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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北京人》论文

曹禺《北京人》论文
曹禺《北京人》论文

论《北京人》中曾文清悲剧命运的成因

摘要:曾文清是曹禺戏剧《北京人》中的人物,是没落的士大夫文化的象征。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生命的气息,是一个早已被蛀空的生命的空壳。带着同情的眼光,来深入考察这个人物,可以发现曾文清由人蜕变成生命的空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他的生与死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旧知识分子在新的历史环境中的无奈与惶恐,同时也是新旧环境交替所产生的必定的悲剧。

关键词:《北京人》曾文清悲剧成因

《北京人》是现代著名戏剧家曹禺的话剧作品。被视为是“登上巅峰”的第四部杰作。

全剧以后抗战前后一个没落的封建大家庭——曾家的命运纠葛为题材描写了曾家三代人各自的思想性格和人生遭遇。并以此揭示了封建家庭、封建专制从物质到精神上无可挽回的必然崩溃的历史命运

曾文清是《北京人》中精心刻画的人物形象。他能诗会画,知书达礼,温文尔雅。从曾家的摆设便能看出些许端倪:墙上挂着装裱的行书,悬着七弦琴,一幅墨竹图……但是只靠祖传家产度日的寄生生活,把他变成了一个只会品茶养鸟,吸大烟的“废物”。对于不幸的婚姻他无力反抗,对于喜欢的表妹他不敢追求。他沾染了过度的腐烂的北平士大夫文化,总带有一副沉淀,懒怠的气息:“懒于动作,懒于思想,懒于说话…”[1]他在全剧中几乎是一个没有什么自觉意识的生命的空壳。在历史文化的变迁中,曾文清无法适应,只能在无望的挣扎中孤独的死去。让人唏嘘的悲剧后面必定有一定的原因。

一、客观原因

自五四新文化运动后,中国文化世界出现了两大相对立的阵营,即旧文化阵营与新文化阵营。虽然新文化以其独特的新鲜气息,迅速地被青年知识分子所追捧,但传统的旧文化凭借其根深蒂固的社会基础,仍占据文化界的统治地位。曾文清便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

(一)新旧文化夹击下的无奈

曾文清生活的时代正是封建社会刚刚走向灭亡、新旧文化交替的特殊时期。由于生活的时代已经把他定位成了旧知识分子,他能做的也只是旧知识分子的分内事而已。在某种程度上讲,曾文清是北平士大夫的代表。在封建社会历史没落期方的那些北平士大夫,他们身上所拥有的是那个时期知识分子所特有的怯懦、沉滞与懒散。那种“寂寞时徘徊赋诗,心境恬淡是独坐品茗”。 [2]的“休闲”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不能和带有浓厚没落贵族色彩的北京文化彻底决裂。他染受了过度的腐烂的士大夫文化,过着悠闲雅致的生活,养成了浓厚的寄生性。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能独立生活,不能从事哪怕微小的事业。例如在第二幕中,他答应父亲出门谋事,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逃回了家。因为他无法适应当时的环境,无法生存,只能寄居在家中了。这种生活逐渐消磨了他的生存意志,使他陷入了无可救药的怯懦、颓废和懒散之中。而当时的新文化运动要求知识分子积极进取,争取自由解

放。这种风气占据了社会的主导地位,所以像曾文清这样的旧知识分子,多多少少的受到了新文化革命的冲击。开始向往自由的生活,美好的爱情。但他生活的家庭令人窒息的人际环境,封建礼教的束缚……等等一系列的原因让他无法接受新的事物,只能在新旧文化的夹缝中苟且生存,最后终于感染了忧郁症。他所受到的封建教育没有给予他系统的有实践意义的知识,没有造就他成事立业的真实本领,没有养成他坚强刚毅的性格。封建思想在他的思想中已根深蒂固,难以动摇。而新文化以其独特的新鲜气质,对曾文清的思想产生了影响。虽然新的文化已经传播,但旧文化惰性的惯例使他越陷越深。新世界的微光不但没有给他更多的希望,反而由此照亮了他已经习惯的不能觉察的阴暗角落。作为旧文化的传承者,他无法打碎就堡垒,走向新的世界。挣扎在新旧文化之间的迷茫、孤独与焦虑促使了他的精神腐烂。在这种极端的矛盾中,曾文清走向毁灭,似乎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二)封建家长制下的不幸婚姻

在中国传统礼教社会中,父亲一直处于主宰地位,是权威的象征。他们视子女为私有财产,企图通过各种手段使子孙“成龙”,已达到光宗耀祖的目的。封建家族的孩子的发展路线掌握在长辈手中,特别是他们的婚姻。他们没有自由结合的权利,只能被动地接受家长的安排。曾文清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父亲的傀儡。

在婚是方面,曾文清没有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父母之命”是他婚姻的最终决定者。尽管曾文清喜欢表妹愫芳,却顺从父亲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曾思懿。再加上妻子曾思懿是一个虚伪自私多话猜忌多疑的女人,对她的生活处处干涉:曾文清与愫芳的关系一直是她借题发挥的“主战场”。她对愫芳又妒又恨,甚至对愫方给文清补画、做菜这样的善良行为也冷嘲热讽。在第一幕中,愫芳想给文清补画,曾思懿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似笑非笑对文清眄视一下)‘不叫愫妹妹补吧,你们两个一向是一唱一和的,临走了,也该留下点纪念……我一向就想着也有愫妹妹的这双巧手……我恨不得拿起一把菜刀,把你这两只巧手,斫下来给我接上。’”[3]貌似一句笑话,却可呈现出他的嫉妒凶狠。试想一下,曾文清这样一个心地醇厚,又怯弱无能的男人,与这样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时刻要忍受着对方尖酸刻薄的讥讽,看着她无理取闹的折磨身边的人,曾文清的内心要经受多少折磨。不行的婚姻加剧了他的毁灭。追根究底,一手造成她婚姻不幸的始作俑者便是封建家长制。由于封建家长制下的不幸婚姻的摧残,曾文清一步步走向了毁灭。

二、自身原因

(一)错误的价值观与消极的处世态度

曾文清之所以会走向毁灭,与其自身的特性也是分不开的。曾文清的痛苦更多地源于精神的苦闷。他所忍受的是发自内心的矛盾,一种难以释怀的“病痛”。

科举考试是曾文清读书时的动力,被他认定为唯一可以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方式。然而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动,科举考试被废。曾文清的精神支柱随之倒塌。他是为科举而生的,没有科举考试也就相当于没有了他的生存价值。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作徒劳,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读书人来说,无疑等于被判了死刑。通过他的生活经历来分析,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他在无意间已经认同了北平士大夫文化,

依赖它,固守于那种境地。他的精神早已被感染已经腐烂,再也无力作任何变动。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想忍气吞声呆在家中,徒劳的在内心挣扎、痛苦。把自己的一点剩余价值全都放入了传统文化中找事做。从本质上讲曾文清是无法脱离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对士大夫文化的依赖,导致他不能完全接受现实,所以才会选择蜷缩起来。这些似乎也预示着他只剩下了被观赏的价值,失去了作为人应有的本质。他把全部的本领都放在了做一些雅事上。至于发生了巨大变化的现实社会完全脱节,他与世界联系的方式——诗赋,也已经逐渐被新时代所摒弃。曾文清错误的价值观,成为导致他走向毁灭的内在原因之一。

面对社会生活的困境,曾文清没有积极面对,而是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逃避。他本想用压抑个性的方式换取表面的平静,以求不再被现实中的矛盾纠缠。但是不如人愿,妻子的嚣张跋扈,让作为丈夫的他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即便如此仍然无法刺痛他的麻木的神经。从另一方面将正是因为曾文清长期压抑自己的个性,才是他逐渐失去了个人能力。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而曾文清却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写诗、画画、摆弄鸽子……成了他的主业。这种认识上的偏差,导致了他在出门谋事时,无法和社会融为一体,最终只能在无法生存的情况下,仓皇的逃回家。为后来一系列的矛盾埋下了伏笔。曾文清麻醉了自己的身体,狂抽鸦片。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每天用诗、画、鸽子、鸦片、茶水,来排遣苦痛,对于家庭的矛盾冲突,对于周围的虚伪、欺诈、阴险,他总是仓皇的逃开。他不愿接受现实幻想着自己可以永远沉溺在其中不理世事。曾文清养了一只鸽子取名孤独其实便是他的心态的很是写照: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孤独的“鸽子”因为被关的时间太长而忘记了飞翔。他已经习惯了家中的生活,无意间认同了这种生活,再也燃不起重生的火苗了。他能做的,只是接受、妥协、忍让.

(二)自身矛盾的性格

曾文清能诗善画,心地善良,宽容慈爱,具有极高的文化和人品修养,但另一方面,他麻木不仁、懒怠、不敢爱、不敢恨,任人摆布,毫无独立生活能力。曾文清本身就是一个矛盾集合体。

1.麻木却又敏感

曾文清是旧时期的文人,是没落封建社会的第二代。“他瘦长个,……面色苍白,宽前额,高颧骨,无血色,看起来异常敏感。凹下去的眼眸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悲哀而沉郁。”[4]读书人所独有的气质,决定了曾文清内心是极其敏感细腻的,对于妻子的淫威,他厌烦,无法忍受,却懒于和其理论。家庭的衰微混乱使悲哀失望。尤其是他对愫芳不能实现的爱情,更是他伤感忧郁,痛苦不堪。所以他才会常常发呆、叹气、无神的凝望。“重重对生活的厌倦和失望使他懒于宣泄心中的苦痛。” [5]成为了一个麻木不堪的人,但同时曾文清也是敏感的。他的敏感帮他觉察家中的矛盾、人心的险恶。妻子曾思懿为了一点家产,不惜逼走丈夫,不管公公曾皓的死活,视妹妹妹夫为眼中钉……鸽子被他叫做叫孤独来影射自己的心境。耗子把画咬破了,他便意识到自己无意义的生活是多么不堪一击,所以他会伤心。尽管内心敏感,而他的表现却是麻木的。父亲曾皓希望他出门谋事,他表面答应,却一再拖延出发时间。当妹妹因为丈夫江泰的事向曾文清

求助时,他甩开妹妹的手,竟一人径自回屋抽鸦片排解烦苦去了。曾文清对亲情已经淡漠了不少。麻木帮他躲避,家庭的纷争,精神的痛苦,躲避所有他想躲的。同时也用麻木敷衍爱他的人,父亲曾皓跪下求他戒烟,愫芳把它当做精神支柱,爱护她守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成全他,但最终也没能换的曾文清的清醒振作。可贵的敏感最终没能战胜可怕的麻木,曾文清默默地接受了一切。

2.心地纯厚却怯弱无能

曾文清是一个好人,他心地善良,体恤下人,视乳母陈奶奶为亲生母亲一般敬重。他不吝啬,不贪财不冷酷。对于财产分配的事他毫不关心。他不刚愎自用,不欺软怕硬,对曾家所有人都好。就连大家都不喜欢的妹夫他也一视同仁,对于儿子与儿媳的不幸的婚姻,他表现出了极大理解。他又同情儿子曾霆,鼓励儿子大胆追求释放天性。与妻子曾思懿不同,他同意儿子和热情大胆的房客袁园玩。在他看来儿子就应该拥有自由的生活,婚姻不幸,就不必勉强说话。他向往自由的生活,美好的爱情。在第二幕中,曾文清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大胆地向愫芳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希望愫芳和他一块离开,他不想看着愫芳为了自己在受苦了。当愫芳表示出无奈后,他便鼓励愫芳追自己的幸福,希望她嫁给人品好的袁任敢。但就是这样一个心地纯厚的人,却又是一个怯弱无能的懦夫。他不满封建礼教的压迫,又不敢公开与之斗争。他不满自己的封建婚姻却对妻子百般忍耐。例如在第二幕中曾皓中了痰厥,曾思懿怕曾皓死在家中,影响她卖房子,残忍地扒开了曾皓抓门框的手。作为儿子的曾文清,愤怒不已,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会长长叹息,“拿着一件旧外衣和一个破帽子,臂里夹一轴画,长叹一声,缓缓地由通大客厅的门走出,顺手把门掩上。”父亲生死未卜,而曾文清却匆匆地离家出走了。对于家庭的变动,他惶恐不已,他阻止不了妻子,所以又一次选择了用出走来逃避。他不敢爱,不敢恨,不敢哭,不敢喊,害怕出门,害怕见人,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表现出无能为力。他空有一颗向往自由生活的心。他逆来顺受,得过且过。当最后连一直默默守候的愫芳都对他彻底失望最终离开了曾家这个监狱。愫芳走了,曾文清在曾家唯一的精神支撑也失去了,内心的痛苦开始无休止的折磨他。最终选择了用死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曾文清的死是绝望的选择,也是抗争的超越。曾文清的存在是极端不和谐的。他的死是超越的悲剧。曾文清由人变成生命的空壳是历史环境下的必然,是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内外在因素共同刺激导致的自我意识的丧失。曾文清的悲剧,同时也是旧文化的悲剧,直到现在仍值得我们深思。

注释:

[1] 曹禺著《曹禺剧本选》解放军文艺出版社312页

[2] 曹禺著《曹禺剧本选》解放军文艺出版社311页

[3] 曹禺著《曹禺剧本选》解放军文艺出版社328页

[4] 曹禺著《曹禺剧本选》解放军文艺出版社312页

[5] 曹禺著《曹禺剧本选》解放军文艺出版社311页

参考文献:

1.西南民族学院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十一期第二十三卷李琴

2.2001年10月广西师范学报第22卷第4期朱月平

3.周口师范学校学报2006年1月第23卷第一期刘岳峦

4.曹禺著《曹禺剧本选》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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