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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吐温的幽默及技巧运用

[摘要]美国19 世纪后期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马克·吐温———以其幽默、讽刺的写作风格而闻名世界。其语言风趣、诙谐,表现手法老练、不拘一格。在马克·吐温的作品中,经常以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使用了对比、夸张的修辞手法和大量荒诞不羁的素材,内容上经常让人发笑,但又发人深思。读者通过马克·吐温的作品可以透视当时的美国社会。本文试从幽默喜剧色彩及其幽默技巧的运用来予以论述。
[关键词]第一人称;对比;夸张;荒诞;松散结构
马克·吐温是广大读者所熟悉的美国作家,他对儿童心理的深刻揭示和精彩描写、对人类以及美国社会的了解和对美国英语的发展所作的贡献,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令读者最难忘怀的无疑是马克·吐温的幽默。他不仅继承了以华盛顿·欧文、罗塞尔·罗威尔为首的美国传统幽默,而且还创造性地发挥并成功地使用了幽默这一武器,让幽默昂首阔步地登上了美国文学的殿堂。本文拟从马克·吐温的某些文学著作中挖掘其幽默技巧的运用,去体会他不拘一格的幽默风格。
一、幽默简介
在介绍马克·吐温的幽默之前,首先我们来看一下“幽默”这个词的含义。到底什么才叫做幽默?汉语词典上说,幽默是指言谈举止诙谐风趣而意味深长(the abilityto understand and enjoy amusing situations or laugh atthings)。从上面的叙述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幽默的第一要素便是其语言、行为等滑稽,风趣,让人发笑,同时又意义深刻。即:在笑声的背后,你能够领悟到它更深一层的含义,或称之为言外之意,或是讽刺,或是揭示某一现象,或是活跃现场气氛等等,并不是为了纯粹的讲笑话而已。讲笑话只是幽默的初级阶段,而幽默则是讲笑话的高级阶段。懂幽默的人并不会为了讲笑话而去讲笑话,而对于文学大师们来说,更是如此。陆一帆先生在他的《文艺心理学》中指出:“喜剧(幽默属于喜剧的范畴)之所以引起人们的喜悦和发笑,这与人的另一个心理活动有联系,这就是对真理的突然发现。”当我们欣赏他人智慧(即幽默中所蕴含的隐身义)时,由于探究本能得到满足,就会产生愉快感。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幽默呢?简单地来说,就是调动各种艺术手段巧妙地诱人发笑。这是一项艺术。在马克·吐温看来,幽默作品首要的目标是引发其接受者的笑声,或者至少使他们的面部绽出笑容,让他们在开怀大笑中得到松弛,在会心的微笑中得到愉悦,在无奈的苦笑中得到解脱。可见,在幽默大师的心中,幽默是让我们读者在笑后的基础上获得些什么,这种获得是精神上的。
二、马克·吐温的幽默特点及

运用缘由
通过概念,我们可以了解到幽默大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纯粹的逗乐;另一种便是用幽默讽刺社会不良现象或人们身上的特点,以幽默的形式说笑、逗乐。许多有幽默感的人都具备这一素质,但以幽默为文学武器来揭露抨击社会不良现象的人却只有我们的文学大师。用他们敏锐的观察力洞察社会的一切,以幽默这种艺术手段来达到他们揭示社会现象的目的。这两种幽默特点在马克·吐温身上都有所体现。在现实生活中,马克·吐温将他的这种幽默感运用得游刃有余。记得当时的一位评论家诺厄·布鲁克斯曾有过一番描述:“马克·吐温慢声慢气的说话姿态,焦急不安的面部表情,字斟句酌,煞费苦心的样儿,听众兴高采烈地发出轰然大笑时,他脸上显得惊奇而又意外。”可见他逗笑的本领之高,但他并不是那种仅仅只会逗乐的人,在他成熟的作品当中,我们可以看到马克·吐温的幽默主要用于批判社会,作品中所体现的幽默是有价值的,发人深思的。
我们知道幽默通常是引人发笑的,但马克·吐温决不让读者仅停留在笑上。他的目的在于通过幽默可笑的人和事的描写来反映深刻重大的社会内容,给予人们以人生的警觉和启迪。他在《自传》中曾说过:“有人说小说应当是一部纯粹的艺术作品,不应当在其中进行言传或说教,也许小说可以这样,但幽默却不能。幽默不应该公开声称要教训人,要进行宣传,但它如果想不朽就得这样做……”
为什么他的作品会引起大众的回应呢? 原因在于他的幽默特点能捉住大众的幻想。那么,到底马克·吐温的幽默有什么样的特点呢?首先,它们是刺激的、紧张的、怪诞的,甚至是恐怖的。它们像是故意做成诙谐,同时文词中还显示作者特别的喜欢暗示。有人曾对马克·吐温做过这样的评价:“他(指马克·吐温)的幽默流动在全书字里行间,不断地涌现和更新,给人丰富的感受,如同血液的循环流动,既不炫耀也不喧嚣。”其次是他的众多小品幽默,构思奇巧,处理精当,技巧娴熟,不落俗套。
作为美国19 世纪后期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为什么会用幽默这一艺术手段来进行文学创作呢?大家想必都知道,就其马克·吐温个人经历来说,那是辛酸的、不幸的。早年因丧父经济无着落,只好退学谋生,当送报人、学徒、流浪工人、水手,其生活的坎坷和辛酸程度绝非“强说愁”的人所能体会的。就其社会环境来说,也绝无轻松甘甜可言。在马克·吐温眼中看到的只是蓄奴主的种族歧视,无数的黑人在压抑和迫害中流亡,看到的是上层社会的虚伪、荒淫、贪婪和残忍,下层人民的痛苦呻吟等等

。我们明白幽默的作用往往给那些长期含辛茹苦、酸楚不堪的人们带来一点安慰,一点欢乐或者一种希望,一种理想。为了减轻或摆脱沉重的压抑,给人生一丝轻松的活力,马克·吐温选择了幽默这副绝好的调节剂。他喜欢看美国流行的滑稽歌剧,并极为赞赏有幽默天性的人,他说:“谁能讲笑话谁就能得到尊重。”在他看来,能够用幽默态度去对待痛苦的人生,其本身就是一种幸福。通过这种形式来消除受苦人的内心世界的沉闷感和压抑感,宣泄忧愁情绪。他说,生活需要幽默,辛酸苦涩的生活更需要幽默来调节,同时让自己和自己的读者理智地去看待现实,看待社会和人生。
生活在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向垄断的资本主义过渡时代的马克·吐温更是这样,他那由幽默而生发出来的理智使他打破了寄希望于资产阶级新派势力的美梦。清醒地看到了南北战争后阶级矛盾的不断尖锐和激烈,看到了新上台的资产阶级怎样尔虞我诈,贪污受贿,损公肥私,道德败坏,看到了繁荣后面大量的贫困和饥饿,同时看到了假民主、假自由的不能长久和那个社会的必然衰落。他的理智使他对丑恶的现实生出强烈的厌恶和憎恨之情,以至使他不能不对此进行有力的鞭挞和批判。
三、马克·吐温的幽默运用技巧
介绍了这么多有关幽默的概念、种类及马克·吐温的幽默特点,写作始由等等,现在就让我们重点来介绍一下马克·吐温的幽默作品所运用的技巧。在他的作品中,他善用第一人称的写作视角和荒诞、对比、夸张等等的写作手法。下面笔者将会一一进行分析和讲解。马克·吐温有一篇文章名叫《车上人吃人纪闻》,内容是这样的:“我”去圣路易斯观光,西行途中换车时遇到一位样子温厚慈祥、感觉聪明、富有风趣,甚是了解政治生活内幕的议员,他向“我”讲述了他们在一辆开往芝加哥的夜车上,碰到了大雪而围困在荒野时,全车24 位乘客为了活命而相互竞选吃人的故事。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发现马克·吐温写作运用的许多技巧。
1.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
在马克·吐温的许多作品当中,作者都喜爱用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这样使用有什么样的好处呢?修辞学家W·C·布斯在他的《小说修辞学》中这样说道:“将在小说里承担叙述功能的一个人物称为戏剧化的叙述,就是把叙述者完全戏剧化,把他们变成与其所讲述的人物同样生动的人物。”《车上人吃人纪闻》中的这个“我”既是作者本人,但又超乎其上。“我”作为一个参加者,每一个行动、每一次的讲话都是面对读者“现身说法”,从整体上直接影响着故事的进程;同时,“我”又作为一个

旁观者,对故事中人物和事件常常作出道德品评,以批评与鉴赏的眼光来摄取整个西部画面传达给读者。
马克·吐温采用这种叙述角度有他独到的艺术旨趣。首先,这种叙述角度能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效果。读者往往忘记自己是在阅读作者讲述的故事,而不自觉地进入作者创造的意境之中,好像亲眼目睹一个事件的经过,从而产生一种特殊的真实感,故事的喜剧效果自然得到增强。其次,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可以生动准确地传达出作者的判断,提供作者抒发感情的机会。
在《车上人吃人纪闻》中,不了解真相之前听到疯子议员的故事后,“我”的反映是:“他走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一次像当时那样惊奇,那样不快,那样惶惑。然而,我在心底里却由于他走了而感到高兴。尽管他的态度是那样亲切,他的声音是那么柔和,但是,每当他把那饥饿的眼光投向我身上时,我就会不寒而栗;当我听说我已赢得他含有危险成分的好感,而且已经几乎和已故的哈里斯同样被他看重时,我的心差点儿停止搏跳了。我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话;我不能对他那样一丝不苟地叙述的任何细节提出疑问。”为什么一个作为正常人的“我”会对这个陌生人所叙述的故事深信不疑呢?这充分反映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相信“人吃人”的现象,或许不是以这种动物式的方式把人给活吃了,但或许是以其他的方式出现罢了。将立法议员冠冕堂皇的议事程序尖刻地形容为野蛮人弱肉强食的残暴行为。
当了解真相之后,“我”的反映是:“我感到无比欣慰,因为我知道刚才听到并不是什么嗜血吃人的真实经历,而只不过是一个疯子想入非非,但无伤大雅的胡诌罢了。”
作者通过“我”对疯子议员所讲述的故事真相前后的反映,揭示了人吃人的荒诞,邪恶,故事发人深省。马克·吐温就是常常利用这样恰当的场合进行道德教育,鼓吹政治改革,鞭挞官场腐败,使这一切与其幽默风趣的语言融为一体,对读者产生深刻的影响。
2.荒诞
在马克·吐温的众多作品中,许多的题材都十分的荒诞。拿《车上人吃人纪闻》来说,人处于严重饥饿的状态下,还能理智地通过民主选举的形式来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吗?其中有一段是这样描写的:“一夜都睡不宁,老是梦到大吃大喝,但醒来又得熬受饥饿的痛苦折磨。凶残的饥饿从每个人的眼中眈眈狞视。可以从其中看出一些恐怖的含义———它预示每个人心中都在隐约地构思一件什么事情———一件还没人敢用言语将其说出的事情。”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大家饥饿的程度,同时也给读者设下了一个悬念,到底人们心中在共同构思着一个什么

想法?“诸位先生:我们再也不能拖延了,时间已经紧迫了!我们当中由哪一位为其余的人提拱食粮而自我牺牲;我们必须做出决定了!”原来这个共同想法是以吃人的方式来解决饥饿问题。在我们听来,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怕啊!同时也倍觉荒诞可笑。这种近似动物、毫无人性的荒诞行为不但得到支持,更为可笑至极的是,在这种荒诞可笑、残忍的行为里却生出点假人道来,这些人竟然以组成委员会的形式,通过他们所谓的民主选举来决定该先吃谁? 当他们将这些被选中的人吃下时,感觉特别美味时,所谓的民主选举是多么的可笑与无力啊!马克·吐温就是通过这许许多多的荒诞素材来揭示社会上的丑恶现象。上述的故事就极为准确,形象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假民主和人吃人的本质。读者在苦笑之后也会去深思些什么。
3.对比
妥善地运用对比,总能给艺术作品带来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曾有一位哲学家说过这样的话:“手段和目的之间,原因和结果之间,思维和方式之间的不和谐,此外,伟大的令人尊敬的、豪华的、壮丽的事物和无价值的、卑鄙的、低微的事物之间的对比,都是可笑的。”在《车上人吃人纪闻》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撑起车座的靠背,搭起临时的饭桌,然后各自就位,大家满怀感激的心情,面对着那一顿在痛苦难熬的七天里只有美梦时能看到的最精美的晚餐。跟短短几小时以前的处境相比,瞧我们现在的情况改变了多少啊!记得前几天是饥饿,是愁人绝望的痛苦,是忧心如焚的焦急,是无法摆脱的困境;而现在呢,是感激的心情,是宁静的气氛,是无法尽情表达的喜悦。我知道,那是我纷纷扰扰一生最为欢欣的时刻。风呼号着,那雪在我们的牢笼四周猛烈地吹着,但是它再也不能给我们带来烦苦了。我很喜欢哈里斯,也许他可以被整得更好一些,但是,我可以说一句,再没谁比哈里斯更配我的胃口,再没谁比他更使我感到满意了。梅西克也很好,虽然香料放得太浓了些;但是,讲到真正营养丰富,肌理细腻,我还是更喜欢哈里斯。梅西克自有他的优点———这一点我并不试图否认,也根本无意加以否认———但是,先生,如果就着他吃稀饭,那他并不比一具木乃伊更好———一点也不比它更好。”
这段话描写的是疯子议员在吃了人后对那些牺牲者的可耻评述,让读者不知不觉会对那些嗜人者产生憎恨的情绪。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他们是魔鬼,是真正吃肉不吐骨头的魔鬼。
还有段描述是这样的:“我们兴致很好,不久就结识了趣味相投的旅伴。”既然是趣味相投的人,能忍心并会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吗

?这是对人性的极大讽刺,这就是对比的艺术魅力所在。
4.夸张
在短篇小说《政治经济学》里,一个避雷针安装工为一个正在撰写政治经济学论文的书呆子的房子上装了几十根避雷针,其景观之壮观,剧院之门庭冷落,街上日夜水泄不通。许多人从乡下赶来,为的就是一饱眼福。这个热衷于经济学的人对避雷针的常识是一无所知,这本身就是一种幽默的对比。后来他又被装避雷针的人捉弄,我们开始忍俊不禁,而几十根避雷针的夸张则使我们的笑声变得更响。
在另一篇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竞选州长》中,竞选的一方对一个清白的竞选人极尽污蔑造谣之能事,为了当选州长,最后居然找来九个不同肤色、衣衫褴褛的小孩,让他们冲上会台抱着这位清白竞选者的腿叫“爸爸”!这种神采之笔让读者在哈哈大笑下,窥见了美国竞选是何等的肮脏和卑劣。英国谐谑画家麦克斯·比尔布姆说过:“一幅完美的诙谐画必须把人物的特征从头顶到脚跟全部加以夸张,一切显著的特点都要放大,一切次要的部分都要适当地加以冲淡———因为谐谑画是一种俏皮的艺术,精雕细琢,观众是笑不起来的。”文学作品所运用的夸张手段似乎同我们的漫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表现幽默的一种技巧罢了。
5.松散的艺术结构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被公认是马克·吐温最优秀的作品。可当谈到它的结构艺术时,却从来很少有人赞赏和推崇。人们通常埋怨它结构过于松散、拖沓,特别是小说最后十二章汤姆·索亚导演的那场滑稽戏显得多余,以至于损害了小说的内容。厄纳斯特·海明威甚至指责这部作品的末尾部分是对读者的欺骗,尽管他极欣赏这部小说,称它为美国文学史上空前绝后的佳作。
笔者认为这种指责是对马克·吐温艺术追求的误解。马克·吐温的许多作品结构不严谨的原因是由其内容决定的。我们知道马克·吐温是幽默大师,以其幽默、诙谐的艺术形式来诠释社会现象。他终其一生去追求他偏爱的喜剧意识,这种追求本身就决定了他的作品(主要是大型作品)在整体结构方面不是以情节的必然发展取胜,而是以各种笑声将那些零散的故事串联起来,但又不偏离整个作品的主题旨意。马克·吐温打破了传统小说的情节结构,而采用了一种与小说主题意图吻合的插曲式的松散结构,这正是作家的魅力所在。幽默从来都是在笑过之后还让人回味无穷,马克·吐温更是一位善于把握人生点滴的大师。在他的笔下,幽默从来不是勉强凑趣,一味地逗人笑乐,更不是肆意戏谑,无的放矢。他将社会上种种不合理的现象一一看在眼里,最后骨鲠在喉,不得不倾

吐为快,而写成文章,也只是希望一切会由于他的讽刺而有所改善。因此他的幽默在风趣中显出严肃,在诙谐中不偏离正经,夸大但不狂放,尖锐但决不流于刻毒,他总是对自己讽刺的人物满怀同情,完全体现了“冀有所悟,以迁于善”的讽刺的主旨。
也许正是由于这些特点,所以许多同时代的美国幽默作家早已湮没无闻,唯独马克·吐温的幽默散文至今仍为广大读者所喜爱。他的幽默既有异于纯事嘲谑的游戏文字,又不同于一味严肃说教的劝善篇章。他能将戏谑的成分与谨严的主旨二者处理得恰如其分,而幽默文章之所以难写,传世的幽默作品之所以稀如凤毛麟角,也许就是因为一般作者难以像马克·吐温那样能做到这一点吧。
参考文献:
[1]马克·吐温.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M].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1990.
[2]马克·吐温.马克·吐温幽默小品选[M]. 叶冬心,译.北京:百花文艺出版社,1987.
[3]刘建中. 论马克·吐温和契诃夫的幽默[J].西北大学学报(哲社版),1989,(3).
[4]王迪生. 简论马克·吐温的喜剧意识与艺术构思[J].西安大学学报(社科版),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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