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集
《花间集》中女性生存境遇探析［摘要］《花间集》中女性从表面上看衣着华丽，生活富贵。实际上，她们处境是孤独的，内心是落寞的，感情是脆弱的。我们永远听不到她们自己的声音。这是因为她们没有说话的权利，同时，也没有人倾听她们的心声，女性的不幸可见一斑。造成女性不幸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封建礼教，又有经济等方面的原因。可纵然她们独守一生，也永远忠贞不渝。
［关键词］《花间集》；女性；不幸
《花间集》是后蜀人赵崇祚编辑的一部词集。集中搜录晚唐至五代18位词人的作品，共500首，分10卷。18位词人除温庭筠、皇甫松、和凝三位与蜀无涉外，其余15位皆活动于五代十国的西蜀，或生于蜀中，或宦旅蜀中，他们是韦庄、薛昭蕴、牛峤、张泌、毛文锡、牛希济、欧阳炯、孙光宪、魏承班、鹿虔戾、阎选、尹鹗、毛熙震、李珣。当时西蜀社会相对封闭安宁，这批词人刻意模仿温庭筠艳丽香软的词风，以描绘闺中妇女日常生活情态为特点，互相唱和。女人素以花比，写女人之媚的词故称“花间”，其所成流派就称“花间词派”，收录他们的词集故称《花间集》。
它以描绘闺中妇女日常生活情态为主，同时，也展现了在那个交通落后、信息闭塞的封建社会中，妇女们因别离或被弃孤独无聊的生活和憔悴的容貌，以至她们默默无闻忍辱负重的生存状态。
一、《花间集》中女性的生存状况
《花间集》中女性表面上是幸福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韦庄《菩萨蛮》）画一样的女人，女人一样的画面，她们生来就是美的化身。
她们生来就跟花一样，可以理云鬓，可以贴花黄，“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温庭筠《南歌子》）“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温庭筠《菩萨蛮》）云一样的秀发，雪样的肌肤，花一样的娇羞，每一处无不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们可以裙裾翻卷，她们可以披红戴绿，“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温庭筠《菩萨蛮》）穿上浅浅秋色一样的衣裙，两鬓插上芬芳红艳的鲜花，玉钗在头上随风摆动。光彩夺目，楚楚动人！可这些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幸福。
（一）女性生活是不幸的
第一，她们处境孤独。
她们独守深闺，闺中华丽的装饰，却难寄幽思；她们守望情郎归来，即使栏杆拍遍，天涯望穿，也难赋深情。孤独是她们的处境，守望是她们的生活。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温庭筠《望江南》）一个“独”字，写尽孤苦伶仃，从早到晚，千帆望尽，唯有斜晖脉脉江水悠悠，这是何等的孤独？“女为悦己者容。”可她又在为谁梳洗？满怀期待，却只换来红颜憔悴。那她在盼望谁的归来呢？是她的夫君，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却是音信断绝，没了消息。思念和等待的日子是凄苦的，那曾经见证他们相爱的小洲，如今只会让人倍感孤独。“玉勾褰翠幕，妆浅旧眉薄。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温庭筠《菩萨蛮》）在等待的日子里，峨眉也多时未描，头上的头发也越来越稀少。大好的青春只能孤独虚度，她也只能自叹自怜。柳永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正是最好的表达。“凄凉哀怨，真有欲言难言之苦。”（陈廷焯《白雨斋词话》）“碧云天，无定处，空有梦魂来去。夜夜绿窗风雨，断肠君信否？”（韦庄《应长天》）她的郎君就像蓝天上的白云随风漂泊，没有定处。她夜夜独听风雨吹打着窗户，“亦‘忆君君不知’意”（陈廷焯《词则·大雅集》）缠绵深婉，可她的夫君还无从知道，这是何等的孤独。“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想的此时情切，泪沾红袖黦”
（韦庄《应长天》）分别半年始终没有音信，她因离愁柔肠百结。相见是那样的难得，离别却如此轻易，一转眼玉楼前面的梨花又盛开如雪，远行的人还迟迟不归，孤独之情没人可以倾诉，只能在夜里望着淡烟笼罩的明月空自惆怅。“几多情，无处说，落花飞絮清明节。少年郎，容易别，一去音书绝。”（魏承班《渔歌子》）她有多少缠绵的深情，却无处向人说。落花飘零，柳絮纷飞，又到清明时节，春天快尽。那薄情的郎君，却如此轻视离别，一去之后音信全无，只留下她独守空闺。
郎君一去，关山难越，一切希望都是镜花水月，唯有孤独是她们真实的生活。
第二，她们内心落寞。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温庭筠《菩萨蛮》）纵使有千般美艳，她也懒得去描画秀美的蛾眉，迟迟才起身梳洗。她独处幽寂，内心落寞。她对着镜子簪花，照着娇艳的花朵和她的面容。衣上成对的鹧鸪图案，不由得让她心中怀念远人，百无聊赖，真可谓度日如年。“牡丹花谢莺声歇，绿杨满院中庭月。相依梦难成，背窗灯半灭。翠钿金压脸，寂寞香闺掩。” （温庭筠《菩萨蛮》）牡丹花谢，黄莺不鸣，月光皎洁，杨柳深院。在这幽寂的环境中，她却因怀念难以成眠，桌上一盏灯不明。华贵的首饰几乎遮住了她的脸，可纵然是盛装打扮，又有谁来欣赏呢？陈廷焯评论说：“领略孤眠滋味，逐句逐字，凄凄恻恻，飞卿大是有心人。”【1】“花映柳条，闲向绿萍池上。凭阑干，窥细浪，雨潇潇。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寞。掩银屏，垂翠箔，度春宵。”（温庭筠《酒泉子》）鲜花掩映绿柳，春光大好，闲来无事，独自凭栏，观池中细浪，听雨声萧萧，不由得百般无聊，愁思绵绵。郎君书信稀少，只能空守离情，洞房独对。春宵漫漫，独自一人又如何挨过！“门掩翠屏金风，残梦，罗幕画堂空。碧天无路信难通，惆怅旧房栊。”（韦庄《荷叶杯》）“她那一双含愁的眉，残梦初醒，罗幕低垂。书信难通，上天无路让他们相见。对于此词，徐昂霄《词综偶评》评曰：“语淡而悲，不堪多读。”而陈廷焯则说：“凄然欲绝，姬独何心能无肠断耶？” 【2】“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终日凝望，希望尽成空。
由此可见，女性内心是落寞的。
第三，她们感情脆弱。
长期以来，面对失望、悲伤、伤害和被抛弃，她们感情变得异常脆弱，眼泪和叹息是她们的寄托。
“翠钿金压脸，寂寞香闺掩。人远泪阑干，燕飞春又残。”（温庭筠《菩萨蛮》）盛装在身，无人欣赏。想到远方的情人，她不禁泪流满面。春来春又去，一年又一年，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消逝了，她该有多无助呢？“逐句逐字，凄凄恻恻。”（陈廷焯《云韶集》）“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黛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温庭筠《更漏子》）玉炉香烟缭绕，红烛滴泪；秀眉未描，鬓发乱，漫漫长夜三更雨，空滴梧桐，声声幽咽，是雨声，更是心声。对于此词，李冰若评曰：虽“寻常情事，凄婉动人。”【3】“罗带惹香，犹系别时红豆。泪痕新，金缕旧，断离肠。”（温庭筠《酒泉子》）罗带犹香，红豆还系。泪水常流，物还在，人未归，大有物是人非之感。对于此词，华忠彦在《花间集注》一书中说：“泪痕新，言别情之深也；金缕旧，言别日之久也；断离肠，言相思之切也。”【4】“别君时，忍泪佯低面。”（韦庄《女冠子》）这是分别的泪，更是无助的泪，分别有期，相见无期，怎能不让人伤心流泪呢？“两条红粉泪，多少香闺意。强攀桃李枝，敛愁眉。陌上莺啼蝶舞，柳花飞。柳花飞，愿得郎心，忆家还早归。”（牛峤《感恩多》）两行泪，饱含多少相思。柳絮满天飞，春光无限。只希望这柳絮知我意，传我离情，愿君还早归。这无助之情可见。“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牛希济《生查子》）一声幽怨的嘱咐，那不光是惜别的泪，还是对未来莫测的担
忧，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满怀深情只能寄托在这嘱咐之上，无助之情可见一斑。
总之，经过长期的伤害，女性感情变得异常脆弱。
（二）女性没有自己的声音
纵观《花间集》，女性经受着孤独、落寞、无助和被弃的伤痛，可她们除了泪水和叹息，永远都在沉默。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们属于后者，她们在浩瀚苍凉的历史上，划过一抹幽怨的叹息，像流星过后，一抹烟尘消失在夜空。
她们永远都是沉默，其原因如下：
第一，女性没有说话的权利。
“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是男人的专利，即使女人想说，也要男人代劳，所以有了“代言体”，《花间集》就是代表。其中和温庭筠并称“温李”的李商隐，也不乏杰作：“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无题》）春蚕到死，蜡炬成灰，也要坚守诺言。自己鬓毛衰老，也不忘寄片纸儿问候对方。“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春雨》）“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无题》）句句柔情，皆出自男人之手。
所以，对于女人，说话是男人的专利，她们什么也没有。
第二，没有人倾听她们的声音。
郎君远去，千山阻隔，音信难通，而她们独守空闺，“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永《雨霖铃》）“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温庭筠《菩萨蛮》）钗上蝴蝶成对，这更让她感到孤独。可她的心事有谁知道呢？满怀相思无处说，只有鲜花为证，明月千里寄相思，郎君却不知。“画楼音信断，芳草江南岸。鵉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温庭筠《菩萨蛮》）幽居画楼，早已失去他的音信，春风又绿江南岸，但人依然没归来。思念和哀愁无处诉，花样年华只能虚度，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呢？“夜来皓月才当午，重帘悄悄无人语。……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花落月明残，锦衾知晓寒。”（温庭筠《菩萨蛮》）夜半时分，皓月当空，重帘深掩人无眠。回忆当年，柔情蜜意。如今也许情郎早就抛掷脑后，唯有她空自珍惜，可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李煜《虞美人》）此时百花凋零，容颜已老，晓寒深深，只有衣被知冷暖，幽情何处说？“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温庭筠《梦江南》）少女情怀，山月哪知？清风过处，落花满地，斜月不解风情，兀自西沉。满怀忧愁无人知，离情何处说？“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韦庄《女冠子》）相思似海深，伤心已断魂，“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一片相思情，只有月作证。“惊梦断，锦屏深，两乡明月心。闺草碧，望归客，还是不知消息。辜负我，悔怜君，靠天天不闻。”（牛峤《更漏子》）思念之情，让她梦中惊醒，锦屏深深，人隔千里，只有明月相照。虽然春草又绿，归人仍无消息。一片痴心空掷，只恨爱得太深，伤也太深。“世间缺陷事不少，天也管不得许多。”【5】但对女性来说，她只有独自承受。“独立寒阶望月华，露浓香泛小庭花，绣屏愁背一灯斜。”（张泌《浣溪沙》）独立寒阶，遥望月华，小院清幽，露珠浓重，花儿兀自芬芳。锦屏紧掩，思人孤坐，残灯独对，让人倍感凄凉无处说。“红窗寂寂无人语，暗淡梨花雨。……天涯一去无消息，终日长相忆。教人相忆几时休？不堪棖触别离愁，泪还流。”（孙光宪《虞美人》）寂静的红窗，悄无人语。冷雨摧残，梨花失色。情郎一去再无消息，思念不休，泪水还流，伤心无处说。
没有人倾听她们声音，天长日久，她们也就只有沉默。
(三）女性永远忠贞不渝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陆游虽然不是花间派，但他这几句词却很生动的形容了《花间集》中女人们的生存状态。断桥荒芜，寂寞无主，时光易逝，还加风雨相催。当然，虽然集子中很多女人都已有主，可又大都是弃妇，她们与其
有主还不如无主。无主还有希望和尊严，被弃则一切尽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竟然又成了她们生活逼真的描述：即使独守空闺，泪眼望穿，被无情抛掷，终是忠贞不变，痴心不改。“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仅为一份相思，哪怕泪水流尽，也至死不改。时光消逝，秀发改色，内心无助，连月光也为之凄凉。即使如此，远隔千山，在她心中也近在咫尺，还望青鸟儿多代她看望心上人。这是怎样的忠贞不渝，世间语言无法形容。
“春云空有雁归，珠帘垂。东风寂寞，恨郎抛掷，泪湿罗衣。”（牛希济《中兴乐》）又是春来雁归，帘幕紧掩，却不见心上人归来。情郎狠心，将她独自抛下，春风也为之寂寞。想到情切处，泪水不止，罗衣湿透。伤心欲绝，却永远痴心不改，其忠贞鬼哭神泣，日月可鉴！“红窗寂寂无人语，暗淡梨花雨。……天涯一去无消息，终日长相忆。教人相忆几时休？不堪棖触别离愁，泪还流。”（孙光宪《虞美人》）红窗紧锁人无语，梨花开败，又是冷雨交加。思念的人儿远走天涯无音讯，她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苦苦守望。也许守望到明天，也许守望到永远，总是前路光明她看不见，日子漫长她走不完。“罗帷愁独人，马嘶残雨春芜湿。倚门立，寄语薄情郎，粉香和泪泣。”（牛峤《望江怨》）罗帷空挂，斯人憔悴，马声渐远，春草残雨。门独倚，天涯望断，可那薄情郎，只让人流不完的泪，哪有盼头。“夕阳芳草，千里万里，雁声无限起。梦魂悄断烟波里，心如醉。相见何处是，锦屏香冷无睡，被头多少泪。”（张泌《河传》）落日残照，芳草萋萋不尽绵延，断雁惊魂长空划过。相逢总是在梦中，梦醒总是一片空，分别不易，相见无期。锦被虽暖，愁人难眠。“相忆梦难成，背窗灯半明。……寂寞香闺掩，人远泪阑干，燕飞春又残。”（温庭筠《菩萨蛮》）孤枕难眠，寒窗两扇锁春辉，孤灯一盏光不明。郎行千里，思泪不干，燕来燕去，年华不再。想来也凄苦，可依然忠心不变。
女性地位卑微，却永远坚韧忠贞！用陆游“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形容，已感天动地，无需多言！
二、《花间集》中女性不幸的原因
（一）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束缚和压抑
几千年来，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人们都被禁锢在封建思想中，表现尤为突出的是封建思想对女人的影响。女性在封建伦理道德的压迫下，永远都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这使她们无论在心灵和肉体上都受到巨大的伤害。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女性追求的成功只局限于对丈夫忠心，对婆婆孩子的尽忠职守。想在社会上拥有地位，那是妄想。她们没有人格权，人格权已经被父亲、丈夫、儿子所剥夺。她们没有自由意志，也不需要她们有意志，坏事不让做，好事也轮不到她们做。妇女蹲在家里，就是她们的职业。她们没有继承权，财产都分给兄弟们了。她们头上戴着多重紧箍咒：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容、妇言、妇德、妇功；夫为妻纲，女子无才便是德；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些纲常禁锢着每一个妇女的思想。所以，即使历尽寂寞伤感的折磨，尝尽抛弃的酸辛，她们仍然对男人痴心不改。这也是她们唯一的选择。在那时，女人也可以离婚，但那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比如李清照，与丈夫张汝周离婚，虽然有理有据，却还背上“不终晚节”、“无检操”、“晚节流荡无归”的恶名。一般的女性哪有这勇气，她们宁愿寡居一生，也不敢冒犯礼教。
（二）女性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
我国古代，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是一家之主。马克思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代诗人舒婷说过“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的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是当代女权的宣言，两棵树，只要枝叶摆动，
相互致意，便心意相通了。诗人追求的是那种两人比肩站立，能风雨同舟、根叶相连的爱情。而古代妇女，她们没有经济作为基础，又怎样比肩站立、追求独立呢？除了服从还是服从，身上的枷锁已不允许她们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孤独是她们的品德，寡居是她们的高尚。她们就象是依附于大树的一根藤萝，没有树，就没有她们的一切，所以才有“夫荣妻贵”的说法。（三）信息闭塞让女性陷入孤独之中
李商隐说：“相见时难别亦难。”在今天一般不会有如此深沉的抒情，因为今天相见不难，火车飞机，手机电脑，让人们来去自如，交流通畅，所以分别亦不难。但在古代，人们分别之后想要交流又是何等艰难。在封建时代，因为信息闭塞，无法沟通，情感得不到释放，人们才通过诗词抒发内心的情感。而且，信息的传递也很困难，所以，信息的闭塞让女性陷入孤独之中。
（四）征戍让女性承受分别之苦
西蜀虽然是相对安定的社会，但也总免不了征兵和戍守，男性的长期戍守，让女性承受分别之苦。
健康的生活方式，除了物质保障外，女性的精神生活往往是甜蜜的婚姻造就的，而古代征战，女性除了社会地位得不到保障以外，还很难见到自己参战的丈夫。相思之疾，除了在精神上让她们饱受孤独外，最终会从身体状况等其它的地方表现出来。很多新婚的夫妻，丈夫被强行拉去戍守，对女性的打击可想而知是很大的，可能一别就是永别。即使见到久违的夫君，也要匆匆分别，婚姻的甜蜜和幸福根本得不到实现。另外，在丈夫外出征战期间，女性还要独立的处理家庭事务，担心丈夫的安危，可以说压力和责任加大了，但温暖却减少了。总之，古代女性孤独的精神世界注定了其不幸的命运。
纵观《花间集》，我们看到了在那个特殊的时代里，女性的美丽、贤淑和温情，甚至一切美好的品质都不会给她们带来幸福、美好的生活。她们生活在那样的封建社会中，本身就注定了悲惨的命运，注定永远附属于男权，注定要永远承受孤独和磨难，这是女性宿命的悲剧。
［参考文献］
[1]陈廷焯：《云韶集》，浙江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6页。
[2]陈廷焯：《词则》，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出版，第7页，
[3]李冰若：《花间集评注》，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19页。
[4]华钟彦：《花间集注》，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版，第79页。
[5]汤显祖：《玉茗堂评花间集》，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