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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一个领导学的经典案例

周济:一个领导学的经典案例(陈海春)

自从去年年底,周济从教育部部长位臵上调任中国工程院党组副书记之后,人们对他的议论经过一段高潮,逐渐平息。这几天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两院大会召开,从种种迹象上表明,周济担任中国工程院院长已成定局。此时恰好我在给我们学院的硕士生和本科生上《现代领导科学与领导艺术》课程,期间要讲述一些人物,也叫案例分析,周济的发展过程,就成为了我们课堂上的经典案例。我借此告诉同学们,从专业工作者成长为管理工作者,从专家变成政治家,要学会处理好政坛上的五大关系。

一、政坛在人不在己

周济担任“领导职务”由来已久。他在高中时期,就担任过班长和校团委副书记,在清华大学担任班团支部书记。早期“从政”的经历既给他带来了知识和经验,也给他带来了人脉。恰好,当年的师长和学长成为他后来的领导和同僚。在新疆的八年,他做过校办工厂的厂长,从抓革命到促生产,得到了锻炼。文革后在美国读研究生时,他把一个“纽约布法罗地区中国留学生会负责人”这个“七品芝麻官”做得有声有色。后来他自己说,他受益于这个职位,当时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多少在国内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人,在这个地方不仅见到了,而且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个“小周,将来回国后可以来找我”的客套话,成为日后他起家的本钱。回国后,他知道大的事业,要有大的团队。于是他对外大联合,对内

大团结,把一个原本是机械学院比较边缘化的教研室,通过学研产协调发展,迅速变成学院乃至学校最有活力和实力的单位。就这样他被学校的主要领导相中了,从1994年开始,算是走上了“政坛”。这就是他日后发展的轨迹:机械学院院长(1994),华中理工大学副校长(1995),华中理工大学校长(1997),省委常委、科技厅长(2000),武汉市市长(2002),教育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2002),教育部党组书记、部长(2003.3),中共中央委员(2007.10),教育部党组书记、部长(2008.3),中国工程院党组副书记(2009.11)中国工程院院长、党组书记(2010.6)

周济是在政坛上活得比较明白的人,他知道人什么本事都有,就是不具备将自己的头发揪住让两个脚离开地面的本事。从政就是一个将自己的事情做好,让组织选择的过程。因此,做好本职工作,让组织放心,让领导满意是硬道理。性命、性命,性格决定命运。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从政者三要素的完美体现:拿捏、分寸和火候。我有时感叹,一个学工科的学生,一个被人们认为不懂政治的学者,怎么在实际的政治活动中,做得如此到位?是先天所有的,还是后天习得的?应该二者都有吧!我见过周济的父母,与他们共进过晚餐,一位非常精明的老大爷,周济的籍贯是上海;一位非常豪爽的老太太,周济的母亲是湖南人。周济的性格兼得父亲的精明和母亲的大气。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断做到让上级满意,让上级给予他更多分配资源的资格。也许他还不算是

在政坛走得最远的人,但是以一个学者的身份走到这个位臵,以远非易事。

二、政坛认级不认能

从周济的学术生涯来看,他是一个智力水平较高的人。他的记忆力——一种对事物回忆和复述的能力,注意力——一种对事物专注和持久的能力,观察力——一种对事物辨别和描述的能力,想象力——一种对事物憧憬和勾画的能力,思维力——一种对事物反应和联想的能力,在同龄人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不过周济从来不因才自傲,他是一个非常懂得从政规则的人,知道什么叫“端谁的碗,服谁来管”的道理。他在这个等级体系中,能够从底层走到这样一个位臵,都是顶头上司和上司的上司认可的结果。由此可见,管理这个行当,与专业这行当的最大不同在于,管理者靠的是势能,专业者靠的是动能。搞专业的人,有本事,往往能够获得同行的认可;搞管理的人,有本事,往往能够获得首长的认可。

他当教育部副部长和正部长的几年,我有一段时间在部里借调,与部里的一些同志们谈过他们的部长。他们告诉我,周济在做普通教师和学校领导时,也常常到教育部来汇报工作,有时几天来一次。我们问他怎么还在北京,他总是笑着说,我回了趟学校,又来了。他是个大教授,但是没有大教授的架子,就是当了部长,也对当年关照他的下属表示谢意。再如,他有一段时间同时兼三个职务:省委常委、省科技厅厅长和我们学校的校长。当时省里面有某些不着调的人,对

周济的态度和他推行的事业总是说三道四。当时我被他安排在“武汉·中国光谷”专家组担任副组长,对这些情况看在眼里,一次专门向他汇报,还说了一些对某些人的看法。周济非常诚恳地对我说:做大事,就要大气。这些人虽然对我们的事业有种种看法,但是他们毕竟掌握着一定的社会资源,如果我们化被动为主动,化消极为积极,这多好呢?你要学会沉得住气,矛盾总是有的,但最终检验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这就叫:“以服务求支持,以贡献求发展。”

三、政坛序爵不序齿

我们跟他跑龙套的那几年,周济总是提起他在清华大学的经历,虽然他平日里比较忙,但是每年武汉地区清华大学校友会他总是要去的。我们还与他大学的同学有过接触,特别是那位他大学和博士的同学查建中先生。那年查先生来我们学校,我请他吃饭。他告诉我周济在同学里是一个非常勤奋和低调的人,而且十分念旧,从不以自己的地位来对待人。他还说:“周济从不拉帮结伙,从不说三道四。”我笑着告诉查先生,这就叫:学界序齿不序爵,政坛序爵不序齿。在周济离开教育部部长位臵时,恰好就是这个查先生顶风出来写文章,题目是《周济的贡献》。他告诉天下人,周济不仅能干事业也十分干净:“只要是腐败的事,他就沾不上边儿,我们这些同学太了解他了。”“周济在华科大校长任上锐意改革,建树极多,但也遭到不少非议。可是对于他的人品,却始终

无人批评。周济离开教育部之后,无论是部内部外,还是网络上下,亦无人对此抱有微辞。”

周济虽然在朋友面前行为比较随和,但是在上级面前绝对是有规有矩的。他当校长时,每逢上级来我校检查工作,都要将我们召集起来。从讨论汇报提纲到设计接待程序,他都十分过细,几乎所有到过我们学校的人对我们的汇报和接待都十分满意。可以说,周济是我们党民主集中制的忠实执行者,他懂得什么叫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他也是清华学生领袖标准口号的推行者和实践者,不仅推广而且做到了:“听话、出活”。既把领导的话真正听进去,也把领导交办的事情努力去做好。正是在他的身上,我总结了管理工作者个体行为最核心的两个问题,一个是遵从、一个是统御。这也是我领导学课件的由来:《红色中国式管理——遵从的智慧与统御的智慧》。遵从是基础,统御是升华。不遵从,将没有人会用你;不统御,将没有人可用。也就是说,在一棵树上,上面的猴子看下面的猴子都是笑脸;下面的猴子看上面的猴子都是屁股。只要走上管理者道路,我们就是一群猴子,只是在上下的不同,就看处于什么样的位臵了。是做花果山上的美猴王,还是做玉帝身边的弼马温;是做五行山下的受压者,还是做西天取经的带箍人,就看你的表现和运气了。

四、政坛论行不论言

周济不善言而善行,这也得益于他的母校。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石碑,上面刻着“行胜于言”。早在三十年代,朱自清先生就说“清华的精神是实干”。原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徐葆耕教授在阐述“清华精神”时,就把“实干”作为一条。他认为,新中国成立后清华改为工科大学,“实干”的传统进一步充实了工科的操作型特点。工程训练养成了很强的团队意识,对个人作用不像文科那样看重。清华敢于组织多学科大兵团作战,如原子能反应堆研制、密云水库设计、小卫星的研制等,大多仰赖这种团队精神。长期受清华精神熏陶的人在工作中比较重视人际关系,重视一班人的团结。清华毕业生中有多人进入中央和省、部委担任领导,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种实干作风。清华每年招生能网罗到各地的高材生,也是因为它给社会一个扎实可靠、稳定有序的信任感。

在周济的行为特征中,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地方,那就是他能够做到“以终为始”。他是一个非常有定力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他很和善,也听得进意见,其实他有非常固执的一面。我读过史蒂芬·柯维《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其中有一个就是“以终为始”。书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论发生在何时,都必须遵循这一个原则,即由个人最重视的期许和价值观来决定一切。牢记自己的目标或者使命,就能确信日常的所作所为是否与之南辕北辙,而且每天都向着这个目标努力,不敢懈怠。”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大学里面有那么多教授,当然

这些教授不见得都想当大官,但也不乏有想当大官之人。许多人根本不可能走到自己想走到位臵上,除了某些机遇性因素以外,做人的风格是十分重要的。周济是个“工作狂”,就像一个“永动机”,从来不知道疲倦,他从国外回来不倒时差就开会;教育部9楼的灯光从来是这栋楼最后熄灭的楼层。不惰、不贪、不党,让他这个只在中原做过几年小吏的人,在一个水如此深的北京城站住了脚跟,也让那些对他嚼舌头的人无可奈何。

五、政坛欺老不欺少

我有一次对周济老师说:“这个世界,少数人靠信仰,多数人靠政策。”周济说:“不对,人既要靠信仰,也要靠政策。”我的两位同学都是他的学生,在与他们聊天时,他们告诉我,周济最大的本事是鞭策和激励人,他往往能把你的长处说在点子上,而把你的不足也说到骨子里。此外,他的不少弟子也都发展得不错,虽然他们还算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没有周济的提携和关照,至少达不到目前的状态。2004年,我在北京参与调研和起草《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当时,这个东西是由几个部委共同参与的。按照行规,以教育部为主,所以教育部出的是主官,其他部委出的是副职,因此那些来的人一般年龄都比周济小,但是周济对他们非常客气,在安排发言时,给了他们非常大的面子。至于对中南海里的年轻人,周济更是客气有佳,从来以商量的口吻交往。而周济手下的

司局长,大多数与我的年龄差不多,有的还要小,周济一方面对他们的工作加以鞭策,一方面对他们的工作加以鼓励,有时甚至还与他们开一些小的玩笑。所以,在教育部周济被认为是一位“平民部长”,是一位严师益友。一位现在已经官拜不小的同志亲口对我说,他把周部长当成兄长一样敬重。我到教育部借调数次,周济一直提醒要我注意处理好与同志们的关系。现在周济不当部长了,但我有时与部里的同志们交往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与过去有什么不同。这就是领导学里的一个定理:路线出感情。

管理这个行当,做领导者要懂得善待下属,特别要懂得善待年轻人。在周济身边工作的几年,我感到他对年轻人有两个特点:一是原则第一,保护第二;二是既重大义,又施小惠。领导干部,从对下属的态度和关照上看,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报恩型的,一类是寡恩型的。前者往往给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以回报,后者往往不给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以回报,周济属于介乎于两者之间的人。你说他不回报吧,他的确关照过许多帮助过他的人,而且对某些人的关照还十分明显;你说他回报吧,他有时又非常讲原则,比如他的学生的配偶基本上都没有调到学校里工作。而且他经常鼓励年轻人并安排他们到艰苦地区、复杂环境和关键岗位去历练,以此来砥砺品质、锻炼作风和增长才干。他懂得如何在完成重大任务、应对重大事件等关键时刻看人的潜质,他到教育部去也提拔了一些人,这些人在谈起周部长时,都说周济是个政治家,而且是具有院士头衔的政治家。可以说,在

对待年轻人成长的问题上,周济真正做到了严格要求与关心爱护相结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周济用过的年轻人出现过重大问题。

我们不是说所有的学者都要走周济的道路,这一来不可能,二来也没必要。况且周济能够走到今天也不是他本人能够决定的,这是党和国家最高领导集体的决定。作为领导学的经典案例,我只想说明一点:任何行当都有自己的规律、规则和办法。你不适应,不掌握,就会带来麻烦;你适应了,掌握了,就可以取得成就,仅此而已!

(领导学有三大功能,一是描述,二是解释,三是预测。我一般只做第一和第二件事情,很少做第三件事情。因为我多次说过,管理这个行当,信息永远不对称,时空永远不同一。但这次是例外,我的稿子写了两天了,不发出来是怕惹麻烦,但是我坚信这个结果,并以此来证明我的判断力。谨以此文作为向周济校长荣任中国工程院院长之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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