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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张爱玲小说创作中的上海情结

论张爱玲小说创作中的上海情结

黄晓丽

摘要:张爱玲出生在上海,长在上海,人生的很多大事都是在上海经历的,她与上海结下了不解之缘,可以说张爱玲的文学史地位、声名和深远影响与上海息息相关,上海是张爱玲的本命城。张爱玲内心里有一种深厚的上海情结,她选择了上海这个现代化的都市作为描写对象,上海也成为她小说中人物活动的主要场所,都源于她的这种上海情结。张爱玲的小说中展示了上海的传奇与世俗,描写了上海一般市民的形象,着重刻画了上海情结的代言人——上海女人。上海是张爱玲创作的源泉。

关键词:张爱玲上海情结传奇世俗生活上海女人

上海是近代以来中国城市文明和经济高度发展的城市,其丰富独特的人文内涵培育出了一个独特的群体——“海派”作家。而在这批作家群体中,张爱玲是特殊的,她用自己独特的笔调写着她所熟悉的上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尤其对上海生活、上海市民的描写细致入微,对上海女性的生活习惯、心理状态、审美趣味和价值观都倾注了很多自己的关注。张爱玲内心里有一种深厚的上海情结,她选择了上海这个现代化的都市作为描写对象,上海也成为她小说中人物活动的主要场所,都源于她的这种上海情结。

她出生在上海,长在上海,人生的很多大事都是在上海经历的。这些都使得她与上海结下了不解之缘,使得上海成为了她的本命城。张爱玲崛起于1942年,仅仅一两年的时间,张爱玲就以无比的才情和她身上所特有的气度征服了在战争浮世中无以聊生的上海人。在这一时期,她发表了她一生几乎所有最重要的作品。包括《沉香屑·第一炉香》、《茉莉香片》、《倾城之恋》、《金锁记》、《红玫瑰与白玫瑰》等等。1943——1944年,可谓是张爱玲一生创作的巅峰。战火纷飞的上海是张爱玲得以生存的最佳空间。她为自己所在的这个传奇的城市做着最真实的写照。

张爱玲生在民国,无缘见到曾外祖父李鸿章、祖父张佩纶等在时代的洪流中弄潮的风姿,因此她对生活、对世界的最开始的感受来自家庭。而家庭给她最早的印象是父母之间的不和谐,这对她后来的人生及创作产生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张爱玲的第一本小说集《传奇》出版后,四天便销售一空,轰动了当时的文坛。一颗文学新星冉冉升起,同时她也是20世纪40年代中国文坛最耀眼的明星。从此光艳夺目的张爱玲便一下子跃上了文学的舞台。《传奇》里的故事带着张爱玲家族、家庭和岁月的痕迹。而这些故事

更加多彩的展示了张爱玲对上海传奇与世俗的独特认识。

一、对上海传奇与世俗的展示

张爱玲透过了上海这个都市表层浮华的背景,通过描写上海租界里腐朽旧式家庭中没落的人物和生活在都市角落里的芸芸众生。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来表现都市平凡人物的世俗生活,张爱玲着力于饮食男女心态刻画,把对上海传奇、世俗人生的书写与对人性的思考结合在一起。如她的短篇小说《封锁》,仅仅只是一段发生在电车上的相遇,就让两个之前从来不认识的人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男主人公宗桢断定女主人公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对女主人公翠远有了特殊的想法。但这只是如梦一样的镜头。封锁开放后,她和他会不会再见就变成了未知数。作品中的男女很普通,吕宗桢想拥有吴翠远的想法很正常,但却不现实。作者巧妙地把一段发生在电车上的传奇与对世俗生活的思考结合在了一起。

张爱玲的作品中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叙述一个个悲凉的传奇,营造了一个引起森然的世界。人性的自私、卑琐、冷漠、虚伪、扭曲、变态在其笔下一览无余。爱情的虚假,婚姻的圈套、生命的惨白与脆弱,在其作品中处处可见。这些无不源于张爱玲的少年经历以及她对上海世俗生活的认识。在传奇的世界里,张爱玲通过现代中国融汇的文化嬗变来呈现都市人的生存状态,书写普通人的人生。同时,又从普通人的人生状态中展示变化中的上海社会。正如《传奇》中那个著名的“使人感到不安的”封面所象征的那样。家常的一幕与鬼魂相映衬,传统与现代的需要因素相比对照,二者奇妙地叠加于张爱玲的小说世界中。在《传奇》的扉页上,赫然印着张爱玲的题词:“书名叫传奇,目的是在传奇里面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张爱玲着力表现的是“奇”与“凡”的辩证统一。她努力将发生在平凡人身上的故事写的曲曲折折,充满了出人意料而又超凡脱俗的传奇色彩,通过“奇”来表现“凡”,从“凡”中来发现“奇”,从描写现代人的机智与装饰中去衬出人生的朴素的底子。

现实就是现实,张爱玲笔下的上海传奇也是现实的。在张爱玲作品中的那些饮食男女虽然有着各种华丽的外衣做掩饰,但却摆脱不了安稳的底子。《多少恨》中的虞家茵和夏宗豫最终就没有摆脱这安稳的底子,从而回到了各自原本的生活。

在上海传奇的叙述中,作为上海生活的经历者、见证者,张爱玲用高度平民化的叙述,在相对静止的叙述时间和相对封闭的叙述空间里,以人生的安稳作底子,书写着上海三、四十年代传统与现代因素叠加下上海世俗生活的旧式“传奇”。

二、对上海市民的书写

市民是现代都市生后的主体,也是张爱玲上海小说中对人生的展现。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对上海生活日常的描写,对市民生活的刻画,成为张爱玲书写上海的主要切入点。生活、生长在上海的张爱玲,在观察和记录上海时,把眼光投向了这座城市的主体——市民阶层身上,关注他们的日常生活与精神状态。从普通市民阶级的立场出发,摈弃宏大的叙事和重大题材,把笔触深入到市民的日常生活中,再现社会变革中市民的生存状态,具有现实主义的人文关怀。

张爱玲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海派作家,总是以“自食其力的小市民”自称,自称要做个“俗人”。张爱玲在其中一篇小说《多少恨》前的题词中说:“我对于通俗小说一直有一种难言的爱好;那些不用多加解释的人物,他们的悲欢离合。……因此我是这样的恋恋于这故事”。①张爱玲一直喜欢看《红楼梦》、《金瓶梅》、《醒世姻缘传》等世情小说,并对此颇有研究,晚年在美国的主要创作即综合一生研究心得的《红楼梦魇》、《(海上花列传)评注》等著述。不仅如此,张爱玲还喜欢听“市声”——电车声;喜欢服饰和化妆品;喜欢逛商店、吃冰激凌;喜欢看电影和中国戏剧;喜欢西式糖果的味道和臭豆腐的强烈气味;更喜欢听街上小贩的叫卖声。

张爱玲对上海的日常生活,并且是现实中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怀着一股热切的喜好。她的小说世界与大时代、大历史毫不相干,只是由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和情感故事构成,她关心的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中市民生活的点滴。张爱玲的作品甚至只写男女间的小事情,她自己说:“我的作品里没有战争,也没有革命。我以为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在战争或革命的时候更朴素,也更放恣的……”。②

张爱玲要写的市民是芸芸众生中最广大的负荷者,并且在最普通的俗事中透视人生的悲凉。那些有着“不彻底的道德观念”讲求实效和世俗的算计,为了自己的前途利益而精打细算的的小人物,构成了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群像。张爱玲用细腻的笔触刻画了他们的言行举止、喜怒哀乐,有血有肉、具体可感。

《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男主人公佟振保,事业成功,对母亲孝顺,对兄弟友爱,对工作认真,对朋友热心,“他做人做得十分兴头”。③他先后爱过两个姑娘,玫瑰是个混血姑娘,振保爱他,但要把她娶来移植在自己家乡的社会是行不通的,劳神伤财,而且不划算。后来,振保又同朋友的妻子娇蕊偷情的公寓也“像大得不可想象的火车,正冲着他轰隆隆来过来,遮得日月无关”,他要做一个“好人”。于是,他便匆匆与烟鹂结婚。尽管这样,婚后他对烟鹂的态度并不好,打骂妻子,不回家。但他仍戴着面具做他的“好人”,在善的外衣下裹着恶的本质。张爱玲用冷冷的笔调描写着这样一个世俗社会下伪

装成“好人”的世俗之人。

在张爱玲的作品里,物质和经济因素是她揭示这些上海市民生存的有力途径,也是她成功揭示上海市民生活的体现。

《倾城之恋》作为张爱玲的代表作,描写的是一对精明过分的男女是如何在爱情上功利全局、斤斤计较的,最后却因香港的沦陷成全了那份世故的婚姻。故事虽然主要发生在香港,但仍然写的是上海市民的种种生活。张爱玲的成名作《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女学生葛薇龙出于经济角度的考虑投奔姑妈,而梁太太却把自己的亲侄女作为投资工具,是薇龙不得不按照姑妈的安排,不是替姑妈玩弄人,便是替丈夫弄钱。不劳而获的诱惑和寄生性的生存是薇龙日渐沉沦,最终在清醒中堕落。姑侄俩的身上也透着张爱玲对上海市民经济与物质利益的描写。

张爱玲的小说反映着新旧交替中的上海市民生活,人物关系出于互相封闭、隔离甚至敌对的状态,致使张爱玲笔下谈到的经济话题,一般都处于紧张和尖锐中。受个人身世的影响,加上她生在四十年代的历史变动中,张爱玲怀着一种虚无、苍凉的心情,对当时的上海市民生活的现状和未来都有着一种深沉的怀疑,从而持有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三、上海情结的代言——上海女人

在张爱玲有关上海的书写中,她总是用她笔下的上海女子来体现她的上海情结。张爱玲认为:“男子偏于某一方面的发展,而女人是普遍的、基本的,代表四季循环,生老病死,饮食繁殖。女人把人类飞跃太空的灵智栓在踏实的根桩上。”因此,张爱玲在有关上海的小说中,将女性作为立人的视角,时刻关注着女性的命运,从生存状态、情感层面等方面对女性加以描写,塑造出一系列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

上海是中国最早开放的城市,新商品、新名词伴随新思想、新文化一起进入上海人的社会。然而,上海根底上还是旧式的,是“传统的中国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④张爱玲所写的上海女人,毕竟还是旧中国的女人,男权社会的女人,这就是沉重的现实。她们很少反抗,因为反抗是无济于事的只能给自己招来更多的痛苦。但是这些女性又把自己的不幸,自己的命运代代相袭,导致着一代又一代的悲剧。

《金锁记》通过写一个被黄金的枷锁泯灭人性的女性曹七巧的不幸人生,从物质和精神两方面揭露了几千年封建历史沉重积压在女性身上的桎梏。因为金钱,曹七巧被迫守着一个活如死尸的丈夫。黄金如一把沉重的枷锁使曹七巧逐步走向异化。当她以青春

爱情乃至一生的代价赢得黄金后,她却变本加厉地报复在子女们身上。破坏儿子的婚姻,拆散女儿的姻缘,亲身埋葬了儿女的幸福。曹七巧“疯子”般的一生扮演了双重角色,她既是“被害者”又是“施害者”。小说的结尾颇引人深:“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⑤悲剧还在继续着。张爱玲的又一部小说《半身缘》(原名《十八春》)中的顾曼璐为了能有个孩子拴住丈夫的心,竟然与丈夫合谋奸污了自己的妹妹,导致妹妹大半生的悲剧。

张爱玲是现实的,现实的几近乎悲观,她笔下创作的一大批女性,可谓多姿多彩,丝毫不逊色于曹雪芹笔下的那些大观园的女子们。

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淡漠的亲情,幻灭的爱情是这些上海女人的命运,落寞的海上花是她们那个岁月的忧伤,折射出的是无常的命运,苍凉的人生,阴暗的人性。

所以很多时候,上海一直都是张爱玲创作的源泉,1967年远在美国的张爱玲写了又一部小说《怨女》。《怨女》的故事以女子银娣一生为主线,叙述她如何从一个无知少女,变成一个恶毒刻薄的怨妇。《怨女》的故事情节听起来就是张爱玲早年作品《金锁记》的翻版。从《金锁记》到《怨女》,从中文到英文,张爱玲不断写着同一个故事,离开上海——她创作灵感的源泉多年后,张爱玲也许是想借着不断书写老上海,来救赎日益模糊的记忆,中西夹杂的风情、日夜喧嚷的市声、节庆仪式、青楼文化,混合麻油味儿、药草味儿,及鸦片烟香的没落家庭……都一一化为《怨女》的背景。最重要的是,张爱玲写银娣,兼亦写出她所爱的城市——上海的兴盛与沧桑。

张爱玲描写的上海是灵动、感性的。在上海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张爱玲用她自己的方式——写作来寄托她对这个城市——上海的情感。用她的话说“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⑥

注释:

①张爱玲著,《张爱玲作品集》,北岳文艺出版社,2008年5月,第184页

②张爱玲著,陈子善主编,《流言自己的文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15页

③张爱玲著,《张爱玲作品集》,北岳文艺出版社,2008年5月,第27页

④张爱玲著,陈子善主编,《流言到底是上海人》,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48页

⑤张福贵编,《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第一卷》,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459页

⑥张爱玲著,陈子善主编,《流言自己的文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49页

参考文献:

【1】王德威著,《落地的麦子不死——张爱玲与“张派”传人》,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5月【2】张爱玲著,陈子善主编,《流言》,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年

【3】张爱玲著,《怨女》,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年5月【4】张爱玲著,《张爱玲作品集》,北岳文艺出版社,200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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