09-18(11).

[4]爱国从头起[N].申报,1932-09-18(1).

[5]注意九一八[N].申报,1932-09-18(15).

[6]今日何日[N].申报,1933-09-18(12).

[7]国人汝其忘九一八之耻乎[N].申报,1934-09-18(1).

[8]张孟昭.“九一八”纪念与国货[N].申报,1935-09-19(15).

[9]九一八危苦的东北同胞[N].申报,1932-09-17(13).

[10]香港酒家“九一八”纪念日义卖献金[N].申报,1938-09-17(1).

[11]亚浦耳厂总发行所“九一八”开幕大牺牲[N].申报,1933-09-16(14).

[12]家庭工业社无敌牌发行[N].申报,1933-09-19(13).

[13]达隆毛织厂门市部纪念九一八大牺牲[N].申报,1933-09-18(14).

[14]九一八国难纪念[N].申报,1932-09-18(增刊2).

[15]九星乳白鱼肝油[N].申报,1934-09-18(14).

[16]痛记今日“九一八”六周年[N].申报,1937-09-18(1).

[17]东北事变十周年各界沉默纪念[N].申报,1941-09-18(7).

作者：郭金标，河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邹宝刚，河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联系电话：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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